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意外
整件事的脈絡在煙鬼的講述下終於清晰了，說起來似乎並不是煙鬼的錯。劉雨生花光了隊伍的錢，為了救一個女人而得罪了勢力龐大的羅伊，他把整個隊伍都陷進了極端危險的境地。就算不提羅伊那群兇悍的手下，單單以其本身的實力，也足以把小隊所有人都幹掉。
三級異能師，整個風城也只有羅伊一個而已。
這就不難理解煙鬼為什麼會背叛，在這個喪屍橫行的末日，每個人都在努力活着，即使活得像狗一樣也從不放棄，有誰願意被別人連累到死呢？
山炮的呼吸粗重了起來，他雙手不自覺地抱緊了兇悍的加特林機槍，兩眼死死盯着劉雨生，眼神漸漸凌厲。劉雨生是他最信任的隊長，曾經不止一次救過他的命，如果換一個環境，大家處在一個安全的地方，就算劉雨生把大家的錢都花光，不管把這些錢用在什麼地方他都不會觸動殺機，頂多和劉雨生打上一架。但是這次不一樣，劉雨生不僅花光了所有人的錢，還招來了殺身之禍，現在的情況是要麼劉雨生去死，要麼大家一起死。
在自己的命和別人的命之間做一個選擇，這對每一個掙扎在末日裏的人來說都很容易。
山炮並不是唯一一個這麼想的人，朱麗葉和羅剎默契的上前半步，各自緊了緊手中的武器，他們小心翼翼如臨大敵的樣子已經說明了一切。
暗夜悲憤不已，他攔在劉雨生身前對三人說：“他是我們的隊長，他不僅救過煙鬼這個混蛋，也救過我們每一個人！就算他做錯了什麼，難道不能給他個機會嗎？至少我們應該聽聽他的理由！我相信隊長不會做糊塗事，或許他是想發展那個海倫成為我們的一員，或許有其他理由，總之我們應該聽聽他的解釋！”
“隊長，你到底有什麼苦衷？”暗夜扭頭對劉雨生說，“說出來啊！”
劉雨生對其餘三人的殺氣騰騰視而不見，他苦笑着對暗夜說：“我確實有不得不這麼做的苦衷，不過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呢？我也確實對不起大家，本以為能扛過這次，沒想到……”
停頓了一下之後，劉雨生繼續說：“我還是那句話，如果犧牲我能讓大家活下去，那麼來吧，動手吧！我不會還手的。不過你們最好先得到煙鬼的保證，如果我死了他還是不開門，大家不是一樣沒辦法？”
劉雨生的話讓眾人猶豫了一下，雖然誰都想活下去，但是煙鬼的話真的能相信嗎？如果殺了劉雨生煙鬼卻沒有開門，到時候大家照樣還是一個死。
“別磨嘰了，你們別無選擇，”煙鬼陰測測地說，“你們只能賭一賭我的人品。不過好歹大家兄弟一場，我願意做個承諾，只要殺死劉雨生我一定打開入口，而且我還可以介紹大家一起投靠羅伊大人，到時候我們仍然是好兄弟！”
煙鬼說完就伸手打開一個藍色的玻璃罩，裏面有一個綠色按鈕，他指着按鈕說：“這就是入口的開關，只要我按下它，入口就會打開，你們就可以活下來！時間不多了，快選擇吧，究竟是殺了這個背叛我們的隊長，還是去闖一闖外面的喪屍地獄？嘿嘿，要小心哦，喪屍會把你們統統撕成碎片的。”
彷彿是為了驗證煙鬼那句“時間不多了”的話，他話音剛落，劉雨生等人所在的這間房子就一陣亂晃，劇烈的震蕩讓人站立不穩。眾人大吃一驚，急忙從柵欄門往外看去，不看還好，這麼一看讓人亡魂大冒，喪屍竟然開始撞牆了！
精英喪屍果然已經有了智慧，它們知道高密度合金製作的柵欄門打不開，可是這房子四壁的牆卻不是合金做的。雖然半米厚的鋼筋混凝土牆壁足以承受很大的重量，但卻不足以擋住瘋狂的喪屍不停地衝撞，尤其是體型龐大的精英喪屍，它們用不了多久就會把這間房子撞塌，或者把牆撞出一個大洞。不管是哪種結果，眾人都只有一個結局——死亡！
朱麗葉咬了咬牙，舉起手中的鏈鋸說：“外面最少有五隻以上的精英喪屍，就算我們隊伍全盛時期也不可能戰勝它們，只能賭一賭煙鬼的人品了。隊長，對不起！”
有了朱麗葉帶頭，羅剎和山炮也把自己的武器對準了劉雨生，只有暗夜痛苦的揪着自己的頭髮站到了一邊，他不準備向劉雨生動手，但也沒打算陪葬。朱麗葉的鏈鋸嗡嗡作響，山炮的手指也已經扣在扳機上，眼看劉雨生就要被自己的隊員殺死，他卻連頭都沒有抬起來。
煙鬼感覺到非常的興奮，只要劉雨生死在朱麗葉等人手裏，他就再也不用獨自背負着叛徒的陰影，整件事就會變成另外一個樣子：背叛大家的人是劉雨生，他只不過做了最聰明的選擇而已。那可是三級異能師羅伊大人，傻子都知道應該怎麼選，不是嗎？
興奮的煙鬼不自覺的握緊了拳頭，他的眼睛瞪到了最大，他要親眼看着劉雨生死去，可就在這個時候忽然脖子上傳來一陣劇痛！
“啊嗷……不！”
一聲凄厲的慘叫打亂了所有人，朱麗葉勉強停住手裏的鏈鋸，鋒利的鋸齒離劉雨生的頭皮只有短短一厘米，甚至都已經鋸掉了一些頭髮。山炮更是手忙腳亂，手扣在扳機上，加特林機槍的槍口卻被他挑到朝上，金屬風暴一樣的子彈打的頭頂嘩嘩落灰。只有羅剎稍顯從容，他的匕首擦着劉雨生的脖頸大動脈劃過，只帶起了一絲寒風。
眾人停下了手裏的動作循着慘叫聲望去，不由得都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煙鬼正在被一隻喪屍襲擊，喪屍已經咬斷了他的脖子，這就是眾人眼裏看到心裏也能搞明白的，讓人不解的是那隻喪屍。要知道煙鬼處在最安全的地下通道里，和外面的無數喪屍群隔着最堅固的軍工牆，如果煙鬼不開門，就算一隻軍隊來了也絕對不可能攻進去，那隻喪屍它是怎麼進去的？
“是那個誘餌！”暗夜驚叫道，聲音里充滿了不可思議。
被暗夜叫破之後，大家也都發現了，那隻喪屍果然就是之前一直站在煙鬼身邊的中年人！那是獵屍小隊抓來的誘餌，專門用來引誘喪屍的。按理說煙鬼會仔細檢查誘餌的狀況，如果誘餌有一點點不對勁他都不會帶着他，那麼現在的情況是怎麼回事？誘餌變成了喪屍，很明顯是被感染了，可是喪屍病毒明明不具備空氣傳播的特性，難道煙鬼做賊心虛，連最基本的檢查工作都沒有做好？
其實這隻喪屍的出現，還真不能怪煙鬼不夠小心，他已經很仔細的檢查了誘餌全身上下，可惜他不知道誘餌有胃出血的毛病。煙鬼安放的炸彈在爆炸的時候把一群喪屍炸的四分五裂，其中有一隻喪屍的眼珠子很巧的落在了誘餌嘴裏，然後被他咽到了肚子裏，再然後，喪屍的眼珠子自然也帶有喪屍血，當他的胃出血的時候二者交匯……
叮咚，這就是答案！煙鬼這輩子都不會想到竟然有人會以這種方式感染病毒，更加倒霉的是他只擅長器械精通這一項技能。換了隊伍里另外的人，不管是誰都能輕鬆的搞定這隻小小的剛變異的喪屍，偏偏煙鬼最不擅長戰鬥，他的直接戰鬥能力幾乎為零，這就是他在喪屍面前毫無還手之力的緣由。
誘餌變成喪屍的過程太過奇異，一般人就算想破頭也想不通原委，不過現在可不是追究這個問題的時候。看着畫面里血肉模糊的煙鬼，劉雨生第一個反應過來，他騰的一下蹦了起來大聲吼道：“煙鬼堅持住，快打開入口，我們來救你！”
聽到劉雨生這麼說，眾人如夢初醒，這時候哪還顧得上對劉雨生動手，大家異口同聲地叫喊：“煙鬼，快開門！”
煙鬼幾乎要被喪屍咬成一灘碎肉，但他似乎仍有知覺，恍惚中聽到了眾人的呼喊，他掙扎着抬起了血糊糊的右手，慢慢地伸向了那個綠色的按鈕。此時此刻，那綠色的按鈕承載了眾人生存的希望，這一刻時間彷彿已經停滯，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緊緊盯着煙鬼的手，盼着他能堅持到按下按鈕。
血肉模糊的手指離按鈕越來越近了，眾人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連呼吸都覺得困難無比。近了，更近了，摸到了！
“太棒了！”
所有人的心裏都忍不住這樣吶喊了一聲。只要煙鬼再用那麼一點點力氣，就可以把通道的入口打開，大家就都得救了！那隻誘餌變異的小小喪屍或者可以在煙鬼面前耍耍威風，但在小隊其他成員面前完全不夠看，只要進入通道再把入口鎖起來，那麼每個人都可以活下去，除了被喪屍咬得不成人形的煙鬼。
至於劉雨生還背着羅伊的通緝令，那的確是一個**煩，但再大的麻煩也總有解決的辦法，只要人活着就有希望。到時候無論大家是反目成仇還是團結起來跟羅伊對着干，都可以慢慢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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