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終於等到你
聽完我的報告,龐青雲很意外,直到我抬出武先生,他才確定我真的有辦法搗毀幽組織,他向茅升報告,小組開了緊急會議,也把我召回去,仔細詢問了情況。
我隱瞞了自己的過去,只是說拜高老頭為師之後的事,也告訴他們武先生是我的師祖,被文先生聯合高老頭暗算,現在決意合作報仇,茅升聽了彙報就讓我先出去,三個組長商議一番,決定動手,但龐青雲偷偷的告訴我,這件事後,最好不要和武先生有糾葛。
這是可以想到的,他們不會允許武先生這種超出控制的人存在,甚至武先生自己也知道,不過他很無所謂,因為小組對付不了他,沒了文先生這個漢代老妖魔壓制,他可以成立第二個幽組織。
這一趟生死未知,武先生的家底被我搜颳了一番,有些古董,有幾張銀行卡,價值幾何倒是不清楚,想必也不會少了,這些東西我交給鄧紫琪和彭滿滿,如果我回不來,她倆也有個保障。
其實武先生的實力並不僅僅是財富,最關鍵的還是掌握的人脈,那些拿他當座上賓的大人物才是最寶貴的資源,不過這東西交給鄧紫琪也沒用。
武先生年紀大了,可能真有些老人心思,他說如果毀滅了幽組織,就全心全意給我當個爺爺,我沒搭理他,真有那一天,格格巫重生了,我給魁首當舅舅,比給武先生當孫子強許多。
李君羨的電話依然關機,我找了間小道觀,給崔鈺的雕像上了幾柱香,又說了幾句沒有營養的話,想必他聽不見,我也是聊以自慰罷了。
武先生聯繫到文先生,說要帶一個人去見他,好像這個文遠揚知道是我,高深莫測的哦了一聲,就說了地址,他們在長白山的森林裏。
又準備的三天,我抱着四喜丸子,口袋裏裝着縮小成拇指大的格格巫上了飛機,這是第一次坐飛機,我卻沒有心思欣賞天際的景色。
前邊是小組的十八人,後面是武先生帶着一群小弟,他們沒有打招呼,卻知道彼此是誰。
“小彭子,陰兵什麼時候到?”武先生有些緊張,手裏的念珠盤的飛快:“現在還是白天,他們不能出現吧?而且這次去的是長白山,陰兵怎麼過去?”
“不知道,崔鈺只是託夢告我,只要見到文遠揚,談崩了的時候他就會出現,其餘的並沒有說。”
“文遠揚?”武先生眯着眼睛,怪笑道:“原來他叫文遠揚,這也是崔判官告你的吧?想從生死簿上找出一個活了好久的人再容易不過,他有沒有說我?”
“沒說,估計你活的時間不夠長吧。”
“那就好。”武先生安了心,舒舒服服的靠在座椅上:“見了文先生,有什麼事師祖給你扛着,你們那個小組進攻的時候咱們不要出手,等他們死沒了,再讓陰兵出來。”
同樣的話,上飛機前茅升就對我說了,他給了我一個替魂傀儡,一旦有危險先用這東西保護自己,等武先生的人死光了,再一舉攻破幽組織。
飛機轟鳴着落地,早有汽車接我們,茅升給我的替魂傀儡有追蹤器,武先生還說,這玩意根本就不能用,裏面裝的是炸彈。
小組與幽組織對抗這麼多年,當然知道憑自己的人手無法抗衡,他們的想法也簡單,武先生是炮灰,我又是人形炸藥包,等他們出手的時候打掃戰場就可以了。
幽組織,武先生,特別小組,還有我這跑單幫的野鬼,一直在相互算計,誰也不相信誰,不過若說底牌,好像我才是最有機會勝利的,只看格格巫能不能找到身體,他說以前跟仙人學過道術,一揮手就能招來雷霆。
長白山深處,鬱鬱蔥蔥的松樹林,一棟三層高的木屋搭在這裏,看上去就是守林人居住的地方,可武先生說木屋下面還有地道,差不多有小半個故宮。
我很駭然,故宮是皇帝舉國之力建出來的,這裏雖然只有一半的面積,可是地下施工更加困難,難道就沒人管管?武先生解釋說不是幽組織建的,他只是鳩佔鵲巢而已。
我以為文先生會在地下藏着,沒想到一推開屋,就看見一個清秀的中年男人背對着我看電視,他扭過頭,臉上架着一副金絲眼鏡,平平淡淡的不引人注目,看來這小子又厲害了,當年見他的時候,可是十分陰柔的感覺。
他沒有動,單人沙發卻飄起來轉個圈又落地,文先生看着我們微笑道:“武先生,歡迎回家。”
看了文先生一眼,我的注意力就全集中在那張吧枱上,高老頭站在裏面喝酒,依然是初見時的風輕雲淡,好像什麼都盡在掌握中,感到我的目光,他笑着說:“小彭子,好久不見。”
我沒回答他,見到木屋之後,格格巫就從口袋裏溜出去找他的身體,我現在要做的就是拖延時間。
“是啊恩伯,好久不見了,見到師父,不跪下行禮么?”武先生拉着我走到邊,一屁股坐在一張沙發上,頤指氣使的說:“那個誰誰誰,給我那杯酒。”
屋裏除了文先生和高老頭還有十幾個人,他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看樣子都是幽組織的成員,被武先生叫到的是個漂亮女孩,可是這裏的人,好像除了我沒一個可以算是人的。
女孩沒有動,武先生不以為意,他的兩個小弟走出,一個取了酒奉給武先生,另一個走到女孩面前,手刀擊出,一掌插進了女孩胸口,掏出一顆心臟扔到地上。
女孩有些茫然,他向她走來的時候,女孩就知道要對自己動手,卻淺淺又得意的笑,現在笑不出來了,尖叫一聲縮倒在地,眨眼間化成一灘屍水。
這些傢伙是活屍,皮膚堅硬力大無窮,也許她一度以為自己是無敵的,卻不想輕易被殺了。
女孩的同伴想報仇,文先生冷冷哼了一聲,他們噤若寒蟬不敢亂動,文先生點點頭,歉意的說:“武先生,他們都是兩年前剛制出來的,不了解你的身份,是我疏忽了。”
“沒事,現在不是了解了?”武先生笑道:“文遠揚是么?”
“哦?”文先生眉毛一挑,好奇道:“你居然知道了我的名字?”
“當然了,總不能你對我一清二楚,我對你卻一無所知啊。”武先生似乎覺得勝券在握,一直沒有翻臉,而是要享受此時的得意,他慢慢的說:“我一直搞不懂,為什麼高恩伯對我下手,你卻要護着他呢?難道你養的狗不夠用了?”
“師父,話不能這麼說,我在您那裏是條狗,在文先生手下卻是人啊。”高老頭笑笑,端着兩杯酒出來,一杯遞給文先生,一杯自己喝:“師傅啊,當年收你為徒的老道士教給你不少本事,可你從來不教我,只讓我沒日沒夜的給你殺人煉油,最可笑的是我根本不知道這油有什麼用,直到有一天文先生告訴我,你要喝油才能活下去,那時我才知道,明明你有更高深的長生術,卻故意讓我的身體裏都是蟲子,您說,這樣的師父我要來幹嘛?”
武先生歪着腦袋看他:“你要和我講道理?你要和錦衣衛鎮撫使講道理?你這下九流要和永樂陛下親封的明微候爺講道理?”
“看看,又開始擺身份了,那年我動手殺你的時候,你說什麼來着?”高老頭面色得意,裝着沉思的樣子:“哦,我想起來了,你說,高恩伯,你這驢入的雜碎敢對本官動手?多威風的話,還本官?師傅啊,夢雖然美好,總有一天會醒的,你還以為這是你的大明朝?”
“錯,大明朝不是我的,而現在就算不是明朝,我也依然比你高貴。”
“是啊,讓我捻的像喪家犬,還記得你的那個副手么?當年是錦衣衛千戶,從明朝陪到你現在,嘖嘖,我把他的腸子肚子挖出來,烈火烤盡了全身的油,他叫的可真凄慘呢。”
“唔,可以想到我那個小兄弟有多可憐,但我保證,你的下場不比他輕鬆。”武先生說的很隨意,可從我這個角度卻能看出他脖子上的青筋不停抖動,怪不得他的小弟們對他如此忠心,不單單封建社會的奴性,主要是這個老大確實罩得住。
高恩伯又要刺激他,文先生阻止道:“別多說了,武先生,不知道您帶來的這位彭彭小友有什麼事?是來求我收手的么?”
他果然知道我要來,我正準備聊幾句拖延時間,他卻忽然說:“先告訴你一件事,其實你不是孤兒,是我把你父母殺了!武先生以為我在找你,其實你一直在我的監視之下。”
武先生飽含怒意的說:“這麼看來,你一直就想除掉我?”
“當然了,老傢伙當年創建幽組織,本來是想吸引那些道士和尚共同研究長生之術,這是好事,我也知道他是為我打算,可偏偏要搞出文武先生,難道有我一個還不夠?從漢朝開始,每一任武先生都被我幹掉了,難道你還以為當年就憑你帶着八十名錦衣衛餘孽,能幹掉你的前任?他早被我下藥了,說實話,吳易飛,你比起歷代武先生差遠了,差的我都不屑於和你動手,挑唆一個小徒弟,就能把你趕走。”
武先生的嗓子啞了:“那些死在外面的錦衣衛,都是被你所殺?”
“都說了我不屑於動手。”文先生淺笑:“我為剛才的話道歉,你和其他武先生相比,起碼有一點勝出,你帶來的人比他們多,足足三百名錦衣衛,也難為你能讓他們追隨,天天喝死人的油脂度日,要說收買人心這一手,你也贏了,可惜啊,大好男兒現在還剩下多少?不到二十了吧?”
“到底是不是你殺的?”
“你怎麼還不信呢,難道錦衣衛很厲害么?天下沒有人能製得住?還真不是我殺的,我只是把他們的消息泄露出去,每年害死那麼七八個,你想啊,明朝的錦衣衛,明朝有很多大臣恨他們入骨,清朝的時候呢,我就說他們是反清復明的餘孽,民國時期,我再說他們有長生不老術,所以那些小夥子每次出去給你辦事,都有一群人在後面追殺。”
武先生怒極反笑:“好,你承認了就好。”他站起來,衣襟獵獵作響,按着我的肩膀說:“小彭子,你不相信師祖也是有感情的人,今天師祖證明給你看,當年追隨我的有三百小夥子,剩下四十九個的時候師祖就發誓了,無論誰是兇手,師祖都要親手報仇,估計我打不過這個老雜毛,可答應兄弟們的事就一定要做到,你且看師祖拼了這條命,能不能卸他一條腿,叫你們小組的人來吧,我們給他們當炮灰。”
“特別小組?他們正趕來呢,還有五分鐘就到了。”文先生起身,頭也不回的走了:“彭彭小友,謝謝你送故人來相見,那個死老頭躲了上千年,我也得和他敘敘舊,你們慢慢玩,前輩禮尚往來,送你一個舊相識。”
“雜碎,哪裏逃。”武先生爆喝,居然從腰間抽出一條軟劍衝去,文先生消失的屋裏卻衝出來許多怪物,有紙紮人,殭屍,還有迷迷濛蒙的鬼魂。
高恩伯縮在角落裏高聲笑道:“老的為老不尊,小的目無師長,今天老頭子先殺自己的師父,再滅自己的徒弟,欺師滅徒到我這地步,古今第一人,哈哈。”
一間屋子開了,秦可兒一身長裙從屋裏出來,見我之後,她眼神有些複雜,但還是生硬的說:“殺了你,我就能和將軍在一起,對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