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唐彥命懸一線
桃夭等了許久也不見卿卿回來.便吩咐清荷去先拿兩床被子過來.
誰知清荷剛一打開們便看到卿卿瑟瑟發抖的走了進來.往常的纖纖細指如今都凍得青紫.唇間也有着紫色.
清荷一愣.連忙問卿卿發生什麼事了.
只見卿卿儘管如此.嘴角卻是笑的.目光看着桃夭.“公主.奴婢實在找不到冰冷的東西.便記得當初冷宮旁有一個房子裏面存着一些冰塊.只是那裏陰冷.很久沒有人進去了.”
桃夭看着她如此便說道：“若是找不到回來就好了.你若是因此生病了怎麼辦.”
“只要太子無事.就算奴婢丟了性命也算死得其所了.”說完這句話.便走到床頭.看着桃夭將位置讓開.她便坐在一旁.將已經失去知覺的雙手放在唐彥有些滾燙的額頭上.
唐彥如今在床早不見了往日的風采.她卻依舊記得.初見他的時候自己因為嬤嬤遷怒被狠狠的扇了耳光.他的目光彷彿司空見慣.本以為他與宮中所有人一般.只是明哲保身.冷血無情的人罷了.卻沒有想到.當公主跪在那裏無人為其辯解之時.他明知道自己出來便是死路一條的情況下.還依然選擇站在公主旁邊.而她也第一次知道那個傳說中病怏怏的.有些痴傻的太子長相如此秀美絕倫.讓人一朝初見.永世難忘.
再后來.公主將她調到身邊.她發現太子總是挑最好最珍貴的東西.有些東西她在宮中幾年也是知道是絕對的稀世珍品.如果是在意錢財之人絕對不會捨得將那樣稀罕的東西送給別人.
她常常想着.若是太子有朝一日能像對待公主一樣對待她便好了.她常常照着鏡子.看着鏡中的人.面容應是皇朝中的佼佼者.一顰一笑雖不傾國傾城.倒也是比公主稍顯清淡的容貌美上那麼幾分的.若是有一日.她可以站在他的身邊.她一定會不惜一切對他好.
小時候她娘常說.男兒不恃才傲物.願意傾其心血去寵愛一個人.便一定是這世間的好男子.她如今便是相信着.她不敢奢望有朝一日可以與他舉案齊眉.不敢奢望高攀於他.卻是心心念念想要用盡一切想要他償所願.護他周全.哪怕付出性命.只要他想.她便可以不顧一切.
桃夭怕卿卿的身體受不住.便讓清荷將一床被子披在她的身上.卻看見她對着自己一笑.虛弱的說道：“公主莫要擔心.如今我不披着被子還能讓手上的涼意保持片刻.只怕披上這被子.身體便是暖了.”
這樣一來.桃夭也沒有辦法.只能對清荷吩咐道：“你吩咐下去.熬一碗薑湯.裏面加些活血的藥材.”
“是.”
從黃昏已經點燃紅燭.唐彥的高熱終於是退了下來.卻絲毫沒有見半點其餘的好轉.七竅依舊不分時間的緩緩溢出血來.讓桃夭心中越發慌亂起來.
卿卿喝了薑湯後到底是挺不住了.本想要清洗手帕卻突然倒地昏迷.幸虧清荷在一旁接住她下落的身子.才不得不回房休息.
子言倒是一言不發的看着昏迷不醒的唐彥.面露出的神色與以往的皆是不同.卻也說不出來究竟是什麼神態.
清荷照顧卿卿.桃夭卻一點不敢休息.生怕多生什麼事端.只能目不轉睛的看着唐彥的一舉一動.偶爾用銀針清一清他體內的毒.直到紅燭燃半的時候.桃夭的手腕已經抬不起來.卻還要聚精會神的將手中的銀針不偏不倚的插在唐彥的穴道之中.
桃夭的身子有些搖晃.子言伸手扶了一扶.之後說道：“我來看着他.你一動不動幾個時辰.就算是鐵打的身子也承受不了.若是你倒下.只怕他真的就一點生還的可能都沒有了.”
桃夭擺了擺手.目光依舊盯着唐彥.話一出口才發覺嗓子都有些沙啞.“子言.盡人事聽天命.若是我沒有做到我能做的所有便讓他聽天命.只怕我都想殺了我自己.當初他哄騙我入了宮.到底是有想要護住自己性命.保住自己太子之位的嫌疑.只是如今一想.到底他才是無辜的那個.若不是我的母后想要我遠離這勾心鬥角的宮中.他也不會是如今這個樣子.這才回宮多久.也不知道當初在宮中他應該是如何的戰戰兢兢.倒是紹離的毒讓他才能活到如今吧.他曾與我說過.母后是他最崇敬的人.而父皇是他最敬仰的人.可是現在呢.他會不會恨.最崇敬的人利用他.最敬仰的人毒殺他.而我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看着這些本該是我應該遭受的一切正在他的身上發生.我不能替代他痛.也不能解了他的苦.只能看着他在這種痛不欲生中煎熬着.”
子言皺了皺眉.“你的母后也許是救了他一命也不得知.”
“救了一命又如何.便是看着這麼多年中他神志不清的煎熬.便是看着今日之時他身中劇毒的痛楚.就算她救了這一命.為何不將他也移出宮外.讓他也遠離是非.為何要讓他在紛亂抽離的皇宮中苦苦煎熬着.到底她也是為了她的計謀.為了她的遠慮罷了.”
如此話竟然也是無法反駁.子言看着桃夭的手指觸了觸唐彥的額頭.發現沒有繼續發熱才緩緩的舒口氣.繼續說道：“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便是喚了姐姐.我們年歲相當.他的目光那時候卻那樣的清澈.以至於后來他挾持我.我竟也沒有絲毫的害怕.偶爾心傷之時.陪着我的竟是他.每日雖然讓我解他體內的毒.卻難得他實心實意的信我·······”桃夭低下頭.嘴角帶着笑意.“還記得第一次用銀針的時候.明明弄錯了穴道.他卻一聲都沒有吭.倒是次日我看見他一瘸一拐的從屋內出來.看到我時竟是有些委屈的樣子.當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他總是告訴我母后的事情.讓我彷彿一閉上眼便能看到那個絕代風華的女子映在我的眼前.他說道母后的時候.絕對不會吝嗇任何讚美之情.那個女子的風采時時刻刻留在他的心裏.他沒有一絲一毫的恨意.可是如今.我卻是替他恨了.”
子言看着桃夭的樣子.出言安慰到：“你到底是在意他了.若是他知道也會心安的.”
“什麼心安.我只願他活下去.當初我選擇與他來到宮中之時.我便是在意他了.這宮中我曾發誓要護他周全.定不會讓他遭遇這些不測.他既然喚我一聲姐姐.我便將他當做血親.這世上我也只有這一個親人而已了.”
房門咯吱一聲被人推開.子言與桃夭向門口看着.只見紹離從容的站在那裏.彷彿沒有沾染到外面的風塵.
他不徐不緩的走過來.向著桃夭伸出手.手心赫然是一個白色瓷玉的小瓶子.看上去袖珍小巧.用一塊紅色的布條封着口.就這樣展現在桃夭的面前.
“解藥.”
桃夭一愣.“你哪裏來的解藥.”
“去御書房拿來的.”雲淡風輕的幾個字.誰都知道那是什麼樣的地方來去哪裏那樣容易.皇上在御書房中的毒自然是不能移動的.他又是如何進了御書房.
“你如何拿到解藥的.”
“皇上要吃的時候.倒是不用擔心他.他應該是為自己備了解藥了.”
子言倒是毫不猶豫將瓶中的葯直接倒在手中.之後捏着唐彥的下顎讓其服下.
門外此時便響起了腳步聲.齊刷刷的聲音似乎很多人都來了.之後便是叩門.一個年輕的聲音說道：“公主.可曾見到有此刻來到這裏了.”
桃夭看了一眼紹離.之後說道：“不曾.”
“公主一定要小心.無人看到刺客穿的什麼樣地衣服.長着什麼樣地面容.只是下手十分狠戾.輕功出神入化.”
“知道了.若是看到了會讓人告知你們的.”
“多謝公主”
御林軍便聲勢浩大的來.又聲勢浩大的離開了.
桃夭愣了愣.之後側頭看向紹離.“你做了什麼啊.”
“進去.殺人.拿葯.”
真是太乾淨利落了.桃夭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看着唐彥.
吃了葯後果然不再流血了.就連面色的青也逐漸褪去了.桃夭這才緩緩的舒了一口氣.身子竟然就不受控制的朝後面倒了過去.
紹離伸手一接.卻是突然收了一下力道才將桃夭穩穩的接在懷中.
桃夭這才想起來.拉過他的手才發現手背一直都沒有任何處理.血液已經凝固了.大面積的暈染已經看不出原來傷口的大小.樣子有些觸目驚心.
“你的手······”
“無礙.我若是生病.好歹你還是大夫.”
桃夭聞言輕笑.“你倒是信得過我.你若是知道唐彥當初在我醫術下遭的罪.只怕你也不會說這樣的話了.”
紹離不可置否的看着唐彥一眼.“習武之人向來聽力不錯.那些日日哀嚎我倒是不曾忘卻.”
還未等桃夭回答.便聽到床上傳來昏迷許久後有些沙啞而虛弱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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