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築情館
梧州是北六省和南七省交匯之處,更有三江分流,北上南運,水陸運輸極為便利,有八方之地的稱謂,是天下交通之中樞,是以不但時時人流如織,更是商鋪林立,繁華異常。
但梧州最有名的,卻是有天下第一青樓之稱的築情館。
“不到築情館,枉到梧州城”的築情館。
築情館在天下無數青樓妓院中穩居榜首之位,不但是因為其規模龐大,更主要是經營方面異幟獨豎,聲名遠播。
築情館裏的姑娘不但個個花容月貌,天下各地佳麗大都在此能夠尋到,而且更主要的是這裏的姑娘個個都身通琴、棋、書、畫各類娛賓之技,有些女妓還專習各類床上的奇淫技巧,花樣多多。
在築情館中,你甚至能還找到赤發碧眼的域外女子,跳露着無比白嫩的肚皮跳天魔舞,扭動的跨腰,放蕩的眼神,那種異域風情,更是新鮮刺激,讓人留戀忘返。
傳聞在六秘的幫派中有一個幫派叫青樓,內中暗握天下妓院之大權,外則聯繫各大門派,生存在強權勢力幫派之中。
據說這青樓的總堂便是這梧州的築情館。
但這個消息實屬於秘中之秘,虛中之虛,因為六秘中的幫派本身都有可能是子無虛有的,或他人捏造出來的,沒有絲毫痕迹可以證實。
不過築情館的確在暗中藏有極大的實力,仰然傲立在江湖之中,任風雲變幻,也能屹立不倒,不但幾大勢力暗許它的存在,而且一些自認為強權的人物想找其麻煩卻得不到絲毫好處,有的還為之送了性命。
由此之故,築情館在江湖的地位極為超然,據說一些皇家宗室子弟還擁有築情館的股份呢。
今夜的築情館尤為熱鬧,可用人聲鼎沸來形容。
進入之客人,不但一個個神彩飛揚,而且衣冠楚楚,彷彿赴盛宴一樣着裝打扮。
本來逛妓院、留戀青樓楚館並不是一件多麼光彩的事,特別是熟人如果在妓院相見更是尷尬,但今夜的築情館這些顧忌全沒了,大家蜂擁而至,熟人之間更是高聲說笑。
這一切只是因為築情館請到了號稱歌舞雙絕的夏雨蟬來進行歌舞表演。
初舞散花落,歌亦長有情。
隨風裙裾飛,妙音伴燕行。
在風月場中,最有名的美女便是這些日子新出道的,有歌舞雙絕之稱的夏雨蟬。
她原是官家的千金小姐身份,因為其父見罪於當今聖上,被抄家賜死,在刑場上年紀小小的她被曾經當過皇家歌舞教習的蘇三娘給看中,用皇上賜給的金牌換了下來,並收為弟子,習得一身出神入化的歌舞之技,初出道便被稱許為當代第一歌舞大家。
據說夏雨蟬的師傅蘇三娘在夏雨蟬出道表演時,便昭告天下,說夏雨蟬的歌舞之技已經青出與藍而勝與藍,從此以後,自己便要退隱了,因為有這樣一個徒弟在前,自己這個當師傅已經沒有面目再以歌舞行道天下了。
當時觀賞夏雨蟬出道表演的都是風月界的權威人士,其中還有二、三個有着王候的身份,他們一面可惜蘇三娘的退隱,一面又覺得蘇三娘所言無虛,觀看夏雨蟬的歌舞表演后,再看其它人的歌舞表演,那怕是蘇三娘的歌舞表演,一樣會有味同嚼蠟的感覺。
夏雨蟬由是成名,那時的夏雨蟬才十四歲。
要請夏雨蟬表演一場歌舞,需要極巨的金錢,饒是這樣,有時也不能請到她出場,因為這還要看她當時心情的好壞。
今夜負責在門口招待客人的是陳八,有個外號叫烏龜陳,是築情館中的大雜役,不但駝背如龜,而且還娶了一名從良的老妓為妻,所以還有人也稱呼他為雙色龜。
永遠是卑賤的彎着腰,永遠是一張菊花般的老臉笑,陳八熟練向老客和新客打着招呼,爭取做到讓每一位來客有賓至如歸的感覺。
此時正是華燈初上之時,沿途紅袖飄香,燈籠映道,笙歌處處。
在人流涌動中,波翻浪涌般走出了四個人。
做了三十多年迎來送往生涯的陳八的眼睛極毒,他一眼就認出了來人,連忙迎了上去,背更加彎了,臉的上的笑也越發恭敬:“上官公子,你老來了,快快裏面請。”
來人正是上官復倫、陸遙和兩個負責護衛的鐵衛。
此時的上官復倫已是二十一歲的青年,身着一襲紫衣,衣上綴着無數金絲,透着一股富貴之氣,他身材高壯,面目英俊,只是雙眼凌厲迫人,盼顧之間,自有一股威勢。
上官復倫現在已經升為任寶通錢莊的總巡察,學習錢莊的運行業務,因為上官維明的寵愛,使他小小年紀就有指使大量金錢的權限,在天南海北的各大妓院中揮金如土,是有名的花花大少,這築情館更是他經常駐足之所在。
他身邊的陸遙年已十六,身材瘦高,和上官復倫相比也差不了多少,容貌還沒有完全長開,在嘴角處有淡淡的絨毛,黑白分明的雙眼靈動無比,這是他第一次來到這等風月場所,故四處看個不停,神情大是興奮。
相比上官復倫和一直跟隨上官復倫身邊護衛的兩個鐵衛而言,陸遙算是一個新人,所以陳八對陸遙的注意更加註重一些。
陳八發現這個新來的少年的目光極為放肆大膽,眼睛打量着那些女性的突出部位,死盯着不放,平時一些極為豪放的姑娘在陸遙的目光下,也情不自禁的做出遮攔動作,滿面羞紅。
如果說眼神也能脫衣服的話,陸遙的眼神是在扒衣服,很粗野的那種。
色鬼見多了,但從來沒見過這樣小就這樣色的!
陳八悄悄的給陸遙下着評語,這可是一個大可造就的人才呵,而且跟隨着富可敵國的寶通錢莊的少莊主上官復倫一起來,顯然也是大有身份來歷的,這可是一個大大的可發展的金主呵。
就如賭場把一些初級而有錢的賭客稱為“羊祜”一樣,妓院則把這類潛力客人稱為“金主”,字義上是有金的主人,其實,主實乃豬的諧音,金主者實乃是金豬也,都是要挨宰的。
就在陳八心懷鄙夷的時候,他看見那少年直敝嘴,隱隱約約的聽見那少年的咕噥聲:“這也叫好看,家裏的老母豬都比這些所謂的紅姑娘漂亮、、、、、、”
聽了這話,陳八差一點沒氣昏過去。
還從來沒有人這樣評論過築情館的姑娘呢!
陳八不知道,陸遙這次來築情館是被上官復倫強拉來的。
打着故然是觀看夏雨蟬歌舞這樣的盛事名頭,其實上官復倫強拉陸遙來築情館,是有着他的用義的。
近來,上官唯明老批評上官復倫不務正業,而誇獎陸遙心志如一,專心武道,不為外物所擾,這話讓上官復倫很是不服氣。
上官復倫認為陸遙之所以能專心武道,是因為他年紀還小,還沒有見識過女人的溫柔消魂的滋味,沒有享受過那種欲棄難離、發泄心中慾火的酣暢,同時上官復倫也認為家中的那些女子美則美矣,但決沒有築情館來的風情撩人,所以他這次強拉上陸遙來築情樓就是為了讓他見識見識。
也許陸遙見識過築情館的風月後,會比自己還不堪呢,上官復倫有着這樣的算計。
所以上官復倫在陸遙面前,大力吹捧築情館的姑娘是如何如何的風情迷人,那動作和眼神是如何的勾人心魄,陸遙畢竟年青,聽上官復倫說的熱鬧,心裏也好奇無比起來,才有了一進門便猛盯姑娘看的緣由。
他所要看的,就是那些姑娘是否真如上官復倫說的那樣出色,結果自然是大失所望。
到不是陸遙的眼光高,實乃陸遙修習的冰心**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心功一脈,屬精神類功法,最注重的就是自我精神的鍛造,築情館這種對於上官復倫等人來說誘惑無比的歡場氣氛,相對於陸遙而言,根本沒有絲毫的作用。
“這樓下幾個迎客的姑娘自然入不了爺的法眼,請爺進樓里去,我家有八名花,四小雲,二玉苑,一花魁,個個都是頂尖的,總能讓爺你滿意。”有些不平的陳八介紹道,雖然臉上笑得可親,心中卻恨恨的想,小小年紀便想點評我築情館,總有一日讓你金空精盡。
陸遙很是好奇的問:“你剛才說的那些姑娘和一會要表演歌舞的夏雨蟬小姐相比,那個更加漂亮美艷呢?”
“或者,那個肌膚更白,咪咪更大,**更翹、、、、、、”陸遙一邊說一邊用手比劃着,動作很是色情。
陳八徹底無語了,雖然剛才他說得那幾個姑娘個個都是風月場中頂尖的主兒,特別是有花魁之稱的顧月兒,就連巡按大人也聽說過她艷名,而拜柬才能求見的,但如果用這些姑娘和夏雨蟬相比,那卻完全是一種褻瀆了。
對,褻瀆,就如拿黃銅和黃金相比,用玻璃和鑽石相比的輕慢。
這時陳八瞪了陸遙一眼,他覺得陸遙純粹是在讓他難堪,這時他才意外的發現這個動作誇張下流少年的眼神清澈如水,竟沒有絲毫的色情之欲。
剛才那狠得跟狼一樣,盯視着那些姑娘重要部位不肯移開的眼神,怎麼可能會清澈如水呢?
而且在清澈如水的同時,又寒冽如刀。
陳八下意識的把眼光躲開,心虛起來,這個少年怕不是一個簡單人物呢。
聽到陸遙問出如此外行的話,上官復倫連忙過來打圓場:“一會你我兄弟見了那夏雨蟬后,再去見見那顧月兒,然後再加品評豈不更好。”
他嘿嘿**道:“我會讓那顧月兒脫光了,再讓遙弟你仔細看清楚,那顧月兒一代花魁,聽說很是有些妙處呢,不知遙弟你能否發現?”
上官復倫一把堆開陳八走了進去,常客的他輕車熟路,根本不用別人引路着呼。
料那夏雨蟬的歌舞一定是在正庭大院處表演,上官復倫領着陸遙便行了過去,只覺滿眼都是人,而且個個都是歡天喜地的,彷彿過年一般。
關於夏雨蟬的歌舞之美,上官復倫這個花花公子自然是聽說過,可惜一直無緣一見,今日但見眼前如此多的人為即將能觀賞到夏雨蟬的歌舞而歡喜鵲躍,上官復倫的心也不由熱切起來。
有着天下第一美女稱謂的夏雨蟬終究是怎樣一幅顛倒眾生的美態,一時間,所有人都充滿了期待。
舞台果如上官復倫所料是建在大院正中,三面為開闊的廣場,一面為閣樓雅座,廣場上有為了一般看客所準備大眾席,也有為有錢主所準備的貴賓酒席,而閣樓雅間則做為最佳看台被買出了天價,聚集了各地來的大部分豪客。
上官復倫領着陸遙興沖沖的直奔閣樓雅座行去,一個三十來歲,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婦女迎了上來,老遠她就揚聲打着招呼道:“喲、喲、喲,這不是上官公子么,怎麼事先也不說一聲你老今天要來啊,紅玉可快要想死你了。”
紅玉是築情館中二玉苑中的名牌姑娘,被上官復倫長期包養,自然所花費的也是天價,也只有上官復倫這樣有財力的人才包養的起二玉苑中那樣的紅牌姑娘。
平時上官復倫來築情館很是中意老鴇子梅姨的這一嗓子,因為那不但向所有的人宣佈紅玉的歸屬權,同時也借紅玉的頭牌點明他上官復倫的身價。
但此刻,上官復倫卻感到有些尷尬,因為畢竟有陸遙跟着呢。
雖說他個性張狂,任性所為,但不知為什麼,在比他年小五歲的陸遙面前他總有一些心裏犯虛,媽的,這還不是因為陸遙深得老頭子的寵愛。
雖然上官維明很早便明確的指出,將來權勢的大印要交給上官復倫來掌握,但在上官復倫的內心深處仍感到陸遙是一個潛在的威脅。
一個隨時都有可能取代他今日地位的威脅。
上官唯明說過,陸遙今後的道路是在武道修行方面,但,如果上官唯明忽然改變主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