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比 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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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志成在上島咖啡的一間包房裏,懷裏緊緊地抱着張娟娟,哭泣着,非常憂傷和悲痛,與此同時,何志成又想起了那天去醫院看他弟弟何志堅,從病房裏出來之後,他向張娟娟伸出了一隻強有力的大手,一把攥緊了張娟娟那想要躲避、最終卻是停頓在了那兒的手,那是他平生第一次去攥張娟娟的手,當何志成攥住了張娟娟的手,而張娟娟又沒有甩開他的手,那個時候,何志成就意識到了,,他與張娟娟之間,將會演繹出人生的一段不平凡的姻緣與情份,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何志成打算這一輩子都要死死地攥着張娟娟的手,一時一刻也不放鬆,死死地攥一輩子,
而現在,何志成又是平生第一次摟抱了張娟娟的身體,儘管他和張娟娟此前已經相愛了許多年,為這份沉重而苦澀的愛,他們彼此都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按照彼此的容貌找了替身的配偶,離了婚後,心靈相守着,卻是始終煎熬着自己,不敢去碰撞那美好的人生夢想,,張娟娟也對何志成坦白了她內心深處的秘密,,她也曾無數次想來找何志成,想得人都要發瘋了,想得人都像是被掏空了五臟六腑,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然而,到末了,她終究是沒有來找何志成,她不僅沒有來找何志成,甚至還把自己的名字都改了,,將張蘭改成了張娟娟,,這既是想斷了她自己的念想,同時也相當於是燒毀了何志成通向她的橋樑,,她改名字了,何志成就很難找到她了,,她之所以這麼做,也是用心良苦,,讓他們彼此都在對方的心裏保留着最完美、最燦爛的形象和記憶,同時也保留着最濃厚、最純潔的愛情與思念吧,,如果有來生,那就讓他們來生再做夫妻,再圓美夢吧,,這,就是張娟娟此生的一個宏願,
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啊,
何志成與張娟娟雖說是一個在北京,一個在武漢,天南地北的,相距是那麼遙遠,並且又沒有互通信息,然而,他們卻想到了一塊,,都深愛着對方,相守相念着,卻是打算着永遠保留着那種美好的夢想,,盈盈一水間,默默不得語,永遠相望着,卻並不走近,
當然,何志成也對張娟娟說了那要命的蝴蝶蘭,,那陪同了他許多年的蝴蝶蘭,就是這致命的蝴蝶蘭,形成了他在愛情與婚姻等等方面的一大人生障礙,,也就是為了十二歲那年的那份情緣,他這麼多年來,放棄了許多的女人,也放棄了許多的機會,首先,是他放棄了他的前妻,當他與前妻最終走到分手的那一天時,前妻不再是摔、砸、扔他養的蝴蝶蘭了,也不再是虛張聲勢地說要去武漢找張蘭算賬了,前妻只是流着長長的眼淚說,我成全你了,你以後就跟你的蝴蝶蘭過日子吧,就跟你夢中的那個什麼張蘭過日子吧,放棄了前妻之後,何志成還放棄了其他的一些女人,這裏面就包括了比如:李香、莉莉等人,,如果沒有十二歲那年的張蘭,如果沒有這麼多年相陪相伴的蝴蝶蘭,那麼,李香、莉莉,,,等人,都有可能成為他的妻子,他的日子也不會過成了那樣,,守着虛幻的蝴蝶蘭,卻遠離了許多真實的女人,他實際上是生活在一種對過去的回憶之中,,,他原以為,他這一生,也就是這樣了,守着蝴蝶蘭,永遠生活在美好的過去歲月里,永遠生活在美好的往昔回憶中,沒想到,自從他在那個下着小雨的傍晚,在一輛出租的士上撿了一個錢包之後,一切都發生了變化,,錢包的背後,是張鶯;張鶯的背後,則是張蘭,,如今的張娟娟,,,他今天晚上此時此刻正摟抱在懷裏的張娟娟,
何志成將張娟娟摟抱在懷裏,張娟娟身上那種醉人的幽香,一陣陣飄入何志成的鼻孔,沁入他的肺腑,何志成的呼吸因此變得貪婪起來,,他要大口大口地將張娟娟身上那種迷人的氣息吸收進他的身體和他的靈魂,與此同時,那蝴蝶蘭也開始在他的眼前徐徐綻放,
香氣如蘭,
那天晚上,在上島咖啡的包房裏,何志成長吻了張娟娟,到底吻了多長時間,何志成自己也說不清楚,何志成尋思,,他愛了張蘭多少年,也許那吻就有多長的時間,只可惜,在上島咖啡的那種包房裏,他也僅僅是只能長吻張娟娟,而不能有進一步的行動,
當然,何志成那晚也摸了張娟娟,,渾身上下都摸了,,摸了張娟娟香香的頭、摸了張娟娟香香的臉,摸了張娟娟香香的腳,,張娟娟的腳,何志成摸得很細膩,,每一個腳趾縫縫,何志成都愛不釋手地傾心而深情地摸到了,彷彿那不是腳趾縫縫,而是一瓣又一瓣的蝴蝶蘭,,是那麼白嫩,又是那麼溫存,
然而,有那麼一個地方,何志成卻沒有摸,,何志成實在是不敢摸張娟娟身上那最敏感的地方,,其實呢,也不是不敢摸,何志成是想等到結婚那一神聖的時刻,再去……,
實際上,何志成錯了,
何志成是把他懷裏的女人當成了當年十二歲的青澀的張蘭了,
而事實上呢,此時此刻軟在何志成懷抱里的張娟娟早已是個熟透了的女人,因此,此時此刻的張娟娟,早已不是當年十二歲的張蘭了,她現在已經渾身酥軟了,軟如一根在水裏泡散了的油條,可是,都到了這個份兒上了,何志成卻還是只打外圍戰,沒有深入進去,打一場攻心戰,,,有個作家曾經說過這樣的話,,一個女人,只有通過她的**,才能最終到達她的心臟,,這一會兒,張娟娟就有這種強烈的感覺,只是她不好意思開口說出來,到后來,張娟娟實在是軟得不行了,便不斷用眼睛去搶白何志成,瞟視何志成,,這其實是張娟娟的一種肢體語言,,她在暗示何志成,,應該下手了,應該採摘那熟透了的果實了,
可是,何志成怎麼都不明白,
渾身癱軟的張娟娟就想,這也許是何志成單身的時間太長了,沒怎麼接觸女人了,所以,整個人都變傻了,變痴了,變得不懂女人了,,,這也是一件挺可憐的事,由此,張娟娟又開始可憐起何志成,覺得何志成這麼一個大男人,在北京這麼一個花花綠綠的地方,一個人單身生活了那麼多年,也真是不容易,張娟娟暗下決心,她往後一定要好好盡一個女人的責任,,治好何志成的“傻”和“痴”,將何志成變成一個敏感的男人,一個偉岸的男人,一個強勁的男人,
而眼前的這一會兒,看來是沒什麼招了,,張娟娟也無法將何志成變得聰明起來,於是,到了后來,張娟娟索性從何志成的懷裏坐了起來,說是要去上一趟廁所,重新回到了那充滿濃郁的咖啡味兒的包房裏,那再看何志成的目光里就有了一絲幽怨和無奈,何志成還在那兒犯傻哩,,不知道張娟娟為什麼會用那樣一種眼光看他,,何志成壓根兒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地方得罪了張娟娟,
不過,在說到他們倆人能再續前緣的時候,何志成和張娟娟共同表達了一種對張鶯的感謝,,感謝張鶯在他們之間搭起了一座長長的橋,一座從武漢通到了北京的長長的橋,
這個時候,何志成卻偏偏沒有對張娟娟說,,其實張鶯也愛他何志成,在那些想嫁給他的女人之中,就包括了張鶯,
那麼一個溫情脈脈的時刻,作為母親的張娟娟當然更是不知道女兒張鶯的情況,,女兒張鶯這時連想死的心都有了,女兒張鶯思考的問題是,,她作為一個女兒深深地愛上了何志成,而她的媽媽也愛上了何志成,那麼,她應該是首先殺死誰呢,是先殺死她媽媽呢,還是先殺死何志成呢,還是先殺死她自己呢,,,那個時候,作為母親的張娟娟並不知道,自己的女兒張鶯正在生命與愛情的火爐里焚燒,焚身以火,焚心以火,,,
張娟娟那晚也對何志成說了邱強盛的事,何志成卻是同樣沒有對張娟娟說邱強盛其實也來到了北京,,,然而,何志成卻是大張旗鼓地問候了張娟娟的爸爸張史家和張娟娟的媽媽唐瑛,併發出了誠摯而熱烈的邀請:
“張蘭,什麼時間請你爸爸媽媽來北京視察一下,遊玩一下,我可是有好多年都沒有見到你爸爸媽媽了,”
張娟娟說,好的,有機會了,會讓兩位老人來北京走一走,看一看,等到秋天的時候吧,那是北京最美的季節,
在說到王訓然一再提到的那個莉莉時,何志成解釋說,莉莉只是他家的一個保姆,張娟娟就沒有再糾纏這件事了,
那天晚上,在上島咖啡的一個包房裏,張娟娟也說到了一些高興的事,也說到了她成功的一面,,她也曾掙過大錢,是所謂的“女老闆”,數錢數到手抽筋,,,張娟娟還說,,這二十多年來,生活像萬花筒,可是在千變萬化之中,她始終沒變的是她對女兒張鶯的愛和她對何志成的愛,為此,她一直過着單身生活,她本身是個各方面還不錯的女人,也曾有不少男人對她垂涎欲滴,可是,她一概拒絕,都不接受,,,她這次來北京不僅意外地見到了何志成,還見到了何志成一家人,也與何志成那遠在新加坡的妹妹何志紅通了電話,,,所有這一切,對她來說,都是意外的收穫,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是一場美夢,,,
張娟娟還說,為了辦好浩然居,她目前在北京跑了許多賓館酒店,向人家學習,她目前主要的時間和精力都放在了如何打理浩然居上了,這一個階段,她又是跑工商、稅務、衛生、銀行,,,等等這些職能部門,又是張羅着招兵買馬,挑選一些能幹的人,對浩然居原有的人馬進行大換血,除開少數特別能幹的人,她保留了一些之外,其他的人,都統統撤換了,,,她甚至還給留守在武漢的雷亞軍打了電話,讓雷亞軍在武漢物色一些得力的人,來北京浩然居做台柱子,負責各個相關的部門,,,這裏面還包括了大廚,一定要找那種特別擅長做湖北菜的大師傅,這樣才能在浩然居做出像樣的湖北菜來,還有管人事的、管財務的、管倉儲的,,,所有這些人,都必須是相當靠得住的人,她目前採取了推薦與招聘相結合的方法搜羅人才,,,當然了,她在北京最信得過的人是何志成,再加上何志成對北京又熟透了,所以,她希望何志成多舉薦一些能幹的人,
何志成說,好呀,這沒問題,這事包在我身上了,
那天晚上,從何志成和張娟娟他們一進上島咖啡、一進那個幽雅的包間,他們就受到了格外熱情的接待和服務,后來,他們明白了,人家之所以熱情,之所以熱情得讓他們受不了,那是因為,人家將張娟娟認成是一個著名的演員了,人家當晚還免費給他們送了一個大大的果盤,這讓他們覺得很開心,很好玩,有意思極了,所以,何志成就特意叮囑張娟娟,,千萬不要穿幫了,,不要露出腳丫子上那森森的白骨了,
等到他們要離開的時候,人家還拿來了一個厚重而又精緻的簽名簿,那個寬寬大大的簽名簿還是燙金的,,人家讓張娟娟在那簽名冊上籤個名,何志成和張娟娟將那簽名冊拿過來看了,,上面已經有好多的名人簽了名,題了字,那上面甚至還有一些領導人的蹤跡,
張娟娟說,她不簽名,
何志成說,他是個小馬仔,他來,
何志成當機立斷迅速拿起簽名冊,在那上面寫了,,“中國人,中國魂”這六個字,署名的時候,何志成來了個行不改名坐不換姓,,何志成三個字在那簽名冊上寫得特別大,
圍觀的人群中有認識何志成的,便過來熱情地緊握了何志成的手說:
“原來是何大師呀,您也是個名人哪,,”原來那人曾經在成功學等一些相關的論壇上聽過何志成的精彩演講,
而張娟娟哩,她越是不肯簽名,人家越是將她當作了什麼了不起的人物,這時,有人悄悄問何志成:
“她為什麼不簽名呢,”
何志成故弄玄虛地笑笑說:
“我是她的馬仔,又不是她肚子裏的蛔蟲,我怎麼知道她是怎麼想的呢,也許是嫌,,,”故意吞吞吐吐,把話留給別人去說,
那人果然接了何志成的話茬,無奈地說:
“可以理解,我們這兒的確是不怎麼樣,檔次不夠,”
那天晚上,從上島咖啡出來之後,都已經走了很遠很遠了,何志成和張娟娟還在嘻嘻地笑,把肚子都笑疼了,
把眼淚都閃閃爍爍地笑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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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世紀公司的副總李香,遙想當年,那也是一朵芬芳艷麗的鮮花,她這朵美艷的鮮花當年也並沒有插到了牛糞上,實事求是地說,她那死去的丈夫還是一個在各個方面都相當不錯的優秀男人,當然,毛病也有,是人都有,在所難免,丈夫性格上的主要問題是,,火爆,像炸藥一樣,一點就着,體形方面也有點問題,,太肥太胖,走路時間長了,就會喘,就會淌汗,丈夫有季發性哮喘,心臟也有些問題,,,總而言之,就是這麼一個還說得過去的男人吧,
往事不堪回首,
本來嘛,在李香的丈夫死的前幾天,一切都還是好好的,就是他們兩口子大吵大鬧了一架,丈夫一旦發起脾氣來,那是什麼都不管不顧,,砸爛了許多東西,,鍋、碗、瓢、盆、盤、碟,,,什麼的,甩得滿地都是,連吃飯的桌子都掀翻了,,那些湯湯水水的東西,像洪水泛濫一般,到處飛濺,
於是,李香一氣之下,帶著兒子小明跑回了娘家,
可是,李香在娘家一連住了好幾天,也不見丈夫那邊有什麼動靜,按照以往通常的慣例,丈夫火消了,氣順了,就啥事也沒有了,這個時候,丈夫會主動上門,,跑到李香的娘家來賠理道歉,然後將老婆李香和兒子小明接回去,,夫妻吵架了,跑回娘家;氣消了,接了回去,再吵再跑,再接再吵,,,生活就是這樣煉成的,形成的,如此這般,循環往複,
但是,這一次卻有些反常,都過去好幾天了,丈夫不僅沒有露面,連個電話都沒有,一切都是靜悄悄的,十分異常,
李香只好帶着滿腹的狐疑和困惑,自己跑了回去,也不用丈夫來接了,然而,當李香掏出鑰匙,打開自家的房門后,這才發現,,出事了,,丈夫早死了,那屍體不僅硬了,甚至都有點兒臭了,,根據時間推算,,丈夫是在李香回娘家的當天就死了,,死於大面積心機梗塞,,,當時,要是家裏有人,能及時送到醫院去搶救,也許就能從死亡線上把一條鮮活的生命給奪了回來,
然而,一切都晚了,
最讓李香難以釋懷的是,丈夫居然是死不瞑目,死的時候,雙眼沒有閉合,一直大大地睜着,像是繼續在人間瞧看着什麼似的,
就這樣,李香成了寡婦,
成了寡婦之後的李香卻是心高氣傲,她在心裏自比大漢卓文君,,當年卓文君喪夫后,許多名流帥男向她求婚,她卻偏偏看中了司馬相如,司馬相如能彈琴擅作詩,長得又帥,一表人才,卓文君傾慕和鍾愛其才情和風采,兩人遂結為伉儷,一心相愛,,,
而單身的李香呢,則是在茫茫人海之中,偏偏就挑選和喜歡上了同樣是單身的何志成,這在北京世紀公司是路人皆知的事,
只是,何志成卻不並是司馬相如那樣的男人,何志成和李香兩個人在感情上並沒有一拍即合,倒是始終存在着隔閡和障礙,很久以來,李香雖已有些厭倦了何志成的刻意迴避,可卻依然是鍥而不捨地戀着何志成,其實,何志成對李香的心思一直是洞若觀火,何志成也曾對李香袒露過自己的心扉,,說是這麼多年來他的內心始終被一個人佔據着,別人根本無法擠進來,
此前,李香一直認為何志成這是拿話在搪塞她,是用子虛烏有的事來做擋箭牌,后來,何志成甚至將徐祥拉了出來,擋在了何志成的面前,徐祥成了橫亘在李香和何志成之間的一塊大石頭,那時節,李香每次見到何志成的時候,而當時身邊又沒有其他人在場的情況下,李香就會故意繃著臉,緊咬着自己那略顯蒼白的薄薄的嘴唇,恨恨地說:
“何總,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你以為我嫁不出去,沒人要了是嗎,你願意把你的哥們徐祥塞給誰,那是你的事,我管不着,可是你千萬別塞給我,別亂點鴛鴦譜,好不好,”
何志成這時就會陪着一張嘻嘻哈哈的笑臉,跟李香說起許多關於徐祥的好話,最後,何志成竭誠鼓勵,,讓李香與徐祥好好接觸一下,好好碰撞一下,看能不能碰撞出美麗的火花,,,
直到這個時候,李香還是不相信何志成的心裏有什麼人了,就像何志成自己說的那樣,,這麼多年來他的內心被一個人佔據了,別人根本無法擠進來,,,李香覺得何志成是撒了一個彌天大謊,
現在,張娟娟出現了,一切真相大白,
李香知道了何志成並沒有欺騙她,與此同時,李香也陸陸續續地知道了張鶯的事,蝴蝶蘭的事,還隱隱約約模模糊糊地知道了什麼莉莉的事和康繼美的事,,,等等,於是,李香決定忍痛割愛,,放棄對何志成的欣賞與喜愛,不再將自己的心思和時間乾耗在何志成的身上了,
北京世紀公司這一段時間是忙得沸沸騰騰天昏地暗,
這天晚上,下班之後,單位所有的人都沒有走,
市場和業務部門的相關人員都是自己手上有活,辦公桌上堆了太多的事,要一鼓作氣地把事情處理好了,讓這一天的工作告一個段落了,再離開辦公室,回家去,做業務的,都是這樣的,一旦忙起來了,就得像拚命三郎似的,衝鋒陷陣喊打喊殺,
業務部門的人都沒有走,所以,行政方面的人員也就不好意思先撤退了,當那眾目睽睽之下的逃兵,
主管行政方面工作的副總李香,就趁着這個時候找前台的劉穎談談心,她想摸摸劉穎的思想脈絡,
劉穎說,她現在最煩的事就是,,她爸爸媽媽鬧離婚,卻將她夾在中間,兩頭受氣,不討好,像個鑽進了風箱裏的老鼠,
李香因為兒子小明的事近來憔悴了許多,她和劉穎談話時說到動情處,兩道眉緊擰到一處,目光里似乎有淚,神情中充滿了家家有本難念的經的那種錯綜複雜的感慨,
到后來,李香甚至和劉穎說起了自己的傷心事:兒子不好好讀書,調皮淘氣不說,一個中學生居然還談起了女朋友,,,李香言下之意是,,讓劉穎回去好好勸勸她的父母,,不要離婚,一個破碎的家庭對誰都不好,尤其對孩子來說更是如此,,,話說到了這個份上,李香就想起了她那死去的丈夫,還有丈夫那始終不肯閉合的雙眼,,,心說,如果丈夫還活着的話,那麼,她兒子小明興許不會像現在這般調皮搗蛋惹事生非,,,心裏隨後又說,看來是得給兒子小明找個爸爸了;而何志成是沒什麼指望了,那麼,徐祥到底如何呢,徐祥還比自己小三歲呢,並且呢,徐祥一直都沒有結過婚,,,這合適嗎,這兩人能過到一起嗎,這中間還夾着個兒子小明,兒子小明會是什麼態度呢,
這個時候,李香雖說是在跟劉穎談着話,心裏卻是起起伏伏地想着自己的一些事,,什麼死不瞑目的丈夫呀、什麼可望而不可及的何志成呀、什麼捉摸不定的徐祥呀、什麼調皮淘氣的兒子小明呀,,,所有這些人物和事情,此刻都像走馬觀花似地在她的腦子裏一會兒轉過來,一會兒旋過去,,紛至沓來,
李香和劉穎有一搭無一搭地聊着天,說著話,與此同時,李香的眼睛還要不時地往幾個大辦公室那邊探望一下,觀察一下是否有什麼異常,今天何志成和巴西寧都不在辦公室,外出辦事去了,所以,李香要多操一些心,,辦公室可千萬不能出什麼亂子,
在李香說話的時候,劉穎不時地點點頭,
后來,李香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一拍自己的腦門說:
“哎呀,劉穎,你看我這個人忘性怎麼那麼大呢,我這一會兒總算是想起來了,,你爸爸和你媽媽鬧離婚的事,恐怕是你爸爸那方面有問題,”
李香這麼一說,劉穎瞪大了迷惑不安的眼睛,滿臉是奇怪的表情,看着一本正經的李香說:
“李總,你為什麼要這樣說呢,”
李香很鎮靜地說:
“劉穎,何總有一次在歌廳里看見過你爸爸,”
隨後,李香說了當時的情景,,那其實是何志成當初告訴李香的,,那天,何志成和一夥朋友在歌廳唱歌,中途出來方便后,轉身走向自己的包房,卻在歌廳樓道上看見一個熟悉的中年男人摟抱着一個年輕的小女孩迎面走了過來,那中年男人當時太專註了,並沒有看見何志成,何志成卻將他看清楚了,還看清楚了他那有點跛的腿,何志成知道那個男人就是他們單位前台劉穎的老爹劉樂觀,,,一點都沒錯,沒有看走眼,,,
劉穎聽到這兒說:
“李總,我知道這事了,我爸爸真是太不像話了,,,”
在李香與劉穎說話的此刻,陳嵐和杭紅梅則坐在她們各自的辦公桌前,打着電話,杭紅梅的辦公桌上擺放了一盆很艷的塑料花,杭紅梅一邊望着那盆假花,一邊在電話里跟她女兒說笑着,,母女倆在電話的兩端說著一些私房話,,杭紅梅在下班后的辦公室里獃著,她女兒則在自己家裏獃著,,手裏還在剝着桔子皮,,就這樣,母女倆在電話裏面天南海北地扯着閑話,很開心地說笑着,,反正電話費是由北京世紀公司單位支付,不用他們自己掏腰包,,不聊白不聊,不扯白不扯,,聊了也白聊,扯了也白扯,,,看着杭紅梅他們笑呵呵地說著,聊着,還不時地用屁股搖一搖自己的椅子,李香覺得這種電話打得有些蹊蹺,便豎起耳朵來捕捉着他們的話音,希望能夠聽清楚究竟在電話里說的是私事呢,還是說的是單位上的一些公事,,,
可惜的是,一直聽不太清楚,
在此期間,不斷有人過來,插上那麼幾句話,一會兒跟李香說一件這個事,一會兒跟李香說一件那個事,,,李香還真是能幹,能同時與那麼好幾個人對着話,就這樣忙亂着,也不會出現什麼差錯和失誤,這是一種本事,中間甚至還插進來了劉海英的一個電話,打到單位總機上了,說是要找何總,,,何志成不在單位,李香就讓總機將電話給她接過來,於是,李香就接聽了劉海英打給何志成的電話,李香在電話里說,何總不在辦公室,海英,你有什麼事對我說也行,我會轉達給何總,,,劉海英在電話那頭說,她現在是在醫院裏打的電話,劉海英說,她非常感謝何總,是何總幫忙將海大國這一個階段的住院費給交了,,,後面沒有聲音了,只能聽到斷斷續續的抽泣,,,李香估計劉海英是哭了,還哭得挺傷心的,便不再打擾劉海英了,輕輕地將電話掛斷,
如此一忙亂,無法聽杭紅梅他們在電話里都說了一些什麼話了,李香只好乾點別的事,正想着再和行政部的經理朱明明談談話,這時,王之北探頭探腦地過來了,並且骨碌碌地轉着一雙眼睛說:
“李總,上個月的電話通話清單出來了嗎,能給我看看嗎,”
李香一臉嚴肅地說:
“你看那個東西幹嗎,是不是私人電話打多了,心虛,怕單位揪住了你的狐狸尾巴了,”李香辦事很細心,她每次都會非常認真地看一看那由電腦計費系統統計出來的電話通話清單,然後再對照着每個人的分機號碼一看,就能看出許多問題了,李香目前已經注意到諸如王之北和杭紅梅等人每月的通話時間都比其他的人要長得多,那電話費也要相應多出許多來,要是一問他們自己,他們準會說,是他們的工作做得多,電話也因此打得多,,,李香心裏明白,,其實不然,,就拿王之北來說吧,,他與湖南的一位女同志長期通話,一通就是好長時間,都是在下班以後通的電話,而這位女同志並不是北京世紀公司湖南聯絡站的人,而是以前曾經參加過世紀論壇的一位女企業家,,,目前有不少人都向李香反映了,,說是王之北正在打人家那個女企業家的歪主意,,,所以,王之北就用單位的電話拚命地給人家打電話,,,還有杭紅梅的一些事兒,類似這樣的事情,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或者是抓了現行,,,那麼,一般人是不會認帳的,
所以,李香要多留一個心眼,
說實在話,像李香這樣的女人,身上有許多討人喜歡的地方,王之北這一類的男人,還曾經一度喜歡過李香,做過許多討好李香的事,可是李香根本不買賬,對他們不齒不屑,
那天晚上離開單位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可是徐祥還在默默地等着李香,這讓李香有些感動,
李香輕聲問道:
“何總這一會兒人在哪裏,”
徐祥有些害羞似地一笑說:
“李總,我剛剛送何總回家了,是何總讓我來接你的,天太晚了,怕你一個人回家不怎麼方便,”
李香此時在心裏暗暗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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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到了五、六月份的時候,一接近夏天,北京的上空,雷陣雨就開始漸漸多了起來,經過雨水的洗滌和沐浴,整個北京城彷彿變成了一個妖嬈的艷婦,是那麼盪人心魄,又是那麼引人入勝,
這一天,張娟娟在北京世紀公司一出現,立刻吸引了許多人的眼球,帶來了一陣又一陣的騷動,
是啊,一定會是這樣的,
張娟娟天生麗質,,姣好的面容,那臉上的微笑里泛出了沁人肺腑的嫵媚;那婷婷玉立的身段,看上去還有着姑娘家身材的那種曲線美;還有那渾身上下透露出來的出眾的氣質、情調、品位,,,再加上那得體的服裝、佩飾、妝束,,,等等一搭配,一襯托,簡直宛若天仙一般,張娟娟現在的這個樣子,怎麼看,都像是天上下凡的玉人兒哩,
行政部經理朱明明當即將張娟娟請進了裝飾華麗的大會議室,用那種一次性紙杯從飲水機里倒了水,放在了張娟娟的面前:
“張老師,你先喝點水,歇一歇,何總和張助理去外面辦事去了,稍等一會兒就回來了,”乖巧的朱明明第一次與張娟娟在浩然居酒店見面時,就稱呼張娟娟為“張老師”,笑容可掬的朱明明當時還像是恍然大悟了似地說過:“張老師,我知道你為什麼記不得我們巴總了,那是因為,你心中只有我們何總,而沒有其他的人,”當時朱明明這麼一說,大家哄地一聲都紛紛笑了,魏燕當時也笑嘿嘿地附和着說:“朱經理說得對,是這麼一回事,”
現在,張娟娟來到世紀公司辦公室了,朱明明更是熱情地張羅和接待着,又是端茶遞水,又是噓寒問暖的,將張娟娟敬若上賓,魏燕更是一點都不含糊,居然把自己珍藏的一些小食品拿了出來,讓張娟娟品嘗:
“張阿姨,請你品嘗一下這些小食品,看看好吃嗎,”
魏燕將張娟娟稱為“張阿姨”,一則是因為她的年紀跟張鶯相仿,二則是她與張鶯還是好朋友哩,
這一會兒,大家一聽說剛才進來的那位貌若天仙的艷婦居然是張鶯的媽媽,便立馬都圍了過去,七嘴八舌地發表着自己的感嘆,
這個人說,哎呀,一點都不像是張鶯的媽媽,更像是張鶯的姐姐,
那個人說,比姐姐都還要顯得更年輕哩,
另外一個人於是又一驚一乍地說:
“那是什麼,難道說是張鶯的妹妹不成,”
眾人都哈哈大笑起來,眾多的笑聲在北京世紀公司的辦公室里爆發出來,幾乎要將整個大樓的房頂都要掀了起來,
眾人大笑着,驚嘆着張娟娟的年輕與美麗,
有些女士甚至還當場向張娟娟討教起養生、美容、化妝,,,等等一些方面的秘訣,
特別是陳嵐、杭紅梅等人,更是簇擁在張娟娟的周圍,非要硬逼着張娟娟說出個子丑寅卯來,
張娟娟也說了一些小技巧,譬如,,往臉上貼黃瓜片、敷雞蛋清什麼的,,,心裏也同時在想,關鍵是自然保養,這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嘛,自己天生就是水色好,皮膚白,生就的骨頭長就的肉,,,當初她被人誣陷,說她搞投機倒把,連續審訊了她三天三夜,連軸轉,也不讓睡覺,,,當時,也有人說她漂亮,說她美麗,說她嬌艷,可是,在往她的**上杵電警棍的時候,卻是一點兒也沒有心慈手軟,一點兒也沒有憐香惜玉,,,張娟娟這麼一想,就有點兒走神了,也不知道自己嘴裏都說了一些什麼,便抱歉地笑了笑:
“對不起,我剛才可能說錯話了,其實呢,養生也好,美容也好,化妝也好,都要講究個對路,一切從實際出發,從自己的實際出發,這才是最最重要的,別人的經驗,只能當作借鑒和參考,,,”
有一件事,張娟娟猶豫了好幾次,話都已經溜到嘴邊上了,可最終還是吞進了肚子裏,沒有說出來,,那事就是,,當初看守和押解過她的一位女警,后來成了她的好朋友,那位女警朋友也曾經向她討教過養生、美容、化妝,,,等等的問題,她是毫無保留地說了,介紹了,可是,那位女警呢,該是什麼樣的皮膚,還是什麼樣的皮膚,該是什麼樣的水色,還是什麼樣的水色,,,就是這麼一個例子,張娟娟此刻無法在何志成的世紀公司里講出來,所以,到末了,張娟娟也只能是說了一些能說的事,說了一些好說的事,
這天,說到后來,陳嵐、杭紅梅等人就開始給張娟娟出謀劃策,紛紛提出這樣的建議或者是那樣的想法,
陳嵐的建議是,,如果張娟娟在北京開美容院,那一定會非常火,因為張娟娟自己就是很好的榜樣,,可以現身說法呀,
杭紅梅的想法則是,,她希望張娟娟能夠在北京做美容的同時,也可以做做足浴,,,
話說到這兒,張娟娟就會心地一笑說:
“要說到足療足浴呀什麼的,我有個大姐,姓胡,是重慶人,我這位胡姐可是整個中國足療足浴方面的大姐大,連國家在這個行業里的一些標準,都是根據他們富僑的一些情況制定出來的,,,我胡姐他們在這個行業做得非常好了,那麼,我可是不會跟我胡姐搶飯吃,我還是把浩然居酒店做好了再說,,,”
張娟娟此刻是一臉幸福的表情,,因為她已經準確無誤地知道了,這麼多年,她一直深愛着何志成,與此同時,她也被她深愛的人,,何志成所深愛着,這就非常難得了,,她愛她想愛的人,她想愛的人,也同時愛她,,這是人生的一個巨大的夢想,現在,這個巨大的夢想,讓她張娟娟實現了,那麼,她能不激動,能不興奮嗎,
此時此刻,張娟娟就坐在何志成的辦公室里,再等一會兒,何志成就要回來了,,自己此生深愛着的那個男人何志成就要回來了,然後,他們就可以共同去看那蝴蝶蘭了,,那可是他們這麼多年愛情的結晶和見證啊,
這個時候,張娟娟跟陳嵐、杭紅梅等人聊得非常投機,談得相當愉快,,大有相見恨晚之勢啊,
然而,在這一時刻里,作為單位負責行政工作和負責執行各項規章制度的副總,,李香卻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陳嵐、杭紅梅等人的那種纏人煩人的勁兒就不用說了,更重要的是,如此嘰哩哇啦地這麼一閑聊着,會影響了整個單位的工作秩序,這時,儘管李香眼裏噴火,但她始終沒發泄出來,主要是考慮到張娟娟畢竟是第一次來單位做客,又是張鶯的媽媽,同時還是何志成的同學和那個,,算是童年的戀人吧,,,不看僧面看佛面,她也不能在這個時候惹得大家不高興,特別是惹得張娟娟不高興,要是這樣一來,就不好交待了,所以,李香心裏雖說是着急,卻也只能是聽之任之,
李香不出面管管,那種狀態就有點像是放羊了,
后來,王之北可着實是大大地忙亂了好一陣子,
王之北這次可逮住了一個難得的照相機會,照相的時候,他的眼珠子始終是圍着張娟娟打轉,一會讓張娟娟在前台那兒拍一下,一會讓張娟娟去會議室那兒照一下,一會讓張娟娟,,,張娟娟一開始不好拒絕王之北的好意,也是不想讓眾人掃興,便配合著跟幾個人照了幾張相,到后來,她死活都不照了,王之北動員工作做到家了,說張娟娟形象氣質那麼好,他好好選拍一張照片,是完全可以上《世紀》雜誌的封面,又說還可以在世紀網上多推出幾張讓人們眼睛一亮的照片,,張娟娟這些大放異彩的照片,一定能夠吸引世人的眼球,,,王之北還對張娟娟一再說明了,,照好的那些照片,可以發給張娟娟,於是,順手牽羊地要了張娟娟的qq號,,,
反正是,那一會兒,王之北忙得是上竄下跳左奔右跑,揮汗如雨氣喘吁吁,彷彿是在完成一個重大的歷史使命,
張娟娟卻是死活不照了,
辦公室也就漸漸安靜下來,大家又重新投入到緊張的工作之中,
這時,李香面帶生動的笑容,主動走到會議室張娟娟的對面,在一張黑色皮椅上坐了下來說:
“何總剛才來電話了,說他們一會兒就回會辦公室,張總,你喝點水,再稍稍等一等,,,”
張娟娟也笑容可掬地回應着說:
“李總,我等一會兒,沒事,”
后來,李香將張鶯誇獎了一番,說張鶯如何如何聰明,如何如何能幹,如何如何是何志成的好助理,,,等等,
這個時候,兩個年紀相仿的女人,,李香和張娟娟談得逐漸投機起來,
李香隨後長長地喟嘆了一聲說:
“唉,,張總,你看上去的確很年輕,猛一搭眼看,至少你要比我小個上十歲,這可真是,人吶,不比不知道,一比嚇一跳,我現在已經是個黃臉婆了,而你呢,你的身上還有那麼一股子青春的氣息和生命的活力,,,”在李香大發感慨之際,她同時也恍然大悟了,,原來張娟娟當真是一個天生的尤物啊,,怪不得讓何志成扒心扒肝地苦苦等待和珍藏了那麼多年,,,李香這時又進一步有點兒荒唐地推想着,,假如說她李香要是一個男人的話,那麼,作為男人的李香,恐怕也會喜歡上張娟娟,,,
此刻,張娟娟自己卻謙虛地說:
“不會啦,不會啦,李總,你快別這麼說,你要是這麼一說的話,那我就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兩個女人都開心地笑了起來,
話題深入下去以後,兩個女人都說到了自己的子女,李香結婚晚,所以,兒子小明還小,還在讀中學,而張娟娟的女兒張鶯都已經工作了,
兩個女人的共同點是;都是單身女人,李香和張娟娟都說自己是苦命女人,將兒女拉扯大,實在是不容易,,,
兩個女人的談話,就像那船一樣,行駛在風平浪靜的湖上,閑適而悠揚,儘管有些話題有可能重疊了,可是,就如同是那些主旋律一樣,時不時地重複那麼一次,迴旋那麼一次,卻是有着無窮的韻味,
油菜花又黃了,
油菜花又黃了,
兩個女人正奼紫嫣紅地說著話,何志成和張鶯這時在外面辦完事之後,回到了辦公室了,
何志成屁股還沒有坐穩,氣還沒有喘均勻,水也沒有喝上一口,李香當即就有點迫不及待地問道:
“何總,申請創意文化產業資金的事怎麼樣了,”
何志成皺了皺眉頭說:
“恐怕是這事要黃了,”
張鶯在一旁愁苦着臉,補充說:
“網上那些謠言還是起了一些作用,再加上巴總找的衙門裏的朋友也不是太得力,沒辦法,”
眼裏揉不得沙子的李香,心中騰地冒出一股熊熊燃燒的無名火來,她隨即惱怒地說:
“王京都這個混蛋,我當初就說要起訴他,要把他弄個身敗名裂,臭名遠揚,可是,何總呀何總,我的何總,你卻總是左攔右擋的,不讓我搞他王京都的人,也不知你何總是如何想的,,,”
何志成淡定地說:
“李總哪,你就是把他王京都殺了,將他王京都碎屍萬段了,不是也無法挽回我們的損失了嘛,”
李香還是那麼氣鼓鼓地說:
“何總,不是我說你,,你這人就是這個樣子,心總是那麼軟,生怕傷害了這個,傷害了那個,,,可是,像王京都那樣的白眼狼,他們什麼時候又講過良心呢,,”
張鶯此時接過話茬說:
“人在做事,天在看,多行不義必自斃,,,”
大家相互之間有些不同的觀點和認識,碰撞到一起了,產生了那麼一些亮閃閃的火花,這也是很正常的事,
后來,由申請資金泡了湯,又說起了巴西寧一直說的那筆外國資金的事上來了,
李香這時節又來氣了,她說:
“我看這事玄,都說了好長時間了,始終沒動靜,只打雷,不下雨,而巴總人呢,動不動就往香港深圳跑,他這不又跑到香港深圳去了嗎,說是去弄那筆國外資金,可是呢,都已經到這個時候了,還是沒有一句痛快話,”
張娟娟則是細緻地問了問情況,然後分析說:
“我覺得吧,這筆資金的來源有些不清楚,巴西寧只說是從國外來的巨額資金,可是,這資金的性質、資金的流向、資金的額度,,,所有這些問題,我們都沒有弄明白,所以,要我說呀,我看這事有點兒不靠譜,,,應該是有一些問題的,”
張娟娟隨後還談了她對巴西寧的一些看法:
“,,,不是我在背後說巴西寧的壞話,他這一會兒去香港深圳了,不在現場,我就說他的壞話了,其實不然,我們是要對我們正在做的事情負責,那就一定要防微杜漸未雨綢繆,,,我覺得巴西寧這人有些言過其實,虛頭巴腦,吹牛拍馬,咋咋呼呼,所以,叫我說呀,你們大家對他說的資金的事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其實,在當今這個浮躁的社會裏,像巴西寧這一類的人挺多,他們還是有些社會代表性,他們在這個社會上往往充當的是“掮客與投機者”這樣的角色,志成,我在這裏提醒你一下,,別看巴西寧的爸爸媽媽和你的爸爸媽媽是同事,你們從小是在同一個大院裏長大的,還曾經是同學,可是,志成,我覺得巴西寧跟你不是一回事,他也許是你的同路人,和你共同走上那麼一段路,,因為這個時候,巴西寧需要你;你目前這個平台是可以合作和利用的;你志成儘管也是滿腦子的奇思妙想,可是具體做起事來,你還是挺踏實的,一板一眼,很實在;而巴西寧給我的感覺卻是,他更像是一個投機者,我今天把話說了出來,放在這兒,也許會有那麼一天,巴西寧吧,可能卑下和做作,,,具體的事,我說的不是那麼太清楚,到時候看吧,我說的這些事吧,也許很快就會有一個結果了,,,”
那天,出於對何志成的提醒、關愛和保護,張娟娟噼哩叭啦說了許多心裏的話,
李香覺得,張娟娟這樣一些話,很多都說到了她的心坎上了,李香遂將張娟娟引為了知已,在張娟娟說話期間,她竟然有好幾次插話,都旗幟鮮明地表示支持張娟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