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二章 喂樹
張步歡似乎也很擔憂,他皺着眉頭直愣愣的望着忽明忽暗的火焰。
正在這時,一道身影從遠處慢慢的走了過來。
他的臉上帶着慈祥的笑,一看到那張臉,項飛的眼淚簌簌而落,“爹,真的是你嗎?”
項飛忍不住站起來,就要迎過去。
張步歡死死的拉着他,“一個人出現在這裏,你不覺得有些詭異嗎?”
項飛的腦袋這才清醒過來,難道這又是黑衣娘子弄的幻術嗎?
“不會的,黑衣娘子的幻術對我沒用!”項飛很肯定面前的人一定是爹。
那人走到項飛的身前,伸出大手來親昵的摸了摸他的腦袋,“你又長高了,能再次看到你,爹很高興!”
項飛能夠感覺到那種久違的親情味道,他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
聽到外面的聲音,九爺他們也走了出來。
“項峻?”九爺也是微微一愣,“你還活着?”
聽到他的話,項峻先是一愣,然後把手從項飛的頭上拿下來,自言自語着,“我還活着嗎?”
與此同時,他的臉上好像有什麼東西要爬出來似的,不停的抽搐着。
“小飛,快回去,這裏比你想像的複雜得多,”他的聲音忽然變得很粗,“再也不要到這裏來!”
他那怪異的面孔直視着九爺,“九爺,你……”
下面的話還沒說出來,他的臉陡然被拉長,並變成了另一幅模樣,這個人好像根本就不認識項飛他們,直愣愣的站在那裏。
他的嘴巴忽然張得好大,向著九爺撲了過去。
他的變化很快,誰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九爺冷哼一聲,靈力化作一柄匕首向著對方的胸口刺去。
卻被項飛給擋開了,“不要傷害他,他是我的父親,我一定要弄清楚他身上發生了什麼事!”
說罷,他伸手去拉那人的手。
那人的面孔飛快的轉變着,更像是川劇裏面的變臉。
看到項飛的手,他拚命的掙扎着,好像有着什麼無形的東西正束縛着他,“放開我!”他聲嘶力竭的呼喊着。
大夥都目瞪口呆的望着着詭異的一幕,項飛的手也縮了回來,因為對方又變了一張臉。
那個身影倏然後退,速度很快,眨眼間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眾人更像是做了一場噩夢,更加奇怪的是,那個人身上根本就沒有靈氣,所以可以肯定不是靈物變化的。
“那是什麼東西?”張步歡不解的問。
項飛默默的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是什麼,但是我父親一定在那個身體裏面。”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那個身影,九爺似乎鬆了一口氣,“應該是被黑衣娘子殺死的人,他們的魂魄被集中在一起,並在這附近遊盪。”
“我爹沒有死!”項飛很固執的說,“我聽到他親口跟我說話了,無論如何我都要把他救出來。”
九爺嘆了一口氣,拍了拍項飛的肩膀,沒有再說話。
項飛坐在山洞裏面一夜都沒有睡,他的腦海里一隻閃現着父親的身影,更多的往事浮現出來。
第二天,大夥早早的就起來了,收拾着東西繼續往前走。
根據九爺的地圖,再有兩三天時間就能夠到達目的地了。
或許到了那裏之後,縈繞在項飛心頭的謎團就會揭開。
翻過一座小山,一溜茅屋出現在他們的面前,而在茅屋的前面長着一顆很奇怪的樹。
那棵樹高約一丈,有碗口粗細,樹身很光滑樹葉有巴掌大小,全是血紅色的,在風中輕輕搖擺着。
茅屋裏靜悄悄的,“什麼人在這裏蓋的茅屋?”
項飛等人非常的奇怪,如果是土著應該會有很多茅屋的,這裏只有孤單單的一趟。
“可能是生活在雨林里的隱士吧。”九爺說,“這裏黑衣娘子和飛頭降異常猖獗,普通人根本就沒法活下來,住在這裏的人一定不簡單,我們要多加小心才是。”
大夥都同意他的想法。
眾人小心翼翼的走到茅屋附近,探着頭向裏面看了看,一趟茅屋足有十幾間,卻看不到一個人。
“可能是廢棄的吧。”項飛鬆了一口氣。
茅屋裏面的陳設很簡單,卻沒有灰塵。
“有人在這裏居住。”九爺低聲說,“大家快點離開這裏!”
他的話音未落,一陣腳步聲傳了過來。
眾人趕緊縮進茅屋裏面,過了不一會,便看到四五名赤着上身的漢子走了過來,他們面色黝黑,看模樣應該是本地人。
為首的是一名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
令項飛他們更加驚異的是,在他們的身後跟着一隻黑衣娘子。
黑衣娘子低着頭,翅膀垂在後背上,很順從的樣子。
它跟普通人的身高差不多少,應該是從繭里出來的時間並不長。
“這是怎麼回事?”眾人面面相覷,黑衣娘子能與人和平相處這簡直有些不可思議。
或許他們用什麼特別的手段控制住它了吧。
一行人走到那棵怪異的大樹前面,為首那人合攏雙掌,嘴裏默念了幾句什麼。
後面的人把黑衣娘子推到大樹旁邊。
黑衣娘子痴獃了似的站在樹下。
那棵大樹的樹葉無風而動,發出沙沙的聲響。
“像是一個活物!”張步歡低聲驚呼着。
果然,大樹光滑的樹身忽的出現一個皺褶,然後一個尖利得如同舌頭一樣的東西從裏面伸了出來。
舌頭在空中轉動幾下,閃電似的刺入黑衣娘子的身體內。
劇痛使得黑衣娘子如夢初醒似的,它拚命的掙扎着,嘴裏發出刺耳的尖叫聲,翅膀震動想要飛起來。
怪樹的舌頭在它的體內攪動着,並用力的吸食着它的體液。
黑衣娘子慢慢的變得虛弱下來,並停止了掙扎。
這很讓大夥震驚,凶神惡煞的黑衣娘子在這裏竟然變成了受害者,更令他們好奇的是,這些人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黑衣娘子會那麼容易的被捕捉到。
黑衣娘子的身體癱軟下來,然後變成一個空殼倒在地上。
那根舌頭從黑衣娘子的身體裏縮回來,有些意猶未盡的舔了舔樹身。
為首那人默念了幾句,舌頭才慢慢的回到樹身裏面,樹身重新變得很光滑。
那些人這才轉過身來向著茅屋處走來。
如果被他們堵在裏面會很難堪的,九爺趕緊領着眾人從裏面走出來,對着他們一躬身。
看到眾人那些人的眼睛一亮,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不過很快的他們就又恢復成那種古井無波的表情。
為首那人也很有禮貌的向著他們一躬身,並說了幾句什麼。
九爺好像聽懂了他們的話,跟他交談着。
九爺回過頭來跟大家說,對方是緬甸人,厭惡了都市生活,到這裏來隱居的,他們說在食物里下了迷藥才捉住的黑衣娘子,至於那棵怪樹他們來的時候就在這裏。
看到黑衣娘子到處害人,他們很生氣,便捉了來喂樹。
張步歡抓了抓腦袋,問項飛信不信他的話?
項飛搖了搖頭說,“那全是鬼話,能信才怪!”
九爺說,這些人讓大夥在這裏住下,反正茅屋也多得是。
“你同意了嗎?”楚妍問。
“當然同意了。”九爺說,“反正天也挺晚了,如果這些人想害我們,就算是不在這住也逃不過去。”
他們一共也只有那麼幾個人,大夥倒不是很擔心,既然九爺同意了,那就住下吧。
那些人給大夥打了個招呼就分散到茅屋裏不再出來。
項飛等人住在靠邊的那間茅屋裏。
在房間裏,九爺的臉沉了下來,提醒着眾人,“這些人是降頭師,大家晚上時候多加小心。”
“叔叔,你怎麼知道他們是降頭師?”楚妍不解的問。
九爺嘿嘿一笑,“這點他們是瞞不住我的,在練飛頭降的人眼裏,別人都是倒影,我跟他聊天的時候,就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哦。“楚妍點點頭。
張步歡還是有些不明白,“我們在山洞裏親眼看到飛頭降捉活人餵養黑衣娘子,為什麼到了這裏他們卻要捕殺它們,難道這些降頭師不是一夥的嗎?”
“這些黑衣娘子是某些人養着的,他們不惜花費力氣餵養它們,自然有用到它們的地方,只是不知道他們用黑衣娘子喂怪樹到底是什麼目的!”九爺說。
“這裏的形勢真的比我想像的複雜得多。”
聽到他這句話,項飛的腦海里浮現出父親清醒時候跟他說這句話的情景,最後父親好像要說有關九爺的事,可惜他又變成了另一幅模樣。
現在也就是下午時分,眾人一直都在趕路,難得的有了一點休息時間,一部分人在外面生火,九爺和吳浩還有周華去林子裏打獵。
這些天眾人一直都在吃乾糧,嘴巴都發麻了,急需要新鮮的食物來換換胃口。
項飛邊忙活着,邊偷偷地看了幾眼那些人休息的房間。
房間的門關得緊緊的,一點聲音都沒有。
“他們在睡覺嗎?”項飛更加好奇,如果真是降頭師,他們大半會在夜晚出來害人,白天的時候都在裏面打坐。
項飛裝模作樣的拿了一壺水,輕輕的敲了敲門,過了好一會,裏面都沒有回應。
“難道他們從密道離開了嗎?”項飛輕輕的推開門。
卻看到兩個人正嘴角流着口水,貪婪的望着他,眼神異常的妖異,好像要把他吞下去。
他們都盤着腿坐在地上,一起望着項飛。
可能是感覺到了同伴有些失態,為首那人咳嗽一聲,嘴裏說了幾句什麼,可惜項飛一句話都沒有聽明白。
項飛指了指手裏的水壺,示意給他們水喝。
為首那人咧着嘴笑了笑,並對着項飛搖搖頭。
項飛點點頭,從屋子裏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