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該殺之人

50該殺之人

大年初一,天沒亮鞭炮聲就噼里啪啦的震天響,遠遠近近的人家都熱鬧起來。

午軒洗漱之後也去放了一掛鞭炮,然後進屋來給午知安拜年。

午知安從未給過他親情溫暖,但總歸是盡了責任的教他習武,保他幼時安全,護着他平安長大。不管午知安是不是看在石振給的靈藥資源支持上才撫養他,對他而言,這都是實實在在的養恩,他始終記得敬重,記得要去報答,以後午知安若有劫難,他也會儘力相助。

同樣,石振一家對他的生恩和撫養支持,他也會相應報答,算是了卻因果,不會敷衍落下……

午知安精神矍鑠,端坐在太師椅上,古板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等午軒給他拜年之後,他給午軒一封紅包,淡淡的道:“想吃什麼都吩咐小胡去做,吃過飯要刻苦練功,不可浪費你的資質。”

小胡叫胡志堂,是照顧午知安生活起居的傭人,年近四十,沒有妻兒,一直都很老實本分。

“是。”午軒雙手接過紅包,起身應是,筆直的站在那裏,安靜的等他離開。

午知安起身,看到他手腕上的電子錶,目光頓了頓,沒有說什麼,點點頭轉身修行去了。

午知安一輩子清心寡欲,全副精力都用於修行,雖說養了午軒十三四年,但那是基於石振的託付和靈藥資助上。他僅是護持午軒平安,沒記得給過午軒什麼關懷和禮物,就是這塊電子手錶,也只是午軒想去城裏讀書,他去給午軒辦理轉學手續時隨手買下,給午軒做了十三歲生日禮物。

卻沒想到,現如今反是因為午軒,他才得了急需的功法。

午知安知道午軒資質超凡,但午軒會成為一位方外高人認定的准徒,這還是在他意料之外。

早前午軒回來看他,那位靈覺浩瀚的高人看在他將午軒養大的情分上,賜給他一門極佳的輔助功法。他資質極差,習武修行一輩子至今也只是意念境界,臨到老了,氣血衰敗,他早就沒了晉陞的奢望,也不適合再更換主修法門,那位高人傳他的輔助功法偏重於益壽延年,正是他求而不得的。

想到這裏,午知安心裏任是古井無波,也不禁略有感觸,但進入靜室后便又恢復死水般的寂靜。

午軒先是目送這位清瘦淡漠的老人消失在靜室方向,而後去吃了胡志堂煮的水餃,又吩咐同樣沉默寡言的胡志堂不要打攪他,便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鄉下比城裏清靜許多,午知安一直住在村鎮邊緣,午軒也罕有深入村鎮的時候,他們都不與人親近,現在便沒有什麼親戚鄰居需要拜年。

倒是有不少住在附近的仙主粉絲一大早就圍在午家門外打轉,卻懾於午知安的威嚴不敢靠前。

孩童笑鬧的聲音傳來,午家古樸安靜的小院顯得異常冷清。

午軒在自己房間給許家打電話拜年。

許媽媽接的電話,有點嘮叨的問他什麼時候回去,他說就在這兩天。他問許盛陽呢,許媽媽說那懶蟲還沒起床。他嘴角就帶了一絲笑意。他抬頭看了看窗外嘰嘰喳喳的麻雀,雖說自幼過慣了年復一年的僻靜生活,也沒覺得不適應,但現在他突然很想許盛陽的笑臉,也很想喝許媽媽燉的牛骨湯。

他沒有說太多,片刻后掛上電話,伸手拉上窗帘,留下一道替身幻影,進了水墨洞天。

他已用禪印菩提加速時光二百多天,在他儘力淬鍊修行之下,身體已經成長得足以承受顯化境界靈力,他本身修為也已距離“顯化”境界不遠。既是自然成長,這麼長時間下來,他的個頭和容貌肯定會有明顯的變化,不過他早有準備,始終用符咒掩飾着,日後慢慢放開來即可,倒沒什麼麻煩。

今天白天他再消耗一些禪印菩提,最遲今晚,他就能晉陞顯化,然後飛天遁地去嚇一嚇許盛陽。

想及許盛陽看到他顯化現身時目瞪口呆的傻愣模樣,他不禁又淡淡的笑了笑。

小院就這麼繼續清靜着,一如既往,宛如隔絕於世。

下午,突然有三位客人不請自來。

胡志堂過去開門。

午軒正在水墨洞天中修行,感知到動靜,他也沒睜開眼,只自將漫漫虛無般的靈覺從水墨洞天中往外掃探過去。靈覺一掃,他瞬間看清來人是誰,不由雙眼一睜,眸底冰冷。

找死的東西,還沒去找你,你們倒是敢來!午軒周身氣勢鼓盪,心底瞬間浮現森寒殺機。

來的竟是他重生前的熟人,兩男一女:程昌明、武搏、何婠。

這三人曾被何通玄縱容着害他靈根,毀他一生,而後卻又換做是他被何通玄縱容着竭力修行報復過去,一掌一掌將之慢慢拍死!他們之間的恩怨生死,在何通玄看來,不過是兒戲。但那些且不去說,以後他自有相應的報答。今日,若只是眼高於頂的何婠過來,他還會微有意外,但是看到程昌明,他哪還不明白:戚家依然不消停。

胡志堂剛剛把門打開,何婠便率先進門,脆生生的叫道:“午老爺子,義父讓我和四師兄來給您拜年了。”她肆無忌憚地將“意念”圓滿的靈覺往午家一掃,顧盼生輝的笑着打量午家院落,根本沒有理會胡志堂的問詢,徑直挽着武搏的胳膊走向午家堂屋。

武搏英武健碩而不苟言笑。他有二十三四的年齡,卻有“出竅”小成的修為,也難怪他深沉自傲。

程昌明修為略差,也有“意念”巔峰的修為,卻是異常的風流倜儻和矜持從容。

武搏、何婠都是山西隱世門派“三烏門”掌門的弟子,算是午軒重生前的師兄和師姐。

三烏門的掌門名喚何通玄,乃是顯化境界的強者。何通玄終生未娶,喜怒不定,性情十分怪異,他收下的弟子很多,義女何婠與四弟子武搏是青梅竹馬,也是少數幾個與他住在一起的真傳弟子。

程昌明則是東南程家的嫡系子弟。程家是三十多年前才開始崛起的家族,看似與津平市的戚家沒有什麼來往,其實它是隱秘的依附於戚家的勢力之一。程家家主就是戚家老太爺戚宗琥的秘傳弟子,經常為戚宗琥處理一些陰暗勾當。所以午軒看到程昌明,便如同看到戚家的蠢蠢欲動。

程昌明慣會挑撥離間利用旁人,他這次過來,又能有什麼花樣?

午軒用靈覺從何婠、武搏、程昌明三人身上一一掃過,如果看待死人。

他已經重生而來,從凡人的時間觀念上看,前世仇恨還沒有發生,這三人似乎都還無辜,但在略有道行的修行者眼中,人有過去、現在、未來,這三者都是人在時光長河中留下的烙印。如果他有仙家通天的道行,他必然會將這三人的過去、現在、未來一切在時光長河中的烙印全部抹殺……

這三個雜碎,連同他們背後的主謀,他全都恨之入骨,殺一次根本不夠。

不過,要殺也不能是今天,不能是近日。這三人背後有何通玄,有程家,有戚家,要殺也要有個適當的殺法,否則他只能成為眾矢之的。更重要的是,他以後要殺的人可不止這三個跳樑小丑。

除此之外,那名石家派來暗中保護和觀察他的修行者已經在除夕晚悄然離去,那人剛剛離開,這三人就緊隨其後的出現,顯然意味着更多的麻煩即將接踵而來……

當真是樹欲靜而風不止,佛不動而魔找死。

午軒心念電轉,殺機緩緩散去,雙眸也恢復了淡泊安閑,靈覺一動便瞬間出了水墨洞天。

外面,午知安從靜室中踱步而出,平淡的道:“勞他記掛,請坐吧,小胡,上茶。”

何婠看清了午知安的年邁和修為,眼底掩住那一絲不屑,很顯直爽的笑吟吟的問候了幾句,又敷衍着向午知安介紹了武搏和程昌明,而後轉口就問:“午軒呢?他演的梵華我也看了,還不錯。”

午知安對她的不屑視若不見,喝了口茶,才淡淡的道:“他在練功。何小姐謬讚了。”

何婠笑道:“午老爺子何不把他叫出來給我見見?我也是追星族呢。”

午知安不疾不徐的道:“練功也是一種修行,他正行功至佳境之時,倒是不好立即打攪,還請何小姐略微等上一等。”

何婠一聽,頓時有些不悅。

她說話間早已將靈覺掃向午軒,只是午軒身上有不知名的保護,她的靈覺一時半刻難以侵入而已。但只需過得片刻,她自能將午軒從頭看到腳,現在見不見的有什麼關係?

她不過是隨便說了兩句客氣話,哪想午知安竟不識抬舉。當她稀罕來看一個戲子么?不過是程昌明求了師兄,師兄跟程昌明交情極深,幼時還得過程家大恩,不好推脫過去,恰好她和師兄被師父派出來四處歷練,左右閑來無事,他們才陪程昌明過來找找樂子而已。這老叟真真是可笑至極。

好歹她還記得義父與午知安有些情分,據程昌明所說,午軒也被某個裝神弄鬼的所謂強者收為準徒,她雖然仗着義父是顯化強者,等閑無懼於誰,但她身在外地多少也有些顧忌,才沒有當場寒下臉來。她垂眸彈了彈指甲,神情不改的轉過話題說些別的,同時也用眼神示意武搏。

武搏卻微不可察的搖了搖頭,她這才訝異起來。

程昌明和武搏只在最初對午知安點了點頭,問了聲好,此後便沉默着端坐不動,全由何婠說話。他們看似寡言,實則根本沒把午知安這個既無修為又無勢力的老邁低級修行者放在眼角。

程昌明用靈覺看了午軒半天,始終像是隔了一層濃濃白霧,只能感應到午軒的模糊輪廓。

他不由皺眉,隱含無奈和懊惱的看了武搏一眼。他生得俊雅,這一懊惱,更顯得生動而有韻致。

武搏見他受挫的眼神,不苟言笑的臉上閃過一絲微微的柔和。他安撫的看了程昌明一眼,隨後便倚着椅背,閉目不動,貌似是在休息,暗地裏卻已經不動聲色的神魂出竅。他的神魂出竅后沒有曬到陽光,瞬間就遁地到了午軒身邊。

午知安氣血不旺,修為不足,靈覺也不敏銳,武搏行事隱秘,神魂無形,他便無從察覺。

何婠也沒察覺到武搏的動靜,但她卻看出了武搏的神態舉止代表着什麼。她不由瞪了程昌明一眼,暗暗惱怒:出竅境界的神魂還有些脆弱,這個程昌明,看她師兄耿直,又拿以前的恩情來左右她的師兄!

武搏已是出竅小成,神魂出竅后雖然無形無質,但也還算穩當。

不過,出竅境界的神魂離體之後不僅無法現形,而且無法施展威能太強的法咒。

但武搏本就沒想大動干戈。他只需突破午軒身周那層並不算堅固的屏蔽保護,再強行滲透午軒的神魂外圍,看一看程昌明所說的能夠積蓄魂力的封印究竟是什麼,如此就好。他的天賦在於神魂,又被師父看重,隱隱是下一任三烏門掌門,他在師父的教導下着重修鍊靈覺,自忖還算有些高明手段。

他不求將那門封印完全看清,只需察覺三分輪廓,便能在師父面前立下一功。

午軒雖是被強者收為準徒,他卻並無顧忌,隱世門派並不稀奇,何況,只看當初午軒被宇文家族的何天暮劫持許久之後那所謂的強者才姍姍而來,便可知午軒還沒重要到需要強者時刻守護的地步。

武搏自忖思量周密,卻仍不立即行動,他以神魂形態在午軒身邊謹慎的觀察着。

午軒盤膝靜坐,閉目不動着行功吐納,一眼看去,俊顏如同玉雕,氣度淡泊如風似雲。

武搏近距離仔細的打量着,神魂不苟言笑的臉上仍然肅穆無波,無形無質的雙眸中卻漸漸的浮現出幾分隱晦的異彩。隨後,他捻訣施法,神魂靈覺極度集中,一顆肉眼不可見的靈珠子在他掌前出現,他伸手將靈珠子一抓,緩緩拍向午軒的額頭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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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軒[娛樂圈修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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