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當堂會審
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蘇淺淺身上，人人都知蘇淺淺聰明，但面對這樣進退兩難的境地，還是有不少的人抱着幸災樂禍的態度，等着看蘇淺淺如何的出醜。
蘇淺淺眯起眼睛，看着王婧，鄭重其事的問道：“王小姐確定要找來冬兒核對？”
王婧只當蘇淺淺是在虛張聲勢，態度強硬，答道：“沒錯。”
“王小姐可別後悔。”蘇淺淺話里透着威脅的意思。
越是看到蘇淺淺這樣，王婧越是確信自己這次贏定了。於是說道：“我只求為梅侍妾的死尋個公道，蘇姑娘如今是一品通尹，我是惹不起，但我是將軍的女兒，身上有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膽識，何況如今是草菅人命。俗話說的好，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我相信晉王爺定會剛正不阿的處理此事。”
王婧言辭懇切，話語是十分的正直。幾乎就是認定蘇淺淺是罪魁禍首了。
蘇淺淺看着王婧得意的樣子，輕輕一笑，道：“既然王小姐堅持，那我沒有任何意見。不過，王小姐都說到草菅人命了，梅侍妾暴斃也的確可疑。夢側王妃，這人命關天，我提議不如請來京城府尹，府尹李大人素有剛正不阿的美名，我相信定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也定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這”夢瑤兒猶豫了。畢竟內宅都是女眷，如今出了人命，要鬧到官府，於晉王府的聲譽怕是不好。
王婧見到夢瑤兒猶豫，心裏着急。蘇淺淺這擺明就是拖延之計，擺出一個達不到的條件，然後要你自己放棄審問冬兒，這樣蘇淺淺就逃過了一劫。
“夢側王妃，”王婧說道，“京城府尹李大人斷案如神，晉王爺也常在家父面前誇讚其為官清廉，正直剛正。我認為，請來京城府尹李大人，也未嘗不可。女眷暴斃，這原本就是要報官，佐證死亡無異議之後再入殮的，夢側王妃只是按照規矩辦事，若還能就此揪出兇徒，那晉王爺定會誇讚夢側王妃不僅貌美，更有大智。”
夢瑤兒聞言，更加的猶豫不定，京城府尹她是聽過的，晉王爺向來欣賞李大人的為人，對李大人更是讚不絕口。可要一個官員進內宅，這是否太不妥當了。
夢瑤兒將目光投向蘇淺淺，只見蘇淺淺皺着眉頭，似是很緊張的樣子。回想日前與王婧的計謀，夢瑤兒心一橫，道：“那就依蘇姑娘所言。”
蘇淺淺顯然沒有想到夢瑤兒竟然會同意，愣了一下，稍後笑意略帶了凄涼之感，道：“夢側王妃，只盼你莫要後悔這個決定。”
夢瑤兒一愣，看到蘇淺淺的笑容，莫名的一陣心慌，可想後悔已經來不及了，文音已派了小丫鬟出去請京城府尹李大人。
眾人在前廳，就各懷心事的等着。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小丫鬟跑了進來，行了禮，道：“李大人已經在主院前廳等候。”
夢瑤兒起身，派頭十足的說道：“本府女眷應嚴守女子本分，此事已驚動了府尹大人，王小姐，蘇姑娘請隨我來，其餘女眷，一縷在內宅。”
眾人雖有微詞，但也不敢言語其他，紛紛見過了禮。蘇淺淺和王婧隨着夢瑤兒去了主院的前廳。
京城府尹李棟樑，三十左右的年紀，身高如十歲孩童，其貌不揚卻是才高八斗，個性耿直。幾年前，梁王的世子在京里調戲民女，弄得百姓中間怨聲載道，卻是無官敢管。李棟樑不畏強權，當眾鞭笞梁王世子，一時間名聲大噪，清官美名傳揚。
蘇淺淺對他素有耳聞，如今一見，只感覺真真的應的那句老話，人不可貌相。
王婧卻是險些笑了出來，強硬的憋着笑意，行了禮。
互相見過禮之後。夢瑤兒將案情與李棟樑簡單的講述了一遍。
李棟樑捋捋八字的小鬍鬚，沉思道：“側王妃，恕下官直言。梅侍妾死因的確可疑，但卻不能憑空猜想，這還需要仵作的證實。”
一聽要仵作驗屍，夢瑤兒立刻阻止道：“李大人，梅侍妾身份不同於其他女子，怕驗屍是多有不便的。不過這位王小姐是將軍之女，精通傷勢醫術，她已檢驗過了屍身，李大人有何疑問，不如問她。”
李棟樑上下打量一圈王婧，問道：“這位王小姐可驗出了什麼？”
王婧肯定的道：“梅侍妾暴斃之時，雙唇呈紫黑色，之前梅侍妾手指曾撫摸過畫卷，指甲內略有塗料，指甲死後曾灰褐色，這都是中毒的癥狀。”
李棟樑滿意的點頭，“的確如此。那冬兒就是最有利的證人了，此時證人在何處？”
夢瑤兒答道：“就在外面候着。”
李棟樑又看向蘇淺淺，問道：“梅侍妾因你送去的畫卷中毒而死，你可有其他什麼說辭？”
蘇淺淺答道：“任憑大人公斷。”
“好，”李棟樑吩咐一聲，“傳冬兒當堂對峙。”
冬兒被帶了上來，滿臉的淚痕，一進來，就哀聲痛哭起來，“求夢側王妃，求李大人，要還我家小姐一個公道啊。”
王婧走到冬兒身前，笑着道：“李大人都來了，就是來還你家小姐公道的，那副畫軸是怎麼回事，你就一五一十的講出來吧。”
冬兒抬眼看了蘇淺淺一眼，又看了看王婧，哆哆嗦嗦的卻是不敢講話。
李棟樑說道：“冬兒姑娘，有本官在，你大可直言不諱。”
王婧看出了冬兒的害怕，焦急的道：“你倒是說話呀，有夢側王妃在，有剛正不阿的李大人在，誰還能拿你怎麼樣了！莫要怕。”
冬兒又抬起眼皮看了看蘇淺淺，小心翼翼的窺探，卻依舊不敢說話。
蘇淺淺從袖袋中掏出一顆鵝卵石，放在手中把玩着，說道：“冬兒，王小姐說的對，你有什麼就說什麼。一五一十的。”
蘇淺淺手中的鵝卵石是很普通的白灰色，有小孩的手掌大小，呈橢圓形，表明很是光滑，在鵝卵石最上方，打有一個小洞，裏面穿出一根紅繩，繩上綴着一個小的香包，做工精巧，面料是上等的蘇錦。
冬兒一看到蘇淺淺手中的鵝卵石，頓時神色慌亂了幾分，趕忙的低下了頭，支支吾吾道：“奴婢，奴婢什麼都不知道，奴婢什麼都沒有看到，大人，奴婢”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不等冬兒說完，王婧就火冒三丈的跳了起來，手指着冬兒，厲聲訓斥道，“你與我是怎樣講的，在這裏就怎樣講。再胡說八道一個字，想想你的下場！”
“大膽！”李棟樑拍案而起，“敢在本官面前威脅人證，王小姐，請自重。”
王婧氣得臉頰通紅，大眼睛氣鼓鼓的，翻了翻，沒有說話。
夢瑤兒趕忙打圓場，道：“李大人息怒，王小姐只是着急這小丫鬟的笨嘴拙舌，並無其他意思。”
“本官不傻。”李棟樑甩了甩官服肥大的袖子，不再講話。
夢瑤兒和王婧都得了訓斥，兩人臉色都有些難看。蘇淺淺暗笑，李棟樑除了剛正不阿還有一大特點，那就是為人倔強，不懂變通，否則以他的才學，早已平鋪青雲，而不是十幾年如一日的小小府尹了。
蘇淺淺站了起來，淺笑道：“李大人息怒，淺淺認為，冬兒必定是受了威脅，她只是一個可憐小丫鬟，無依無靠，被人威脅了，不敢講真話也是情理之中的。李大人只需向她保證，她說了真話，生命也不會受到威脅，淺淺相信，以李大人的威信，冬兒必定會實言相告的。”
李棟樑聞言連連點頭，欣喜道：“不愧是通尹大人，下官茅塞頓開啊。恕下官冒昧，以前還以為通尹大人如一般的女子，如今一見，才知道，果然是仙人下凡一般。下官欽佩。”
人證開口講實話，在官府大堂上，實在太難了。不少收了好處顛倒黑白，還有一些受到迫害的，受了威脅不敢講實話。如今聽了蘇淺淺的點子，李棟樑是茅塞頓開。
蘇淺淺謙讓道：“李大人客氣了，淺淺素聞李大人的英名，早已欽佩不已，今日有幸得見，是淺淺的榮幸。”
人都喜歡被拍馬屁，李棟樑也不例外。李棟樑呵呵一笑，道：“通尹大人客氣了。”說完，走到冬兒身前，開解道，“冬兒姑娘，本官以頂上烏紗擔保，你今兒說了實話，絕無性命之憂。相反，如果你不講實話，助紂為虐，那待兇徒殺人滅口之時，本官可就愛莫能助了。”
冬兒緊緊咬着下唇，看看蘇淺淺又看看王婧，最後心一橫，開口道：“大人，奴婢講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