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寒假回家
我忍住流鼻血的衝動,咬緊牙關,閉着眼。等着她的臨幸,雖然這是哥哥的第一次,不過,豁出去了。
“你幹嘛呢。”左安不解的看着我,秀眉微皺。
我刷的睜開眼,看到她眼中的不解,再看她穿着保守的睡衣,從脖子到腳,嚴絲合縫,毫無可看之處。
好吧,哥想多了。於是,很矯情的紅了臉。
看到我臉上布上一層不正常的紅暈后,她終是看出了什麼,很淡定的說了句:“你想多了。”
“咳咳,那個,我最近正在研究,玉女心經。”說完后,我看到她臉紅了,不過不是嬌羞,是被氣的。
“汶萊,你再不正經,我就走了。”
“好吧,我錯了,跪求姐姐原諒。”我雙手合十,虔誠地跪在床上,腦袋埋入膝蓋。
噗……
我聽見她的笑聲,但當我抬起頭時,卻並沒看到她臉上有任何笑容。一貫的冰冷毫無溫度,一貫的嚴肅認真。
“汶萊,可以耽誤你一下嗎?”
“沒事,哥什麼都沒有,有的就是世間。”當初說出這番話,完全是沒經過腦子。
想想,我們最缺的是什麼,不是金錢,不是愛情,不是友情,是世間。
從我們出生開始,每個人的時間就是固定了的,短短几十年,長則最多百年。從呱呱墜地,便是我們的倒計時,而我,一個青春接近尾聲的青年,又有什麼資格說我有的就是世間。
左安聽到我的話,也並沒怎麼在意,興許是對我這種說話不過腦子的人,早就習慣了。
“說吧,什麼事,我很願意做個忠實聽眾。”我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床位,示意她也坐過來。
原本以為她不會坐過來,沒想到她卻坐了過來。
她坐在我身旁,緊挨着我,然後長長的舒了口氣,給我講了一個很長,很長的故事。
大一不快不慢的就過去了,為什麼說不快不慢呢,因為大一,和很多學生還沒建立深厚的感情,緊緊限於熟悉,緊緊限於是同學,室友,這兩層關係。所以,不覺得時間過得有多快。而為什麼又顯得有些快呢,那是因為,進了大學,不再像高中那般有壓力,所以就覺得學校生活,過得快一些。
左安在臨近寒假前,在新生群中認識了一個叫陳菊的女孩。她也是重慶的,跟左安是老鄉,再一聊,陳菊竟然也是西四棟的,越說越有感覺。
於是當天晚上,左安便去找了陳菊,兩人初次見面,操着一口重慶方言,相談甚歡,直至寢室熄燈,不得不回去。
“陳菊,那我們明天見,買票時,一起哦。”左安臨走前,跟陳菊揮手作別,依依不捨。
陳菊也親自把她送到寢室門口,這才三步一回頭的往回走。
第二天,陳菊便約着左安一起去買了回家的車票,那時候左安沒有買卧鋪,為了節約錢,十七八個小時的車程,硬是坐過去的。
雖然坐了一夜,可因為一路上有不少學生,有說有笑,倒也過得挺快的。
到了重慶,左安還要買汽車票,她家並不是住在重慶市,而是在四川宜賓。說是家,太誇張了,就只是一個暫且住的地方。
她媽媽在宜賓打工,所以,寒暑假她都得去宜賓。其實,對她來說,並沒有一個固定的地方,媽媽去哪裏打工,她便去那裏。
整個大學期間,她辦了三張學生證,當然這是明顯的作弊。不過為了省那幾塊車費,她不得不這麼做。
買了汽車票,坐了四五個小時,才坐到宜賓。
“媽媽,我回來了。馬上就要到車站了。”快到車站時,左安給媽媽打了電話。
“哦,要的,我馬上去接你。”媽媽聽到左安的聲音,很高興,心情也愉悅了不少。
見到媽媽的第一眼,左安眼睛有些濕潤,到宜賓時,已經是下午。南方的冬天,永遠都是霧蒙蒙的,天空總是飄着雨,陰沉沉的,像是她此刻的心情。
她深吸一口氣,將心中的難過,強行壓了回去。
媽媽又瘦了,又蒼老了,她打着一把傘,站在雨中翹望。
“媽,我在這裏。”左安拖着皮箱,朝着媽媽走過去。
“怎麼這麼晚,我都等一個多小時了。”媽媽口氣雖然略顯責備,可是細聽,滿滿的都是關愛。
左安沒說話,媽媽說等了她一個多小時,倒不如說等了她幾個月。從炎熱的九月等到寒冷的一月。
這三個多月里,媽媽是每天數着日頭在過吧,她每天都在等。
“媽,以後不用來接我了,我都這麼大了。”左安口氣僵硬的說。
她是個不會表達的人,不管是對於媽媽,還是對於許世陽,還是對於朋友同學,她都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感情。
明明是關心的話語,說出來,卻像是誰欠了她一比巨債。
媽媽沒有計較她生硬的話語,笑嘻嘻的走上前來,接下她手中重重的皮箱。
左安縮了縮手,媽媽直接拖了過去。
“媽媽,我來提吧,箱子重。”
“不重,媽媽提得動。媽媽才多大年紀,這點都提不動了。”媽媽提着箱子一拐一拐,手背青筋凸出。
左安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背,平滑乾淨,心中微微酸澀。她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拽過皮箱提在手中,然後快速往前走。
“安兒,怎麼了,在學校遇到煩心事了。”
“沒有。”
媽媽沒再說話,拿了一個比較輕的包,走到左安身旁。隔了好一會兒,她才試探的開口。
“安兒,媽媽有件事跟你說,你別生氣,也別怪媽媽。”
左安心口緊了一下,像是猜測到什麼不好的事情,沉默了一會兒,才淡淡開口。
“有什麼事,你直說吧。”
“媽媽去年生了病,每天打針吃藥,花了好幾千。”
左安沒說話,她已經隱約猜測出了什麼。
“媽媽不想這樣的,媽媽知道你不喜歡。可是媽媽真的沒辦法,你也知道,我們家還欠着你舅舅他們幾千塊錢,媽媽又一身是病。你大學開學就是好幾千,都是借向你舅舅家借的錢,你每個月的生活費,也要好幾百。”說到這裏,左安已經無法再保持沉默了。
她轉過頭,目光清冷的看着媽媽。
“媽,你又找了一個后爸,對嗎?”她說的很平靜,很平靜。
平靜得幾乎看不出她有任何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