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伐開心

第二十三章 伐開心

素女如何了?蘇故錦提起她又一肚子悶氣,當初本查出來了是素女和盧大夫串通一氣乾的,殷懷徹是非不分倒把自己趕了出去。因而這會兒去問了安然。

安然心想,好一個蛇蠍心腸的蘇故錦,現如今還咬着素女不放。於是便笑道,“等你走了后王爺也問過素女,素女話也沒說,第二天竟在屋裏上吊,紫蘇發現了給救了下來,好生將養了一陣子。”

既聽得素女如此,蘇故錦也便沒說什麼,只是冷笑着別過頭去,看向望雲亭那兒的皇帝和殷懷徹。安然走上水上的迴廊,蘇故錦急忙跟了上去,“你還是離水遠點兒吧。”她可怕安然掉下去,殷懷徹又來遷怒於自己。

安然也不理,就在曲折的迴廊上走着,蘇故錦只得跟着。而那一邊,皇上已告訴殷懷徹他自己的事情他自己解決便好,他不會幹涉。只是這次是他有事要麻煩殷懷徹。

“皇叔他要辭官去頤養天年,我怎麼勸都無用。”殷懷初幼學繼位,三皇叔殷容年紀輕輕,輔佐殷懷初坐穩這江山。如今雖已逾不惑之年,卻也不至於要到乞骸骨的地步。因此殷懷初心煩不已,召見與自己最為親近的四弟前來商討該如何勸住殷容。

殷懷徹只道,皇叔的性子你還不了解么,豈是我們能勸住的。

帝王不允,便讓殷懷徹在京師舊府住下,常進宮裏來陪他,以彌補過年時未來朝賀之憾。殷懷徹也應下了。

安然遠遠的瞥了當今天子一眼,那人的眉眼亦比殷懷徹雋秀得多,更有一股帝王之氣,就連遠遠望着,都感覺到他渾身寫滿了“我很危險,生人勿近”這樣的話。

“錦錦?”突然一道男聲傳來,蘇故錦驚喜的回過頭來,只見一個雪團兒似的男人走了過來。蘇故錦忙笑着行禮,“平王爺萬安。”

“方才遠遠看了就覺得是你,沒想到真的是!皇上也真是的,都沒人告訴我你回來了。誒,你是和四哥一起回來的嗎?”平王殷懷雪,如名字一般喜着白衣,弱冠之年,相貌略微陰柔,笑起來讓人毫無抵抗力。蘇故錦扭過頭朝着殷懷徹看去,又搖了搖頭笑,“不是,我們不同路。”

“咦?這位姑娘好生面善,以往見過似的。”殷懷雪湊到安然身邊瞧了瞧,見她不施粉黛,長相清麗可人,忍不住去逗弄她。蘇故錦面色不善,將殷懷雪拽了回來,“你可小心着點兒,這是你四嫂。”

“什麼?”殷懷雪睜大了眼睛,“你不是我四嫂嗎?她……她是怎麼回事兒?”

“然然。”說話間殷懷徹已經回來了,將安然摟到一旁,生怕她磕了碰了似的,見到殷懷雪,打了招呼,說著自己還有要緊事明日再聚便先走了。

殷懷雪滿臉疑問,一年前我還去過,怎麼一年後就成了這個樣子?

我已不再是你四嫂,現在是個自由身了,方才那個女人才是。蘇故錦扯起嘴角笑道。

你是來找皇上的吧?蘇故錦又道,趕快去吧。我先回去了。改日再聚。

殷懷雪站在原地悻悻然的撇了撇嘴角,急忙上望雲亭向殷懷初打聽這件事,知道了事情真相后難免失落。臉色亦是陰沉沉的。

至於出了宮的殷懷徹帶了安然回了舊王府,所幸王府還有下人打理,兩個人也不用再麻煩些什麼,直接住了進去。安然在宮裏受了一肚子氣,由着絮兒伺候洗完澡后,和殷懷徹一同吃飯時仍舊悶悶不樂。

吃着吃着飯,淚就滴了下來。想自己無依無靠,又被人害的流了產,怎生這麼不小心。到了皇宮還被自己刁鑽的婆婆欺負,眼下雖然有殷懷徹護着自己,可古人對老子娘都是極其孝順的,要麼那《孝經》《二十四孝圖》什麼都是怎麼來的?殷懷徹還能為了自己和他親娘決裂不成?怎麼也不是那麼回事兒啊。又怕哭多了惹殷懷徹煩,安然裝作若無其事的側過頭偷偷去擦淚。

一舉一動盡收殷懷徹眼底。

殷懷徹怎能不知道安然的心思?而此時,他又怎麼不心疼?當下便笑着勸慰,“我會在京師住一段時間,解決一些事後就帶你走。你不必擔心我母親找你麻煩,她住在深宮裏,要找你麻煩也是難事。”

“她為什麼不和你一起住?”安然平靜了情緒問。

殷懷徹略一抬眼,笑了,“不過是恨我不爭氣罷了,這些年來,一直這樣,對我不冷不熱的。”

是因為你沒當上皇帝吧?安然自己心裏想着,吃完了飯略坐了一坐就歇息去了。

翌日一早,殷懷徹進宮之前又吩咐下人們好生照顧安然,沒他允許不準任何人進門,也不準任何人帶安然走,哪怕說是他讓帶走的也不行,誰都不能信,細細囑咐了后才走。

沒想到等到晌午回來時,就見了滿院子的下人。殷懷徹問這是怎麼回事兒,蘇醣答這是唐太妃置辦的。

“什麼?”

蘇醣苦笑,“唐太妃命人傳信,說她要搬進來住,說著今晚就能到了。”

“王妃呢?”殷懷徹沉着臉,聽說安然還在屋子裏便匆匆去看她,見她神色與往常並無二致,這才放下心來。

“你也放心,我不會讓她刁難你。”

安然無所謂的笑了笑,“沒關係,不放心的應該是你吧。這段時間多和太妃親近親近,也未嘗不是件好事兒。”

“你能這樣兒懂事兒,讓我不知說什麼好。”殷懷徹笑着將安然摟進懷裏。心裏打定了主意,管它什麼風雨,必定和安然一同走過。

晚飯後,唐太妃的車就來了。衣着華貴的她着金絲寬袍大袖,錦繡富貴花簇擁着,妝容精緻而冷艷,像換了個人似的。殷懷徹帶着安然出來迎接,唐太妃面上笑着。一路被人簇擁着到了收拾好的上房裏。

唐太妃來了之後,府里也便有了規矩,早起去請安是免不得的。安然心想唐太妃多半是衝著自己來的,該怎麼討她歡心可是要緊事兒,這樣下去日子也好過些。

唐太妃卻不買賬,問殷懷徹是就帶了安然一個人來么,怎麼不把其他妾室給帶上,殷懷徹道沒想那麼多。唐太妃也毫不忌諱的道,“你知道,你們殷家的命,還是要多找些女人傳宗接代才是。對了,素女呢?怎麼沒把她帶上?”

“素女病了,在家歇着呢。”殷懷徹道,“母親可知道原本會有孩子的,安然懷了我孩子卻被蘇故錦害得小產。”

“你這麼大人了還沒點兒分辨是非的能力?你也不想想故錦跟在你身邊三年,以她那性子豈會輕易害人,先前你府里其他女人怎麼都沒事兒?就偏偏新來的那個鄉野丫頭有了事兒?”提到這兒,唐太妃又氣不打一處來,殷懷徹不想和唐太妃爭吵,故只道母親息怒早點兒歇息吧,就退了回去。

幾日以來殷懷徹常被喚至宮裏,雖怕安然和唐太妃起衝突,這些時日下來也是相安無事。皇帝設家宴給殷懷徹接風洗塵,又請皇叔殷容來此,意欲打消他離京的念頭。

席上,殷懷徹又見了慕月白,心情不快。突然想起了什麼,便問殷懷初,怎麼會讓慕月白住在自己府上。

殷懷初只道,“玄塵想去并州看看,朕只想着,既然你也在并州,一則讓你招待他,二則你們志趣相投也不是不可能。”

“哦,既然這樣,我還要請玄塵兄多擔待我之前怠慢了。”殷懷徹朝着慕月白舉杯,慕月白點頭笑着,飲盡杯中的酒。

殷容來的稍晚了一些,面色蒼白,穿着比常人多了些許。這是殷懷徹這幾日以來第一次見殷容,便起身上前迎接,殷容見了殷懷徹,也不笑,一張臉板了起來,甚是嚴肅。

這位曾經的攝政王雖然看似溫文儒雅,一雙眸子卻能看透人心似的,說話不苟言笑,雖柔聲慢語,可憑那狠戾的手段,也使人不得不畏懼。

殷容向殷懷初行禮問安之後,坐在殷懷徹左手邊的位置,殷懷初道這是家宴,大家隨意便好,不用拘禮,說著竟拋下一旁慕貴妃走到殷容那桌坐了下來,陪殷容吃飯。

殷容四十五歲的年紀了,也不顯老。想是殷家這血脈的緣故,男子雖不易老,卻鮮有長壽之人。先前兩任帝王未至而立之年就駕崩了,更讓如今的朝野上下都憂心忡忡,緊緊盯着龍椅上的天子,就怕出個萬一。

殷容也聽說了殷懷徹的家事,扭頭柔聲問道,“懷徹,你這幾日住在舊王府?”

“嗯,聖上已允侄兒在此多住些時日。”殷懷徹待殷容也還是恭敬的,即便殷容當初的選擇不是他,可殷懷初畢竟是名正言順的太子,扶他繼位也無話可說。

況且那個位子,又真的是好坐的?自那后殷懷徹看向殷懷初的時候,眼裏除了疏離,便只剩憐憫了。

“舊王府若是太過冷清,你也可住我那裏。左右我最近處理了剩下一些事情也就該離去了。”殷容的聲音輕輕的,流水淙淙般悅耳,殷懷徹笑道,“只怕是不可,侄兒府上還有一位唐太妃吶。”

“莫要惹她動怒。”殷容只囑咐了一句,便扭過了頭。殷懷初百般攔着殷容不讓他走,又道國未安定,怎麼就能輕易離去。殷容卻認為殷懷初有治理江山的才能,也能坐穩這個位子,自己再留在這兒,已是多餘。

總之這家宴也不歡而散,殷容走後,帝王流露出疲憊神色,哪怕一旁的慕貴妃仍在,也難消他心中煩悶。對着諸皇弟皇妹及慕月白道,“朕不知皇叔究竟是為何執意要走,你們若是有人能留住他,協理朝政,朕必有重謝。”

“若臣留住了容王爺,不求重賞。”月下的慕月白拱手淡笑,眾人皆將目光投注於他身上,只見他愈發得勾起嘴角,朗聲而道,“只求陛下許臣一段姻緣。”

“如何?”

殷懷初點頭笑道,是了,九月說你尚未遇到稱心的女子,故朕也未曾隨意指婚,如今,卻是有心儀的女子了?可是誰家的姑娘?莫說是當朝百官家的女兒,就是我這些皇妹,我也早有意指給玄塵兄呢。

“等那時,陛下便知道了。”慕月白說完,又幽幽的看了殷懷徹一眼,笑了。

殷懷徹渾身打了一個冷顫,極其不自在,心想慕月白若不是看上自己了,就該是蘇故錦吧。

當真是好笑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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