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不要!小夜,別走,你回來!”楚隨瑜大聲地呼喚着,想要推開那個孔武有力的男人的阻攔去追回自己心愛的人問個清楚,只是他的力量與關千里相比實在是相隔太遠了。
“楚隨瑜,我勸你還是省省力氣。”關千里拉住這個瀕臨瘋狂的男人,“顧小姐跟我們王爺去京城,是要成親的,她可是我們未來的王妃,與你再無關係了。”
“胡說、胡說!”楚隨瑜死命盯着那遠去的馬車,還有那張清麗的小臉,看見她的嘴唇無聲地說了兩個字:“保重。”
“小夜、小夜,你回來!”大力地掙扎,讓關千里險些拉不住他,這個文弱秀才,看起來斯斯文文,誰知道發起狂來力氣還是挺大的。
“喂,你聽清楚了,顧小姐已經是我們王爺的人,你就別再妄想了。”看着馬車已經走遠了,確定這個秀才追不上去,關千里放開他,一把跨上駿馬,追着自己的主子而去。
“不會的、不可能的。”楚隨瑜喃喃地跪倒在地上,不相信這是事實,他的小夜是個美麗倔強的女孩,怎麼可能會變心嫁給別人呢?他跟她從小一起長大,對她的性子最了解,她是個死心眼的女孩,認定的事情,很難改變的,要他相信小夜會變心,除非天下紅雨。
“楚小子,你這又何必呢?”顧譽東望着一臉頹廢的楚隨瑜,為他的痴心感到不忍。
“顧老太爺,您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如同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拉住老人的手,激動地問着。
“事情,咳……就是那麼回事。”不忍去看那雙充滿真摯與期盼的眼神,“小夜的確是要與輔政王爺成親。”
“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讓小夜不得不如此,您告訴我是不是?”他的小夜,不會輕易背棄於他的,他堅信。
“反正不管是什麼事,小夜要成親都是事實,你還是死心吧。”只能嘆他們今生註定是有緣無分。
“不會的,我不相信!”希望破滅了,如果連顧譽東都說小夜要成親,那麼就一定是事實,他的小夜,真的離他而去了,去到那個他再也無法觸及的地方……
“小夜臨走時,讓我轉告你,希望你不要放棄今年的科舉,她等着你及第的好消息。”將孫女的囑託轉告之後,顧譽東在家人的陪伴下也走了。
只留下楚隨瑜失魂落魄地獨自一人跪坐在信陽別院的門前,傷心人徒增傷懷事,世事總是捉弄人……
“不傷心嗎,嗯?”斜斜地靠在馬車的壁上,龍庭澹一臉輕鬆愜意地望着那個自從窗帘放下后,就面無表情地等着茶杯的女人。
這輛馬車雖然外表看起來不起眼,但裏面卻充滿着皇家的奢華與氣派,空間寬闊得嚇人不說,桌椅床榻,一件不少,鐵制的桌子上面,擺放的器皿都是磁石精製而成,確保在行走顛簸之中,也能平平穩穩。
她沒有理會他的文句,見到楚隨瑜,是她始料未及的事情,本來以為她與他,今生再也沒有相見的機會,誰知道天可憐見,讓他們在她臨走前能夠再見上一面,她衷心地感激上蒼,讓她能再看他一眼。
她的消失與成親,對他來說,肯定是一個非常大的打擊,這麼多年的相扶相持,他們之間的感情已經到了非常深厚的地步,楚隨瑜對她來說,除了是愛人,也是親人。
“他看起來,該怎麼說呢?”撫摸着漂亮的下巴,壞心地說道:“傷心失望還有無辜。”
是的,無辜,如果這件事情中,要說最無辜的人,恐怕非楚隨瑜莫屬了,莫名其妙地失去了心愛的人,連她走的理由都不知道,“真是可憐的人。”
他竟然這般過分,難以置信地望着那個一臉遺憾與同情的男人,她臉上第一次有了別的神色,被逼着與隨瑜分開,是她此生最大也是最恨的憾事,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旁邊這個笑得怡然自得的男人,他竟然還可以說得一臉的雲淡風輕,好像與他無關似的。
“他大老遠跑來想與你見上一面,你就那麼狠心,連這個機會都不給他,再怎麼說也要親自邀請他,去京城喝我們的喜酒,你……”
“住嘴、住嘴、住嘴!”忍無可忍,她撲上去,小手握拳狂捶那個可恨的男人的胸膛,他怎麼可以這麼過分,怎麼可以說得這般無關痛癢。她的一切不幸,不都是他帶給她的嗎?而現在他竟然還在這裏大言不慚,簡直、簡直起死人了。
終於成功剝下她那張冷漠的面具了,龍庭澹淺笑着摟住那個在他懷裏發飆的怒人兒,就是要像現在這樣才正常,他還以為她會一直掛着這張面具,在馬車裏與他相對無言,現在這樣多好,懷抱着暖玉溫香,有她的小拳頭來捶捶,他可是滿心預約。
“你實在太過分、太可惡了。”哽咽着,眼淚如同水珠般從臉頰上滾落,她本來覺得哭泣是懦弱的行為,發誓再也不哭,在與爺爺分別的時候,她沒有哭;看到楚隨瑜時,她也沒有哭,可是現在,竟然被這個可惡的男人輕輕幾句話就給氣哭了。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就特別能夠引起她的情緒反應,雖然都是氣惱與憤怒居多,但是情緒如此受另外一個人的影響,對她來說,實在是一件陌生的事情。就算是楚隨瑜,他們之間的感情也是平順的,沒有什麼起伏,不像與他在一起,總是大起大落,讓她好不習慣。
一邊抽泣,小手還一邊捶着他的胸膛,好像想要在他懷裏將他砸個窟窿出來一樣。
自己似乎逗得太過分了,把小人兒弄哭了,將她抱上自己的大腿,任她捶累之後有氣無力的拳頭緩緩落在身上,“這樣就哭了?”聲音裏面有着不容錯辯的寵溺。
“還不……還不都是你,你太……可惡了!”抽泣着連話都說不全,這一刻,她只覺得自己好委屈、好難過,彷彿天大的不幸都發生在自己的身上,而造成這一切的都是這個男人。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就是想哭,似乎想把這段日子以來所有的不滿所有的悲傷都一次發泄個夠似的。
“好了、好了,小心捶得手疼。”擔心她的小手被捶傷了,連忙抓住那個白玉小拳,放到唇邊,親吻着那已經有些些紅腫的手背。
氣氛突然變得有幾分曖昧起來,哽咽着、抽泣着,任性地拿他那看起來貴得嚇死人的衣裳拿來擦着自己狼狽不堪的小臉。
“你、你放開我!”終於發現自己坐的地方不對勁之後,她連忙扭身想要下來,臉蛋開始發熱,她什麼時候坐到他的腿上來二樓。
“你不要亂動。”這個折磨人的小妮子,竟然在他身上胡亂扭動,那小屁股直接揉在他敏感的腿間,讓他全身開始發熱起來。
“放我下來。”好羞人,不知道為什麼,羞怯的感覺那麼強烈,他們不是什麼都已經做過了嗎?為什麼現在只是坐在他的腿上,就讓她覺得臉上的熱度怎麼都退不下來?
“該死的,早叫你不要動了!”抬起那張飛紅的小臉,一把堵住她嫣紅的唇兒,急急的舌頭探入她的嘴裏,吸吮着她獨特的醇香。
“唔……”冷不防被他這樣一口吻住,讓她反應不及,天哪,他們現在坐在馬車上,而他就這樣對她不規矩,小手猛地在他的背上拍着,想要讓他放手。
可惜,她對龍庭澹的了解還是不夠,簡單的一個吻,就激起了他全身的欲-望。他喘息着,將掙扎的人兒壓到那個還算寬敞的床榻之上。
……
他怎麼可以做到這種地步?在這種毫無私隱的馬車上,與外面疾行的眾人只有一道薄薄的馬車車壁作阻隔,就在這種地方將她壓倒交纏。他到底將她當成了什麼?可以隨意洩慾的妓女嗎?還是用這種讓人覺得恥辱的姿勢。
其實她在本質上就是名妓女,甚至連妓女也不如,畢竟,妓女出賣的,只是自己的肉體,而她終將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留。
好恨,好恨啊!恨自己的無用與懦弱,明明還沉浸在與隨瑜分離的痛苦之中,下一刻卻被這個男子壓在身上隨意進出,她怎麼會落到這種地步?而他到底將她當成了什麼?
咬着牙,忍受着那因非比尋常體位而進得更深的男性熱鐵,每一下都重重地頂到她的深處,再來是又痛又麻的奇怪感覺,到底他還要多久才能結束?這場可恥至極的欲-望交媾還要進行多長的時間?
他低沉的喘息在她耳旁響起,熱切撫摸的手隨着他的動作,在她身上四處游移,這種人與人之間肉體所能達到的最親密的程度,她與他以一種她想像不到的方式結合在一起。她的心裏湧起一股自己也不明白的複雜感覺,就好像有誰把她的心泡到了又酸又甜又苦又辣的水液中,滋味如何,實在難言。
恣意地逞歡、持久的抽戳、熱烈的奔射,他筋肉緊繃著,等待那種極致的快-感稍稍褪去,接着沉重地倒在她的身上,呼吸着她歡愛過後,蓮香濃郁的獨特味道,身體與心靈都放鬆下來,不給反應、不給回應,都沒有關係。
她不愛他,不喜歡他,也沒有關係,那就讓他來愛她吧,給她全部的、滿滿的,這世上唯一的愛,這樣總有一天,他應該可以打動她了吧?
腳步如飛的西域名種寶馬,日行千里也不是問題,結實堅固又輕便的精品馬車,行程再過快速,也如履平地。
可是即便有了這些上等的行車配備,原來只需七天的路程,他們也硬是給它走了十天才到。
整整十天,沒日沒夜、沒天沒地,汗水、喘息,充斥着這個密閉的空間,在他鐵一般的臂彎之中,強制沉淪。
終於這趟可怕的、讓人暈眩的旅程走到了終點,渾身發軟的她,是被他抱下馬車的。移入行車過程中的每一晚住宿休息一樣,她體力透支,根本沒法去在意自己的衣裳是否凌亂,有沒有透露出縱慾的痕迹。
現在她只想要睡覺,想要那不會動的柔軟無比的床榻,只有她一人獨享,沒有其他事情打擾,她實在沒有力氣也沒有心思去想。
耳邊模模糊糊地聽到男人無奈且充滿憐寵意味的低嘆聲:“就那麼累嗎,嗯?”
是的,她好累,全身上下,由身體到心靈,都覺得累到極點。可不可以放過她,讓她舒舒服服徹徹底底地睡一覺?
“貪睡鬼。”男人投降的嗓音響起,似乎對她非常沒有辦法似的。
接着,她就意識模糊地放任那雙一直摟抱着她的大手,為她洗澡、洗頭,再用帕子為她擦個乾淨,再然後身下的柔軟觸感告訴她,她是真的睡到了夢寐以求的床鋪之上。
滿足地低喃一聲,將熟睡的臉蛋深深地埋入胖軟的枕頭之內,進入了甜美的夢鄉,夢裏所有的不開心事情好像都沒有發生,她回到自己的家鄉,在那片熟悉的水域之上,坐在扁扁的小舟之上,行走在泛着清幽蓮香的初煙湖上,哼着南鄉小調,自在舒適、怡然自得,並且感到從來沒有過的滿足……
再次醒來時,窗外已經是紅霞滿天,這一覺睡得真是好滿足、好舒服,好久都沒有睡得這般過癮,連作的夢都帶着沁人的甜味。
抬眸望着這間陌生的房間,寬闊氣派是她的第一個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