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情深畫地為牢、

用情深畫地為牢、

你愛過一個人么?

你曾午夜夢回熱淚盈眶、抑或撕心裂肺百般煎熬?

你曾把自己鎖進回憶里,百般咀嚼卻不捨得咽下?

我便是這樣一個瘋子。

臨安是我在鏡花園裏建的偏安一隅、臨時的安穩。但是不想一語成讖,我終究能給你的只是臨時的安穩罷了。

從柳奚笙來臨安的時候,我便動搖了曾經一直執念的某些東西,我發現,我已經不在乎你的身邊究竟是不是我?我在乎的是你會不會幸福?

即使這臨安都是假象,但是我願意來矇騙自己,我願意讓你退出這場無盡折磨的獨角戲。

我一直以為萬萬年的時間會很長,但是很多時候我坐在歩崖的石椅上都在想,那沒遇到你之前的萬萬年,我都做了什麼?

你一身男裝出現在我的白虎神殿前時,我的眼睛裏才有了不一樣的色彩。

你睜着大大眼睛一閃一閃的眨着眼“小生不知何故,失去了大半記憶,如今不知道自己是誰,家住何處,流浪至此。街上的人都說白虎神殿殿主是一個大善人,約莫着會收留我……”

我差點憋不住笑“少年可去朝雲辭尋個差事……”

然後你便是裝作暈倒死皮賴臉的留在了我的神殿裏。

我其實一眼便認出來你是白狐一族族長的寶貝小女兒了,問離淵誰不知道你?

出生時九天玄女親自為你拂塵,萬千尾獸齊齊道賀。三歲扯了阡欒真身的鬍鬚,氣的他一年沒給白狐的族域下雨。六歲拔了扶虞的尾翎,他捂着屁股好幾天沒出門躲在家裏嗚嗷亂叫了好一陣。九歲被你父親拎着尾巴送去了玄武殿央求崇嶺收你為徒,結果三年不到就把玄武殿所有的法術都學會了。

從此更是將離淵攪的雞犬不寧,但是也沒人敢指責你,也就任憑你胡作非為了些。

如今你十五歲,極力掩飾自己的氣息來到我的白虎神殿,又是想要做什麼?

莫不是四大神殿你要挨個的調教一番?

我也不戳破,任由你自己在那邊煞有其事的算計着心裏的小九九。

喝下一盞茶,我輕聲咳了咳,示意你不要再裝暈了,也該醒了。

果然你立刻扶着軟榻坐起來,一隻纖白的小手假裝捂着腦袋,眼睛卻是滴溜溜的轉着“哎呦,我這是在那裏?”

“這裏是白虎神廟。”我也裝的很認真“你以後就留下吧,你叫什麼名字你還記得么?”

“我叫阿端。”你笑了笑,一雙眼睛迷得甚是好看。

我想我一定是閑的發瘋了才會陪這個孩子做這些無聊的事,我當然知道她是出名的小白狐自端,小名阿端,真是笨的連名字都懶得改么?

離淵的煤礦里出了惡靈‘煤人’,我連忙趕了過去,飛在天上的時候才發現腳邊還掛着個灰頭土臉的人,正呲着牙沖我笑的歡“那什麼,我以後就跟在你身後幫幫忙什麼的,也不算白吃你家的飯。”

“跟着我當然行,但是我家沒有飯……我從過了千年的雷劫開始就不食五穀了。”我居然有閑心和她解釋,也真是讓我自己都吃了一驚。

你皺了皺眉毛“那我豈不是以後都沒有雞腿吃了……”

我轉頭不語,倒是一想到你那吃癟的表情心情就歡快了起來。

‘煤人’的事情解決之後你倒是又認識了許多朋友,尤其那個叫做‘狗剩’的狼妖,分明是有斷袖之癖的,你居然還笑呵呵的和人家勾肩搭背的。

我乾脆尋了個借口把你關在神殿裏三天,然後一道令下去把狼妖發送到遠遠地地方去做工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反應過來了之後我倒也覺得奇怪了。

後來是蜘蛛精一家的淺語和慧語在炎火中擁抱着魂飛魄散,我看到你站在灰燼中的背影,忽然覺得你現在肯定特別難受,但是我伸出去準備拍拍你肩膀的手,還是縮了回來。

再後來你悶悶不樂的很長一段時間,我差人去煙雨軒給你定的雞腿都快長毛了,你也沒吃一口,那時候我發現我好想真的不懂你了。

你才十五歲,正是活潑調皮的年紀,為什麼卻像一個活了許久的人一樣傷感這些紅塵瑣事呢?

顧維安是你最喜歡的戲子,他是一條水蛇妖,卻是難得的生的那樣美的樣貌,你每天去聽他的戲,我都坐在前廳等你回來,然後莫名其妙的找茬罰你打水給我洗衣服。

你倒是不介意,笑嘻嘻的去了。

我卻開始整夜輾轉反側,我最近是怎麼了?

直到蘇斂秋跳了問情湖。問情湖是直接通往忘川的,這一跳若不是執念太深,恐怕就直接輪迴了去。

顧維安走了。你每天和蘇斂秋的魂魄去說話,聽他講故事。我的腿像是不聽使喚似的非得跟在你身後,看着你小小的一團,蹲在湖邊。

月光在問情湖的波光嶙峋中黯淡了光芒,你笑了笑,竟是比整片景色還要美。

我看着距離湖邊不過一步的你,生怕蘇斂秋一個念頭就把你拽進去給他的輪迴鋪路。

還好直到顧維安回來,蘇斂秋都沒慘絕人寰對你下手。

說實話,你真的是集齊了白狐一族所有的優點,彎彎的眉眼,大大的眼睛清澈見底,輕輕地眨一眨就像是在說話。

笑起來的聲音像是銀鈴一般,讓聽到的人都跟着笑了起來。

而且你向來聰明,又有很多的鬼點子,殿裏的奴僕都被你捉弄的跟我告過好幾回狀了。

我一邊聽他們描述你是怎麼整他們的一邊忍不住笑出聲來,然後我的名聲就這樣開始從殿裏向外繞着圈的敗壞出去了。

他們說我偏私。

我撫摸着手裏的芙蓉玉墜,心想,我可不就是偏私么?連我自己都不知道這是怎麼了!

所以銀狼將軍家出現‘魃’的時候,我就開始避免和你一同出行了。

同時我也查到了孔雀一族唯一的血脈的下落,竟是流落到朝雲辭去了。所以乾脆將‘魃’交給你去辦,我準備出發去玄武神殿求的特赦令。

結果剛拿到特赦令就接到消息,你受傷了,中了‘魃’的毒。

我回來的時候,你的神智已經不清,拉着我說胡話“你喜歡什麼樣的女人呀?我都可以變得出來,我們從小就學的法術就是色誘術……”

說著,你就開始脫衣服,喊着熱。

我一臉黑線的乾脆拎着幾床大棉被把你壓得一動不動,然後將你受傷的手臂拉出來慢慢的上好葯,在一層一層的裹好紗布。

我查探了一下這隻魃沒那麼厲害,肯定是你又輕敵了。

居然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怎麼會有些心疼呢?

握着你細細軟軟的手,我忽然的想要吻一吻你的手背,可是就在我的鼻尖距離你的手背不過幾根手指的距離時,你忽然睜大了眼看着我,嚇得我一把將你的手甩了出去……

這下好了,你終於抓住我的把柄了,一會要我去買這個,一會去買那個的,你忘了我是白虎殿的殿主萬人敬仰的逸宸大人了么?

你撇撇嘴,指了指那個故意包紮的很誇張的手。

我點了點頭,好好,您要吃什麼?我去買……

於是你在吃遍了白虎神殿的所有的街巷的小吃之後,痛快的拆了紗布,活蹦亂跳的繼續到處惹禍去了。

阡欒來探望我恰好看到你在樹上摘桃子,他一向冷冰冰的臉居然也小小的顫抖了一下,看來你對他造成的陰影還是很大的。

“她怎麼在這?你不知道她就是小白狐自端么?”

“我知道啊……”

我只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怎麼這麼想時時刻刻的看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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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安詭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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