一九九 艱難的決定（二）
張煦等人已經相信這些法師是在幫助朝廷，否則不會輕易放他們回家，完全可以把他們扣留、甚至是滅口。但他們害怕兵變中幼帝、太後有閃失，又怕京城外圍有趙匡胤細作，所有沒有、也不敢派八百里加急。只能日夜兼程。
他們沿途亮出特殊身份，要求沿途驛站、各地節度使提供馬匹加急趕路，緊趕慢趕還是慢了一步，初四後半夜也就是初五凌晨他們幾個人才疲憊不堪的趕到京城。因體力、馬匹原因，眾護衛隊及殘疾的李會封等人還都遠遠的落在後邊。
張煦張贊帶回來的消息給范質魏仁普增添了一絲信心：既然你們法師有能力控制大軍，那麼我們就多派一些出去，反正有北上禦敵大軍的糧草支持。你說讓幾千人出去見識你們的實力，讓他們看到以後就會老老實實。
好，我給你六七萬！原本讓地方節鎮的各方人馬不變，再給你加上六七萬的禁軍！他們老實了我們以後也就省心了……
你們口口聲聲說不稀罕皇位不足為信；
但你們那些女眷提到皇位時那不屑的口氣及表情還是可以相信的；
知道什麼叫察言觀色了吧？王著回來說這些時我們還不能確信，因為他已經被你們給迷住、太偏向你們；張煦歸來卻又證明了王著所言不虛。
這些差點被你們“陪葬”的人說的話就可信多了，他們說不能理解你們對“侍女”的寵溺，我們能理解，但你們也太沒有原則了吧？
你們既然知道犯名諱，為什麼不調教你們的女眷好好守規矩，反而射殺皇上的親信，這又該當何罪？甚至還口出狂言說要所有人陪葬……
不就一個丫頭嗎？至於嗎？
特別是秦華那句“他有傷害的想法他就該死”
你們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吧？你們的命就那麼值錢？
還有最可笑的一個理由竟然是：當皇帝的唯一好處是可以有三宮六院七十二妃。
荒唐！先帝和太祖可是只有幾個、十幾個嬪妃
再說你們那麼有錢，每人買百八十個應該沒問題吧？
可另外一條讓他們震驚的竟然是那個老王，在大家勸他收納那兩個丫鬟的時候他竟然說那是坑人，說他已經四十多了，自己死了就坑了人家。可他那身子板再活三四十年應該沒問題吧？後來還是大家開解，以及那倆丫鬟淚漣漣的眼神才勉強收下。
他們的境界當真就那麼的高？？？？？從已經得到的消息看，人家的境界還真的不低，比如救濟饑民等，從來不講成本不講彙報，根本不把錢當回事
可那個曹掌柜說談生意時他們也是斤斤計較的，哪有這麼愛財的法師？就算是愛財也得假裝不愛財吧？
愛民？從他們的作為來看屬實。可又聽說他們極為奢侈，竟然要商人加急從於闐給他們那些女眷運送葡萄及果乾，而且專門搭建幾座水晶屋為她們種植瓜果蔬菜。
唐明皇八百里加急送荔枝，姬宮涅烽火戲諸侯博美人一笑，帝辛傾盡天下築鹿台……唐玄宗為博得紅顏一笑，不惜開闢荔枝道，保證輸送荔枝的快馬一路暢通送到長安。荒淫會導致滅國懂不？哦，國不是你們的。可你們也太奢侈、太敗家子了吧？
沒錯，但人家跟唐玄宗為討楊貴妃歡心，從嶺南八百里加急送荔枝不一樣，唐玄宗動用的是驛站，人家只是花自己的錢讓商人運送而已。商人、運送貨物的民夫一樣從中獲利。
而且那些法師最大的優點就是自己奢侈的同時，根本不在意、甚至是有意讓周邊的百姓也跟着沾光。比如肅州那邊的百姓幾乎都吃過、或品嘗過人家在水晶屋中種出來的蔬菜、瓜果，而且種植的民工還學到了技術、掙到了比其他人還要多的工錢。
善，與人為善。他們見不得有人受苦。看到流浪的饑民他們都會收留，有能力的留下做工，沒勞動能力的就一天三頓飯養着。
這點兒倒跟石門寺這邊一樣，專門買糧讓寺院養着那幫饑民。那時他們這邊根本沒有什麼活可做。
這些也都符合先帝推行的愛民政策。他們還說什麼選村長，哼，我們早就實行了！
先帝在顯德五年就下詔：“諸道州府，令團並鄉村。大率以百戶為一團，每團選三大戶為耆長。凡民家之有奸盜者，三大戶察之；民田之有耗登者，三大戶均之。仍每及三載即一如是。”【各地鄉村以每百戶並為一個“團”，每團選出三名有名望的士紳做耆長，每三年一換。】官府不過問耆長的人選，由當地居民自行推選，這可是領先世界千年的選舉制度！【難道柴榮也是穿越的？還是說世道本該這樣？】
若能拿下晉陽城、滅掉北漢，同時又能震懾諸軍諸節鎮，安排妥當眾將官分頭行事，並命前方各部及時傳遞消息。
不得攔截逃離戰亂的百姓，無論他們要逃向哪裏。允許百姓自由遷徙，地方官府應為他們提供盤纏。
東路由慕容延釗所部至鎮州向西在晉陽城外集結；
中路由張永德部在沁州、隆州、遼州集結；潞州李筠部在隆州集結待命；
靜難軍折德扆在府州、麟州待命東渡，定難軍李彝殷待命東渡；
永興軍李洪義部、河中張鐸部與陝州袁彥部沿解州、絳州至晉州，與楊廷璋部在汾州、石州集結；
重申各軍將領嚴守軍紀，警告所有將士：沿途、攻入城池不得搶掠，違者退還財物、賠償損失、杖二十，直屬軍官杖二，軍官違紀者杖四十，直屬上級軍官杖十。殺人放火者以命抵命，並賠償財物。舉報者有獎，並給與保密身份。
范質魏仁浦等決定了御駕親征后通體舒泰一身輕鬆。
緊急調集適合汾河行駛的船隻、縴夫準備出征。並告知縴夫不需攜帶乾糧，由大軍統一提供伙食。看到眾臣驚訝及不滿的眼神，林岩很大方的說所有縴夫勞役的口糧可以從華軍的酬金里扣除，另外再給所有民夫、縴夫每天兩斤糧食做工錢，現在青黃不接他們家裏也都缺糧。如果酬金不夠由華軍支付。
你們知道需要多少民夫嗎？工錢加上管飯哪得多少糧食？酬金…你們要多少酬金？按你們所說上次先帝的花費給打對摺，可你們這麼折騰夠嗎？如果不夠你們是不是還要倒貼我朝廷啊？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肯定另有所圖，可這一系列安排明顯的對我大周有利，都是為朝廷着想啊？……
可你們到底圖什麼？既然你們不稀罕皇位、不要天下，那疆域大小關你P事？僅僅為了你們的那個什麼“夢”嗎？這不科學啊？
依王著、張贊所說，那些法師好像主張大軍不能效忠某一個皇上。不效忠皇上還養他們幹什麼？不過他們說的也有道理：這幾十年來換了一朝又一朝，各節鎮及禁軍活着的將士不還繼續從軍嗎？他們是“忠”還是“奸”？好像都談不上吧？除了有野心的外他們好像也都是為了吃飯而已。
“你們軍人的職責就是保邊守土，不受外族欺辱。至於誰當皇帝都跟你們無關！就像這幾十年來換了五個朝代幾十個皇帝一樣，你們還是軍人……”如果一切也這樣的話沒有內亂契丹哪能進入中原？幽燕之地早就收回了。可這些能做到嗎？南方西南那些藩鎮不都是逮着機會舉旗自立的嗎？如何才能消除他們自立的野心？
“就目前的素質允許各節鎮及高級將領有一定的特權，在不傷天害理的情況下可以特殊一些，一旦他們胡作非為或牟圖反叛篡權，那麼他們將失去一切。”以前不就是這樣嗎？如何才能保證、才能讓那些有外心的人相信“將失去一切”？
范質魏仁浦等人想的頭都大了也想不出個所以然，算了，先解決眼前的吧。
剛開始符后、范質等還擔心和韓通留守京城出問題，怕城內的幾萬禁軍趁大軍出征再跳出來惹麻煩，沒料到那個“總指揮”竟輕描淡寫說：即便是有沒有肅清的“叛軍”作亂也沒關係。拿下北漢以後我再把京城奪回來還給你們就是了。
奪回來？說的這麼容易？哦，既然他們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守備森嚴的皇宮…進城應該不會有困難。如果像你說的這麼容易打晉陽還帶這麼多人幹什麼？哦，又忘了，是我讓他們去的，我怕他們留在京城給我惹事，你們拿下城池也得靠他們去防守。
連林岩也曾提醒秦華怕城內出意外，但王瀟、雁兒他們對目前的攻城、守城戰法了如指掌，憑藉先前的特殊訓練都對奪城充滿信心：趁月黑夜，利用夜視鏡輕鬆潛入城內，火力壓制守軍打開城門，足以讓周軍在守軍反應過來以前快速入城。這年頭沒有大量的火把、火盆照明根本沒辦法攻城守城的，月黑夜是攻、守兩軍最薄弱的時候。
雁兒她們甚至說有把握在大白天直接讓大軍進城：直接打碎城門，火力壓制守軍，盪躍護城河放下弔橋，大軍入城OK！
現在又有符彥卿協助韓通鎮守京城當然更加放心。
品味了半天范質等人總覺得有地方不對勁：幼帝、太后親征，你們幾個法師去“總指揮”，名不正言不順也說不過去啊？
授“國師”封號！位正一品；
雖說除少數幾個帶刀侍衛以為，其他人根本不許攜帶武器進殿。但這兩天他們幾個在大殿時一直攜帶着犀利“火器”，特別是那個丫頭，看似兩手空空竟然能在李神福持刀挾持那位小法師丈余將其擊斃，那神秘的小“火器”竟然有如此威力，而她們幾個又一直在幼帝和太後身邊。若他們有外心的話又有誰能擋得住？乾脆封她們為左右“護法”，呆在太後身邊也名正言順是不？
幾個人嘀咕半天又表明太后范質走向林岩：“敬請法師大人接受我們先前的建議，接受國師封號，這樣的話師出有名。她們幾個授從二品左右護法，這可是從未有過的品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