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85車禍
晚上八點,向夢蘭在團圓酒店訂好了房間,並且換上了最性·感的內衣,等着莊家諾的到來,可是八點半了,還不見他的人影,她頓時氣上來了。
“莊家諾,限你十五分鐘之內趕到團圓酒店,過期不到,我就去地下酒吧借精細胞了。”撥了他電話,不等他開口,她對着話筒大吼了一句,就直接關機了。
莊家諾以為她上午是隨意發脾氣,過了就過了,沒想到她竟然來真格的了,這下子,他頓時慌了。
團圓酒店離他家起碼有三十分鐘的車程,他了解向夢蘭的脾氣,萬一他沒有按時到,她說不定真就敢隨便找個男人鬼混去了。
想到這兒,他立刻抓起外套,胡亂套在身上,然後飛奔到電梯口。
下了樓,一路小跑到了車庫,然後再開車到小區外面,看看錶,時間已經過去了十分鐘。
他還剩五分鐘,而車程有整整三十分鐘,他被迫全速前進,只希望她的動作不會那麼快,一切都還來得及阻止。
莊家諾一路飛車,到了一個三岔路口,忽然從左側疾馳過來一輛大貨車,等他發現時,一切已經晚了。
儘管莊家諾拚命打方向盤,但是終究還是沒能躲得過,大貨車撞到了他的車上。
劇烈的撞擊聲響起,跟着就是各種碎裂聲,莊家諾只覺得他的腹部猛地一陣刺痛,跟着就暈了過去。
向夢蘭等到九點一刻,也沒有見到莊家諾的人影,她不由得有些心慌。
從小到大,有兩個人從不會拒絕她的任何要求,第一個是向北斗,第二個就是莊家諾。
現在,向北斗已經倒向另一個女人的懷抱了,開始學會拒絕她的要求;
莫非,莊家諾也打算這麼干?
這樣想着,她的心裏好像埋了一團火,只覺得無論怎麼做,都無法平息這團火,唯有焚燒,然後毀滅一切!
手機鈴聲忽然響起來了,她咬牙切齒接了電話,開口便吼道:“只要你還有一口氣,就趕緊給爬過來,否則,你就去死吧!”
電話那頭楞了一下,跟着便傳來一個急促的聲音:“您是蘭兒小姐吧?莊家諾先生現在出了車禍,人已經送搶救室了,麻煩您通知一下他的家人,他現在在仁安醫院急救室。”
“你是誰?今天不是愚人節,別跟我開這種玩笑,家諾哥哥半小時以前還跟我通過話的,怎麼可能在急救室呢?”向夢蘭聲音都開始顫抖了,儘管她期盼着這是一個惡搞事件,但是她的心卻告訴她,這件事是真的。
如果莊家諾沒有出事,這會兒他應該早就到了。
“小姐,大晚上的誰有工夫跟你開玩笑?您要是庄先生的朋友,就趕緊過來吧,晚了說不定連最後一面都見不到了。”對方不耐煩說。
“我、我、我馬上就到。”向夢蘭上下牙開始打顫,平生第一次,她感覺到了無比巨大的恐慌。
當初北斗哥哥聽說無憂和那女人被綁架的時候,心裏就是這種感覺吧?
以前她完全不理解他的感受,但是這一刻,她忽然就明白了:原來,愛一個人是這樣的。
早知如此,她寧願不要去愛了,可是愛這種東西,它說來就來,誰也擋不住。
雖然無比恐慌,可是她的思維卻異常敏捷,正所謂急中生智,她立刻撥通了庄建秋的電話。
“庄伯伯,家諾哥哥他受傷了,在仁安醫院急救室,您趕緊弄一輛救護車過來吧。”向夢蘭口齒十分清晰地說。
她知道這會兒她不能亂,她必須替家諾哥哥爭取時間,爭取生存的機會。
本市醫術最高的,莫過於他們父子倆,現在家諾哥哥躺在那裏,唯一能夠讓他增加獲救機會的人,就只剩下他的父親庄建秋了。
猛然聽到兒子受重傷,做父親的肯定會心神大亂,加上還要爭分奪秒,所以她不能讓他自己開車,這個時候,最方便的自然莫過於救護車了。
好在庄建秋就住在自家醫院旁邊,調用一輛救護車那是再簡單不過的事了。
等向夢蘭感到惠仁醫院的時候,正看到庄氏醫院的救護車停在院子裏,到了急救室門口,又看到莊家的司機小薛正坐在那兒發獃。
“小薛,怎麼樣了?”向夢蘭一把抓住他問。
“莊院長已經進去參與搶救了,只聽說傷到了脾臟,還有小腿也斷了,正在搶救呢。放心吧,向小姐,有我們莊院長親自操刀,應該能救回來的。”小薛安慰道。
“腿斷了沒關係,就算他以後都不能走路,我也能做他的拐杖。”向夢蘭很堅定地說。
但是有一點是她不敢想的,脾臟破了,那東西印象中是很危險的一個器官,她的手顫抖着,打開搜尋引擎,搜了脾臟破裂,上面給出的答案清一色都說:很危險,會導致腹腔內大出血。
還有更可怕的說:如果出血量多的話容易造成失血性休克,最後導致多個臟器衰竭死亡。
正緊張着,搶救室裏面忽然走出一個護士,她一把抓住護士問:“家諾哥哥是不是大出血?”
“小姐,請你放開我,我現在就去血庫調血,病人的病情很危險,失血太多了。”護士急匆匆說了一句,伸手推開了她,往地下血庫跑去。
向夢蘭跌坐在長椅上,只覺得渾身都開始發軟。
他果然開始大出血了,他很可能活不過來了,都怪她,是她害死他的。
如果不是她在電話里發脾氣,限他一刻鐘趕過來,他也不可能開飛車,不開飛車就不可能出車禍。
她是那個罪魁禍首,她明知道從他家到團圓酒店要半小時以上的車程,她也明知道家諾哥哥對她總是言聽計從,可她還要逼着他一刻鐘之內趕過來。
是她害死他的。
向夢蘭的心被自責和心痛撕成一塊塊碎片,每一片都針刺一般地痛。
這一刻,她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好像所有的生機,都被這個可怕的事實給抽離了體內,只剩下一具行屍走肉。
向北斗聞訊趕來的時候,就看到他妹妹正呆坐在急救室門口,眼神空洞,臉色蒼白,完全像一具失了魂魄的木偶。
“蘭兒,你怎麼了?別嚇我呀!”向北斗一把摟住她,急切地說。
向夢蘭卻是一動不動,眼皮也不曾抬一下,就那麼靠在他胸前,渾身冰冷,表情麻木。
“向小姐肯定是被嚇到了,庄先生還在裏面搶救,已經兩個多小時了,還沒有消息。”小薛解釋道。
“蘭兒不怕,你家諾哥哥命硬着呢,他會沒事的。真的,小時候我們一起爬樹掏鳥窩,他從三米多高的樹上摔下來,就暈了一會兒,爬起來什麼事兒都沒有。”
“嗚嗚嗚嗚!你騙人,家諾哥哥那麼斯文,他才不會爬樹掏鳥窩呢。”
“真的,哥沒騙你,家諾那傢伙是個假斯文,別看他戴着眼鏡,其實他就是個淘氣包。”向北斗繼續分散她的注意力。
“哥,我後悔了,真的後悔了,我明知道家諾哥哥對我好,我就該早早跟他戀愛結婚,給他生孩子,不該讓他等到現在,嗚嗚嗚嗚!”向夢蘭靠在他胸前,哭着說著,伸手摟住了向北斗的脖子。
此刻,他是她唯一可以傾訴的對象,也是唯一可以安慰她的人,只要他說莊家諾有救,向夢蘭就像是撈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葉悠揚一覺睡醒,卻發現向北斗這個病號居然失蹤了。
人去床空,她嚇得趕忙爬起來去問護·士,護士說是他有事出去了,她覺得很生氣。
就算是有急事,他起碼也該跟她這個陪床說一聲的,就這麼不聲不響跑了,顯然沒把她當回事。
葉悠揚打了他的助理慕青的電話,這才知道向北斗是被向夢蘭叫去的,向北斗去之前,曾經跟慕青通過電話,告訴他明天公司所有的大小事務都由他全權處理,因為他的發小莊家諾出車禍了。
聽說莊家諾出了事,葉悠揚再也睡不着了,出門打了車,就去了仁安醫院。
一路急匆匆趕到急救室走廊里,遠遠地就看到了最後這一幕。
這段時間向北斗每天都賴着她給他煮飯,賴着兩個孩子給他喂飯,晚上孩子回家睡覺之後,還硬要把她留在身邊,幾次三番都差點兒擦槍走火,要不是葉悠揚顧忌他的傷口,兩個人恐怕早就滾了若干次床單了。
可是此刻她看到了什麼?他摟着他親愛的妹妹,不,是他表妹,兩個人郎情妾意,一個哭泣,一個柔聲安慰,一個倒在胸前摟着他脖子,另一個則是一手摸着秀髮,一手撫摸着後背。
這樣的畫面在外人看來,無疑是一對熱戀中的情侶,哪怕她不願意多想,卻也找不出理由來欺騙自己。
葉悠揚停在那兒,不知道該進還是該退,那倆人顯然沒有注意到她,繼續着這個畫面。
倒是一個路過的護士,看到她站在那兒發獃,停下腳步問:“小姐,您是來看急救室里的那位庄先生么?他的手術還沒做完,不過主刀的是本市最優秀的外科醫生,庄氏醫院的莊院長,您就放心吧,他肯定會度過危險期的。”
護士的話驚醒了向北斗,他猛抬頭,就看到了葉悠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