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默默食着手上的涼粉,身邊的秋睿威問,「如何?吃過嗎?」

她回過神似的抬頭。

她剛才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根本無心去咀嚼涼粉的味道。

歟,她走神了,為了身邊的男人。

「好像……沒什麼印象。」她只好敷衍。

「果然你去過的市集規模都太小。」他拉開好看的笑,「讓我當你嚮導,吃遍所有好吃的。」

她因他的笑容而失神,粉頰因而微微泛紅。

秋葉並不知道秋睿威多想用盡他的所有啊護她。

他很清楚的知道這不是出於同情——或許一開始是有那麼點——她故作強悍的摸樣激起他的保護欲,他認為應該有個人與她並肩作戰,讓她不再孤寂的承受所有的壓力。

她該有個肩膀可以依靠,而這個人就是他!

但他也很清楚,長年怠惰練武的他,肩膀並不夠厚實強壯,所以他才會偷偷的趁僕人入睡時練功,想將自己訓練成一棵粗壯的大樹,不只讓她在累了倦了的時候有個地方可以依靠,必要時,還能成為她的保護。

而他做到了。

「咱們去吃煎餅。」他牢牢的抓起她的手腕,並打定了主意這輩子再也不放。

一整天的風塵僕僕,回到客棧時,秋葉請店家燒桶浴水上來,同時動手準備讓秋睿威沐浴的工作。

秋睿威坐在圓桌前,吃着剛送上來的小點,視線隨着她左右移動,一刻不曾稍離。

他過度熱切的注視,教人很難忽略。正在將衣物拿出來懸挂拍整的秋葉轉過頭來,頭微微往旁偏,無聲的詢問。

「你要問我什麼?」他決定反問她,引導她說話。

秋葉心想明明是他一直盯着她,瞧得她幾乎頭臉冒汗,心臟莫名怦怦直跳,怎麼會是他反問她呢?

「少爺剛一直看着我,不是有話要說?」

「沒有啊。」他聳聳肩。

她納悶的微垂了頭。

「想看着你而已。」小臉不自覺的紅了。

他真喜歡看她嬌羞的模樣,說明她的確是個姑娘家。

客棧的小二提了熱水進來,適時化解秋葉的尷尬,她忙過去招呼,幫着將熱水倒入浴桶,並親自試水溫。

「少爺,您可以洗澡了。」秋葉將小二給的擦拭用方巾掛到一旁衣架上。

當她回過身來時,秋睿威已經將身上的衣服脫掉,乍見他精壯結實的身體,她臉上的紅暈更深。

平日這服侍沐浴的工作都是秋涼在忙,但她並不是未見過男人的裸體,畢竟她是女扮男裝,莊裏的家丁都很直接在她面前脫衣服沒在顧忌的,她也很習以為常,就算有個男人突然全身未着寸縷站在她面前,她也可以臉不紅氣不喘的正常應答,所以她照理可以無視他的裸體,不會下意識視線滑過他厚實的寬肩、強壯的雙臂、堅硬的胸膛,還剗意瞄了眼他的雙腿之間,然後心臟為之鼓噪。

她覺得她的心緒似乎越來越脫離控制,他的一舉一動都讓她深深注意且在意着。

「過來幫我。」滑入浴桶的秋睿威兩臂橫放桶緣,假裝沒看見她的不知所措。

說實話,她還真沒幫他洗過澡。蹲在浴桶旁的她吶吶的問,「我該怎麼做?」

她必須很努力的剋制才能不一直盯着他的胸口。

他的身材,比她想像中還要壯碩、還要有力。

「先幫我擦背。」他趴向前方。

秋葉拿起較為粗糙的浴巾,搓洗他的背。

往前彎曲的他脊椎因此弓起,她可以數清楚上頭的每一顆突塊。

她發現他的背上有一顆紅痣,靠近肩頭有兩顆黑痣,而在後腰上有着像是受傷后留下的疤痕,她忍不住指頭輕撫過,心想着這疤痕是何時留下的。

「這是小時候受的傷。」察覺后腰的停留,他微微笑道,「那是你還沒進山莊的事。我太調皮了,爬到桌子上玩耍,不小心摔下來,腰撞到了椅子,造成的傷口。」

那麼幼小時所留下的痕迹,長大后還如此清晰,可見當時這傷必定挺嚴重的。

指尖順着疤痕的模樣滑過,心上覺得有些疼。

她也是常受傷的人,所以她知道皮膚被撕裂開的痛楚,真的很疼。

他忽然抓住腰上的手,放到他胸前來。

當小手一碰上溫熱的肌膚,她的心猛然跳了一大下,覺得他似乎在挑逗她,因為他帶領着她的手往下游移,幾乎快碰到他小腹了。

男女之間的事她沒經驗,可相關的風花雪月,她在家丁口中聽得可多了,那些男人一提起那檔子事,興奮得像剛喝了三碗酒,個個說得口沫橫飛,激動不已。

所以她曉得,最能讓男人爽快的,就是他們胯間的那樣物事,他們會把它放進女人的體內,在馳騁之間得到無與倫比的快意——雖然她無法理解那種感覺。

他……該不會也想要她帶給他快意吧?

她有些不安,但意外的是心上的抗拒只掙扎了一小會就卸甲投降了,緊接着泛起某種難以書喻的渴望。

她想要……更接近他。

或許是長時間一人扛起的孤單與艱辛,讓她在發現這個男人的善意后,她竟變得脆弱起來,渴望着可以讓她依靠的強壯。

讓她歇一下下,肩膀借她靠一下下,她就可以更挺起胸膛,更堅定的往前走。

她不該有這樣的想法的。

她暗斥自己。

她覺得自己已經變得貪得無厭了,老想從別人身上索求更多。

「該擦洗前面了吧?」當發現她眼眸越來越深的窘色,他才忽然開口道。

秋葉一愣,驚覺是自己會錯了意,難為情的慌忙垂眸。

故意鬧她的秋睿威抿唇竊笑,傾身吻向羞慚的小嘴。

「少……」張口的同時,火舌順勢滑溜入內,品嘗香舌的柔軟,帶領她的小舌隨着他而舞動,將濃沉的情慾灌入她的喉中,遍佈了全身。

她不由自主的喘息,身子往前傾,使他毫無阻礙的加深這個吻。

她的胸部變得緊繃,這使得纏在上頭的布條讓人感到窒息,她迫切的想要將這份窒人的感覺驅逐,而吻她的男人似乎察覺到她的不適——因為他已經開始動手脫衣了。

「陪我……」他的嗓音好沉,帶着性感的低啞,在她耳旁回蕩,灼熱了她的耳,「一起洗。」

她因他的邀約而感到羞赧,尤其當他笨拙的拉扯那不知道怎麼糾纏,竟能牢固得像鐵箍似的布條,她差點笑出來。

她輕而易舉的拉出塞在裏頭的結,並鬆開。

他很快的接手後續的工作,並發現這樣將布條一圈圈的解開,有種拆禮物的期待與歡欣。

她至少纏繞了十圈,而隨着布條厚度越來越薄,束縛越來越松的胸乳緩緩隆回它原來的形狀時,莫名的羞赧襲上,當最後一層布條離開,小手立刻遮掩裸胸。

「讓我看。」小臉通紅的她搖頭。

他也不強硬的將小手拉開,大手放上她的後頸,輕磨着頸椎兩側,她舒服的幾乎發出嚶嚀:而他的唇摩娑着她的軟嫩,舌尖勾畫著姣好的唇形,卻不採入品嘗,欲擒故縱,她差點就想出聲抗議了。

……

「真好……」他俯首吻她的頸側,「太棒了。」

浴水潑灑了一地,但誰人理它呢,他們縱情於放肆歡愛之中,誰也不想歇止。

早晨醒來時,她在他的床上,人就躺在他的身側,這讓她嚇了一跳,慌忙起身,襲身的酸軟與大腿之間的疼痛,讓她憶起昨晚的一切。

她不記得他們是什麼時候終於饜足,滿意的互擁着一塊兒睡去,她只記得那時好像下起雨來了,浙瀝瀝的打在屋檐上,不知是雨聲有催眠的力量,還是他們真的太累,她幾乎是眼一闔上,就失去了意識。

可說是報恩心態的她心頭絲毫沒有後悔的情緒,她轉頭看着尚沉眠的男人,視線瞟上好看的唇,想偷偷親吻他的衝動浮了上來。

可她用力的忍耐住了。

婚前苟合,是不準婚嫁的,這點常識她還有,這也表示,她最壞也成不了他的妾,就算替他懷了孩子,也是名不正書不順的,也許尚在懷胎中,就會被強迫打掉。

想起他連避妊葯都準備好並帶了出來,可見他早就想到這點……胸口忽地一陣疼痛,差點令她難以呼吸,小手連忙壓着胸口,用力喘了兩口氣。

她逼迫自己別再想,別再挖掘出心底更深處的秘密,強迫自己起床。她是僕人,不該睡懶覺,她得去準備早膳還有讓主子凈臉漱口的溫水,她有很多雜事要做,現下都不知是何時辰了,她怎麼可以還躺在床上。

腳掌一觸着地,更顯大腿無力,她抓着床架想借力站起,冷不防一隻長臂繞上她的腰,將她整個人帶了回去。

「去哪?」俊顏埋入她頸肩,吸聞她的芳甜。

她的體味似乎有了些許變化,不再是處子的淡香,而是隱隱帶着點挑人心思的微香。

他想她真危險,萬一誰近了她的身,聞到這味道,就怕情慾瞬間燃起,就算以為她是男兒身,也會毫無顧忌的欺壓上去。

他得把她守好才行,她的美好,除了他,誰都不準知曉。

「我去打水,讓少爺洗臉。」

「昨晚那麼累,一大清早急着忙這些做啥?」他打了個呵欠,「再陪我多睡一會。」

「不早了,少爺。」她提醒,「外頭的街道已聽到人聲喧嘩,大家都起床了。」

「他們起床是他們的事,本少爺還想睡不成嗎?」

她有些為難的抿唇,「但我們該去下一個分號了。」

他蹙眉佯慍道,「你就只想着報仇的事,無視本少爺的疲累?」

在她心中,報仇的事永遠擺第一!

雖然他曉得她活着的目的就是為了替父母報仇,伹他就是忍不住在心中吃味。

天,她又不小心得寸進尺了。她暗罵了自己一頓。

她實在太心急於找出仇人,常忘了自己的身分,她想她實在是個很容易忘本的人,人家稍微對她縱容、對她好一些,她就忘了本分了!

「抱歉,少爺,不然您繼續歇着,還是等午膳時間再叫您起來用膳,好嗎?」

「那你呢?」怎麼聽她的語氣好像只有他繼續睡?

「小的想上街去打聽一下。」說不定會有當地的民眾看過畫像中的賊人。

「不準!」他將她摟得更緊,「本少爺未下床前,你也不準離開我的床一步。」

她剋制心急,勉為其難道,「是。」

她躺在他的懷中,腰被他所攬,水眸則是瞪得大大的,心想那賊人目前不知在何處。

在遭過慘事後,曾報過官,捕快找人搜過山,但沒有任何消息,故猜測那些人可能是剛好經過,或是逃亡中的匪徒,而他們一家三口很倒霉的在現場,而被殺人滅口。

那些人為什麼心腸這麼狠毒?她用力閉上痛苦的眼。

他們不過是上山採藥,怎知會過上死劫,若不是父母機警的在有人帶刀靠近時,立刻將她推入附近雜草叢生的一個小洞穴內,她必定亦成為刀下亡魂。

她好恨那些人!

她本應該過着父母疼愛的幸福快樂日子,是他們破壞了一切……

「唉。」

身後忽然有人嘆氣,她連忙停止思慮,翻過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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俠客偽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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