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玉嬪謎團
清晨的鳥啼聲清脆入耳.卻是擾了桃夭的清夢.
自從進宮后.日復一日的清晨便是如此.卿卿一如往常的將髮髻給桃夭梳好.清荷端來廚房做的清淡的粥與糕點.未到一年時間的宮廷之中.卻彷彿過了幾個春秋一般.
桃夭抬眼輕笑的看着對面斯條慢理的吃着早點的紹離.還好.他如今陪在她的身邊.
“今日我要去玉嬪那裏.有些事情我總覺得要問清楚才好.”
“有些事不是要問清楚.而是要想清楚.”紹離將剛剛喝粥的翠玉湯匙放在一旁的琉璃盤中.看似有些漫不經心.
桃夭左手托着下巴.目不轉睛的瞧着紹離.“就因為我想不清楚.所以我才要問個清楚.”
清荷聽着兩個人坐在那裏打着啞謎.聽得一個頭兩個大.想來公主一向脾氣好.便插嘴道：“公主.今日溫雅公主送來了點心.聽說是在滁州請的廚子.那點心做的小巧玲瓏.香味撲鼻.要不要拿過來嘗一嘗.”
桃夭收回手臂.坐直身子看着清荷.“昨日太子差點被下了毒.難道還沒有吸取教訓嗎.就連皇上都有可能下毒.更何況是溫雅公主了.”
清荷少見桃夭如此生氣.一時間竟也嚇得失了分寸.連忙跪下說道：“公主息怒.”
桃夭不過是惱火這個溫雅衝著紹離無事獻殷勤.卻沒有想過說話重了會讓清荷如此.急忙伸手去扶她.
“我向來不喜那個溫雅.話說的重了些.你也別往心裏去.”
“奴婢不敢.但是公主這話千萬不要出去說.尤其是昨天太子差些中毒的事情.這宮中總是沉默的好.難免會有隔牆有耳的情況出現.”
桃夭點了點頭.柔聲道：“這些天你們兩人跟着我跑前跑后也沒有休息.今日紹離我陪我去的.你們便在永和宮裏面等着就好.”想了又想.桃夭從長袖中拿出一把鑰匙給了清荷.“這是永和宮中庫房的鑰匙.你們進宮這樣長時間除了做舞姬.便是在我這裏做值.也沒有什麼俸祿.家中的人指望着你們.便從庫房中隨便挑些東西.換些銀錢給家人送去吧.”
清荷看着手中的鑰匙連連搖頭.“公主不知.我是被人販子轉手賣到宮中的.本來也只是陪當個雜役.卻是被嬤嬤帶走做了舞姬.如今受到公主恩惠.所以公主對我來說才是主子.”
“主子奴才的.不過都是人罷了.我也不是沒有做過奴才.什麼主僕情分我是不稀罕的.若是可以你便將我當做家人.若是有朝一日我有了難.一定要先保全自己再說.這便是對得起我了.”桃夭伸手拍了拍清荷的肩.“這鑰匙你便拿着.換些銀錢分給永和宮裏的人.除了你與卿卿.她們跟着我也很不容易.雖然不謹慎伺候.到底也沒有什麼吃裏扒外的事情發生.這些我從來是不太會管的.當初在外面學了一些如今也派不上什麼用場.你若是有什麼不會的便問離公子好了.總不能讓他閑着.”
紹離本來看着桃夭與清荷說話.也沒有自己的事情.便優哉游哉的躺回了玉榻上.還未等小寐便聽到桃夭如此說.便半支起身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這目光看的桃夭心裏直發毛.連忙避開他的視線開口說道：“既然來了.也別想落得清閑.一會便陪我去釵玉閣把事情都說清楚.想清楚了.”
黑色的髮絲軟軟的垂在白狐的毛皮之上.紹離的視線都變得慵懶起來.只是桀驁的神色不變的說道：“是.公主.”
宮中總是能遇到坐着轎攆的妃嬪.舉手投足哪一個都是嬌柔美艷的.卻是都不如雲貴妃受寵愛之深.更沒有皇后的地位.就連病怏怏的玉嬪都因為是時間久的妃嬪而總是被皇上帶在身邊.
桃夭在幾次行禮后.抱怨道：“真不知道這些女子如何想的.當初想要進宮擠破頭.這宮中明明就是一個暗無天日的地方.受一個男人的寵愛再深.也抵不過年華流逝.年老而衰.”
紹離不知從哪裏拿來的一把摺扇.看起來甚是眼熟.有一下沒一下的扇着.
桃夭見紹離不說話.便問道：“若是讓你選.皇后.雲貴妃和玉嬪你選擇哪個.”
刷的一聲.紹離收了扇子.眸光帶笑的看着一旁的桃夭.“如果我是皇上.定不會給自己找這些麻煩.”
幾乎是瞬間欣喜.桃夭的眼睛彎彎的看着紹離.“你是不是發現還是我最好.不僅全心全意的喜歡你.而且還不會天天動些心思.”
紹離的笑意更濃.步子悠揚自得.不緊不慢的打擊這桃夭的尊嚴.“我只是慶幸.還好這三個選擇中沒有你.”
說完也不管桃夭是不是一臉挫敗的停住了腳步.依舊從容的想着釵玉閣的方向走着.
桃夭看着紹離的背影.咬了咬牙.還是追了上去.語氣越發的倔強起來.“你就真的對我一點都不動心.我哪裏不好呀.雖然不會改.但是你看着看着也就會喜歡了啊······”
紹離未曾回答.嘴角的笑意卻一直未曾消失.似乎很久很久以前.便是這樣亦步亦趨.不即不離的距離.對他來說.已然很近了.
釵玉閣在桃夭的挫敗聲中終於到了.
依舊是門口羅雀的景象.釵玉閣三個字似乎被人反覆的擦拭了一番.看上去沒有一絲灰塵沾染.
桃夭伸手扣了扣釵玉閣的門.還是上一次那個心思玲瓏的婢女來開的門.
那婢女看到桃夭有一刻的出神.之後恭敬而規矩的行禮.“參見公主.”
“姑姑有禮了.我來看看玉嬪娘娘的身子是否見好了.”
“托公主的福.上一次公主來過之後.娘娘難得讓下人將院子中的枯樹給砍了.如今栽上四季都泛着綠的樹.看上去也沒有那樣死氣沉沉了.公主隨奴婢來.現在人應該在小廚房.估計一會才能出來.”
“娘娘在小廚房.”
“是啊.娘娘剛進宮的時候喜歡做些小糕點.那時候皇上常常來吃.雖然不曾誇獎.卻每次都會將娘娘親手做的糕點吃的一乾二淨.”
桃夭停下了腳步.目光看着那個姑姑.
那個姑姑詫異的回過頭來.“公主.”
桃夭片刻卻是笑了.“沒什麼.只是突然想起來姑姑曾經說過是侍奉在我母後身邊的人.竟然這麼了解玉嬪娘娘的事.未免有些疑惑.”
“奴婢······喔.那是皇後娘娘與娘娘走的近.常常如同姐妹一般.無話不談.十分親近.奴婢跟在皇後娘娘身邊便多留意了一些.今日侍奉娘娘才真正的派上了用場.”
此時兩個人都在釵玉閣的院子中.桃夭看到了院中的綠樹.這都已經是深秋的季節.果然還是四季如春.
她側目看了看紹離.只見紹離的目光並沒有看着什麼.倒是一如既往滿不在乎的神色.
桃夭又說道：“姑姑一口一個娘娘.倒是稱母後為皇後娘娘.反倒像是雲嬪娘娘一開始就是姑姑的主子似的.”
“公主說笑了.”
正當那個婢女不知該再說些什麼的時候.卻聽到一個溫婉如水的聲音傳來.
“永和怎麼來了.你們也都不通報一聲.竟是讓公主在這裏等着.”
桃夭回首看到玉嬪正向這邊走過來.手中拿着一方絲帕偶爾清咳的時候還遮掩一下.身後跟着幾個婢女.手中都拿着一盤小糕點.
“來的早不如來的巧.雲嬪娘娘的手藝聽聞父皇都讚不絕口呢.永和自然是聞香而來了.”
玉嬪雖然看上去有些病怏怏的.但是笑靨如花讓人心中都帶着一絲暖意.“公主小嘴真甜.這糕點剛剛出鍋.你便說是聞香而來.”還未走到跟前.玉嬪便看到一旁的紹離.停住了腳步.詫異道：“這位是.”
“這位是我宮中的侍衛.叫做子離.”
“許是我久不出自己宮門.竟是連見都未見過的.只是公主為何不帶着貼身侍婢反倒是帶着侍衛出門呢.”
“娘娘有所不知.當日溫雅公主宴請眾人.這樣的皇宮盛宴中.竟然有人想要要了永和的性命.永和如今出門便不得不留了個心思.若是真的那日死在箭下.那可如何是好.”
玉嬪皺眉.連忙說：“你這孩子怎麼什麼話都說呢.你是皇朝的長公主.有上天庇佑的.這樣大好年華便輕易提死字.竟也不避諱.”
看到玉嬪焦急責備的樣子.桃夭說道：“娘娘說的是.永和不說便是了.今日可是想來嘗嘗娘娘做的糕點的.”
幾人進了屋子.桃夭便和玉嬪都坐了下來.之後桃夭看向紹離.“子離.你隨意坐便是.”
回過頭來對玉嬪解釋道：“當日子離將我從箭下救出來時受了傷.還請娘娘不要怪罪.”
玉嬪笑着搖了搖頭.“你對下人倒是好.既然救了你的命.這些禮數放一放也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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