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獵豹之軍

楊之梟的攻擊策略，他們重點就是攻擊左路的張存孟部等反賊軍，只要他們一亂向後潰退，必然引起右路王和尚軍的心理恐慌，逃走只是遲早的事了。

為了防備正面大明軍隊的進攻，張大猛部必然不敢大膽分兵來助張存孟等部。然後最主要的重任就交給了南京城內的守軍了，他們趁着敵方陣營的混亂，城門洞開，大隊騎兵猛力衝擊張大猛的反賊軍。

只要速度快，衝擊果決，張大猛部一定撐不了多久，勝利就唾手可得了。為了打消城內守軍顧慮，如果楊之梟等人不能擊潰張存孟等部，也就是說城上的守軍見不到左邊反賊人馬潰退的跡象，就用不着出來衝擊了，冉楊之梟等人生死也與他們無關了。

這是多麼誘人的條件啊，應該說困難最大的是楊之梟他們，他們要以那麼少的兵力去衝擊兵強馬壯的張存孟等部，還要取得勝利，沒有視死如歸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勇氣，哪個又做得到。而南京城內的守軍，他們就顯得太輕鬆了，他們只是往已經傾斜的天平上多加一塊砝碼，加快天平的傾覆罷了。

沒想到左良玉說得興高采烈，嘴角泛起了白沫，卻仍然不能得到大多數將領的支持，都說要等洪承疇來了決定。

這讓一向平和的左良玉不由大罵起來：“爾等膽小鼠輩，現在洪大人正在路上，根本來不及，而且等反賊的後續大軍一到，強攻南京城是不可避免的，爾等就等死吧。你們這些大將，卻是鼠目寸光的傢伙些，竟然連一個縣令都不如。我決定了，今天下午只要楊之梟他們取得效果，即使只有我一個人，我也會出城殺敵。到時候，是爺們兒的，就跟我同去吧！”

左良玉說得慷慨激昂，也有不少將領表示會隨將軍出城殺敵立功，他知道楊之梟這個主意很好，如果成功就可以一舉擊潰反賊的先鋒人馬，就算失敗，自己也可以照樣守住應天府。

當下，左良玉給楊之梟回射了箭書。在肯定了楊之梟的進攻策略時，也委婉地道出了可能到時能夠出城破敵的人數不是很多。

楊之梟是何等聰明，知道了洪承疇的處境，他清楚大明軍隊都是互相掣肘，軍官誰也不服誰，很難調度，於是他對秦武等人說道：“夫戰，勇氣也。今天我們不捨命一搏衝出去打，那麼等反賊後援大軍，也就張獻忠本部人馬一到，那就必死無疑了。即使事有不成，但是我們儘力了，無悔了。”

楊之梟手下的那兩千士兵們群情激奮，齊聲吼道：“戰鬥，戰鬥！”聲音很大，城樓上的洪承疇等眾將都聽見了，洪承疇感動地大聲地對那群將領說道：“看到沒有，這才是真正的勇士。”

簡單的午飯一過，經過簡單的休整，楊之梟開始帶頭整理起他的行裝。這是無聲的命令，戰鬥就要開始了。

士兵們都開始了行動，除了重傷員，所有的人都拿起了武器，戰可能會死，但是不戰必死，大家都明白這個道理。

楊之梟抬頭看了一眼天際，心裏暗暗地說：老天爺，你既然讓我穿越到這裏嗎，就讓我借這一戰，揚出我的威名吧。

說完，雙刃槍已經緊緊地握在了楊之梟手上，眼裏噴射出駭人的光。他用的仍然是三個月前他自己親自讓人打造的較短的槍。

秦武等人見楊之梟這樣的英氣勃發，幾員步將都很受感染。楊之梟正要策馬向前，忽然秦武叫住了他：“楊兄弟，戰前您不跟兄弟們說點兒什麼嗎？”

楊之梟一時還忘了，總得作點兒戰前動員啊。那種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的東西用不上了，於是楊之梟傲然地騎在馬上大聲地向士兵們問道：“野獸中誰是最勇敢最好的獵手？”

士兵們沒有想到楊之梟的戰前動員竟說的人和動物，但是都還是很感興趣地各自說著自己認為的最好獵手。

有說老虎的，有說獅子的，還有熊啊狼啊等等猛獸。等他們說完了，楊之梟大聲的說道：“其實是犳子，雖然它們沒有獅虎那麼大的體型，熊那麼樣的力氣，以及狼那樣的龐大的群體。但是，它們卻是最孤傲的獵手，也是最勇敢和成功的獵手。它們幾乎從來都是單獨捕獵，無論對手體型小於它們，還是大於它們，它們都從來無所畏懼。面對草原上成千上萬體型超過它們的角馬或者是鹿子，雖然這些大傢伙頭上長着利角，種群數量大得驚人，看似強悍無敵。但是獵犳只是用冷冷的目光鎖定它們的獵物，對其它成千上萬的其它奔跑不休的動物視若無睹，然後就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實施絕殺。現在，我們就要有獵犳的那種孤傲和勇氣，用眼光鎖定我們的獵物，絕殺吧。那些反賊只不過是數量龐大，頭生利角的食草動物罷了，我們才是生命的主斬者！”

這番陣前鼓動真的起了作用，士兵們都齊聲地高呼：“獵犳，獵犳！”後來，獵犳也就成了以後楊之梟手下人馬的衝鋒口號和軍隊的標誌。

鐵甲晃動的聲音，刀劍出鞘的聲音，如雷的腳步聲，如一個整體般的開始向敵陣衝鋒。

此時已經是豪情萬丈的韓孟虎，秦武，陳沖，蘇亮，張鵬五人，因為都是騎馬，速度自然就要比步兵們快了許多，他們挺槍躍馬就要往前沖。

他們跑了一小段距離，覺得不對，發現楊之梟正領着步兵方陣整齊地前進呢。五人勒馬在原地等楊之梟他們過來，不是他們膽小，而是覺得楊之梟這樣做，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

待楊之梟一到跟前，韓孟虎首先問道：“大人，這次你怎麼落後了呢？昨天你是跑得多快啊！剛才你也不跟我們打聲招呼，讓我們在兄弟們面前鬧了個笑話。”

“楊兄弟，莫非你怕了吧？”秦武也開起了楊之梟的玩笑。楊之梟見他們幾人在戰前都有如此輕鬆的心態，很是高興。當下也笑着說：“既然成了軍人，這個怕字就應該忘了，保家衛國，攻伐拼殺，是軍人的職責。剛才大夥的聲音都挺大的，我喊你們時，你們沒有聽到。反正我曉得你們是聰明的，發現不對，肯定會等我們的，現在不就是這樣嗎？”

是可能當時大家振臂高呼時，他們三人沒有聽到楊之梟的呼喊，當時他們血氣一涌，立馬就沖了出去，忘記了還要聽楊之梟的指揮。真佩服楊之梟的鼓動能力，他並沒有什麼豪言壯語，只是象講故事似的就將士氣鼓了起來。不過秦武四人仍然不明白不讓他們沖在前面的原因。

楊之梟明白他們的疑問，不等他們來問，就說道：“我們兩千人現在加上秦兄手下的一百多斥候運送傷員的戰馬加在一起，還不足兩百匹。真正能夠投入戰鬥的就只有這四百人。昨天我們只是要衝陣而過，並不是要與反賊對戰，所以我們可以越快越好。現在不同了，我們現在是要與上萬的反賊決戰，靠兩百騎兵打不散他們的。我們的步兵方陣還在後面，必須要相互照應，將整體的力量發揮到最大。我們的部隊組成不同了，當然作戰的方法就應該不同了，不能只憑自己的興緻去了。你們呆會兒跟着我，到時就知道怎麼做了。”

秦武幾人這才反應過來，還有一千八百多名步兵跟着呢，咋能自己想跑就跑，想沖就沖了呢，看來這行軍打仗，以後還得多學習。

看到城門口前的大明軍隊不再龜縮在城門口，而是叫嚷着出來反攻了，正在防守的反賊差點笑出聲來，這些人一定是被嚇傻了。

不然這些朝廷軍隊，就象被逼急了的山羊一樣，就想憑着頭上裝飾性大於實用性的彎角，挑戰群狼的圍攻，真的活得不耐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