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寵我如命的男人們
江北和苗曉卿因為和甯向天說笑並沒有注意海若的異樣,等到苗曉卿回頭,才發現顏海若忽然沒影了。她將江北推到餐桌前,便返回去找海若,隱隱約約聽到了從衛生間裏傳來的低低的嘔吐聲,她忙敲了敲門:“海若,你怎麼了?”
海若吐了一個天翻地覆,有氣無力的擺擺手,輕聲說:“沒事,昨晚喝了涼開水。今天胃裏有些不舒服。”
“要不要給你拿些藥?”
“不用了。麻煩幫我準備一杯熱水吧!”
“好的。”
苗曉卿離去。海若扶着牆深呼吸,調整了幾次才慢慢好了一些,可是隱隱的,胃裏還是覺得很難受。昨天她就不該喝那一杯已經涼了的水,以前冬天吃雪糕都沒事,最近大概是情緒太差,頭整天暈暈的,胃口也變差了。
回到飯廳,所有人都在。正在聊天,飯菜也沒有動,看到她出來,江夫人冷冷的提醒:“顏小姐,你在幹什麼?就等你一個人了,寧伯伯是長輩,怎麼能讓他等你呢?江北也太慣着你了。”
江北帶着歉意看了她一眼,又不好當著寧向天的面跟母親頂嘴,用眼神示意她不要介意,海若淡淡一笑。恰好苗曉卿過來了,將熱水杯遞給海若,輕聲解釋:“夫人,海若不是有意來遲的,她胃不太好,剛剛不舒服。來,海若,喝點熱水暖暖胃。”
海若接過來,對善良的苗苗輕輕一笑,沒有和寧夫人頂一句嘴。
可是,江夫人您知道么?如果海若不來,別說讓寧向天等一會兒,等一年、等十年,他也是心甘情願的,你在呵斥海若的時候,也不看一看寧老頭的臉都黑成什麼樣子了。以前沒機會倒也罷了,現在誰敢當著他的面訓斥他寶貝閨女一句,那是自找不痛快!可是黑心的寧老頭,並沒有馬上發作,猴精的他,怎麼會看不出江夫人在巴結他?其實以兩家的關係,她完全不需要這樣,該幫的、能幫的,寧向天不會袖手旁觀,只是江夫人太慌、也太怕失去現在的一切,所以,就太急切了些。
寧向天不動聲色,可是他在尋找機會,一個是挑明他和海若的關係,二個也算是點點江夫人,以後不許給他閨女臉色看,她不給你臉色看,你都佔便宜了!
苗曉卿將熱水遞給海若,轉身要退下,江北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帶點霸道的說:“不許走,侍候小爺吃飯,以後小爺吃飯你都得跟着。”
苗曉卿汗了一下,海若一歪頭,附耳低聲揶揄:“江小爺,你腿瘸了,手也斷了?”
苗曉卿撲哧笑了一聲,看了臉色難看的江夫人一眼,趕緊又閉了嘴,江北狠狠瞪了海若一眼,咬牙小聲附耳反擊:“小爺就是手斷了,那她不留下,你用嘴喂小爺!”
海若漲的臉通紅,暗暗從桌子底下狠狠踩了他的沒受傷的那隻腳,江小爺眉頭一皺,看了看臉色越來越難看的江夫人一眼,沒敢吭聲,用力拉了苗曉卿一下,硬將她拉到了自己另一側的椅子上。
苗曉卿有些拘謹,想要走,因為江夫人明顯接受顏海若同桌吃飯已經很困難了,她是江北的下屬,江夫人就更沒好臉色了。
她剛起身,江北就按住她的腿,不許她動,她輕輕咬着唇,尷尬的要死,寧向天笑着解圍:“苗苗,你不能走!江北腿不方便,還需要你照顧他,不在眼前看着,怎麼知道他的飲食習慣?再說了,最近江北都是遙控指揮,公司的事,我正想找你問問呢!另外一個,你是海若的好朋友,那對我來說,也算是多了一個女兒,陪老頭我吃頓飯,不行?”
海若和江北對視一眼,輕輕笑了,江夫人的臉色緩和了幾分。寧向天親自端給苗曉卿一杯果汁,江夫人微微有些震驚,苗曉卿更是受寵若驚,海若悄悄對寧向天挑了挑眉,不動聲色的點了一下頭以示表揚,寧向天頓時心情愉悅,笑容綻放。
閨女誇他呢!他能不心花怒放嗎?他現在就是變着法討閨女的歡心呢!
江夫人將目光轉回寧向天身上,熱情的招呼他用飯,對顏海若和苗曉卿,卻是淡淡的,始終也不曾多看一眼,更別說盛情款待了。
海若早就習慣了,苗曉卿也是,兩人都安靜的吃着自己的飯,不急不躁。
用餐過半,江夫人笑着問:“怎麼最近也不見思思過來?好久沒見她,挺想念的。”
寧向天有意無意的看了海若一眼,海若挑挑眉,繼續吃自己的飯,寧向天不動聲色的答道:“她那孩子,整天就知道玩,才不願意陪着我這個老頭子呢!”
江夫人笑着誇獎道:“年輕人嘛,誰不想多玩玩呢?這可不是什麼錯,其實思思很懂事的。”
寧向天看向海若和苗曉卿、江北,認真的囑咐:“聽聽聽聽,還是大嫂通情達理,你們幾個啊,別整天公司公司的,也要趁年輕多放鬆放鬆,海若,尤其是你!不要整天關在家裏,要多出去走走。”
海若低頭偷笑,輕輕“嗯”了一聲。
江夫人又說:“思思那孩子,真是懂事,長得又漂亮,我是要多喜歡有多喜歡。”
寧向天哈哈大笑,故意說:“你要是喜歡,跟她母親說說,把她留在你身邊當閨女養得了!”
海若愈發偷笑,她知道,這是老頭在給江夫人挖坑呢!她壞心眼的不點破,靜觀好戲。
江夫人馬上喜笑顏開,拍拍手說:“好啊……唉,不行!我是不缺閨女,這兩個閨女都快把我氣死了,我可不敢再要閨女了。向天啊,我可是缺個兒媳婦呢!”
江北臉色一變,眸光掃過笑容僵住的苗曉卿,忙低聲喝止:“媽,吃飯吧!別總聊天了……”
江夫人轉眸狠狠瞪了他一眼,要他閉嘴,江北哪兒肯,正要開口,腿上輕輕一痛,他微微轉眸,見是海若悄悄扭了他一下,示意他閉嘴。江北雖然不懂,但是還是聰明的從她眼神中看出不對,遂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苗曉卿放下了筷子,手放在腿上,安靜的垂下眼眸聽着大家的談話,不聲不響的。放在腿上的手,忽然一熱,她心裏一驚,轉頭看過去,竟是江北!她這麼一轉頭,正對上他轉過來的視線。
她腦中發懵,還沒反應過來,江北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緊緊握了她的手一下,便迅速鬆開了,繼續低頭吃飯。
一個小小的動作,卻瞬間讓苗曉卿心底雀躍起來,壞心情也旋即變好了。
“兒媳婦?”寧向天大笑,點點江北說:“你要是想要兒媳婦,這小子能給你拉一車來!思思不懂事,不合適吧?”
江夫人忙說:“他那是從前年輕任性胡鬧,其實我只喜歡思思,那孩子,最和我投緣!要是能做我的兒媳,那真是前世修來的福氣……”
“福氣?”寧向天挑挑眉,再問一遍。
“當然了!”
“大嫂說真的呀?我以為您是開玩笑呢!”寧向天一臉吃驚的表情,開始“認真”面對江夫人的暗示了。
顏海若已經憋的快受不了了,她真想哈哈大笑,可是不敢,給她十個膽她也不敢。
“真的啊!”
“思思……她確實有些……其實我覺得海若不錯!”寧向天眸光忽然一轉,手指點向海若,海若心裏“咯噔”一聲,頭也沒敢抬。
親爹,你想害死我?
“哎,苗苗也不錯!這丫頭穩重、識大體,我很看好。”寧向天手指一轉,又指向了低頭吃飯的苗曉卿。
苗曉卿差點被湯嗆着,狠狠忍住,才沒出糗,眼角的餘光又對上了看過來的江北,她的臉忽然就紅了,江北收回視線,唇角輕輕彎了起來。
江夫人眼底的鄙夷一閃而逝,尷尬的笑着說:“當然了,兩個丫頭都挺好的……但思思是我從小看着長大的,有感情是難免的。”
“大嫂,您還真想讓思思做您兒媳婦?”寧向天認真的問。
江夫人忙點頭,笑着說:“當然啦!就怕你嫌棄江家配不上你們寧家,我這不爭氣的兒子,也配不上你們家小公主啊!”
寧向天笑了,挑挑眉看了海若一眼,海若真的快不行了,說不定哪一會兒就會突然笑出聲來。她真是萬分鄙視自己的老爹,不待這麼整人的吧?還是幾十年的老熟人!
“大嫂,您和思思真是有緣!她是做夢都想做您的兒媳婦呢!”寧向天深深嘆了一口氣,遺憾的說:“可惜啊……這個事,您得去跟她母親談,我還真是做不了主……要不您考慮考慮海……”
寧向天的目光壞笑着轉向海若,海若暗暗咬牙,十萬分想再揪着他頭髮狠狠罵“寧老頭”。
江夫人也看出他是想要推銷海若了,忙說:“思思是你親閨女,你哪兒能做不了主呢?你們家玉蓉可是不問事的,寧家什麼事不是你說了算?”
寧向天笑了,看了看左右,揮揮手說:“你們先下去!”
傭人們紛紛離去,海若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安靜的等候着看好戲。
寧向天嘆了口氣說:“大嫂,這事,我還真做不了主,您就是得跟思思的母親商量,但是,我是全力支持你的!大嫂,加油,沒有搶不來的媳婦!”
江夫人撲哧笑了,點點他:“你就是愛貧嘴!”
“真的!大嫂……因為……思思她,不是我的親生女兒!”寧向天微笑着看向寧夫人,寧夫人笑着搖搖頭:“你真是越老越貧了……”
向天笑了笑,從身後的公文包里抽出幾份資料推了過去:“思思和我沒有任何血緣關係,而且,我和她母親已經離婚了,事實上,在十幾年前我們的婚姻已經名存實亡,就連財產,十幾年前也早已經分割完畢了。我和她們母女,其實已經沒有任何瓜葛,她現在,只是我名義上的女兒,我們有協議,將來,她和她母親均不能繼承我任何遺產。”
全桌震驚,江北和苗曉卿呆的說不出話來,江夫人的臉色,更是瞬間蒼白。她猛地抽過那幾份文件,仔細看了一遍又一遍,仍不能從震驚中回神。
“這……這這……”江夫人癱靠在椅背上,腿都發軟了。
完了,她想要用寧思思這條線牢牢綁住寧家,希望他們能給予巨資相助江家度過難關,看來是不可能了,真完了……
“怎麼會這樣?”江夫人喃喃自語,額頭都冒出了汗來。
“二十多年前,溫玉蓉有了別人的孩子,卻設計說是我的,騙了我二十多年,騙來的婚姻,終究又散了。大嫂,你說,我是不是該痛恨她?”寧向天挑挑眉,故意刺激江夫人。
江夫人哆嗦了一下,一聲也沒敢吭。
幸虧寧思思沒嫁進江家,如果她真的成了江家的媳婦,戴了二十多年綠帽子的寧向天,在知道真相后一定狂怒,說不定還會牽連本就風雨飄搖的江家,萬幸!萬幸啊!可是……江家怎麼辦?他會不會出手相助?如果相助,又會不會傾盡全力?他本身的公司經營上,也是需要資金的,不可能把全部的力量,都轉移到江家來啊!
江夫人後悔的恨不能咬斷舌頭,偏偏黑心的寧向天又繼續說:“可是,大嫂,既然您這麼喜歡思思,思思母親又覺得虧欠我,我想,如果我願意出面說的話,她是一定會答應把思思嫁給江北的,好,我現在就給她打電話……”
顏海若實在憋不住了,假裝餐巾掉落,彎下腰去撿拾,卻半天沒起來,藏在桌下偷笑,肩膀不停的抖動。江北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了!顏海若是知情的。
“那個……孩子們的事,還是要孩子們自己做主……那個,思思是挺好的,只是可惜……向天,玉蓉對不起你,我也生氣,我們怎麼能再往你的心口上捅刀子呢?算了,以後再說……來來來,咱們吃飯……”江夫人忙轉移話題,尷尬的要死。
江北和苗曉卿長長鬆了一口氣,寧向天又問:“大嫂,其實我也想和做親家,可是您剛才也說了,孩子們的事,要孩子們自己做主,這話我贊成!以後啊,江北的事,也該讓他自己做主,您說對不對?”
江夫人忙點頭:“是是,當然了!咱們不是着急抱孫子嘛!以後這孩子的事,我是再也不管了,他願意娶什麼人,就娶什麼人!”
寧向天笑着看向江北,江北對他的感激真如黃河水,滾滾而來。
壞心眼的寧向天伸出拇指贊道:“大嫂真是一個開明的母親!”旋即話鋒一轉,又抽出幾份文件,笑着說:“不過,還有一件喜事我要跟大家一起分享:第一,我要再婚了;第二,我找到我失散多年的親生女兒了……”
舉桌再次震驚,除了撿了半天餐巾都沒爬起來的顏海若。這下,她是更不敢出來了。
江夫人的心,猶如坐了過山車,忽而高忽而低,再刺激一下,她心臟病都要犯了。
“海若不是我的義女,她母親就是我多年前失散的戀人,而她,其實就是我失散多年的親生女兒!她才是我真正的、最寶貝的公主!”寧向天笑着看向海若的方向,帶着寵溺與驕傲,大聲介紹。
“……”
所有人都呆了,江夫人腦中“嗡”的一聲,險些暈了過去。
寧向天,你玩陰的?能不能一句話說完?
一瞬間的靜寂無聲,忽然江夫人反應過來:“海若呢?”
江北哈哈大笑,一伸手將憋的雙頰通紅的海若從桌子底下拎了起來:“公主殿下在這兒呢!”
回去的路上,顏海若笑得氣都喘不過來了,揪着親爹的鬍子喝問:“老頭,你也太陰了,怎麼能這麼折騰江夫人呢?你沒看到人家心都要碎成片了!”
寧向天冷哼一聲,眼睛一瞪:“誰讓她眼高鼻子低的?欺負我女兒的人,我全都要教訓教訓,她這還是留着幾分顏面的呢!”
海若眼眶微紅,伸手抱住寧向天的胳膊,笑着說:“好了,爸爸,我知道你疼我,但是江家現在這麼難,別為難他們了,好嗎?”
“不會為難的,不過是給江夫人一點點教訓罷了。”
“爸爸,你會幫江家嗎?”
“當然會,但是不可能是將我所有的力量都投入進去。因為我也是一個商人,我自己的攤子也很大,公司運轉也是需要大量的資金的。而江家,現在的窟窿太大了,我會儘力幫忙,但無法保證一定會讓他們度過難關,這要看他們自己的力量了。他們現在面臨的,不僅僅是資金問題,還有信譽,還有許多其他潛在的危機,這是一個長期的過程,不是一時半會兒就可以完全解決的。將一個公司發展壯大也許需要十年二十年,可是毀掉一個公司,也許三個月就已經足夠了。海若,我的意思,你懂嗎?”
“嗯,我懂,這幾天江北和苗曉卿也跟我討論過這些問題。”
“海若……”向天握住她的手,輕聲問:“這些年我虧欠你們母女的太多太多,我想要彌補。海若,你告訴我,你需要什麼?我要怎樣,才能補償欠你們的……”島以吉血。
“我需要一個男人,賜我一個男人吧!”海若紅着眼眶揶揄,卻在笑,眼底有深深的滿足。
父親愛她,已經足夠了。
“好,江北給你!”寧向天壞笑。
海若狠狠瞪了他一眼,將頭依靠在他肩膀上,輕聲說:“老頭,除了夏雲帆,我誰都不會要,你有本事給我變一個夏雲帆出來!”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寧向天輕聲嘆息,又感嘆道:“其實這場恩怨裏面,最艱難的,是雲帆。他雖然離開了,但是老頭跟你打賭,他放不下你。就算是為了他,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
“嗯……”海若終於忍不住了,抱着父親的手臂,嚶嚶哭泣起來。
這個夜,蜷縮在夏雲帆的公寓裏,聽着那首熟悉的歌,痛,從心口往骨子裏蔓延,她的眼淚又一次將自己淹沒。
“遺憾是會呼吸的痛,它流在血液中來回滾動,後悔不貼心會痛,恨不懂你會痛,想見不能見最痛……你沒說你也會軟弱,需要依賴我,我就裝不曉得,自由移動自我地過……我的微笑都假了,靈魂像飄浮着,你在就好了……”
雲帆,你回來,就好了……
“田寧?”海若接通電話,很是意外,但她馬上反應過來,忙問:“田寧,是不是雲帆讓你來的?”
那端靜默了一下,輕聲說:“嗯,是。”
“雲帆在哪兒?”
“不知道。”
“不知道?”海若不信,認真的追問:“田寧你不要騙我,你一定知道雲帆在哪兒,對不對?”
“對不起,海若,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今天來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說,是夏總提前交代過的。”
田寧的忽然出現,讓海若驚喜,可是她的話,又讓她隱隱的失望。她還是不相信田寧會不知道雲帆的下落,所以,她必須去!
剛過完元宵節,茶館還很冷清,海若獃獃坐着等待,手捧着茶杯,卻一口也沒有喝進去,包廂外傳來腳步聲,似乎還不是一個人,海若放下了茶杯,視線轉向門口。
田寧推門進來,在看到她的一瞬間,微微發了一下呆,旋即才緩緩走進來,坐在了她對面,帶着淡淡的疏離。
“田寧,好久不見。”海若努力堆起一抹笑,輕聲招呼。
田寧有些冷淡,只是點了點頭,便避開了她的視線,轉向身後,指着同行的男子,輕聲說:“這是夏總的律師梁先生。”
海若意外的看着陌生的男人,還是禮貌的點了點頭:“梁律師你好。”
男子點點頭,打開隨身攜帶的公文包,掏出筆和一些文件。海若詫異的看着他的動作,隱隱有些不安。她和夏雲帆又沒有結婚,他派個律師來做什麼?難不成還要告她七年前強了他,現在又甩了他?他會要青春或者貞操補償費的吧?
海若有些怯怯的,因為她心裏沒底,本能的對涉及法律事務的律師有敬畏感。
梁律師將手中的文件推了過來,簡單的介紹了一下自己的身份和職責,最後解釋說:“我是夏雲帆先生委託過來的,遵照他不久前的囑託,要我們在元宵節後來和您做一個手續的交接。”
“手續?”海若怯怯的說:“我們還沒結婚……”
律師頓了一下,輕笑,搖搖頭說:“和結婚沒有關係。”
“我們……”海若小聲問:“那您大律師來做什麼?”
梁律師推了推眼睛,指着文件說:“夏先生在不久之前委託我們出了一份協議,將他名下的嘉宏貿易的所有股份,以及新緡貿易公司的股權,全部轉讓給您,另外在D市和E市的兩套房產,也贈送給您。這是協議書,請您過目……”
海若震驚,呆的說不出話來,田寧又催促了一聲,指了指底端:“如果您看過了,請在這裏簽個名字,夏總在這兩家公司的股份和兩套房產,便是你的了。”
田寧的語氣非常冷,和從前在一起的時候完全不同,對顏海若,彷彿還有淡淡的不滿,只是隱忍不說。
“公司……給我?房子……給我?為什麼?什麼意思?”海若還沒有明白,腦袋嗡嗡的。
“意思就是,夏總將所有的資產,都無償贈送給您了,只要您簽署了文件,然後將相應的資產過戶到自己名下,您就是他們的新主人了。”
海若還暈着,獃獃看着律師,律師點點頭,又重複了一遍。海若猛地反應過來,一把抓過協議,仔細看了一遍又一遍,仍舊沒弄懂着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人呢?為什麼要把財產給我?這是他的心血,他都不要了?是要重新註冊公司嗎?還是去他哥哥新成立的公司重新開始?”海若還混亂着。
田寧沒吭聲,深深看了她一眼,梁律師沉默了一下,輕聲說:“沒有為什麼,我的委託人讓我交給誰,我就交給誰。”
“為什麼?總要有個理由吧?”海若忽然開始心慌,手也在輕輕顫抖。
田寧垂下了頭,梁律師也沉默了,海若的心忽然就提了起來,忙追問:“到底怎麼回事?是不是夏雲帆出了什麼事?是不是……”
海若的眼淚忽然就落了下來,她怕極了,怕的要死……不會是他出事了吧?所以才將所有的資產都留給了她。
“他沒事……”
田寧終於憋出句話,輕聲回答,便再也說不下去了。
“我不簽!”海若紅了眼眶,一把推開律師遞過的文件,抓起自己的包就要離開,她已經慌了亂了,不知所措,甚至腿腳都在發軟。
他為什麼要把什麼都給她?她是他的什麼人?他們一點點被法律承認的關係都沒有,他就這麼把自己多少年的心血拱手給一個都沒有學會去好好愛他的女人嗎?
“海若……”田寧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想要阻止她離開。
海若的眼淚滾滾而落,獃獃看着她,哽咽失聲:“我不要!”
田寧的手握緊了她,緩緩站起身,輕聲說:“他真的沒事,這是他的心愿,僅此而已。”
“理由呢?他把一切給我的理由呢?”海若的眼淚怎麼都止不住。
“他愛你!”田寧輕聲說,瞬間便紅了眼眶,眼底有霧氣浮起。
梁律師嘆了一口氣,輕聲說:“按說做我們這行的,是不能亂說話的,但是顏小姐,夏先生這一次的做法,的確讓我有些震驚。我記得我當時問過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好像說:給了她,她就有能力去幫自己想幫的人;給了她,她的身家,足夠她後半生無憂,她也有了嫁入豪門的通行證,而她要幫的人,恰恰是夏先生不能直接去幫助的人。梁小姐,夏先生沒事,而且……他在準備把一切給你的時候,並沒有附加任何的條件。”
海若緊緊咬着唇,拚命壓抑自己,才能不讓自己痛哭失聲,忍了許久,她終究還是沒有忍住,哭着問:“他是什麼時候要你這麼做的?”
“很久了!最早一次說,是在冬天,那時候並未確定,最後一次說,是年前。”
海若的眼淚滾滾如潮。年前,他早就料到了他大哥會做什麼,他不能背叛自己的哥哥去幫江家,又不忍心看着江北無助掙扎,他早料到她為了報江北的救命之恩會拼盡全力去幫他,所以,他把選擇的權力給了她,或者自己留着,衣食無憂,或者拿來幫助江北度過難關,總之,主動權在她,只要她開心,他的一切,都可以給她……
田寧將海若扶到座位上坐下,輕聲對律師說:“梁律師,請您到隔壁稍等,我跟她談談,好嗎?”
梁律師點點頭,收起文件轉身離去,房間內只剩下哭泣的顏海若和眼眶通紅的田寧。
“我知道他離開,他走之前給我打了一個電話,讓我在元宵過後和梁律師一起把這件事辦了。”田寧遞給她一張紙巾,輕聲說:“顏海若,有的時候,我真想狠狠給你一巴掌,把你打醒,讓你知道,他到底有多愛你!可是,如果我那麼做,估計他會要了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