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 自私一次
良辰眨了眨眼,摁了一下夏琬的挺翹的鼻子,“是啊,我想讓你陪我走完這一生。我不想剩下的日子裏太孤單。”
夏琬翕動着嘴唇,眼神怨恨地瞪着良辰,像是一隻做困獸之鬥的小獸。
良辰不願面對她那樣怨恨的表情,站起身子,嘆息了一聲,目光轉向窗外,風景如畫。
半響,才說,“小琬,我之前太大度了,這一次我想自私一次。”
“那就再次大度一點,放過我,求你。”夏琬躺在床上,吃力地說,她連手指都不能動彈,心底猜測這應該和她在飛機上被打的那一針有關。
“我死的那一天,我會放過你的。”良辰轉過身,重新將夏琬的手指塞進被子裏,柔和的目光落在了夏琬清澈濕潤的眼眸里。“這幾天委屈你了,等到了城堡就好。你這幾天生活上不方便,我會請人來照顧你。”
夏琬把眸光朝向別處,刻意無視掉他的話。
房門再次被敲響,一個女人走了進來,黑色的皮衣皮褲,個子不高,黑色的頭髮扎在腦後,很有精神,很濃的煙熏妝看不出來年紀。
“該打針了。”一聲清脆的嗓音,帶點兒霸氣。
良辰後退一步讓開,女人拿着針管開始裝葯,待藥水吸入針管,走到夏琬面前的時候,夏琬才認出來人竟然是菜菜。那個跟在Linda後面天天受氣的傻乎乎的女孩子。
她?和良辰?
目光掃過良辰,想要徵求他的回答。
遲軒卻以為她抗拒打針,走過去,從菜菜的手裏奪過針管,慢慢伏下身子,溫柔地扯出夏琬的手臂,在靜脈處開始揉捏着,揉着那塊肌膚都發麻了,才小心翼翼地注射進針頭,全身貫注的表情,就彷彿回到了他曾經是個盡職盡責的醫生一樣。
“不疼吧。”良辰將針管退出,遞給了菜菜。
“疼。”夏琬側過臉,拿後腦勺對着良辰,“心疼。”
“究竟是什麼讓你變成這個樣了……你……不……”
後面的話她說不出口來,藥物的藥效已經開始起作用了,她渾身無力,甚至連呼吸都變的艱難起來。
自覺閉了嘴,眼淚卻自由的滑落下來。
良辰掏出手絹,細細地替她拭乾,又雙手捧起她的臉頰,瀲灧一笑,溫柔地凝視着她,“要不要換個姿勢睡?總是不能翻身,會不舒服吧。”頓了頓,嗤的一笑。“小琬,知道你現在不能說話,如果你想朝左邊側着就眨一下眼睛,想朝右邊側身睡着就眨兩下。”
夏琬乾脆閉上了眼。
良辰,你這是有病嗎?
這樣的囚禁真的可以得到我的心嗎?只會讓我越來越恨你。
良辰看着夏琬賭氣的閉上了眼,苦笑一聲,菜菜咬着唇,恨恨道,“良辰,有意思嗎?你不是喜歡她嗎?你現在囚禁了她的人,她心還在遲軒那裏。”
“我的事情輪得到你來說話?”良辰臉色陡然一變,原先晴朗溫和的臉現在鐵青一片,目光朝向菜菜,“滾!”
菜菜眼角噙着淚水,想要說什麼,最終什麼也沒說出口,一跺腳,摔門而去。
良辰很忙,囚禁了她兩天,除了第一次見面之後,就只在深夜的時候來看過她一次,白天就再沒見到,夏琬恨他,也懶得和他說話,兩人相處在屋子裏安靜至極,她想逃走,卻無能為力。
良辰對她下了葯,並非下的飲食里,而是直接打在身體裏,她無法抗拒,那種如冰冷的蟲一樣的試劑鑽到她的皮膚里,她十分痛苦。
這樣的難受,讓她想扒開自己的皮膚看一看,那些東西都流向什麼地方。
如今的她,手無縛雞之力。
一點力氣都沒有。
逃跑,已是痴人說夢。
黑夜,白天,對她而言,已經無所謂,藥效褪去的時候,她能從床上起身,卻無法離開房間一步,只能從窗口,看着斑駁的陽光灑在地板上,再到柔和的月光給窗戶披上了一層輕紗。
夏琬在半夢半醒的時候,想得最多的就是遲軒,那個男人會不會來找她?又找不到找的到?還有Nicer,良辰最終會放過他嗎……
偶爾,她還會自責,她一次又一次對良辰寬容,一次又一次原諒他,因為畢竟情分在,她也不想做得太絕,她以為,他們過去是情人,現在就算不是朋友,但終究不會是敵人。
她更沒想到,良辰真會狠得下心來軟禁她。
他是想她恨他吧。
又是傍晚,她總算又見到良辰,他帶着溫柔的笑意,穿得很休閑,身上有淡淡的蒜香味道,良辰說,“小琬,我做了你愛吃的飯菜,一起下去吃一點好嗎?”
夏琬沉默地看着良辰,她一天沒吃東西了,早就餓了,此刻見到良辰,又覺得心中的怒火一陣陣地上來,可她畢竟不是小孩子,懂得剋制自己的脾氣。
她很清楚,就算自己發脾氣,也不會改變什麼。
良辰既然囚禁了她,哪怕她跪着求他,他也不會放了她。
“小琬,你和我說說話,好嗎?”良辰眼眸露出一點卑微的祈求。
夏琬看着他,輕聲說道,“你真是可悲。”
“如果愛你,會讓我變得可悲,我寧願如此可悲。”良辰說道。
夏琬心中一痛,高傲的良辰怎麼會這麼低三下四地去哀求她?
為何他就不懂,成全也是一種愛。
若是成全了她,她一輩子都記得他的好,總比過如此她恨他來得好吧。
良辰說,“你一天沒吃東西了,我們下去的吃點吧。”
夏琬沉默着跟着良辰到樓下餐廳,樓下餐廳上擺着幾道中式菜肴,一條清蒸魚,糖醋排骨,扇貝粉絲,啤酒醉鴨,兩盤綠色的蔬菜,一碗海鮮湯,看起來色香味俱全。
她的確有一段日子沒吃到中式菜肴了,十分想念,良辰身上還帶着蒜香味,一看就知道是良辰煮的飯菜,她知道,良辰手藝很好。
良辰微微一笑,坐在夏琬對面,夏琬看着他,拿過筷子,把清蒸魚夾到碗裏,默默地吃了起來,她不和自己的胃作對。
不吃飽,她自己更一點力氣都沒有。更別說和良辰對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