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 太福山重遇當年占卦先生
一個星期後江銘晟的腿終於康復的差不多了,某天下午,戴言來找他,我這才意識到江銘晟一直在查車子被放炸藥的那件事。(www.)
心裏不免一陣擔憂,如果真的是林默放的該怎麼辦?江銘晟一定不會放過他,難道我要眼睜睜的看着他送死嗎?
戴言坐了一會就走了,待他走後,我假裝隨意的問:“如果查出誰是兇手,你會怎麼處置?”
江銘晟冷冷的說:“死路一條。”
“是不是太嚴重了,殺人可是要償命的。”我緊張的提醒他。
“殺人不一定要見血,現在我已經查出綁架你的人和放炸藥的是同一個人,光這兩條罪狀,我就可以讓他一輩子出不了監獄的門!”
慌亂的低下了頭,我輕聲說:“還以為你要殺人呢。”
江銘晟冷笑一聲:“如果我讓人暗地裏把他解決掉,神不知鬼不覺,但我不會這麼做,這樣做太便宜了他,我要讓他永遠活着,但卻從此失去自由!”
心裏異常的難過,他既然已經查出了兩件事為同一個人所為,那就說明炸藥真的是林默放的,就算江銘晟還沒有查出那個人是誰,但是也不會太久了……
“查出是誰了嗎?”我諾諾的問。
“沒有。”他淡淡的凝視着我,眼裏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晚上,躺在床上我再次失眠,腦子裏回想着和林默在一起的那四年,那是一份純真的感情,只是太過遙遠了,像是很多很多年以前的發生過的事。
現在的林默,總是讓我失望的。
拿出手機,我撥了林默的電話,提示已關機,看來他是故意不想讓別人聯繫上。
江銘晟今晚有應酬,可能要很晚才會回來,我猶豫了片刻,決定給林默留個言:“如果開機了,請回復我,江銘晟車上的炸藥真的是你放的嗎?”
長長的嘆口氣,我並不期望他會回答這個問題,但是如果他真的回答是,我想過去的林默在我心裏就徹底的死了!
連着那一份純真的初戀,一起灰飛煙滅……
儘管我不想看到江銘晟所說的那個結果,可是我也不能忽略,如果江銘晟當時沒有下車,後果又會是怎樣?
心裏唯一的期盼,就是炸藥的事並非林默所為,那麼綁架我的事,我只當他是一時迷茫,是可以原諒的過錯,其它的,也就超出了我原諒的範圍。
生活,總是殘酷又現實的……
自從被江銘晟包養的緋聞鬧出來以後,我就把愛奇瑞的工作辭了,實在沒有辦法面對那些女人異樣的眼神和無休止的盤問。
本來是想休息一段時間繼續回到律師行業,如今突然間懷孕了,這個想法也只能
暫時擱淺。
洛慧打來電話時,也正是我最無聊的時候,江銘晟又出差了,這次我都忘記問他去了哪個國家,他只說回來后一周內舉行婚禮。
“來茴,最近怎麼這麼安靜?”洛慧開門見山的一問話,讓我想起我們是好久沒聯繫了,主要身邊發生了太多的事。
“見面再說了,你在哪?”
“我們老地方見吧?”她提議。
“好,老地方見。”掛了電話,我迅速收拾了行裝,打車去了天一路星巴克。
洛慧已經先我一步到達,她的精神看起來好了許多,看來對喬楚飛似乎真的已經不再有期待。
“來茴,這邊。”她老遠沖我招手,我笑着走過去。
“你怎麼看起來瘦了不少?”洛慧關切的詢問,目光直視着我的臉龐。
“最近吃不下。”我皺了皺眉,想起吃什麼都反胃,心裏真不是滋味。
“和喬楚飛還有聯繫嗎?”她假裝隨意的問了句。
“沒有,你呢?”
“也沒有。”
“要不現在打個電話給他,一起聚聚吧?”我徵詢。
“還是不要了,見面也沒什麼好說的。”她搖了搖頭,眼神還是有些放不開。
“大家總歸是朋友嘛,又沒做什麼對不起對方的事,幹嗎弄得跟絕交似的。”
“或許人家也不想跟我們再有瓜葛。”
“他不是那樣的人,其實他人挺好的。”我安慰洛慧,心裏明白她其實是那一晚被喬楚飛傷了心。
“你煩死了,隨便你……”見我執意想叫上喬楚飛,她終於懶得再堅持。
我迅速掏出手機,給喬楚飛打了個電話,二十分鐘后,他也趕來了。
“嗨……”還沒走到位子旁,他就開始跟我們打招呼,表情很是自然,完全像是忘記了我們三個人複雜的心理。
“好久不見啊。”我笑着開口,對於他,心裏永遠有的只是友情。
“是啊,最近我公司太忙,人手不夠,讓你來你又不肯,不夠義氣。”
他一邊說,一邊用餘光打量洛慧,洛慧臉上的表情很平靜,不再有以前的局促和不安,而是隨意的翻着手裏的一本雜誌。
她,是真的不再把視線停在喬楚飛身上了。
“你們喝什麼?”喬楚飛問。
放下雜誌,洛慧淡淡的說:“焦糖瑪奇朵。”
“橙汁。”
一聽我喝橙汁,他們兩人同時把視線移向我,有些不可思議……
“不喝卡布奇諾了?”洛慧問。
“什麼時候改喝橙汁了?”喬楚飛問。
“戒咖啡了。”我神秘一笑。
“為什麼?”他倆異口同聲。
“耶,什麼時候這麼有默契?”我曖昧的盯着他倆。
洛慧彆扭的把視線移向別處,喬楚飛則尷尬的叫來了服務員。
“焦糖瑪奇朵,藍山,還有橙汁。”
氣氛因為我的一句話,瞬間就尷尬了起來,為了打破沉默,我興奮的提議:“下午我們去太福山逛逛怎麼樣?”
“下午我還有事。”不用猜,也知道這話是誰說的。
我把視線移向洛慧,語重心長的說:“難道忘記了我們大學時的約定了嗎?”
“約定?”她有些暈乎乎。
“那時候我們不是說過,十年後要是還沒有結婚,就相約到太福山燒香祈禱嗎?”
“祈禱什麼?”喬楚飛好奇的問了句。
我沒好氣的看他一眼:“祈禱儘快可以找到真命天子啊!”
這麼一提醒,洛慧總算是想起來了,那可是很多年以前,我們晚上睡不着的時候,無意間說的一句話,此時要不是想起了洛慧感情無枝可依,我也斷然不會還想的起。
見她已經有所猶豫,我又繼續慫恿:“聽說太福山現在比以前更靈了,前段時間碰到咱班一個女同學,說去那裏求子竟然成功了呢!”
喬楚飛笑笑,或許男人都覺得,只有女人才會相信這些封建迷信。
“那好吧。她終於被我慫恿成功,點了點頭。
“一起去沒問題吧?”我又把視線移向喬楚飛。
“我要說有問題,你還了得?”
默契的笑笑,其實如果能一直保持這樣的友誼,真的是一件很開心的事。
出了星巴克,我們坐上喬楚飛的車,直奔太福山。
太福山是屬於郊區,離B市還是有些距離的,路面也不算平坦,我的胃很快就開始翻滾……
“停車,停車。”我趕緊捂住嘴,沖喬楚飛喊道。
他把車停在路邊,我推開車門衝出去,乾嘔了半天,洛慧在一旁緊張的問:“怎麼了?哪裏不舒服嗎?”
“沒事,暈車。”重重的喘了幾口氣,我們繼續前行。
結果沒到五分鐘,胃裏又是一陣噁心,我再次捂住嘴,嚷着:“停,停……”
這下喬楚飛和洛慧有些受不了了,他倆一人站一邊,用奇怪的眼神打量我,好半天才問:“你不是暈車吧?”洛慧的聲音。
“你又不是第一次做我車。”喬楚飛更鬱悶。
直起腰,我凝視着他們倆,無奈的說:“我懷孕了……”
“什麼??”洛慧震驚的睜大雙眼:“懷孕了?什麼時候的事?”
“我也才知道沒多久。”
喬楚飛重重的嘆口氣,絕望的說:“看來註定我是徹底沒希望了。”
洛慧聽了他的話,扔了一記白眼給他,轉頭問我:“那怎麼辦?我們還要不要去?”
“當然要去,都走到這了。”
重新做回車裏,艱難的忍受着翻江倒海的噁心感,終於堅持到了太福山。
“來茴,你能走嗎?不能走讓喬楚飛背着你。”
下了車,洛慧緊張的詢問我,我笑笑:“那有這麼脆弱!”
我們三人走了大概十五分鐘,終於抵達了山頂,山上還是有不少的遊人,以及各式各樣的地攤,賣着各式各樣的小玩意。
“你要不要進去?”洛慧冷冷的詢問喬楚飛,手指着太福廟大殿。
他彆扭的搖頭,笑着說:“我又不用急着嫁出去……”
“切。”沒好氣的瞪他一眼,洛慧拉着我的手走了進去。
大殿內氣氛異常的肅靜,可以讓人感受到一份超塵的清凈與安詳,生起一份莊嚴與寧靜的心,我倆跪在佛像前,虔誠的膜拜,雖然我不知道洛慧許的是什麼心愿,但我知道,一定與喬楚飛有關。
關於我的心愿,永遠都是那一條,和江銘晟執手一生,幸福終老。
出了大殿,喬楚飛調侃:“香也燒了,佛也拜了,這下是不是我要等着收兩份喜帖了?”
我用胳膊拱了他一下,還真是可惡的傢伙,明知道洛慧對他的心,還當著神的面說這種沒良心的話,怎麼就不怕遭天譴!
我們三人沿着熱鬧的山路往前走,沿途洛慧買了很多小玩意,我則陷入了沉思,想着多年前一個人來這裏的情形。
那個算命的瞎子還會在這裏嗎?已經快五年了,估計他早就不在這了,甚至可能已經不在人世,畢竟那時候的他就已經十分蒼老。
眼神一直在尋找,即使沒有希望,也不放過任何一張陌生的面孔。
“占卦了……占卦了……”
“前世今生,命中注定……”
“姻緣,事業,健康,皆可一算……”
蒼老的聲音從遠處傳過來,我激動的穿過人群,把視線移過去,奇迹般的,五年後的今天,我竟然還能看到他。
他的雙眼還是緊閉的,面前還是放着一張八卦圖,圖上方寫的也仍然是那八個字:“前世今生,命中注定。”
隔着十幾步的距離,我凝視着他,皺紋愈發的多了,頭髮愈發的白了,聲音也愈發的微弱了。
“你想算命?”洛慧見我站着不動,好奇的詢問。
她話音剛落,喬楚飛又補充了一句:“別相信這些迷信,都是騙人的。”
“就是,咱們還是往前走吧。”洛慧附和,並且拉住我的胳膊。
我掙扎了一下沒有挪步,目光仍然停留在占卦先生的臉上,是不是騙人的只有我最清楚,也許當年他說的那些話真的只是巧合,但事實上,確實都被他說中了,這一點,無可質疑。
我緩緩的向前走,洛慧和喬楚飛鬱悶不解的跟了過來,我停在占卦老人面前,輕聲的說:“先生,原來你還在這裏。”
他愣了愣,有些不明白我的意思,只是沙啞的問:“小姐,要佔卦嗎?”
“多年前你已經替我預知了前世今生,今天,我只是想跟你說聲謝謝。”
洛慧驚詫的瞪着我,喬楚飛也覺得很神奇。
“呵呵,小姐你可是第一個回來跟我道謝的人。”他滿是皺紋的臉上,綻放了一抹蒼老的笑。
“你會一直在這裏嗎?”
“只要還活着,就會一直在這裏,用有限的生命,為更多的人預知未來,才不枉人世走一趟。”
我欣慰的笑笑,從包里拿出五百元錢,然後遞到他手中:“你好好保重,因為有很多人需要你。”
說了句再見,我帶着失落的心轉身走了,剛沒走幾步,他叫住了我:“小姐,等一下。”
我回過頭:“怎麼了?先生。”
“我不能白收你的錢,你過來我給你一樣東西。”
迅速走向他,他從懷裏掏出一個香包,上面正反綉着兩個字:“平安,幸福。”
“這是我妻子活着的時候綉給我的,我們曾經深深的相愛,現在我把它轉贈與你,也希望你能和你心愛之人,相愛一生。”
我接了過來,感激的說了聲:“謝謝。”
亦步亦趨的往前走,不時的回頭看一眼占卦先生,他繼續吆喝着幫人占卦,這個世界上相信他的人太少了,能回頭再說謝謝的人,更是少之有少。
不是每個人,都有一顆感恩的心。
天黑前,喬楚飛把我送到了海邊的別墅,然後又繼續送洛慧。
我望着車子消失的方向,真心的希望這一段有時間限制的路途,可以給他們兩人感情上的進步。
打開門剛坐到沙發上,就聽見外面有人喊我:“來茴,來茴……”
好像是江母的聲音,我走了出去,果然是她,她一見到我就誇張的撲過來:“我的好媳婦,請原諒你的婆婆這幾天沒來看你!”
“不敢當……”我沒好氣的笑笑。
“晚飯吃了沒?”她親切的詢問。
“吃了,和朋友玩了一下午,吃好晚飯才回來的。”
“哦,男朋友還是女朋友?”她不懷好意的挑眉。
“都有。”我眼一撇:“怎麼,怕你兒子不在家,我紅杏出牆嗎?”
她尷尬的笑笑:“怎麼可能。”
“我看就很可能,敢情來看我是假,來查崗倒是真的。”
“再瞎說我揍你啊!”江母眼一瞪:“我是那種人嗎?太傷我心了。”
進了客廳,我給她倒了杯水,她摸着我的肚子說:“一想到要做奶奶,我是即高興又傷心……”
“為什麼?”我疑惑不解。
“高興的是,江家終於有后了,傷心的是,我才這麼年輕就做奶奶了……”
“……”
徐娘半老了,還遺憾自己太年輕就要做奶奶,真讓我無語至極。
“對了,把李醫生的事交代一下。”
我凌厲的雙眼凝向她,一想到她喊的那幾聲達令,就忍不住渾身發麻。
“他呀。”江母嬌羞的笑笑:“是我的達令。”
“……”暈,又來了。
“我知道是你的達令,我問你們是怎麼認識的,以後有什麼打算?”
關鍵的問題不說,老是重複他是她的達令,受不了!
“你也知道我血壓高,隨時都有可能會犯病,銘晟就給我找了個家庭醫生,也就是李醫生了,然後……就日久生情,你懂的嘛!”
哦……我恍然大悟,難怪他對母親和李醫生的姦情一點也不生氣,敢情這事是他自己一手促成的,他當然沒立場反對了,真是個陽奉陰違的傢伙,還說什麼有我在,是早晚的事……
“那你準備和他結婚了?他沒有老婆嗎?”心裏默默祈禱這個李醫生千萬不要有家室,或者我真要吐血了。
“有老婆……”江母又是嬌羞一笑,我一口氣差點沒緩過來,她又說:“已經死了。”
“……”我早該想到,江母一向是這個作風。
“那他有子女嗎?他子女同意你們交往嗎?”
“有一個女兒,已經遠嫁新加坡了,所以現在等於是一個人。”
我長長的舒了口氣,這樣看來,這個李醫生的條件和江母還是比較符合的。
“那你們有沒有結婚的打算?”
她笑了笑:“有啊,想等你和銘晟結婚的那天,一起舉行婚禮……”
“不行!”把頭一扭,怎麼能兒子和媽同一天結婚,也太離譜了,再說那個李醫生性格那麼火爆,指不定婚禮當天又會說出什麼雷死人的話,為了安全起見,絕不能同意江母這個提議。
“你怎麼和銘晟一樣啊?”她苦喪着一張臉:“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都被銘晟帶壞了!”
我心裏暗自得意,原來江銘晟也沒有答應他媽這荒唐的要求,等他回來,一定要好好表揚他一下才行!
“你也要為我們着想啊,難道你想讓所有的人都知道銘晟是私生子?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你給銘晟找了個后爸?”
江母委屈的撇撇嘴:“好啦,好啦,我死了這顆心還不行嗎?”
“其實李醫生挺帥的。”我開始哄江母高興:“和阿姨你真是天生的一對。”
她捂臉笑了笑:“我也這麼覺得。”然後又嘆口氣:“我要是二十幾年前就認識他,銘晟也不會沒有爸爸了……”
盯着她失落的表情,我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二十幾年前認識李醫生,那指不定兒子是誰呢!
“對了,你有沒有去醫生詳細的做個檢查?”
我搖搖頭:“暫時還沒有,等一段時間吧,日子短了也看不出什麼。”
“孩子名取好沒?”她湊近了一點,笑的很殷勤。
“還沒,怎麼了?”
“真的嗎?那我來取名吧?”
“恩好啊。”
“江小偉怎麼樣?”
“……”不行!
“江嘎嘎呢?”
“……”
“江洋?”
“……”帶上大盜還要威武!
江母還在興緻勃勃的繼續,我卻已經快要支撐不住,記得她說曾在法國留過學,怎麼覺得這名取的都不如人家三年級的小學生,失望啊失望……
門外傳來車子按喇叭的聲音,我一個箭步衝出去,第一反應就是江銘晟出差回來了。
到了門外看到戴言拉車門,我興奮的奔過去:“銘晟,不是說後天才回來么?”
他下了車,上前抱住我,然後俯在我耳邊說:“想你了……”
我臉一紅,指着客廳說:“你媽來了,在給未來的寶寶取名呢。”
江銘晟揉了揉額頭,一副很頭痛的樣子,我忙問:“怎麼了?不舒服嗎?”
他擺擺手:“你知道我出生的時候她取的是什麼名字嗎?”
我立馬來了興趣:“難道江銘晟不是你的第一個名字?”
“這是我外公取的,她當時給我取的是……”
望了我一眼,他突然停止了話題:“坐了幾個小時的飛機真累啊。”
“幹嗎轉移話題?她給你取的是什麼?”已經勾起了我的好奇心,現在又突然不說了,簡直是存心折磨人。
“沒什麼,進去了。”攬着我的腰,硬是把我拖了進去。
江母一看兒子回來了,非常善解人意的說:“來茴,我就不打擾你們了,你們早點休息哦。”
我盯着她不懷好意的表情,所有所思的點頭:“恩好的,那我送你出去。”
江銘晟疲憊的坐在了沙發上,我拉着江母的胳膊往外走,還沒走幾步,她又回頭沖兒子吼道:“銘晟啊,晚上悠着點,別只顧自己快活,不顧我孫子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