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往事歷歷在目

在鳳七七過去十九年的生活里，最讓她印象深刻的事情有兩件，一件是柳凝渾身是血的躺在她眼前，還有一件，就是她掉進冰窟里，她深刻的意識到了死亡。

那一年的冬天，她六歲，柳凝第一次帶她進了城，她從來沒有見過S市的繁華，柳凝帶着她逛過的地方，處處是新鮮。

“媽媽，。這個是什麼？”她拽緊柳凝的手，仰起頭，奶聲奶氣的盯着一雙熠熠生輝的琉璃眸，眨巴這睫毛，露出一副好奇的模樣。

“這個是電梯，站進去就不用動，就可以直接上樓了。”柳凝低頭，望着小小的人兒，溫柔的笑。

“真的嗎？”

“嗯，你看，我們現在都不動，可一會我們走出去，就是三樓了。”對於女兒的問題，她耐心的回答。

“媽媽！媽媽！”她一天都在興奮的叫着，圓圓的身子，手舞足蹈的時候，模樣嬌俏可愛，甜美的猶如天使。

柳凝牽着她的手，對於她的舉動絲毫不介意，走在馬路上，曬着暖暖的陽光，一大一小，笑得滿臉幸福，根本沒有注意到身後飛馳而來的轎車。

車裏的女人，目呲欲裂的盯着笑得燦爛的一大一小，心裏的怨恨排山倒海而來，她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這個女人破壞了她的家庭！都是她！他才會一直對自己冷淡！被嫉妒仇恨蒙蔽的雙眼，她忘記了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兒子，忘記了她肚子還有一個九個月的孩子，她一腳將油門踩到地，對着那一對人飛過去。

周圍一片驚呼聲，柳凝發現危險時，第一時間伸手把七七推到了一邊。

車子語地面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然後撞上了那路邊的路燈，停了下來，緊接着是重物落地的悶響，現場亂作一團。

七七跌坐在地上，她痛的眼淚在眼眶裏直打轉，卻在看見柳凝躺着地上，一動不動，在她躺着的位置上，有紅色的液體，汩汩流出，佔據了黑色的瀝青路，頓時被嚇得忘記了哭。

鳳西橈從自家商場裏面走出來，看見躺在門口路上渾身是血的柳凝，怔了怔，是剛剛在商場裏看見的那個女人和她的孩子。

“馬上打電話給醫院那邊。”說完，他顧不得秘書的訝異，快步上前，一把將七七抱過來，大掌捂住她的眼睛，掃了一眼不遠處的車，眉頭皺了起來。

很快救護車和警車都來了，鳳西橈抱着七七上了車，去了醫院，秘書對於總裁這種怪異的行為雖然不解，卻不敢多問。

“你爸爸呢？”鳳西橈抱着七七坐在椅子上，一直嚴肅無表情的臉，破天荒的露出了父親的慈愛，他在自家兒子面前都是嚴肅冷靜的，卻對一耳光陌生的女孩子變得溫柔，差點就驚死他的秘書。

七七茫然的望着眼前這個親切的叔叔，他長得很好看，比電視裏的人還要好看很多，她糯糯的說：“我沒有爸爸。”

“叔叔，我媽媽怎麼了？”她還小，不懂死的意義，只是被那些血被嚇倒了，現在的她看不到媽媽，眼眶開始紅起來。癟癟嘴，眼淚就掉下來，讓人心生憐惜。

“乖，不要哭，你媽媽不會有事的，她只是生病了，醫生給她治療了就會好了，告訴叔叔你叫什麼名字？”他輕聲哄她，替她擦去眼角的淚水。

七七抽搭着說：“我叫七七，叔叔，是不是媽媽要吃藥才好啊？”

“嗯，吃藥就好了。”

那邊的秘書大人，已經石化……

柳凝有輕微腦震蕩，身體多處骨折，並無生命危險，倒是肇事者，死了。

那時候的七七對死沒有概念，她只是將那一幕深深的印在了腦海里，看着大人們圍着一塊白布覆蓋的床放聲大哭，後來懂事了，才明白，那就是死亡。

柳凝躺在床上看着幾年不見的人，他跟她說：“抱歉。”

然後得知這一次車禍的原因，竟然是他的老婆，故意行為，想不到死掉的不是柳凝，而是她自己。

“我們已經沒關係了，請你離開。”

“那孩子是不是我的？”他猶豫得將心底的疑惑問出來。

“不是。”她不會讓他知道的。

“就算是，我也不會跟你搶。我只是想知道，我有這個權利，不是么？你知道，就算你不說，我也會調查得到。”

“你想怎麼樣？”

“不想怎麼樣，只是想知道。我很高興，你生下了她。”他知道她不愛自己，心裏藏着一個人，那些年，跟自己在一起，也不過是無奈，他將她用情人的身份將她囚禁，始終也是綁不住。

“謝方華，如果當時我知道你有家庭，我是死也不會跟你在一起的，即使事先我不知道，做了破壞人家家庭的小三兒，這也不能成為我理所當然的借口，所以，請你不要在出現在我們母女面前。是，她是你的女兒，但是我不會讓你帶走她，也不會跟你在一起的，你現在需要做的，就是好好對那孩子，還有一個一出世，就沒有了母親的娃兒。”柳凝已經後悔了很久，那時候母親的病需要的錢太多了，那是一個無底洞，妹妹莫名其妙的嫁給一個人後失蹤了，父親操勞成疾，而他那麼像一個人，所以她才會答應了他的要求，做了他的情人，出賣了自己，不料他竟然已經結婚，就在這時候，自己卻懷孕了。

後來，他也就真的沒有再出現過。

而柳凝，也因為這次事故，結識了S的大戶人家，那時候的鳳西橈，離了婚，獨自帶一個兒子生活。

他跟她說，他們結婚的時候，她是不可置信的。且不說她曾經當過別人的情婦，眼前的她，是一個六歲孩子的母親，他這麼一個大好前程的男人，憑什麼會看上自己一個單親媽媽？

“我需要一個妻子，我孩子需要一位母親，我覺得你適合，當然，我會降七七當做自己的孩子，視同己出。”他是那麼跟她說的。

就這樣，她嫁入豪門，切斷了所有的愛恨情仇。

鳳七七雖然小，但是記憶力異常的好，縱使過了十三年，往事歷歷在目，她依舊清清楚楚的記得，那時候有一個男孩子，頭上裹着白布，眼裏有些恨意的盯着她，罵過她一句野種，她被嚇得躲在鳳西橈的背後。

原來，他是謝遠，原來，他是謝妮的爸爸，原來，她是小三兒的女兒，見不得光的身份。難怪小時候母親從不跟她說爸爸的事情，也讓她不要問，每次問的時候，媽媽的眼裏總是複雜的閃爍着淚光，她害怕那樣的她，所以就再也不問了。

鳳七七獃獃的坐在，想起以前的事情，她忽然就明白了，為什麼媽媽為什麼說欠了他們的。是的，她跟媽媽確實是欠了謝遠和謝妮的，是她們害的他們沒有了家庭，沒有了母親。

她拿起電話，撥通了那一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