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物是人非
如豆大的血珠從她的肌膚中泌出,而蘇姽嫿卻絲毫不關心臉上的傷。
一手抱着襁褓,一手抓着手中已經蒙上了一層鮮紅的白玉簪,走出了柴火夫家。
等蘇姽嫿來到門口時,陸月夏這才發現柳兒的臉上身上也都是鮮血。
“姑娘,柳兒聽您的話已經將跟蹤您的人除去了。”
聽到柳兒的話,陸月夏頓時愣住了。
看樣子是,柳兒將秦椒凌派來監視蘇姽嫿的家奴給除掉了。
蘇姽嫿的臉上沾染了血色,在一輪圓月幽明的照耀下顯得異常妖嬈和詭異,同時也讓心疼的緊。
想想蘇姽嫿原是一本天真爛漫的舞姬,只要在宮中好好跳她的舞便是了,可是卻偏偏遇上了讓她牽心不已的伍子軒。
原本是天作之合的姻緣,可是卻因為女人的嫉妒給將她毀到了極致。
如此這般的愛情,着實讓人不知作何是好。
她漠然不動的聽柳兒講完話,只是點點頭。
將手中沾染着血的白玉簪塞給柳兒,她便啟唇低聲說了句:“行了,你去吧。”說完,又重新轉身,看樣子是打算回柴火夫家。
可還沒等蘇姽嫿跨出腳步,柳兒已經“噗通”一聲的跪在了地上。
“姑娘,柳兒不想再回去了,就在柳兒跟着您吧?”
似是對柳兒的苦苦哀求不為所動,蘇姽嫿輕嘆了口氣,低聲說:“怎麼可以呢?跟着我,那我囑託給你的事情不就沒有辦法完成了?你還是速速回將軍府吧。”說罷,蘇姽嫿關上了柴火夫家的木門,將柳兒拒之門外。
在門被關上之後,柳兒並沒有馬上離去,而是緊攥着蘇姽嫿遞給她的白玉簪一直跪在門口,跪倒了天亮。
在這一夜,蘇姽嫿一直閉門不出,沒了辦法的柳兒只好帶着白玉簪離開。
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伍子軒在回朝的路上現行派了人回來向蘇姽嫿通知消息,可是那人在打探到蘇姽嫿已經在府中出了意外,在來不及通知消息的情況下又匆匆原路返回朝伍子軒追了回去。
得到消息的伍子軒快馬加鞭的回到將軍府時,早已不見了蘇姽嫿的蹤影。
“我問你,姽嫿呢?”
伍子軒在舒顏院找了好幾番,也沒有找到蘇姽嫿,就連他臨走時贈予蘇姽嫿的白玉簪也不見了蹤影,想必是蘇姽嫿在離開的時候將其一併帶走了。
秦椒凌單手捻袖走到伍子軒面前,朝他一欠身,說:“將軍此番大勝歸來,應先去休息。”
不耐煩的抓着秦椒凌的手,他將她往自己的放下用力拽了一下,陰着臉問:“我問你,姽嫿呢?”
無懼的抬起眼眸坦然的對上了伍子軒凌厲眼神,秦椒凌平靜的回答:“蘇姽嫿趁您不在將軍府內的時候與人私通,並懷上孽種。我念及將軍對她一向厚愛,便將她許配於人了。”
聽到秦椒凌不溫不火的回答,伍子軒更是大為震怒。
將她用力推倒一旁,伍子軒抽出手中的長劍指着她,吼道:“如何可能?你當我是三歲孩童嗎?”
秦椒凌低頭看了一下指在自己面前的劍刃,淡漠的回答:“事實便是如此。捉姦在場,全府上下的人都看見了。”
抬手指了指站在內堂的幾名家奴,她抬眸望着伍子軒,冷冷的說:“不信,你可以問問他們。”
伍子軒愛蘇姽嫿本就愛的深沉,在邊疆時總想着一定要打贏這場仗,然後快快回去見蘇姽嫿。
他從來沒有如此迫切的想要見哪個人,就算是被他迎娶進門的秦椒凌,也從未有過如此迫切的想要見面的yuwang。
他答應了蘇姽嫿一定會在戰勝歸來的時候迎娶她,可是而今當他重回府中的時候,一切也已經物是人非。
蘇姽嫿會因為寂寞而跟別人私通?
這話,伍子軒如何也沒有辦法信服。
秦椒凌往劍刃的方向走近了兩步,胸口也剛剛好抵在了她的胸口。
“將軍,您是從何時開始不再相信我說的話了?我秦椒凌當初遵循父命嫁於你,為整個將軍府操勞了十餘年,何時又做過讓你不順心的事情?”
望着秦椒凌,伍子軒不由的將抵在她胸口的劍刃往後縮了縮。
“那不同!”
“如何不同?就因為那個不知廉恥的舞姬?”
在聽到秦椒凌的這句話時,伍子軒的眼眸猛地一張,再次將劍刃抵在了秦椒凌的胸口。
“不得在我面前出言不遜,縱然她蘇姽嫿只是區區一名舞姬,那也絕不會是像你說的那樣下賤不堪。”
就在伍子軒咬牙切齒的訓斥秦椒凌的時候,沐隱不請而來的直接闖入了將軍府的內堂。
剛剛走到門口,沐隱就看到伍子軒正持劍對着秦椒凌。
似是已經想到了會看見這麼一番場景,沐隱只是毫無所謂的瞥了一眼秦椒凌,便對還怒火中燒的伍子軒,說:“大哥,我回府之時有一名叫柳兒的婢女來找我,說她原是您府上的婢女。”
聽到沐隱的話,伍子軒當即收起劍轉頭看着他,迫不及待的問:“她說了什麼?”
下意識的再次抬起眼眸瞥了一眼依舊淡定自若的秦椒凌,沐隱才將視線移到了伍子軒焦急不安的臉上。
“那名叫柳兒的婢女說,她現在已經沒有辦法再回府上了。因聽說我曾邀姽嫿姑娘獻舞一支,便來到我府上尋救。”
似乎沒有辦法在耐着性子聽沐隱不急不忙的話了,伍子軒催促道:“人呢?快帶我去見她。”
“是!”
秦椒凌聽到伍子軒要去找那名叫柳兒的婢女,這才開始慌亂。
“將軍,那蘇姽嫿在您心裏果真那樣重要嗎?”
伍子軒回頭看了一眼秦椒凌,匆匆回了一句:“是的,很重要!”
得到伍子軒意簡言駭的回答,秦椒凌不由的往後趔趄了兩步,整個人都往後靠在了圓桌上。
等她再次回過神的時候,內堂內已經不見了伍子軒的身影。
回過神,秦椒凌慌忙追了出去。
看着距離自己已有兩丈遠的伍子軒,她在他身後大聲喊了一句:“將軍,我與你十多年的夫妻情分遠遠還比不上那個叫蘇姽嫿的女子嗎?”
當秦椒凌的話音一出口,伍子軒當即停下了腳步。
將手中的長劍遞給沐隱,他轉身走到了秦椒凌面前,冷睨着她,暗不見底的黑眸中透出絲絲點點的失望。
“你與我夫妻情分十餘年,難道你還不了解我這個人嗎?是就是,非就非,栽贓嫁禍萬萬使不得。
她蘇姽嫿只不過一名弱女子,你何苦將她逼得如此緊?
如我查出實情正如你所說,那也就罷了,如果讓我知道這一切都是你栽贓嫁禍給她的,那你也就別怪我不念夫妻情分。”說罷,伍子軒忿然拂衣轉身離去。
可走了兩步,他又想到了什麼,當即轉身看着秦椒凌,說:“你要知道,在這個世間很多事情並不是你用幾十年的夫妻情分來提醒我,就能敷衍了事的。要是你做了孽,那就必定要償還。如是你嫉妒,大可不必!”
說到這兒,伍子軒頓了頓。
緊蹙着濃眉,他猶豫了一會兒,才抬起眼眸對上秦椒凌透着不安的雙眸,沉着聲音說:“如果我對你沒有一絲感情,那也不會十餘年不曾納妾!”說罷,伍子軒原本就緊緊擰在一起的雙眸皺的更加緊了,同時他暗眸中對秦椒凌的失望也更是顯而易見。
不再多去理會秦椒凌,伍子軒轉身跟着伍子軒朝府門外跑去,而秦椒凌在聽到伍子軒的話時,如同觸電一般愣在了原地,久久無法回神。
來到沐府,伍子軒一看到柳兒,便迫不及待的沖了上去抓着她的雙肩,詢問:“姽嫿呢?蘇姽嫿呢?”
柳兒被伍子軒嚇得不輕,只是愣愣的看着他,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是好。
有些看不下去的沐隱見此情景,立刻上前制止。
當伍子軒放開柳兒的時候,柳兒當即跪在了地上開始哭泣。
“將軍,姽嫿姑娘已經被夫人許配給了柴火夫。”
“柴火夫?!”
伍子軒瞳孔猛然一縮,更加確信蘇姽嫿是無辜的。
他明明都說過要娶她進門了,以蘇姽嫿軟弱的性格,不說她不可能會提着膽子背着自己跟人私通,就說她跟一個粗鄙的柴火夫私通也是不可能的。
柳兒在抽噎中從懷中掏出了一個錦盒雙手遞給了伍子軒,說:“這是姽嫿姑娘交予我的,說是等到將軍回來之時便將她交予將軍。如果姽嫿姑娘已經在柴火夫家呆了足足有五日了,柳兒也不知道現在一切是否還來得及。”
她連連向伍子軒磕了好幾個響頭,哭着說:“都是奴婢不好,要不是因為奴婢將姽嫿姑娘懷孕的事情告訴夫人,事情也不會變成這樣。”
聽到柳兒的話,伍子軒怒不可歇的握緊了拳頭。
一腳踹倒柳兒,他真是又急又氣,要不是因為不知道那柴火夫的住處,恐怕他現在早已將這賤婢碎屍萬段了。
“賤婢,還愣着做什麼?快點帶我去尋姽嫿。如果她要是有什麼差池,我定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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