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妥協
不過這些話葉清溪自然不好說出口，她只能擔憂地望着攸葉，堅定地搖了搖頭：“你的事我又怎麼能不管？你不要多說了，這裏自有我幫你頂着！”
攸葉聽了這話，眼角微紅，嘴唇更是緊緊抿着，像是快要哭出來了似的。
辰洛對葉清溪有意見，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她自然知曉葉清溪方才的那些話不可能全是真的，那些都不重要，她現在最關心的，就是那個鋪子究竟是否確有其事！
“攸葉雖說不是跟着我，可我做長輩的，又怎麼會不疼惜晚輩？我不過是嚇嚇她，想給她個警醒罷了！”辰洛卻又怕自己的心思太過明顯，不敢直接詢問，只得先順着葉清溪的意思往下說。
葉清溪聞言，十分感激地看向辰洛，並道：“師太願意幫攸葉，我實在是感激不盡，如果師太不嫌棄，我願將那鋪子的契約都交給師太打理，只是希望師太每月能給我少許銀兩傍身，要不我真是……”
雖然說得斬釘截鐵，可話到最後，到底還是流露出少許不舍之意。
辰洛看在眼裏，心中已是得意萬分，她的本意就是想接着懲罰攸葉，給攸夕一個教訓，現如今攸夕不但服了軟，還拿了一間豆腐鋪子來孝敬自己，自己真是賺翻了！而眼下最重要的自然就是拿到那鋪子的契約了：“攸夕這話說得未免太過見外了，我照顧你們本就是應該，至於打理鋪子的事兒，攸夕你便放心地交給我吧，你小小年紀這麼折騰也太過辛苦了，就把這事兒放心地交給我吧！只是那契約和賬簿……”
“師太放心便是，我回屋便把那房屋的租契和幾個夥計簽的紙契送到師太那裏去，只是賬簿，因這麼放着總不安穩，我便想着把東西儘早送出去，便不交給師太了，”葉清溪想了一想，用商量的口氣開了口，“等我回去收拾一下，明日便把東西給師太送過來，可好？”
辰洛心中也在計較着，自己想要的是錢財，至於那些賬簿，對自己來說也沒什麼大用，還省得到時候給自己招惹麻煩，如此作想，辰洛便點了點頭，雖然心中已有些等不及了，可也不過一夜的時候，到時候若是攸夕敢騙她，自己再把攸葉的事捅到紀雲師太那裏去也不遲，這麼想着，辰洛也露出了笑容：“時候確實不早了，是該回去歇着了。”
說著，便站起身來。
葉清溪起身將一臉滿足的辰洛和有些憤憤不平的攸靜送到門口，又道：“師太和攸靜師姐先回去便是，我還有話要和攸葉師姐說。”
辰洛的目光掃過立在葉清溪身後的攸葉身上，沒再多說什麼，只點了點頭轉身回房去了，攸靜狠狠地瞪了葉清溪一眼，忙抬步跟上。
葉清溪暗暗嘆了口氣，關上門后，便拉着攸葉坐到了床邊，溫聲細語地道：“你是不是覺得很自責？”
“我……”攸葉在葉清溪溫和的目光下，忍不住又紅了眼角。
葉清溪的面上卻是掛起了溫和的笑意：“你想想，這三年來，我可能讓自己吃了虧？”
攸葉面露狐疑，想了一想后，遲疑地搖了搖頭：“像是沒有。”
“那你便該相信我才是，我這麼做，自然有我的道理，你不用管，”葉清溪拍了拍攸葉的手背，接着卻又嘆了口氣，“只是今日這事兒，庵里怕是都傳遍了，縱然沒有了辰洛的推波助瀾，可於你而言到底是不好的，你且把心放寬些，等過些日子，這事兒自然就過去了。”
流言蜚語這種事，最是可怕，尤其是當它關係到一個人的名譽，縱然事後你再如何證明自己是清白的，旁人的心裏頭卻也未必就會這麼想。
葉清溪是怕攸葉想不開。
攸葉微愣之後，終於忍不住地小聲哽咽起來：“都怪我，要不是我，你也不會……”
“別哭了，這事兒不值得咱們傷心。”葉清溪動作輕柔地拍着攸葉的肩膀，她還記得三年前，她莫名其妙地被攸靜誣陷說自己偷了東西，當時的葉清溪連鈺清庵的地形都還沒摸清楚，根本無從辯駁，若不是那時與自己同屋的攸葉站出來幫自己作證，葉清溪只怕根本活不到今天。
也許這就是緣分吧，葉清溪不無感慨地想着。
哭夠了，攸葉有些不好意思地抬袖擦着眼角，葉清溪見狀卻是忍不住笑出了聲：“快別哭了，再哭下去，真要成了只小花貓了！”
攸葉羞赧，可轉念又想到方才之事，心中便又苦悶起來：“攸夕，那是你好容易攢下來的鋪子，我不能就這樣讓你把它拱手讓人！”
這話說得堅定無比，攸葉的表情也因此顯得更加明朗了。
葉清溪聽了卻只能苦笑，她又怕攸葉真的因此而做了什麼傻事，想了一想，便湊到了攸葉的耳畔：“你聽我說……”
隨着葉清溪的話越說越多，攸葉的神色也是發生了巨大變化，到了最後，她驚疑不定地注視着葉清溪道：“你真是這麼打算的？”
“你也知曉一個人的名譽有多重要，更何況是一個女子的清譽，”葉清溪表情嚴肅地點了點頭，給人一種莫名的壓迫感，“從前她們師徒雖然對我也是處處刁難，可那些到底都是小事，我也不放在心上，想着有一天她累了，便不會這麼上躥下跳的了，可我卻沒想到她竟然用這種法子來對付你，實在叫人心寒！”
攸葉顰着眉，似乎還處於震驚之中，沒能回過神來。
葉清溪輕舒了口氣，表情跟着緩和下來：“說起來，是我連累了你才對，所以這件事就交給我吧，你切莫擔心，我會見機行事的。”
“我……”攸葉嘴角微闔，可到底沒有說出旁的話來，她方才乍一聽到葉清溪的打算，心中只覺得這注意未免有些狠毒，被嚇了一跳，可轉念想到辰洛師徒的所作所為，這勸阻的話便說不出口了，只是她仍有些擔心，“到時候會不會影響到你，畢竟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