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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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不只嘴裏應着,連頭都重重點下去,明知他看不到,卻還做得傻裏傻氣。

電話便斷了線,她有些惆悵的又將它放回桌子上,不知兩隻手該往哪裏放,房間被他佈置的簡潔的不得了,主色調就是黑白灰,終日散發沉冷的氣息,就像他的人一樣,雪詩想。

陳姐收拾完屋子,就鑽進了廚房,不知在鼓搗什麼,不如去幫幫她也好,這樣一個人等下去,又不允許踏出房門一步,自己的東西都在別墅里,一定會悶出病來。

抬腳剛要往廚房去,手機忽然又響了起來。

又會是誰?她走過去抓起來看。

是媽媽,自己有段日子沒回去,應該又想自己了吧,雪詩想。

接了電話,才知道事情與她想像的輕描淡寫大相逕庭。

劉鶯在電話那頭明顯已經慌了神,雪詩還沒有說話,便聽到她焦急的低喊:“雪詩,雪詩,小南不見了。。。不知道去哪裏了。。。。我。。。我找了他一天了。。。。”

雪詩聽完,臉上的笑容頓時褪去,取而代之的也是一臉驚慌,連帶着聲音都小心翼翼:“媽?你說什麼?”

“小南!小南不見了,你快回來吧,雪詩。。。”劉鶯語氣裏帶着哭腔。

雪詩終於聽了個明白,心裏咯噔一下,臉色頓時煞白,“媽,你別哭,你等着我,我這就回去。”

匆忙掛了電話,衝到房裏換衣服,陳姐一臉詫異的走出廚房,“小姐要出去?”

她一邊圍圍巾,一邊急急道:“是,家裏有些事情,要我趕快回去。”

“要緊嗎?”陳姐問。

雪詩聽完,眼淚都要蹦出來,卻一句兩句說不清楚,不想再耗費時間,於是草草敷衍一句:“沒什麼要緊事,我一會兒就回來。”

陳姐點頭,在她背後囑咐:“注意安全。”

安全,安全,何來安全。

一路上催促出租司機快馬加鞭,中年司機被催促的不耐煩起來,拖着長音說:“小姐,我也沒辦法呀,堵車嘛,我想變成飛機也變不了呀。”

她卻根本聽不進去,鼻子發酸,頭腦發熱,滿腦子都是小南在這他完全陌生的世界裏遊盪的情景,街上人潮洶湧,車流如注,他那樣一個孩子的大腦,完全應付不來這些紛亂複雜。

越是細細想去,越覺得心急如焚。

好容易趕回家,屋裏一室昏暗,冬季黑的過早,往日只是黃昏的時間,現在已是一片漆黑。

屋裏沒有亮燈,只有劉鶯獃獃的坐在沙發上,形如鬼魅,披頭散髮。

雪詩按亮燈,刺眼的光線絲毫沒有使她挪動分毫,依舊獃獃坐在那裏,眉目獃滯。

雪詩只覺得心裏揪進,酸着鼻子喚了聲:“媽,我回來了。”

劉鶯聞言,像是獃滯的病人終於醒了過來,轉眼看她,眼神裏帶着光亮,“雪詩,你回來了。”

她見到媽媽的樣子,便知事情真的不好,連忙坐到旁邊去問:“到底怎麼回事?”

劉鶯面色疲乏至極,無力的看着她,眼眶紅腫,聲音啞澀,“早晨我下樓去買豆漿,上來之後他就不見了,我以為他又跑出去玩兒,忙出去喊他,卻怎麼也喊不回來。。。。”

“後來我想大概一會兒就會回來,你知道他是知道不該走太遠的,所以從不走遠,我準備好早餐,他還是沒有回來,我便出去找,周圍都找遍了,怎麼也找不見。”

雪詩聽媽媽說完,心裏頓覺慌亂,小南如果找不到,那會變成什麼樣子?

他會去哪裏?能去哪裏?會遇到什麼樣的人?

會不會遇到壞人?騙子?外面已經這麼冷,如果天黑了還找不到他,那該怎麼辦?

滿腹慌張疑問,不能想下去,不敢想下去。

如同無數只黑色利爪,繞的心臟生疼,再也無法坐在屋裏等,她抬眼看着媽媽道:“我們報案?”

“已經去過了,可警察說要24小時才能算作失蹤,雪詩,他那個樣子,24小時這麼長時間,什麼都可能發生。。。”劉鶯說著,便又哽咽起來。

雪詩皺眉看着媽媽,身上米色毛衣不知從哪裏蹭了幾道黑印,顯得骯髒不堪,眼睛依然哭的紅腫,臉色蠟黃,頭髮也在一整天驚慌失措的奔跑中顯得雜亂無章。

“媽,你休息會兒吧,我出去找找,順便請朋友一起幫忙找找,小南不會有事的,你別再家裏瞎擔心。”她看着媽媽的樣子,唯恐大病初癒的她在出什麼岔子,連忙說道。

劉鶯只是滿眼期許看她,“快去吧,找到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

“嗯。”雪詩點點頭,便起身出了家門。

走出門去,卻也是六神無主,該到哪裏去找小南,附近能找的地方想必媽媽都已經找遍,也許該去更遠一些的地方,時候已經不早,想必真的要找人幫忙才可以。

雪詩掏出手機,撥邵厲言的電話,聽到的卻是冰冷機械的女聲,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心裏不免滿是失落,可又想到他是那樣忙的人,估計是在忙吧。

顧不得在失落下去,總要請人幫忙找一找,可誰又能幫自己?不用想也知道,唯有給朵馨打電話了。

晝伏夜出的人大概每天能做的事情只有睡覺,無論何時給朵馨撥去電話,聽到的永遠是睡夢迷離的嗓音。

雪詩也顧不上她是不是清醒,焦急的在電話里說出了一切。

朵馨瞬間便清醒過來,“天!能跑到哪兒去,一個傻孩子,這還得了。”

“我真的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雪詩帶着哭腔。

她才發現,自己不僅沒有想像中那樣堅強,亦沒有想像中那樣有辦法。

有辦法臨危不亂,處變不驚。

以為人一生中有一知己足矣,所以總是對人疏離,不願刻意與人交好,這一刻忽然後悔自己朋友為什麼這樣少,不能像別人那樣,到哪裏都呼朋引伴,遇到困難便是眾人相救。

如今自己能求助的,只有兩個人而已,一個電話關機,一個同她一樣無能無力,只能大海撈針般茫然尋找。

“別急,把小南照片發過來,我找人幫忙一起找。”相較起來,朵馨顯然比雪詩鎮靜許多。

“找邵厲言幫忙啊,你一個人怎麼能找到,他一定會有辦法的。”朵馨又說。

“他電話關機。”雪詩語氣沮喪。

“關鍵時刻就找不到人影,平時就會忽然冒出來折磨你,這個混蛋!”朵馨在電話那頭罵罵咧咧,雪詩心裏更是難受。

自己和邵厲言冰釋前嫌走到一起的事情她還不知道,她如果知道,怕是會罵得更凶吧。

。。。。。。

太陽漸漸消失在天際,取而代之是一片橘紅晚霞,紅透了半邊天,紅透了整座城。

可風卻涼的緊,夜晚降臨的時候溫度會驟然降低,隨着時間流逝,外面已經變得越來越冷,街上行人大都縮着脖子,雙手插兜,行色匆匆。

只有雪詩,大衣敞着,滿臉頹喪,黑色的髮絲被寒風揚起,已然變得紛亂,白皙的臉被凍得泛着石膏般的青紫色,手腳愈發木了起來。

遇見路人便攔着詢問有沒有見過小南,得到的只是茫然的搖頭與怪異的眼神。

一個小時過去,朵馨打來電話,“我沒有找到,我現在在西三環,你在哪?”

雪詩環顧四周,“大概西四環吧。”

“邵厲言電話通了嗎?”朵馨問。

“還沒有。”雪詩無力的說。

“那給他司機打電話找不到他嗎?”朵馨着急的問。

雪詩搖頭,“我沒有他司機的電話,也不知道他在哪裏上班。”

朵馨在那邊嘆口氣,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似的,“我在這兒等你,你過來找我,我帶你去找個人幫忙。”

雪詩不禁詫異,能找到誰幫忙?不過是那些要朵馨陪睡的色狼罷了,她躊躇不決,到底還是說:“算了朵馨,我們自己找吧,你在有什麼事,我心裏更過意不去。”

卻不想話音剛落,便聽到朵馨不耐煩的在那頭裏呵斥:“你到底着急不着急,趕緊的,見面再說!我能有什麼事?”

雪詩被她罵的瞬間慌了神,是啊,見面再說,見面再說,這樣下去不知要找到什麼時候,媽媽還在家裏等着,小南還在外面飄泊,她覺得自己像是被夾在兩片黑暗中間,無所適從,無處藏身,亦不知所措。

心裏瞬間裂開一個大洞,是無底的黑暗深淵,想要尋求慰藉,尋找幫助,卻都是徒勞。

情感無法宣洩,壓力無處釋放,整個皮囊被撐得即將爆裂。

從四環到三環,路程並不短,耗時卻很長,意料之中的擁堵交通,車子像是在夾縫中行走,亦步亦趨。

見到朵馨的時候,天都快黑了。

朵馨站在寒風瑟瑟的天橋上等着雪詩,精緻的臉蛋也被凍得青紫青紫,捲髮被風吹的亂蓬蓬的,不停的走來走去,自己取暖。

雪詩看在眼裏,心裏滿是感動,還能有誰,會像她一樣對自己好,將她的事情當做自己的事情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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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婚妻無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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