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歷經大病
“你居然這麼狠心,我們夫妻五年。我對你兒子怎麼樣,你會不知道,可我女兒病了,你卻說出這樣的話。”可能左玉確實被氣到了,急火攻心,一巴掌就揮了過去。
這下可把姓余的惹毛了,於是,毫不留情的打了左玉一巴掌。女人再怎麼強悍,哪有男人力氣大。
姓余的這一巴掌,直接將左玉打倒在地上,半邊臉頰腫得像包子。
左安在屋內聽到屋外響動,掙扎着爬下床,虛弱的扶着門框。她看到媽媽被打了,倒在地上,趕緊上前去扶。
“媽媽,媽媽。”她一邊哭,一邊想要把左玉扶起來。
姓余的看也沒看母女倆一眼,抬腿就走。
左玉不甘心,又衝上去跟姓余的扭打起來,當然更多的是左玉被打。
左安看不下去了,衝過去幫媽媽,她抱着姓余的男人大腿,張嘴就咬。還沒咬成,便被一腳踢飛出去。
“狗日的,果然是狗、雜、種。”她惡狠狠的辱罵左安,無情的瞪着她,那眸中的狠戾,至今都是左安心中的噩夢。
左安摔在地上,瑟瑟發抖。從此,她的心中種下了恨,她恨這個世界,恨所有對她不好的人。
“安兒,快走,快去外婆家。”左玉沒有上來抱女兒,而是叫她走。
左安遲疑了下,但是看看自己弱小的模樣,她沒有任何能力幫媽媽,留下來,只會給她增添麻煩。
她踉蹌着,兩眼發昏,但仍是搖搖晃晃的往前走去。余家到外婆家,都是山間小路,沒有寬闊的馬路。
她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儘管虛弱,儘管兩眼發昏。但她仍是小心翼翼,不讓自己暈倒,如果她倒了,倒在了田裏,大冬天的,她又生着病,很有可能會死去。
可是她不能夠死啊,媽媽已經不能再生小孩,媽媽體弱多病,又懦弱。她要活着,堅強的活着,活到可以帶給媽媽幸福。活到,可以把媽媽納入羽翼之下,為她遮風避雨,過上從沒有過的幸福生活。
就這樣,左安咬緊牙關,硬撐着,往前走去。她每走幾步,就彎着腰在路邊吐,有時候吐得都已經直不起腰,但仍是佝僂着背,往前走。那都不能稱之為走,是挪,一小步,一小步的挪動。
“左安,安兒。”左安聽到左玉的聲音,想要回答,卻發現說出的話,聲音好小,小到只有她自己聽得見。
左玉一身狼狽的出來,幾乎是跑着往前追趕,她知道女兒肯定還沒走遠。因為左安病了,不可能走得快。
而她當時之所以讓左安先走,沒有帶着左安走,就是想拖延一下時間。她怕自己帶着左安走,姓余的會阻攔。
不過幸好,她走時,姓余的沒有阻攔。只是臭罵了她一頓,說她不要臉等難聽的話。
“安兒,安兒不要動,等媽媽過來背你。”左玉四處看了一圈,終於在一個草堆處看到彎着腰,縮成小小一團的左安。
“媽媽。”左安看到左玉來了,再也堅持不住,哭出聲來。
左玉已經哭得雙眼水腫,看到女兒虛弱的隨時會消失一般,又忍不住紅了眼睛。但是不想讓女兒看見自己懦弱的一面,她吸了吸鼻子,強行壓抑回去。
母女倆狼狽的回到了左安外婆家,外婆看到女兒被打得鼻青臉腫,看到外孫女病得奄奄一息,沒有心痛,沒有擔心,而是不耐煩。
“你女兒病了,就帶她去醫院,你來我這裏也不管用啊,我又不是醫生。”左安聽到外婆的話,心頓時就涼了。
她一直都知道,外婆不喜歡她,對她不好。處處給她臉色,還罵她是討口子。可是她沒想到,竟會冷酷到這個地步。
左玉看着女兒病得隨時會離開她,心疼不已,輕輕將女兒抱在懷裏,渴望的看着自己年邁卻精神旺盛的母親。
“媽媽,安兒病得很重。您看,能不能借我點錢,給她看看病,等我一有錢了,立馬還你。”
誰知左安外婆一聽這話,立馬擺手搖頭。
“不行,我沒有錢,我跟你爸都是靠你幾個哥養活,我們哪裏來的錢。”其實那時候,左安外婆家經濟條件還算不錯。
左安外公在擺書攤,租言情和武俠小說,賺點小錢。而左安外婆,每年養點豬,養點雞鴨等。
這樣下來,多少還是有些收入,不說多的,起碼一兩萬的存款是有。可是左安外婆卻極度摳門,摳得要死。
一聽要借錢,左安外婆那頭甩得跟吃了搖頭丸一樣。
左玉百般苦苦哀求,都沒辦法,於是只得看着女兒病下去。她身無分文,能夠怎麼辦?
白天,左安什麼也沒吃,吃不下。不但吃不下,還要往外吐。
到了晚上,病情一點也沒好轉,仍然不停的往外吐。左玉擔心得喲,那模樣跟女兒沒兩樣,如果女兒就這麼去了,估計她也跟着去了。
“來給她喝點酸鹽水,試試看,止得住不。”左安外婆端了碗酸鹽水,也就是泡菜壇裏面的泡菜水。
左安看也不看,閉着眼就喝了下去,辛辣的味道,刺激得腸胃一陣抽痛。可她並沒說什麼,只是仰起臉,艱難的笑着。
“媽媽,好多了。”
左安外婆一聽,嘚瑟了。
“你看吧,一副要死要活的,我以為什麼大病。這不,一碗酸鹽水就止住了。”
左安在心裏恨了外婆,不是那碗酸鹽水止住了,而是她忍住了痛。她不想讓媽媽擔心,所以才強裝好多了。
那碗酸鹽水,只讓她更加痛苦,把吐轉成了痛。
“安兒,乖,好好睡覺。睡醒了,就好了。”左玉安慰着女兒,輕拍着她的背。
其實她又何嘗不知道,那碗酸鹽水根本不管用。女兒有沒有好受,她豈會不知道。看女兒越發虛弱的臉色,就知道病情沒有好轉。
晚上,左安並沒睡着,又開始吐,反覆吐,最後都吐得腸子都快打結了。
“媽媽,我,我是不是,快,快要死了。”左安拉着左玉的手,斷斷續續的說著。
因為她已經看不清東西了,視線開始模糊,她覺得自己快要死了。
“傻瓜,打胡亂說。”左玉雖然嘴上斥責,卻心疼不已。
她又何嘗不擔心,再這樣病下去,要是女兒真的離開了,她該怎麼辦?
那時候左玉開始有些後悔,若是還在安徽,不管他對自己怎麼樣,至少對女兒是很好。可是現在呢,她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女兒生病,沒錢醫治。
沒等熬到天亮,左玉就帶着女兒去“求醫”,她背着女兒去了村裡最出名的一個觀花婆那裏,也就是給人信迷信的地方。
“媽媽,放我下來,你背着我,好難受。”她本就吐得胃裏難受,被左玉背着,一顛一顛的,更難受。
還沒走幾步,左安又彎着腰開始吐,又是吐膽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