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九千歲1
“師父?師父你放我出去!”石室內,慕白拚命撕扯着門口的鎖鏈,“師父你放我出去,再不出去,蓮兒就會……師父,我求你我求你!”
“混賬東西,你難道不知道,你我這門功夫的弱處嗎?”崑崙子冷然站在門外。
慕白撲通給他跪下,透過門縫焦灼的望着外頭,“師父,只這一次,唯這一次。我不能眼睜睜看着蓮兒被他們糟蹋,師父我求你,只要我去贖了蓮兒,我立刻回來,絕對不會與蓮兒再糾纏不清。師父……”
他狠狠的給崑崙子磕頭,那份絕然教人感動。
崑崙子拂袖而去,“你好好反省,待在這裏哪兒也不許去。那個風塵女子,就隨她去吧!萬般皆是命,你何必苦苦執着。”
“師父!師父!”慕白瘋狂的撕扯着鐵索。
外頭空無一人。
拼盡全身功力,他終於扯斷了鐵索,瘋似的衝出去。顧不得體內翻滾的血氣,顧不得險些氣竭而亡的身子,翻身上馬。
他何嘗不知道,這一去,定然會被逐出師門。
可是現在,他滿腦子都是那個女人,滿腦子都是一張張腦滿腸肥的垂涎畫面。
他剛剛籌措了為她贖身的銀子,卻不料被崑崙子發現,愣是將他囚禁起來。快馬加鞭,他只願此生還來得及。
淮月樓里,歌舞昇平。
美麗的女子站在花台正中央,今日是她淪落風塵被開苞的日子。她就那麼定定的望着眼前一張張垂涎的容臉,心裏頭只期盼着,期盼着那個叫慕白的男子,能一擲千金的帶她走。
慕白,你會嗎?會來嗎?
可惜,她沒能等到記憶中的竹馬,卻等到了當空一聲禮炮響。
她抬頭,看見外頭的焰火絢爛綻放,如她此生,繁華過後就會終結。
可是……
她忽然不甘心,不由的攥緊了拳頭。
如何能甘心呢?
他騙了她?真的騙了她?!他沒有來,可是底下的競價卻越來越高。
一聲高喊,她看見魁梧的男子疾步走入華堂。她認得,那是當朝魯國公葉惠征,手握重兵,身份何其尊貴。
“你叫什麼?”葉惠征已過而立之年,卻一身軍人氣質,往這堂內一站,無人敢與之匹敵。他用冰冷的劍鞘挑起她精緻的下顎,一雙銳利如虎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她精緻無雙的臉。
“妾身花娘。”她眸中含情,低低輕語。
今日,她難逃一劫,他到底還是沒來。
既然如此,她無論如何都不甘心就這樣付與他人。就算要掙扎,她也要掙扎在最高層。難得今日能逢着葉惠征,她決意不會放過。
慕白,你騙了我。
為何要騙我?
你說過,會帶我走!原來,都是騙人的話,卻讓我苦苦當了真。
葉惠征一擲千金,打橫將她抱起。
花娘原就生得嬌艷,明媚如花,秋水剪眸略略含情,一張紅唇飽滿欲滴。稍稍挽唇,變成風韻,教人見着宛若欲說還休。纖瘦的腰肢,盈盈一握,越發惹人垂憐。
早前便有人聽聞,淮月樓的花娘,花顏如玉,便是當朝國公爺也忍不住前來競價。
葉惠征抱着她,一步一頓的走上木質台階,她聽見那木樓梯發出清晰的咯吱咯吱聲。心,高高懸起,卻還在期盼着,期盼着最後的希冀。她想着,只要他出現,她就會跟他走。吃糠咽菜,粗茶淡飯她也甘願。
他說過,等着贖了她的身,他們就回老家。
那個渭河邊的寧靜小漁村!
她一直在等,一直在等,可惜……
她扭頭望着案上的紅燭,看到那燭光搖曳中,葉惠征的臉在她的視線里無限放大。下意識的用手抵住他的胸膛,花娘的面色怔了怔,“國公爺,我……”
“怎麼?本公已經置了銀子,你卻不肯?你該清楚,本公是什麼身份。若你願意,本公納你為妾也不無可能。”葉惠征濃眉挑起,他哪裏容得旁人反抗他的意思。坐慣了高高在上的位置,豈容旁人悖逆。
花娘的手稍稍一顫,“國公爺,妾身還沒、沒準備好。”
低眉望着花娘嬌羞的容顏,葉惠征朗聲大笑,“無妨。等你做了本公的女人,本公自然會好好待你。若將你留給外頭的那些狗東西,倒也浪費。”
語罷,他全然不顧花娘的抵觸,狠狠撕碎了她的衣衫。
花娘眼底的驚慌失措,最後化作抵死的掙扎。可惜,她越掙扎,葉惠征越發來了興緻。撕裂般的劇痛,讓她的腦子嗡的一聲炸開,眼淚隨即沿着眼角徐徐而落。
“怎麼,你不喜歡?”葉惠征怒然眯起眸子。
“疼……”花娘垂下眉睫。燭光下,肌膚瑩潤泛着淺色,那梨花帶雨的模樣越發楚楚動人。
聞言,葉惠徵才算勾了勾唇角,“這還差不多!”
她咬着牙,任憑他在自己身上馳騁。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昏昏沉沉的睡去。
醒來的時候,渾身上下若磨盤碾過一般,疼痛難忍。身上到處都是淤青的愛痕,到處都是斑駁的印記,她披了件衣衫顫顫巍巍的走到梳妝鏡前,望着一聲狼狽的自己,瞳孔不自覺的縮了一下。
身上還留有令人作嘔的腥味,她便走到門口,想要喊人備水沐浴。
一開門,外頭站着熟悉的男子。
她愣在那裏,看着他站在外頭,一雙通赤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她。在那雙血色之瞳里,她看見了他的憤怒。
“你一直站在這裏?”花娘冷了聲音。
慕白定定的看着她,眼底的慍怒清晰可見,“我都聽見了。”
她忽然抬手,一記響亮的耳光落在他臉上,顫抖的唇狠狠匍出一個字,“滾!”這輩子,她都不想看見他。
“我來遲了。其實是……”
“你不必跟我解釋。”花娘的臉色青白相間,“你自去做你的仁義俠士,我只當是我瞎了眼,繼續做我的風塵女子。早前我們還有可能,而今……我們塵歸塵,土歸土。什麼青梅竹馬,什麼承諾,都不過是個笑話。現在我看明白了,也看透了。慕白,你給我滾!永遠都別讓我看見你!”
門,砰的合上。
至此兩不相見,至此恩斷義絕。
可是,真的能絕嗎?
此刻他的懷裏,就揣着為她贖身的銀子。只是……真的來晚了,只聽見他們一夜旖旎的聲音。
袖中五指緊握成拳,慕白轉了身,一步一頓走出了淮月樓。
窗檯處,花娘定定的看着他遠去的背影,瞬時淚流滿面。
髒了,就回不去了……
兩個月後,花娘有孕,葉惠征納了花娘為妾。彼時風光無限好,國公府內容顏俏。那時候的花娘,頗得葉惠征的寵愛,又因為身懷有孕,更是成了葉惠征手心裏的寶。正妻側室,都不及她分毫。
慕白沒有走遠,就在國公府外頭遊盪。
然而便是如此,依舊招致了禍端,也是這個禍端,讓他走上了萬劫不復的地步。也讓他心愛的女子,成了畢生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