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九千歲2
大彥朝崇光十三年,魯國公府側房花氏生下一子,取名葉年。
葉惠征大悅,滿月宴大擺三日,邀請朝中各府官員。
花娘生下兒子,府中地位自然是與日俱增。葉惠征尤為寵愛葉年,卻使得更招致正房和二房的嫉恨。但那又怎樣,自古女子只要得夫君寵愛,什麼正房什麼妾室又有什麼區別。漸漸地,連府中之人也勢力起來,連帶着二房都不被待見。
正房傅音居風來居,膝下有一女一子,長女為葉蓉,長子為葉赫。
葉蓉倒也品貌端正,葉赫卻是紈絝不化,小小年紀便在外頭廝混。雖為長子嫡出,但仗着魯國公府的名號在外頭胡作非為,確實不成器。
二房文瀾着碧月閣,膝下只有一個女兒,名為葉杏,自小便生得玲瓏剔透,格外招人喜愛。雖為庶出,但葉杏還是頗得葉惠征喜愛。
打從花娘搬進葉惠征的燕青園,府里的一雙雙眼睛便都對準了她。
奈何子憑母貴,母憑子貴,是亘古不變的道理。
所有人都才想着,許是哪日葉惠征一時高興,便會讓花娘做了那人上人。
唯獨花娘心裏清楚,自己的出身,即便葉惠征疼她入骨,也永遠都不可能讓她堂而皇之的站在國公府的祠堂前。
她不求其他,只求安然富貴,穩度餘生。
有子萬事足。
走出府門的時候,葉惠征看了她一眼,“本公不日將出征在外,你早去早回,本公有話與你交代。”
花娘頷首,抱着熟睡的葉年笑了笑,“待妾身還了願,定然為國公爺在佛前祝禱。”
語罷,葉惠征親自送她上了車輦,冷了聲吩咐隨侍,“小心伺候,若有差池,決不輕饒。”
聞言,花娘嫣然一笑,明媚無方。
大覺寺乃是大彥朝的國寺,素來香火鼎盛。只是她這一頂國公府的車輦,自然是人來讓路,誰也不敢與她爭鋒的。彼時的魯國公府就好像後來的盈國公府,一樣的不可一世。
“三姨娘,您看什麼呢?”身旁的奶媽好奇的問。
自打進了大覺寺,花娘總覺得身後有人跟着,不時的回頭。
人頭攢動,熙熙攘攘倒是真的。若說真有什麼人跟蹤,倒也……無據可查。
隨侍們清了場子,花娘一個人跪在大殿內。生產後的女子,越發的柔媚,宛若輕輕一捏,就能揉出水來。這般如水女子,哪個男子不愛?
“多謝佛祖賜子,惟願年兒平安喜樂,健康成長。願國公爺出征順遂,早日得勝歸來。信女不求其他,只想着安安穩穩的過日,不願在顛簸紅塵。”花娘低低的吐訴着,虔誠的磕頭。
石柱後頭,一雙眼睛如痛如恨,眼底的光隨着她嘴角的笑意,慢慢化為冰冷。
出了大覺寺,花娘抱起葉年,“快些回去吧,免得國公爺擔心。”
車輦沿着原路返回,只是這一次,不知為何,花娘總覺得有些不安。心裏不安,腦子裏有些亂,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只是女人的第六感總是很準確。
馬聲嘶鳴,花娘的車子停在了半山道上。
“什麼事?”花娘心驚,不由的抱緊了葉年。
“三姨娘,是剪徑的匪人。”外頭的隨侍一聲喊,花娘當下便坐在那裏一動不敢動。誰知道後來會怎樣,她只管抱着自己的兒子就是。
不多時,外頭開始傳來清晰的打鬥聲。
花娘面色煞白,她忽然想着,好端端的怎會有匪人?這裏是去大覺寺的必經之路。而外頭這些人,似乎不為錢不為利,分明是要她死的。
否則何以連討要過路錢都不肯,直接就動了手?
是……她們嗎?
世上沒有人比大房二房更想要她死!
然,漸漸的,外頭的聲音越來越弱。
花娘終於鼓起勇氣撩開車帘子,外頭的一幕讓她驚在當場。
慕白一身是血的站在車輦之前,所有的匪人都被斬殺在地,連她的隨侍都愣在原地。在慕白的身後,幾個人端坐馬上,為首的魁梧生輝,濃眉闊目,只一眼就讓人心顫不已。
四目相對的瞬間,花娘的眼神縮了一下,躲避般的垂下眉睫去看懷中的葉年。想了想,還是下了車輦,緩步上前福身,“多謝各位相救。”
“本軍瞧着是國公府的車,才施以援手。誰知竟然是三姨娘,當真是緣分。”馬上的男子朗笑兩聲。
花娘稍稍一怔,彷彿想起了什麼,急忙行了禮,“妾身多謝洛將軍救命之恩。”
來的不是旁人,正是當日在滿月宴上有過一面之緣的鎮國將軍洛雲中。
“慕白,送三姨娘回府。”洛雲中勒了馬韁。
“不必了。”花娘脫口而出。
洛雲中立身馬上,“怎麼,三姨娘有什麼不便?”
“將軍好意,妾身心領。只是這事若然被國公爺知道,必定不會善罷甘休。妾身不想鬧得滿城風雨,還是息事寧人的好。所以……”花娘沒敢看慕白,只是望着懷中嗷嗷哭泣的葉年,“車夫,走吧!”
馬車徐徐而去,至始至終,花娘都沒有再正眼看慕白一眼。
有些人有些事,過去了就不必再放在心裏。
慕白站在那裏,看着馬車遠去的方向,眸色冷厲無溫。
“到底她還是死了心。”洛雲中輕嘆一聲,“你還想繼續嗎?”
“我們說好的交易,既然開始了,我便不會退縮。我一定會帶她走!”彼時錯過,以後不會再有第二次。
洛雲中輕笑,“你這固執的性子,與幼年沒有多少區別。我們本是同宗,雖說遷居別處,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的事自然你也要幫忙的。你放心,我會去國公府,留你在那裏安排個護院的差事。以後如何,便看你們自己的造化吧!”
慕白握緊了手中的劍,斂了眸中光華。
蓮兒,我一定要帶你走。
這輩子你只能是我的。
翻身上馬,慕白隨着洛雲中策馬而去。
洛雲中別有深意的看一眼,身邊的年少氣盛,到底還是勾了勾唇角。以後安插個眼線在國公府,果然是極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