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啪嗒”他的話還沒說完,我的雙手一抖,筷子“啪”一聲掉在地上。(www.)抬頭愣愣地看着肖逸凡,我的臉色在一瞬間蒼白的可怕。
只感覺,心猛地就揪了一下,本能地用顫抖的雙手緊緊地抓住了衣襟。
我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失態?雖然我已經做好充分地準備,雖然我知道我一定會聽到不願意聽到的話,可是,為什麼一旦發生了,自己還會失態,還好心疼致死。
淚水在一瞬間模糊了我的雙眼,眼前的一切也瞬間看不清晰,只聽見伊娜笑着道:“其實,逸凡哥哥,我不在乎婚房是否漂亮溫馨,我只要和你再一起就好了!”
肖逸凡沒有回答,端着酒杯微笑着看着她,然後他的目光卻分明向我看來。
我的手在顫抖着,顫抖着唇瓣想說一句祝福的話,但卻什麼也說不出口,微微張起的嘴唇顫抖不已。
一旁,雅玲伯母低低地笑着,“瞧瞧,瞧你們那副恩愛的樣子。”她看着逸凡和娜娜愛憐極了!
“媽,你不要說了!”曹茜用胳膊肘碰了她一下。
接着,所有人的目光紛紛看向我……
我踉蹌着想站起身,可是,我卻感覺全身無力,接下來,我已經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直到一個服務生把一雙嶄新的筷子重新遞給我。
我才突然發現我有多麼失態了!那個服務生站在我的身邊,向我笑道:“小姐,你的筷子!”他伸手,將筷子遞給我。
“謝謝!不用了!”我強行站起來,努力地對他笑了一下,再也不看肖逸凡一眼,再也不管別人如何看我,起身離席!
“喂,蘇曉婉!蘇曉婉!”
不知道是誰在大聲呼喚着我的名字,我沒有回頭飛快地奔了出去,儘管我一在告訴自己冷靜!冷靜!可是,我還是落荒而逃。
室外,有漫天飛舞的雪花在飛舞着,看着滿天雪花,我突然感覺自己好落魄好狼狽,看着眼前這白茫茫的世界,突然間感覺好凄然!
天氣好冷,我飛奔着、飛奔着、我的眼淚飛流着,飛流着。
我不知道我是怎樣到了我的小屋,我不知道我呆坐在窗前多久,直到我的小屋子裏一片漆黑,我默然地仰頭看着外面,對面的樓房上窗戶上亮起了燈光,對面的窗戶上有個人影一直在那裏靜靜地立着。
那個人一直站着,他的樣子很孤獨很失魂落魄,像我一樣!朦朦朧朧地看着對面的人影,我苦笑,猜想在這個冰冷的世界裏還有一個如我這樣的人么?
我終於緩緩地拉上了窗帘,然後軟軟地癱倒在床上,我是那樣的憂鬱、悲戚、擔心、我是那樣恐懼、憂傷、絕望。
我這一刻,我明白了我是多麼的愛着他想着他。
我一直哭,一直哭,我不知道哭了多久,我不知道我流了多久的淚,直到我渾渾地睡過去。
醒來的時候,天已大亮。
我緩緩地拉開了窗帘。窗外,霞光萬縷,白雪皚皚。我獃獃地望着窗外,街道上有三三兩兩地行人,我用手撫摸着微腫的眼睛,突然間,我感覺臉上有一種異樣,我猛然一驚,快速地衝到鏡子前。
啊!我發出一聲顫慄的攝人心魂的尖叫聲。
鏡子中,我那張美麗的臉蛋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恐怖的臉,面部猙獰、口味眼斜,整個臉蛋已嚴重的扭曲變形。
我癱坐在地上,垂下了頭,久久地沒有了思想。
是的,醫生說的沒錯,我的病隨時都會複發就像現在這個樣子!娜娜說的也沒有錯,我根本就配不上肖逸凡。
想着,我苦笑起來!我又想去了那個風雨交加的黃昏。
在那個荒涼的田野里,我僵直地跪在大地上,我仰着臉,一任雨水肆意地捶打着我的臉。
媽媽將我抱在懷裏,她疼心疾首的呼喊:“小婉,我的小婉,你在幹什麼?你是在要媽媽的命嗎?你跑到這裏幹什麼啊?”
“姐姐,姐姐,你怎麼了?姐姐!”蘇小染跪在我的身邊,她心驚地望着這一幕。
我悲哀地說道:“媽媽,我活不了了!媽媽,你說,一個人怎麼才能輕易地離開這個世界……媽媽,不要找我,我已經活不了了……”
母親手抱住我,她溫柔地撫摸着我的臉蛋,她用衣服擦去我臉色的雨水,為我整理凌亂的頭髮。
她說:“不怕,孩子,不怕,還有媽媽。還有媽媽。媽媽愛,媽媽疼,媽媽疼。”媽媽緊緊地抱着我,她把我的臉貼着自己的臉上。
……
想起了往昔,我的心更疼了!那時候還有媽媽,還有小染,還有肖逸凡,而現在我的身邊再也沒有了她們。
不!我不可以被命運這樣打到的……
蘇曉婉,你一定要爬起來!爬起來……
我一遍又一遍的鼓勵着自己,終於慢慢地爬了起來。
“蘇小婉,蘇小婉,”我不停滴喊着自己的名字,不停的告訴自己:“你不能被命運打倒,你不能,也不可以。”
就這樣一遍又一遍告訴自己的時候,我的心情終於慢慢恢復了平靜!
我站起身來,我開始洗臉刷牙。半個小時以後,我穿上棉衣,帶上帽子和口罩出了門。
很快,我出現在一家小診所的門前。
這是一家私人診所,門面不是太大,但聽說主治醫生是一位很有經驗的大夫,主要治療面癱、頸椎、及其他疾病的針灸。因為得過一次面癱,所以,這次也就直奔着針灸而來。
為我針灸的是一位50多歲的女大夫,她果然是很嫻熟,很快,她就把一根一根的針扎進了我的頭頂、額頭、眼角、嘴唇,等很多部位。
“哎呦,好嚇人!”我身邊床位上的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子呲牙咧嘴地望着我說道。
大夫一邊拿着一根針頭繼續向我的面部刺來,一邊呵呵地笑望着她:“我也沒扎你,看把你嚇的。”
我聞言,不由的也笑了起來,只是,我一笑,嘴巴歪的更加厲害了。
“疼嗎?”女子問我。
“不是太疼。”我口齒不清地說。
女子對我豎起了大拇指,當看着大夫把一根針頭插進了我嘴角的肌肉時、她的嘴又裂開了。
我沖她輕輕一笑,她豎起的大拇指讓我想起七歲那年,當我躺在手術台上,當醫生準備做手術,她突然拿着一塊白色的手絹要蓋着我的臉。
我睜大眼睛說:“阿姨,不要蓋我的臉,我不怕。”
醫生吃驚地望着我,手術很成功,當她推着我走出手術室的時候,她對着我的父母說:“你們應該驕傲,你們有個了不起的,勇敢的女兒,從醫這麼多年,她是我見過的最勇敢的女孩子。”
我想起了,17歲面癱上,我躺在病床上,那個無知的庸醫用針頭把我扎的鼻青臉腫,然後用一個沙袋壓斷了我的左耳的脆骨。我拚命的咬着牙齒,直到我額頭的汗珠一顆一顆的落下,直到父親別過臉去,不忍再看,而且,卻依然堅持着。
其實,我知道,所謂的勇敢就是毫無選擇的選擇,在疾病面前,除了堅強你別無選擇,因為一旦選擇了懦弱,你就會萬劫不復,你就會生不如死。
我真想着,突然感覺頸椎一處疼痛難忍,於是,我用手指着頸椎說道:“大夫,這個地方,不對,疼的厲害。”
“哦,是嗎?”大夫有些驚訝,她俯下身子看了一下,然後把針拔出來,重新紮進去,這次好多了,我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扎偏了些,馬上就不疼了,哪裏疼在喊我。”她不好意思地說著,又開始去忙乎另外一個病人。
我輕輕一笑,不再說話,我當然知道她肯定是扎錯了地方,所以才會有此劇痛。都說久病成良醫,也自然有些道理。而,關於病痛,咬咬牙,很快就過去了。
二十多分鐘后,我面部的針頭被一根根地拔出,醫生一邊拔起針頭一邊叮囑着:“這段時間,一定要注意防寒,以後每天早上八點多過來針灸吧。”
“多久可以好?”我問,生怕會像17歲那年,一得就是半年,如果真是這樣,可就糟糕透了。
“一個月左右吧,說不好。”
聽到她的回答,我不再說話,很快地我穿上外套,帶上帽子和口罩出了門。可就在我走到門口的時候,門卻突然開了。
我的面前站着一個高個的男子,我抬起頭,然而我的目光迅速睜大。肖逸凡站着門口了,他望着我,眼睛裏充滿了痛苦。
“蘇小婉,對不起!”他心疼地、低低地說。
我的目光變得悲哀,我快速地向前走去。我急匆匆地對着公交車的方向走去,雪花在我的腳下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他緊緊地跟着我,他跟着我走向車站、跟着我進入了公交車,然後在擁擠的公交車上,他用他強有力的胳膊為我籠出了一塊地盤,讓別人不至於擠到我的臉。
我把臉轉向別處,我不願意看見他,甚至不想和他說半句話。
突然,我的電話響了,公司的,我既然忘記了請假,只是這個時候,我這個樣子,肯定是上不了班了。
“蘇小婉,怎麼沒來上班?是不是這些天累了?”總經理董致遠關切地問。
“哦,是有些累了。”我說:“我正要向您請幾天假呢?一個星期好了,一個星期後,我就去上班。”
肖逸凡望着我,顯然他在聽我的談話。
“怎麼了?要請這麼久?”經理的聲音有些愕然。
“哦,生病了,有點小病。”我說。
“是累着了吧?”經理說:“那就休息幾天,需要錢嗎?如果需要,我讓人給你送過去。”
“不用了,謝謝你,經理。”
他的關心讓我的眼睛潮濕起來,其實,現在,在這個世界上,能夠關心我的人真的是極少極少,母親已經走了,妹妹病了,甚至,肖逸凡也已經不再屬於我。所以,此刻,哪怕一個小小的問候都會讓我感動着。
掛斷了電話,我靜靜地望着窗外。
到站了,我慢慢地走着,肖逸凡依然跟着我,到了樓下,我停了下來。我回頭望着身後的他,我用冰冷的聲音問。
“怎麼,難道你還想上去,繼續看我的笑話嗎。”
他的眼睛裏閃過了一絲痛苦,他不說話,他定住了腳步。然而,就在我拿出鑰匙打開門的時候,他猛然間衝進來。
他緊緊地抱着了我,他痛苦萬分地叫着:“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你打我好了,你罵我好了,你想怎麼樣都行,但是請你一定要原諒我,請你一定要原諒我。”
我推開了他,我冷冷地說:“肖逸凡,你弄錯了,我是蘇小婉,不是伊娜,現在,如果說你有什麼錯的話,那就是你不該來找我,那麼,你只有去請她原諒你了,原諒你的朝三暮四,原諒你吃着碗裏的還惦記着過鍋里的。”
我一邊說一邊脫下外套、帽子、口罩。
他望着我,他的雙眸里閃動着淚花,他突然舉起雙手對着自己的臉狠狠地煽過去,一下、兩下、三下……
他煽得那樣響,那麼用力,他一邊打着自己的臉,一邊狠狠地罵著自己:“肖逸凡,你這個王八蛋,肖逸凡,你這個該死的傢伙。”
最後,他開始,攥緊拳頭狠狠地向牆上打去。
我的心開始顫慄着,我猛地沖了過去,我本不願意去理睬他,我本不願意在去看他,可是,我卻不能看着他這樣折磨自己。
“逸凡!肖凡!你不要這樣,不要這樣。”我喊着,哭着,我捧起了他的臉,我淚流滿面地望着他:“求你了,求你了,不要這樣,不要這樣。”
“那麼,你給一個機會,讓我解釋給你聽,好嗎。”他終於停了下來,他的眼睛裏瀰漫著傷悲:“蘇小婉,你聽我解釋,聽我解釋。”
“嗯!好!我聽着,我聽着!”
我答應着,我拉他做在床上,我拿起濕毛巾捂住他的臉。
“我不會和她結婚的,”他說:“我的心裏從來都是深愛着你一個人,而且,這一個月來,我一直都守在你的身邊,我也從來沒有遠離過你。”
“啊!”我張大了嘴巴:“你在我的身邊,我怎麼從來都不知道,那麼,你在哪裏?”
“在那裏!就那裏!”他用手指着我對面的窗戶說:“我一直住在你的對面,我一直可以看到你。”
我震驚了,怪不得,昨天,恍惚間,那個窗檯前一直站着個人在看着我,怪不得,他可以知道我生病了,怪不得他可以知道我去了醫院,原來是他什麼都知道,原來他一直就在我的身邊。
“可是,這一個多月,你為什麼從來不來找我,而且,你分明在說你和冰兒就要結婚了。”
“是你,是你不要我來找你,是你一定堅持要和我分手。”他痛苦地望着我,他的聲音充滿了無奈:“你知道,每當你提出和我分手的時候,我有多麼痛苦嗎?我甚至懷疑,在你的心裏,你是不是從來沒喲真正愛過我。”
我的心猛地抽動了一下,頭也有點疼了,我開始整理着被子,然後,我躺了下來。
他也慢慢地平靜了下來,他輕輕地為我壓好被子,然後,他望着我的臉,很奇怪,他像是在侍候一個病人,卻又好像並沒有發現我的面部是多麼的可怕。
“肖逸凡,難得你沒有發現,我的臉很恐怖嗎?”我懷疑似地問,我很奇怪他面對着我的時候,既然和以前是一樣的感覺。
“不!怎麼會?”他既然笑了起來:“婉,在我的心中永遠都是漂亮的。”
“哦,好。那麼,現在繼續給我講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躺在床上,望着他說。
他伸出手撫摸着我臉蛋說:“你知道嗎?伊娜,追到這裏,自從上次她來的時候,她住在我的家裏。我本來是想給你個驚喜,本來是請你最好的朋友來參加我們的婚禮,可是,沒想到我回來的時候,你去不再了。接下來,她居然和我母親相處的特別的好,她很能討好我的媽媽。也就在那個時候,我們的婚禮取消了,而她不知道是用什麼方法既然到我父親的公司去上班,她總是到我家裏去,而我的母親一直在進了撮合著我們。”
他停了下來,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然後他繼續的講:“其實,我一直住在你的對面,我很少回家,儘管母親很生氣,可是她卻阻止不了我。昨天,是我的生日,母親突然和我提起我和伊娜的婚禮,而我卻突然想在這個時候看一下,我在你的心裏到底是什麼位置,所以……”
“所以,你就利用這次機會,故意在我面前演戲?”我吃驚地抬起頭。
他的臉痛苦地抽搐着,他慢慢地俯下了頭,他把臉貼在我的臉上,他的淚水打濕了我的面。
“對不起,小婉,我知道我犯了多麼嚴重的錯誤。”
我閉上了眼睛,好久、好久,我終於抬起了頭。我捧起他的臉,我衝著他微笑。當我笑的時候我的嘴巴立刻就豎立起來。
“雖然我是那樣的愛着你,可是現在,你看我的臉。”我望着他說:“你知道,我們更沒有可能了,而且你的試驗很殘忍,至少伊娜會很傷心。”
“小婉!”他突然一把把我摟在懷裏:“婉,我知道是我的錯,我會向她道歉,只是以後只有我們兩個,再也不要提別人了,好嗎?”他拍着我的肩膀,心疼地、安慰地、憐惜地說:“你就是病了,很快就會好,很快就會好,人這一輩子誰會沒有病呢。”
“可是,如果我好不了怎麼辦,如果,我一輩子這樣該怎麼辦?”我悲戚地問,我仰望着他。
“不會的,相信我!”他自信地說:“現在的醫學很發獃。可是,即使一輩子這樣,還有我呢?你怕什麼?我會永遠陪着你,愛着你、保護着你。”
他說的那樣真、那樣切,那樣讓我感動。可是,在他面前我是如此自卑,我已經感覺自己像個魔鬼了,我的淚水嘩嘩地流着。
我啜泣着、嗚咽着:“別說了,肖逸凡,我們已經越來越遙遠了,命運早已經把我打入了十八層地獄。”
“那麼,就讓我在陪着你呆在地獄裏好了。”他低語着,他開始用雙臂圈住我的身體,他開始吻我的唇,我的眉、我的淚。他語言溫柔的讓我心醉。他柔柔地說:“讓我陪着你,你是那樣的柔弱,而我是那樣的強壯,說不定我可以帶着你飛入仙境,說不定我可以帶着你……”
“哦,逸凡!哦!逸凡!”我輕輕地叫着,他的唇那樣暖,他的話那樣充滿了誘惑力,我的淚花漸漸止住了,我的肩頭停止了抽動,我彷彿進入了一片仙境,感覺那樣得美!那樣得美!
愛情的力量是如此神奇而充滿魔力!
我的生活再一次充滿了笑容,在接下來的一個星期里,肖逸凡溫柔地呵護着我。他為我做飯洗衣、帶我去醫院陪我去散步,他給我講各種的笑話,甚至,在一個下午,他跑到舊貨市場為我買來了一台二手電腦。
他時常會用他有力的胳膊把我圈在他的懷裏,然後,他會逗着我笑。這時候我會大喊:“肖逸凡,你別逗我,我怕笑啊,我的嘴巴還歪着。”
他卻說:“一笑遮百丑,歪着嘴巴笑,也一定比你皺的眉頭好看,哈哈!”
於是,我便會騎着他的身子,不依不饒地撓着他,我罵道,撓他。我說:“讓你說我,讓你笑話我,哈哈。”
但是,他很快地就會把我壓在他的身下,他會用額頭壓着我的額,壞壞地說:“你敢欺負我,我就要,就要……”
於是,我不得不投降,不得不連聲喊:“饒命啊!饒命!!”
一個晚上,正當我們瘋着、鬧着,門鈴突然響了。他跳起了身子,嬉笑着打開了門,然後他卻愣住了。
雅玲伯母帶着伊娜憤怒地沖了進來,當她看見肖逸凡歡笑着打開門的時候,她仰起巴掌狠狠地甩在肖逸凡的臉上,她狂喊:
“肖逸凡,你這個沒有出息的東西,你果然在這裏,你這個沒用的可恨的傢伙。”
她邊罵邊沖了進來。
肖逸凡的臉色變得蒼白,他一手捂住臉,一邊呆愣地站着門口,望着她的母親。
伊娜用一雙幽怨的目光望着他,然後她回過頭用充滿憤恨、嫉妒眼光地望着我。
我驚地猛然坐直了身子,然就在這個時候,雅玲伯母拿起她手中的皮包狠狠地對着我的臉砸了過來,隨之她的大罵聲傳過來:
“你這個狐狸精,我真不明白,你到底用了什麼卑鄙的手段去勾引的男人的,你到底使用了什麼妖術去迷惑着男人。”
她罵得這麼狠毒,還有那個劈頭扔來的皮包狠狠地砸在我的面上。
“啊!”
我發出一聲顫慄的尖叫。我雙手捂着了臉頰,好疼啊,當皮包砸到我這些天一直扎着針的臉上時,我是那樣的震撼,心疼欲裂。
肖逸凡猛然間沖了過來,他護在我的面前,他對着他的母親怒目而視。
“你想幹什麼?媽媽!”他氣憤地大聲吼叫着,他的臉色鐵青:“你怎麼變得這樣無禮,媽媽,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蘇曉婉,難道你沒看見,她正病着嗎?”
“什麼?逸凡,你……你……”雅玲伯母看見兒子這般表情,既然氣得上氣不接下氣。她用手指着逸凡的鼻子罵道:“你這個不孝的逆子!辛苦我生你養你,屎一把尿一把的把你養大,你既然為了她敢這麼對媽媽說話,好,好,真是很好!”她氣得嘴唇發紫:“你真是我的好兒子,她病了,我沒病是吧?你怎麼一點也不心疼我啊!你難得想把我氣死嗎?”
她用手拍着胸口大喊大叫,伊娜慌忙走向前去,她用手扶着雅玲伯母的身子,關切萬分地說道:“伯母,伯母,你別生氣,你彆氣壞了身子。”
我仰起了頭,我慢慢地平靜了下來。肖逸凡“,”我喊:“你不可以這樣和自己母說話。。”
我站了起來,走到桌子邊,我為她們倒入了兩杯水。
“伯母,”我說:“對不起,讓你擔心,您先喝杯水,消消氣。”我說著,把杯子遞給她。
她聞言對我怒吼道:“我喝什麼水?我能消得氣了嗎?”她說著一把打翻了杯子,然當她看到我的臉時,她突然睜開眼睛驚恐地叫着:“啊!天哪!天哪!天哪!你的臉?你的臉……”
她撲通一聲坐到了床上,一時間她是那樣的心慌意亂、驚恐未定。她望着我扭曲的面孔,我想她應該是剛剛才發現我是如此恐怖口歪眼斜的樣子吧。
“蘇小婉,你的臉?”伊娜張大了眼睛看着我。
“哦,生病了,面部神經麻痹。”我淡淡地說,我站在肖逸凡的身邊,這一刻沒有人說話。
我把凝視着窗外,月兒皎潔,風吹過時,有雪片從房檐落下、在月光下,涼涼的、冷冷的。好久,我走到雅玲伯母的身邊。
我蹲下來,我望着她的眼睛。
“伯母,我理解您的心,我理解您是多麼的愛着逸凡。”我真誠地說:“因為,我的媽媽也是這樣的愛着我,她從小就怕我吃苦,怕我被別人欺負。您也一樣,因為你對逸凡的愛,所以你想讓他找一個漂亮的、健康的女孩子。你怕我會拖累他,你怕他和我在一起會吃苦受罪。其實,我和你一樣,我也深深地愛着他,所以,我也怕他留在我的身邊會吃苦會受罪。”
“哦?”雅玲伯母發出一聲疑問、她不解地困惑地望着我。
我輕輕一笑:“所以,只要逸凡可以幸福,只要他願意,你就帶他走吧。我沒有關係,我只要他幸福就好!”
“蘇小婉!”肖逸凡輕喊着,他走過來,拉起了我。“不要再說傻話,你知道,我不可能也不會離開你的。”
伊娜發出一聲冷笑:“蘇小婉,你可真會演戲。你在企圖獲得別人的可憐嗎?”她尖酸的、刻薄的充滿妒忌的聲音對我喊:“這就是你的手段吧,說白了,你還不是貪圖肖逸凡的金錢而已,誰不知道你心中愛着的人根本就不是肖逸凡。”
我的心,輕輕一顫。只聽肖逸凡衝著她喊着:“伊娜,這就是你想看到的結果吧,你到底想要幹什麼?你就是這樣來破壞別人的嗎?”
“肖逸凡,你醒醒吧。”伊娜喊道:“蘇小婉,她從來就沒有喜歡過你,她愛的是安宇風,是安宇風,你醒醒吧,肖逸凡,你只不過是一個替代品而已。”
她的話讓我瞬間臉色蒼白。
哦!安宇風!伊娜她既然還記得這個名字,我卻什麼時候把他忘記了,這個纏繞了我很多苦痛情感的安宇風。
我突然想起了在大學時期的一個晚上。
她坐在我的對面,她問:“蘇小婉,你真的不會愛上肖逸凡嗎?”
“不會的!”我輕輕搖頭:“在我的心裏,我只喜歡過一個人,他叫安宇風。他很英俊、很帥氣又很開朗!”那個時候,我說的很深情。
是啊!愛情是多麼奇怪,那時候我是如此肯定的說自己不會愛上肖逸凡,可現在,我卻明白,對於何天,只是喜歡,而對於逸凡卻是那樣深切的愛。
我痛苦地閉上了眼睛。我輕聲說道:“我累了,我要休息了,請你們都走吧。子健,請你也回去。”
肖逸凡把門打開,他一邊穿上外套,一邊對着伊娜喊:“走啊!難不成,你們想在這裏過夜嗎?”
伊娜帶着勝利的微笑走了出去,雅玲伯母望了我一眼,長長的地嘆了一口氣,她抓起了床上的皮包向外走去。
在倏然間一切都靜悄悄地,可怕的寂靜。我打開窗戶,久久地站立在窗前,寒風呼嘯,吹起我的長發,吹疼我的臉。
我坐回床上,雙手環抱着膝蓋,我仰望着夜色無邊無際的黑暗。
肖逸凡,這一次你真要離開我了。”我訥訥地自語:“為什麼,我總要逼迫你離開;為什麼每一次我都會如此心疼,就這樣分分合合嗎?愛情,就這樣重複着,給了我希望又讓我如此悲傷嗎?”
“逸凡!逸凡!”我一遍一遍的喊,一次次落下了淚花,在無邊夜色了我既然念起了上次分開時我寫下的詩:
《愛情分與合》
《分》
你走的時候記得要關好門窗
月亮來的時候掛在窗外
和我的心一樣
喜歡懸着
茉莉和梔子的花香
陪伴着我詩一樣的感覺
填充了黑暗我不再孤單
也不再流淚
《合》
還是希望你折回來
折回來的時候不要忘記
帶上我喜愛的玫瑰花
花心裏盛滿了月亮的溫柔
你也躺在我的懷裏吧
讓我寵着你
像一個充滿母愛的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