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 保護她
“芸兒!芸兒!”冷左豪幾步跑下樓去,一把將范芸從地上抱起來。
她的額頭嗑出了血來,此時正汩汩地往外淌着血,地上已經染上了好大的一片血跡。
“還愣在那裏幹什麼,快給我叫救護車!”冷左豪朝着已經愣掉的人群吼道。
隨着救護車有節奏的嘀嗒聲,范芸被緊急從車裏抬了出來,然後直接送進了手術室。
冷曦澤和楚歌稍晚幾分鐘趕到。
當冷左豪看到楚歌時,眼裏是控制不住的憤怒,他走上前,一巴掌扇在楚歌的臉上:“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我沒有!”楚歌覺得很委屈,他不聽她解釋,就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地打了她。即使是罪犯,在法官宣判他的罪行之前,也有一個申辯的機會吧?
“還說你沒有!”冷左豪說著,舉起手,又想朝她的臉打去。
“父親,難道您沒聽到她說她沒有嗎!”冷曦澤舉起手,有力地將他父親的手攔在了半空。
“畜生!難道到現在了,你還要為這個害了你母親的人說話嗎!”冷左豪的情緒一時難以控制,想着他剛才看到的那一幕,他就恨不得將眼前的這個女人撕個粉碎。
“她不是害母親的兇手!”冷曦澤語氣堅定地對着他父親說道。
“混賬!”冷左豪氣極,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難道你要看到我們全家人都死在這個女人的手裏了,你才能看清她的真實面目嗎!”
這一巴掌用力極猛,冷曦澤的臉偏向了一側。
“曦……”楚歌站在一旁,心疼地看着為了保護她,而挨了冷左豪這一巴掌的冷曦澤,心裏很不是滋味。
“現在最關鍵的問題是要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而不是在這裏一味的指責她。”冷曦澤剛剛在他們來的路上的時候已經大致聽了一遍楚歌的描述了,覺得事情發生得很蹊蹺,母親向來與人無仇,又怎麼會這麼無緣無故地遭人脅迫呢?
“還會是什麼,她一定是早就記恨你母親了,所以想要除掉她!”冷左豪毫不懷疑事情就是這樣的。
“我想為自己說一句,”楚歌不想一直躲在冷曦澤的身後,讓他來替自己解決所有的事情,於是站到冷左豪的面前,“如果真如您所說,我記恨夫人,想要除掉她的話,我不會笨到挑這樣一個隆重的場合對她下手,即使挑了這天,至少,我不會暴露我自己,好讓你們來抓我,難道不是嗎?”
“如果不是你,你又怎麼解釋我們大家剛剛都看到的那一幕呢?”冷左豪顯然對她的話不相信。
“當時我從大廳里出來后,本想去洗手間,卻聽到樓道里傳來夫人的聲音,於是跑過去看,正好看到她被一個男人挾持,看樣子好像那個男人是想把夫人拖走,我本來想要救她,卻在爭鬥的過程中,那個男人一把將她推下了樓梯。”楚歌盡量簡短地向他解釋事情的經過。
“你編瞎話也得給我編得像一點,范芸她一直跟人無怨無仇的,怎麼會有人想要故意害她?”對於楚歌的解釋,冷左豪只覺得荒唐至極。
“雖然我也不太清楚為什麼,但事實確實如此。”其實這一點也是楚歌和冷曦澤剛剛在路上一直沒有想通的事情。
“好,既然你說是有其他人所為,那麼他人在哪裏呢?”冷左豪看着她。
“在你們來之前,他就已經逃走了。”楚歌當時本來想要抓着他不放的,可是當時她太驚恐了,所以根本就沒來得及反應過來。
“那長相呢?這你總該記得吧?”冷左豪又問。
“當時他矇著面,我沒有看到。”楚歌老實回答。
“那我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冷左豪看着她,臉色陰沉,“你說既然他是故意想要害曦澤的母親的,按常理來說,他應該會一不做,二不休,把你也一起收拾了才對,為什麼還要留你一個活口?”
“他確實是想要再把我也一起推下去的,可是就在那時候你們就趕過來了。”楚歌解釋。
“你覺得你編的這些謊話我會相信嗎!”冷左豪聽完她說的話后,臉色比剛才更難看了。在他看來,這些都是楚歌為了掩蓋自己傷害了范芸的事實,而找的借口。
正在此時,管學明帶着幾名警察朝着他們的方向走了過來。
“您好,楚小姐,關於今天在麗都酒店發生的范夫人被襲擊案,有目擊者稱您是唯一一個出現在案發現場的人,所以我們想要請您跟我們回一趟警局協助調查,還請您能夠配合我們。”管學明客氣地向楚歌說道。
“誰讓你們來這裏的?!”冷曦澤冷着臉看向管學明。
“是我讓他們過來的,怎麼了!”冷左豪厲聲說道。
“您這次有點過分了吧!”冷曦澤看向父親。
“她傷害了你的母親,你還這麼護着她,你可要知道,你的母親現在還躺在手術室里,生死未卜!”
“一碼歸一碼,母親的事,我相信絕對不是她乾的!”冷曦澤的語氣容不得一絲懷疑。
“還愣在那裏幹什麼,她是嫌疑犯,趕緊把她帶走!”冷左豪似乎是不想再繼續看到她。
聽到他說的話,管學明上前。
“今天我看你們誰敢把她帶走!”冷曦澤走到楚歌的前面,將她護到了身後。
管學明先看看冷曦澤,再看看冷左豪,不知道到底應該怎麼辦了。這對父子出的難題也太為難他了吧?他不過就是一個小局長,不至於出這麼難的題來為難他吧?
他站在原地,不敢輕舉妄動,因為他很清楚,任他得罪了誰,以後都不會好過。
“你這個局長不想當了是吧!”冷左豪見管學明還愣在那裏,於是生氣地朝他吼道。
“你要是敢帶走她,你的這個局長才是當到頭了!”冷曦澤在氣勢上也一點都不輸給他的父親。
經過Somnus這一戰,他已經完全具備了與父親抗衡的實力。
管學明看着他們你一言我一句地說著,一時也想不出有什麼折衷的辦法。
“你非得跟我作對是嗎!”冷左豪氣極地瞪着自己的兒子。
“我這只是就事論事!”冷曦澤一點都沒有妥協的意思。
“我跟你們走一趟吧!”楚歌實在是不想看冷曦澤與他的父親繼續爭吵下去了,雖然也覺得自己很冤,但她相信,他一定會找出真相,還她一個清白的。
“你都沒有做過,你去那裏做什麼!”對於楚歌的反應,冷曦澤覺得很火大。
“沒事的曦澤,管局長也說了,只是讓我去協助調查,我去把我知道的都說出來,這樣也方便查案啊。”楚歌想想,其實讓她去一趟警局也無可厚非,畢竟只有她一個人出現在了案發現場,被人懷疑也是正常的。
“而且我相信夫人一定會醒過來的,我相信到時候她會給大家一個滿意的解釋。”擔心冷曦澤不會同意,楚歌又繼續說道。
冷曦澤沒說話,只是眼神有點複雜的瞪着她。
“就讓我去吧曦澤,如果我不去的話,反倒顯得我是在心虛了,我並沒有做過那些事情,所以我沒有什麼好怕的。”楚歌回他一個放心的微笑。
冷曦澤想了想,覺得她說的確實有幾分道理,不過就這麼眼睜睜地看着她被警察帶走,他又做不到,想要一起過去,可是母親卻又還在手術室里。一時之間,他不知道應該怎麼取捨。
“就這麼決定吧!”楚歌握了一下冷曦澤的手,然後再鬆開來,看向管學明,“管局長,我們走吧!”
“好好好!”看到楚歌為自己解決了可以說是他遇到過的最棘手的一個問題,管學明當然對她感激不盡,他連點了一下頭,然後對她作了一個“請”的姿勢,“楚小姐,您請先走!”
楚歌看了眼手術室的門,不知道手術還要多久,希望夫人一定不要有事!她將視線收回來,然後往來時的方向走去。
看着楚歌被警察局的人帶走了,冷曦澤的心裏很窩火,這次要不是還在擔心母親的生命安危,他也不可能就這麼輕易罷休!
他同意先讓楚歌去警局還有他另一方面的考慮,要是萬一母親真的出了一點什麼事的話,她在這裏反而會更激怒父親,與其如此,倒不如先讓她待在一個安全的地方。管學明是個聰明人,以他現在的身份和地位,他也不敢拿楚歌怎麼樣。
手術室外面一時又恢復了安靜。
冷左豪冷冷地瞪了兒子兩眼,不想再跟他說話,一個人踱到手術室的門口,焦急地等待着結果。
過了好一會兒,手術室的燈才熄滅了,一個醫生走了出來。
“醫生,她怎麼樣了?”冷左豪趕緊迎了上去。
“冷夫人她傷到了頭部,所以情況還不好說,現在我們先把她送到重症監護室,未來的三天都將會很危險,如果她能挺過來,應該就沒太大的問題了。”醫生如是說道。
“你的意思是說,如果這三天裏出現了什麼情況,她就會死?”冷左豪不敢相信。
“是這樣的。”醫生回道。
“我要轉院!你們這醫院也太差勁了吧!就摔個樓梯,也能把命都給摔進去了?!”冷左豪的情緒看起來很激動。
“董事長,請您先消消火,夫人的傷因為是在大腦一個很敏感的區域,所以才會這麼嚴重的,我們的建議是不要轉院,因為任何的顛簸,都有可能給夫人造成二次傷害。”醫生本着負責的原則,大着膽子向他建議。
“你是什麼東西,竟然還敢來給我提意見,把你們的院長給我叫過來!”冷左豪因為不能接受妻子有可能會死掉的事實,一時情緒失控,衝著對面的醫生咆哮着。
“那就按你說的,先把我母親轉到ICU那邊去吧。”冷曦澤走過來,對着醫生說道。
那個醫生點了點頭,於是轉身離開了。
“他的話你沒有聽清楚嗎,他是說你母親有可能會活不過這三天!”冷左豪的情緒還沒有平復下來。
“我只聽到他說,如果轉院,有可能會在途中就發生不測!這所醫院已經是市裡最好的一家了,您還想把母親轉到哪裏去?美國嗎?”冷曦澤一語中的。
聽到兒子的話,冷左豪也沒有什麼反駁的理由了。他沉默了一會兒,想起楚歌來,心裏更火大:“都是那個該死的楚歌,要不是她,你母親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這件事情,我一定會調查清楚的,如果真是楚歌做的,我一定會親自送她進監獄!當然,”冷曦澤突然話鋒一轉,“在調查清楚事實真相以前,我希望您不要妄加猜測!”
“那你就記住你今天說的話!我拭目以待!”冷左豪說完,然後轉身離開了那裏。
處理完了醫院裏的事情,冷曦澤又馬上趕去了警局。
因為有冷曦澤的這層關係,楚歌在警局裏自然也不會怠慢。可是她現在最關心的,還是范芸的病情,一見到冷曦澤,她就向他走了過去:“情況怎麼樣了?”
“有點糟糕,還在ICU病房,醫生說接下來的三天是關鍵時期,能不能熬過,就看這三天了。”冷曦澤想起母親的事情,眉頭又皺了起來。
“怎麼會這麼嚴重?”聽到他的話,楚歌也跟着皺起眉頭來。原本她以為最嚴重應該也只是需要昏迷一段時間,可沒想到卻有可能危及到生命。
“你再仔細地說一下今天的事情經過吧,有沒有什麼重要的線索忘了說了呢?”冷曦澤感覺事情越來越蹊蹺,最近一連串發生的事情,先是吳長仁自殺,再是楚歌在醫院裏差點被撞,接着又是母親莫名被襲,看似都是毫不相干的事情,卻又總覺得之間有些什麼關聯。
楚歌回想着當時的情景,突然想起來一個關鍵的信息:“我想起來了,我當時跟他爭鬥的時候,好像看到他有隻手只有四根手指頭,不過當時情況很混亂,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眼睛看花了。”
“只有四根手指頭?”冷曦澤重視了起來,“但是你不是說他戴着手套的嗎,你怎麼能看出來?”
“因為我當時跟他爭鬥的時候碰到他的手套了,我發現他手套的一根指頭是空的,肯定是因為沒有那根手指吧!”楚歌推測道。
“那是哪只手呢?”冷曦澤感覺這確實是一個重要信息。
“應該是右手的大拇指吧,不過當時的情形太緊張了,我不能確定。”楚歌現在回想起來都還有些后怕,要是當時他們晚來一步的話,現在她也不能這麼好好地跟他在這裏說話了。
“除此之外呢?你還能想起什麼?”冷曦澤覺得這個特徵雖然很明顯,但是如果兇手刻意將手掩蓋住,戴着手套的話,是很難被發現的,因為現在正值冬季,戴手套很常見。
“其他的……”楚歌繼續回想,“當時他戴着面罩、手套,所以我根本看不到他長什麼樣子,而且整個過程中他也沒有說過話,看身形,他大概在一米七五,偏瘦,其他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好,我知道了,你先休息一下,別想太多了。”冷曦澤擔心再讓她繼續想下去,她一定會有壓力的,於是這樣說道。
“總裁!”劉浩南在此時也走了進來。
“查到什麼消息了沒有?”見他進來,冷曦澤問道。
“沒有,”劉浩南搖了搖頭,“我們在得知夫人被襲擊后,馬上封鎖了整個大樓進行搜查,可是並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人物。因為整個大樓的人員太多,所以我們也沒辦法一個一個進行排查。”
“看過監控了沒有呢?”冷曦澤又問。
“這個是管局長在負責的,我不太清楚。”劉浩南回道。
“冷總裁,您過來了!不好意思,我剛剛看監控看得太投入,沒有注意到您,真是我的失禮!”正說話間,管學明從裏間里走了出來,滿臉笑容地對着冷曦澤說道。
“查得怎麼樣了?”冷曦澤不理會他的客套,直入主題。
“我已經看過了,並沒有發現異樣,因為應急通道里沒有監控,所以我們也沒辦法知道兇手是從哪裏混出去的。”管學明回答。
“你的意思是說,兇手就那樣憑空消失掉了?”冷曦澤抬起頭來。
“我……我當然不是那個意思,只是以目前我們查看的監控來看,還不能推測出罪犯的逃跑方式。”管學明趕緊解釋。
這樣問題就更麻煩了。如果連罪犯的身影都沒有查到的話,就不能洗掉楚歌身上的嫌疑了。而且現在母親還在ICU病房裏,能不能熬過去還很難說。
“對了,曦澤!”楚歌又想起來一件緊急的事情,於是急忙打斷他們的話,“我突然想起來,今天那個人在襲擊你母親的時候,好像一副一定要置她於死地的樣子,你說他會不會在得知你的母親沒有死後,再次回到醫院裏行兇呢?”
這一點冷曦澤倒是沒有想到,聽到她說的話,他趕緊站起身,對着劉浩南說道:“你趕緊派人過去,全天候守在夫人的病房門口,任何可疑的人物,都不許靠近病房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