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砰!

所有人都聽到馬車裏傳來桌子破碎的聲音以及不該有的破空聲。

數支利箭突然射向馬車。

任蒼遙迅速反應,揮出掌風掃落射來的箭矢,馬車裏也丟出木塊,瞬間擊落箭羽。

沉香山庄的人立即反應,圍住馬車。

幾乎是下一刻,數波黑衣人從上方飛落,一顆巨大的落石從山坡滾落,正對着馬車車頂。

「主子!」任蒼遙看向馬車。

啪一聲,馬車突然整體爆開,四名侍女身手利落地跳出馬車,紫蘇離開前還不忘抱着肥狐狸,就只有樊玉香仍站在馬車正中間,曲指朝上方巨石發出一道指力。

呢辟!

巨大的落石瞬間成了細碎粉末,蔌蔌散落於樊玉香四周,卻一點都沒沾上她身。

樊玉香雙手負於身後,昂然站立,傲然的姿態霸氣懾人。

這一出手,讓前來的刺客心中震驚,動手卻毫不遲疑,集體朝樊玉香攻擊。

守在四周的護衛舉刀擋住刺客,將樊玉香護在中間。任蒼遙跳上馬車,護在樊玉香身側。

樊玉香冷眼睨他。

「這群刺客還真不長眼,打擾你的好事了。」看着被桃飛白護在身後的桃雨兒,樊玉香哼了哼,挑眉睨着任蒼遙,「怎麼?不去救美嗎?」

任蒼遙一臉無辜。

「我這不是在救嗎?」任蒼遙說著,掌風揮去射來的利箭。

樊玉香對他的話很不屑。

「我會需要你救?」樊玉香兩指輕巧地拈住利箭,再反手回射,隨即聽到一聲哀號,烏眸則示威地瞄着任蒼遙,意思很明白,別忘了他的武功還是她教的!

任蒼遙當然明白自己的身手不及樊玉香。

「主子武藝高強,天下無敵,我當然比不上……」他突然伸指往樊玉香肩膀穴道一點。

樊玉香要防備已經來不及了,或者該說她從沒想過她的奴會偷襲她,所以對任蒼遙的靠近沒有任何戒備,等她反應過來時,穴道已被點住。

她驚愕地瞪着任蒼遙,「任蒼遙,你做什麼?!」

「救美啰。」任蒼遙痞痞笑,摟住樊玉香的腰,粗魯地將她找在肩上。

「任蒼遙!」樊玉香怒瞪眼。

「快解開我的穴道!你們在做什麼!快把這混蛋抓住!」她憤怒地朝護衛大吼。

沉香山庄的人也搞不清這是什麼情形,宛如忠犬的任蒼遙叛變了嗎?

武管事想上前阻止任蒼遙,可數名刺客卻圍住他。

「阿遙,你在做什麼!」武管事邊還擊邊朝任蒼遙吼着。

任蒼遙沒理會,將樊玉香甩上馬背,正準備上馬時,卻瞄到肥狐狸跳出紫蘇的懷抱跑過來。

他怎麼可能讓這隻礙眼的死狐狸跟上,他踢起地上的石子射向肥狐狸。

肥狐狸迅速閃開,誰知另一塊石子又迅速射過來。

哀叫一聲,它被射趴在地,只能眼睜睜看着任蒼遙把它的主人綁架走了。

樊玉香這輩子從沒有如此憤怒過。

任蒼遙這隻白眼狼真的造反了,不只偷襲她,還粗魯的把她扛在肩上,後來還把她丟在馬背上!

樊玉香趴在馬背,就這樣一路被顛着國。

任蒼遙點的穴道讓樊玉香頸部以下的身體不能動彈,不過頭和嘴巴都還能動。

樊玉香這輩子從沒受過這種苦,一開始她還憤怒大罵,可沒多久,她就被顛得幾乎快吐了。

等樊玉香被任蒼遙扶正坐在馬背上時,她的臉早已慘白,只有烏瞳仍冒着熊熊怒火,狠狠瞪着背叛她的奴。

任蒼遙已經下馬,他本就高大,而樊玉香又太嬌小,就算坐在馬上,她的高度也就剛好與他平視。

見樊玉香臉色發白,任蒼遙心疼了,伸手輕碰她的臉,「還好嗎?」

樊玉香別開臉,怒視他,「那些刺客是你派來的?」

任蒼遙挑眉,俊龐驚訝,「主子,你怎會這麼想?我真要對你不利,還需要找刺客嗎?」

兩人可說是朝夕相處,樊玉香又對他沒有任何防備,他真要對她不利,何需費工夫。

任蒼遙這麼一說,憤怒的樊玉香也稍稍冷靜了點。白眼狼說的沒錯,他真想對她不利,隨時都可以動手,找什麼刺客,這根本是多此一舉。

那刺客是哪來的?

看出樊玉香的疑問,任蒼遙立即用訝異的口吻道:「主子,你不會以為自己樹立的敵人不多吧?」

這武林里要論誰得罪的人多,樊玉香排第二的話,絕對沒人敢排第一。

敵人多,出外又不懂得低調,雖然沒有大張旗鼓,不過也差不多了,這不擺明就是告訴別人趕快來報復嗎?

別以為她沒聽出他話里的挪揄!她稍微降下的怒火又長起,但是她逼自己忍住,冷聲質問:「那你偷襲我做什麼?」

就算刺客跟他無關,偷襲她,點她穴,這怎麼說?

「當然有原因的……」任蒼遙勾起嘴角,指尖輕碰她的臉。

樊玉香皺眉。說話就說話,白眼狼一直動手動腳幹什麼!要不是現在不能動,她絕對會剁掉任蒼遙的手……不,任蒼遙絕對會再次被她揍得像豬頭。

「什麼原……」樊玉香話還沒問完,任蒼遙突然低頭靠近她。

樊玉香早已長起戒備,立即將頭往後仰,可任蒼遙卻早已料到,便捏住她的下巴,她正吃疼,一抹溫熱重重複住她的唇。

樊玉香睜圓眼,驚愕地瞪着任蒼遙。

她以為任蒼遙是想對她動手,例如乘機揍她一拳什麼的,但她沒想到任蒼遙竟……

樊玉香徹底愣住了,一時反應不過來,任蒼遙則趁此機會將舌頭探入,舔過那小小的貝齒,碰觸柔軟的小舌尖。

「唔!」樊玉香一回神,想也不想地用力一咬。

任蒼遙卻捏住她的雙頰,舌尖卷着一粒藥丸,往她的喉嚨輕輕一推,再緩慢退出。

樊玉香察覺時,已經來不及了,藥丸被她吞進去了。

「咳咳咳咳……」她狼狽咳着,發白的臉染上一層紅,微紅的眼驚怒地看着任蒼遙。

任蒼遙早被瞪得不痛不癢,拇指輕輕拭去樊玉香嘴邊的唾液,甚至還涼涼地問一句,「還好嗎?」

同樣的一句問話,同樣激起樊玉香怒爆的火。

「任蒼遙,你竟然敢、敢……」她氣得說不出話來,嘴裏仍留着他的味道,就連她的唇也仍隱隱泛疼,告訴她剛才這混蛋白眼狼對她做了什麼!

還有!「你給我吃什麼!」

「散功丸。」任蒼遙懶懶回答她,俊臉甚至還掛着笑容。他不可能一直點着她的穴道,可一解穴,他絕對打不過她,所以只好給她吃藥丸了。

「別擔心,藥效只有一個月而已。」任蒼遙安慰她。

可這聽在樊玉香耳里就是在諷刺她,瞪着任蒼遙臉上的刺眼笑容,她咬牙問:「任蒼遙,你到底想幹嘛?」

他想幹嘛?他收起笑容,不再擺出輕痞的模樣,金瞳認真地看着她,那樣認真又隱含着掠奪的眼神讓她心驚。

這一瞬間,樊玉香突然覺得任蒼遙竟有點陌生,陌生得讓她……微慌。

任蒼遙想要的一直只有一個,那群刺客確實跟他無關,只是在看到刺客時,他心裏卻突然升起一個念頭--何不趁此機會綁走樊玉香?

他知道樊玉香絕對會大怒,可那又如何?他就是要她正視他的存在,就算她氣得想殺了他,他也不在乎。

他的一切都是樊玉香給予的,他可以用奴這個身分一輩子待在樊玉香身旁,但人是貪心的,是人又是獸的他更是貪婪,一天又一天,他再不願只是她的奴。

「你問我想幹嘛……」任蒼遙啟唇,俊龐徐徐靠近她,直到兩人的臉相距不到一寸,「你真的不知道嗎?」

她當然不知道!她怎麼會知道?她準備這麼說,可看着任蒼遙專註又渴望的眼神,她不知怎麼的,卻無法說出口。

而任蒼遙也不是真的想要她的答案,他的手指輕輕摸過她的眼角,嘴唇幾乎貼近她,兩人的呼吸互相糾纏。

「那我告訴你……」任蒼遙的眸光幽深,金瞳倒映着他一直追逐的女人,「樊玉香,我要你。」

這是他第一次不喊她主子,而是叫她的名字。

要她?她愣了下,而他的眼神讓她心口狠狠一跳,莫名的緊張起來。

「我不當你的奴了。」任蒼遙一字一句輕聲道:「因為我喜歡你。」

什麼?樊玉香瞪大眼,滿腔憤怒頓時轉為錯愕。

任蒼遙彎起唇,金瞳定定看着她。

「我喜歡你,樊玉香。」

任蒼遙有着無比的耐心,可是面對樊玉香,只有耐心是不夠的,因為樊玉香一旦認定什麼,那麼除非有什麼意外,不然通常都不會改變她的認定。

例如,任蒼遙是她的奴,那一輩子就是她的奴,她對任蒼遙的佔有欲那麼重,是因為她認為任蒼遙是她的所有物,對自己的所有物,她當然要看得緊緊的。

所以,樊玉香會對桃雨兒覬覦任蒼遙而生氣,可她只會把原因歸於任蒼遙是她的東西,其它的,她不會多想。

任蒼遙非常明白這點,他對樊玉香某方面的固執非常清楚,因此就算他可以循序漸進的方式,但是面對一個固執的人,間接的方法是沒有用的。

所以他採取直接,他要讓樊玉香知道他任蒼遙是一個男人,而不再是一隻聽她話的忠犬,他要她正視他。

而任蒼遙的方法很成功,在他解開樊玉香穴道后,樊玉香直直接接地甩給他一巴掌。

「滾!」甩完巴掌,樊玉香只丟出這句話。

她完全不想再看到任蒼遙這傢伙!

樊玉香從沒想過任蒼遙竟會對她抱有這想法……他是她的奴!而這個奴竟敢犯上!

樊玉香又驚又怒,還有股說不出的慌亂,樊玉香不想去探究慌亂的原因,她固執地讓憤怒主導一切。

他絕對不會留一個對她心思不軌的人在身邊!

要不是吃了散功丸,她絕對會一掌劈了任蒼遙,而不是只甩他一巴掌。

任蒼遙一點也不在意臉上的巴掌,少了內力的樊玉香,這巴掌對皮粗肉厚的任蒼遙而言,根本不算什麼,而樊玉香的反應也在他意料之中。

任蒼遙又恢復痞痞的笑容,「別忘了你吃了散功丸,少了我,要是遇到要殺你的人怎麼辦?」

樊玉香瞪他,「解藥拿來。」

「沒有解藥。」

「你!」

「我沒有說謊。」任蒼遙一臉誠實,「這藥丸是三小姐做的,你知道三小姐做出來的葯從來沒有解藥。」

樊家老三雖然是個大夫,不過愛好是煉藥,做出的藥丸千奇百種,而且統統沒有解藥。

樊玉香驚愕,瞪眼問:「三姐怎會給你藥丸?」

「當然是我跟三小姐要的。」至於用途,樊家三小姐當然有問,而任蒼遙也很誠實不諱地告知,樊家三小姐立刻二話不說,豪爽地把一瓶散功丸給他了。

就如樊玉琳所說的,對任蒼遙的心思,樊家的人都看出來了,只有樊玉香不知不覺,把惡狼當成忠犬,以為這隻忠犬永遠不會有反撲的時候。

樊玉香突然有種被全家人設計的感覺。以她對三姐的了解,三姐絕對會問任蒼遙散功丸的用途,再加上任蒼遙是跟大姐說話后,才突然開始反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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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犬的反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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