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喬琛~變態~傻傻分不清楚
回到碼頭的時候,正是熱鬧得要命的九點來鍾,正式的生意開始運送出卡,後者發貨駛進到碼頭港口,幾乎所有工人都在甲板上和小船里忙活,各個倉庫門都大開,小孫一直站在房間門口等着,看見我和喬琛回來躥得特別高,“喬哥你怎麼關機了?”
喬琛掏出來看了一眼,“沒電了,早晨起來的時候還有點。”
“昨天夜裏顧老的貨平安出港了,估計現在也都到下家了。”
“他就算沒平安出去,給了我的錢,我也一分不退。”
“顧明澤一直沒出現,你不是沒去洗浴中心么,我帶着人去了,他不在。”
喬琛拿鑰匙開門的手頓了一下,“躲我?”
小孫看了我一眼,“不知道,他也沒把柄躲什麼?”
“他有沒有他心裏清楚。”
“我找人打聽了,好像顧老那邊在X京接了一個酒店,就是承包了,原主顧不做了,我一直在想,他不可能就弄個酒店,會不會在那邊找個花場做。”
喬琛靠着門站着,我站在走廊這邊,看見二樓正對着的一扇門外面走廊上掛着晾衣服的架子,正好一條內褲在上面掛着,我看着底下的喬琛,特別希望來一陣大風,給內褲刮下來,然後正好呼在他腦袋上,我真想抓拍下來,下次再去看他爸爸,帶上一起樂呵一下。
“這老傢伙沒回來,他兒子沒多大野心,也就是管着洗浴中心和碼頭,我一直以為他澳門賭場不做了,沒想到老傢伙說,他還開着,他打算把生意干到北方去,但是那邊不好做,他混了一輩子南邊了,都這個歲數了,他兒子不爭氣,他也混不出什麼名堂,有這點功夫,不如老實在南方待着,興許我哪天來了興緻,連他這點產業都給他吞了。”
“喬哥不往北方看看去么,你這歲數折騰十年八年的正好。”
喬琛像是在思考,沉默了很久,“再說吧,暫時幾年還不行,太折騰了,更多人盯着我,等我把這六年刑期度過去再考慮。”
“喬哥你要是打算往北方玩兒,我在東北那邊有人,給你找個大場子,東北現在場子不少,可是正兒八經的大場子少,好多都是小場子,X京那邊要是也想開,我也給你打聽一下去,你是從那邊來的,你肯定有人。”
“天上人間開業了么?”
“應該是開了,沒打聽去,但是不敢像以前放肆了,好像解了不少娘們兒,留下的都是能賺錢的,不像原先,大批的小姐,精剪了不少,因為太惹眼了,再停業一次元氣就不好恢復了。”
小孫見喬琛沒說話,湊過來,“喬哥打算給天上人間看場子去?”
“你以為去了就能看?那邊事太大,我解決不了。”
“還有喬哥解決不了的?”
小孫嘿嘿笑,“他們後台有點垮了,估計也不敢像原來那麼幹了,不如喬哥去自己干一個,別整太亂,應該沒人查。”
“賺太黑了也不好,我現在就忙不過來了,過幾年再說吧,看看情況。”
喬琛轉身推門進屋,我惋惜的最後看了一眼那內褲,遺憾得跟了進去,把手機放在電視矮柜上,大步往衛生間裏走,還沒關門的時候,李靚來了,站在門外喊他,我又走出去,假裝從衣櫃裏翻衣服。
“琛,昨天的事,我還沒來得及跟你道謝你就走了。”
“不用,但是我告訴你,這種人,以後不要往碼頭帶。”
喬琛打算換褲子,解開皮帶之後門口一點動靜沒有,他回身看着李靚,“你還不走?”
“這四十萬,我會想辦法還給你的。”
“你花了他那麼多錢,你都還么?”
我拿着新衣服往衛生間走,我打算洗個澡,但是我實在看不慣李靚這樣說話,分明知道喬琛不會讓她還,她還把話說的這麼漂亮,四十萬,按照她這樣來看,除非出去賣,我反正是看不出來李靚還有別的能耐賺。
“琛,之前的,我沒法還,但是這四十萬,我一定還你。”
“不用。”
喬琛把皮帶扔在床上,褲子往下掉,他還要提着,“我不要你還,你以後老實點,別再惹事了就行,高利貸這種錢,你借了就是麻煩,他們很多時候的目的,不是為了要利息,就是為了要女人,送到花場髮廊,女人比利息賺得多。”
他說完沉吟了片刻,“你都三十了,你不是二十歲,你做事走下腦子。”
這是說我呢么,我二十,我做事不走腦子?
“那我也要還你,或者我用別的方式還你。”
她說完還沒走,我回頭看喬琛,他蹙眉看着李靚,這話是容易引人誤會。
“你怎麼還?李女士,你打算賣身?”
我實在忍不住問了一句。
“我說了不用你還,什麼方式都不用,不要再提這件事了,我換褲子,你回屋吧。”
李靚沒有再說什麼,她轉身進了她屋,喬琛脫褲子我就靠着衣櫃看着他,他穿着內褲走到我旁邊,把另一扇櫃門打開,掏出來新內褲,我還看着他,他也看着我,“你想說什麼?”
“你說,李靚在,也不耽誤你脫褲子啊,她又不是沒見過,見的次數比我還多吧?”
我雖然說話的目的是冷嘲熱諷,可是我說話的聲音,如果有人聽過,應該能想到,我說什麼都像是在撒嬌或者在傾訴我的委屈,一丁點讓人覺得害怕的感覺都沒有,我有時候很氣憤,我怎麼沒有那種破馬張飛的嗓門呢。
這麼多次喬琛也知道了,針對李靚的問題,跟我解釋完全就是死路一條,他沒說話,直接脫內褲,我下意識的閉上眼別過頭,他好像在輕笑,“怎麼不接着看了?”
“流氓”
“你摸也摸了,啃也啃了,你不好意思看?”
我氣得呸了一聲,然後轉身進衛生間,我洗澡的時候外面一點聲音都沒有,我在想喬琛是不是走了?按說不會啊,他有個習慣,也是挺愛乾淨的習慣,脫下來的襪子和衣服他會直接放在二樓洗衣機上,等清潔工洗,但是內褲這麼私密貼身的衣服,他都是自己洗,而且不會耽擱,脫了就要洗,我都沒鎖門,我怕他進來用水,可是他沒進,而且一點動靜都沒有,以我對他的了解,昨天夜裏他活生生因為他爸給憋了回去,我進來洗澡,他還沒換上新內褲,正是他耍流氓的好時機,他竟然那麼老實安靜的沒有進來?
我飛快的洗完了,然後打開門出去,他正穿着新換上的內褲坐在床上拿着我放在床頭的盒子,臉色很陰沉,我看見床上還散着幾張碎片,我忽然就明白了。
我走過去,一邊擦頭髮一邊看他,他抬起頭,很凝重,“你給撕了?”
我沒說話,他很厲害的吼了一嗓子,“我他媽問你話!”
“不是我還能是誰,這屋子別人又不能私自進來。”
“誰讓你撕了?”
“我自己想撕。”
“說原因!”
我坐在床上,他推了我一下,“站起來說!”
我忽然想起來了昨天晚上他爸折騰他起來坐下那個場面,這是他爸教給我的,怎麼讓他先使去了?
我估計他是怕我一會兒接着摟着他脖子啃他,他提前和我保持好距離,我這次才不會呢,我那點氣還沒撒出去。
我站在他面前,使勁甩頭髮,我頭髮散開已經長過腰了,所以很難擦乾,要晾一會兒才行,我用力甩的時候水珠都噼里啪啦的飛起來,我甩了十好幾下,腦袋抻得慌,等我停下看他的時候,他臉上和眼皮上還掛着水珠,我使勁忍着笑,伸手去擦他臉,他往後閃了一下,“你他媽成心的?”
他自己抹了一下,我捂着臉假裝咳嗽,笑完了才挪開,“我頭髮長,你不是喜歡我頭髮么,不然我早剪了。”
他皺着眉頭看我,“不許剪。”
“是啊!”我點點頭,繼續甩,一邊甩一邊說,“那就要甩干啊”
我停下,他臉上的水珠更多了,尤其是鼻子上和顴骨上,我淡定的看着他,他好像在咬牙,“顏暖暖你他媽給我好好的!再甩一下試試?”
我沒說話,從抽屜里拿出來剪子,抓起來我頭髮,“我剪了吧。”
他一把奪過去,“我說不許剪!”
“那我就得甩干。”
他臉頰有點鼓,把剪子猛地拍在床頭柜上,“砰”地一聲悶響,“甩!”
他站起來走到一邊,我挨着他,他又往旁邊走,我繼續追過去,他手砸了衣櫃一下,“你他媽非得在我跟前甩是吧?”
我笑着去摟他,“女為悅己者容,你不是喜歡我頭髮么,我就在你面前甩給你看啊。”
他胸脯子往前頂了一下,“起開!我有話問你。”
我立正站好,“請指教。”
“照片為什麼撕了?”
“不願意看。”
“不願意看你照?”
“當時想看,後來不想看了,昨天你離開之後,我看了別人的照片,就不想要這些了。”
他看着我,語氣低了下來,“看了誰的?”
“你心中摯愛李靚的。”
我揚着脖子看他,忽然感慨完全,這要是以前,我跟他這麼說話,大嘴巴早就掄過來了,比他爸拿拐杖掄他都得頻繁,現在……不得不說,時間是治癒和改變一個人最偉大的葯。
他眼睛看着地板,也許是看着我的腳,但是我覺得,我的腳沒有那麼好看,至少不如我的臉
“那都是過去了。”
“我說,她是你心中摯愛,你沒有反駁,告訴我照片是過去了,你現在心中摯愛還是他對不對?”
他沒說話。
男人的沉默是很有味道,但是沉默放在不該的地方,就讓人誤會了,他是個在真相面前就喜歡沉默的人,我這麼問,他不說話,我等了好幾秒鐘,他都不言語,我覺得很正常就想到,他是在默認。
我飛快的打開門往外跑,他在後面追我,我知道我跑不過他,我在半路把我拿着的毛巾回頭扔過去,他躲的時候就被我落得遠了點,然後我還扔了一隻鞋,只穿着一隻跑下走廊,我沒往大門跑,我穿着長的打底衫,連內衣都沒穿,下面沒穿褲子,我跑出去就成精神病了,我只能往碼頭上跑,喬琛在我後頭追,喊我,“顏暖暖你他媽回來!”
早沒用了,你他媽的我都聽膩了,反正也不會打我了,我不怕他罵。
我跳上甲板,小孫和兩個男人正把兩個很大的包裹,像是很滑的類似雨衣料子的布裹着的方型盒子的東西往船艙里搬,他們仨看見我愣了一下,小孫低頭看了看我的腳,喬琛已經跑過來了,他跑得是很快,但是我看到了,他一隻手抓着鞋,我清楚記得我是扔他腳底下想絆他一下,他肯定是撿起來了,才耽誤了功夫跑我後頭了。
小孫回頭看他,“是玩兒還是真鬧?”
喬琛把鞋扔在我腳底下,“誰他媽知道她是玩兒還是鬧!”
我把那隻沒穿鞋的腳套進去,“我在鬧。”
“你知道你鬧你還鬧?”
我愣了一下,“不錯嘛,還會繞口令。”
“別跟我嬉皮笑臉的!”
喬琛抓了一下自己頭髮,可能挺蒙的,“回屋再說,穿成這樣你他媽丟人么?”
“你除了罵還會什麼?你怎麼不打我?”
小孫點了一下頭,“對啊喬哥,你怎麼不打了?”
“我他媽打她她跑了你找去?”
行,孺子可教也。
“喬琛,我去年跟你的時候,我要是用這個辦法,你是不是也不敢打我了?”
喬琛沒說話,死死盯着我,好像怕我又憑空消失一樣。
我估計那時候我要是跑,也就跑了,他不會找我去,那時候他不在乎我,他也懷疑我,我對他而言,也許就是可有可無,時間的細水長流,才能讓一個人感覺到另一個人的真心,也能讓自己明白,到底這個人是得來不易,還是雲淡風輕。
“顏暖暖,你動不動就跑,這個毛病太不好了!我跟你說了你以後不可以做四件事,你拿我話當放屁是吧?”
“你再對我吼,我就去找你爸!”
喬琛抿了一下嘴唇,“找他幹什麼!有話好好說能死么?”
“那你怎麼不好好說?”
他兩隻手插着口袋,看了一眼小孫和那兩個男的,“都他媽幹活去,看什麼!”
人都走了,他一隻腳踩在甲板上,看着我站在那兒擺Pose,“我曬太陽。”
“回屋曬。”
“屋裏有太陽么?”
“你就是太陽。”喬琛不急不慢的張口,“現在都他媽圍着你轉你還不是太陽?”
我撲哧就笑出來了,沒想到他還挺幽默的,但是不管怎麼討好我,都無法讓我忘卻他剛才的沉默。
“你心中摯愛是李靚么?”
他閉了一下眼睛,“要是她,我還跟你睡幹什麼?”
“喲喲,你以為我願意跟你睡啊?你是國寶啊?你跟誰睡誰就能美死是么?”
針對他這句回答我氣得都磕巴了,他看着我露了一下牙,反正像是樂,又不太像,我第一次覺得他青面獠牙的很恐怖,人家那似笑非笑都看着美輪美奐的,怎麼他做出來這個表情就看着毛骨悚然的。
“很多女人,都想跟我睡,不要錢也願意,你打聽打聽我在夜場的口碑。”
“為什麼要跟你睡?”
他扭了一下身子,可能跑得襯衣有點挪位,不太舒服,“我傢伙捅進去能讓女人爽。”
“……”
他插着口袋,迎着陽光站着,這次是真笑了,被他自己噁心笑了,那一刻我有點恍惚,我覺得他不是王子,勝似王子,白驢王子。
“很多男人,也都想跟我睡,傢伙捅進來,他們能爽。”
喬琛徹底青面獠牙了,“顏暖暖你要不要臉,你他媽再說一次?”
他往前邁了一步,我使勁甩頭髮,可能我折騰了半天頭髮都幹了,他一點沒躲,直接給我抓了下去,我看他,他整把不小心吃進嘴裏的頭髮吐出來,我噁心得一下子就跳起來了,“我剛洗的!都沾唾沫了,我還得再洗!”
他沒理我,一直把我拖下甲板,我站在旱地上,他才鬆開,“這個碼頭,溺死過倆人,你想當第三個你就去別人碼頭上,別在我這兒出事!”
我點了一下頭,“我去顧明澤碼頭。”
我剛轉身,他從我後頭給我摟了過去,“你再提他我上死你!”
“……”
我無言以對,估計這才是真正的他,滿嘴爐灰渣。
“回屋!”
我看着他,“你給李靚還債之後,碼頭的人都以為她是你女人!”
他皺着眉頭看着我,“你是你是你是,就你是,行么,回去。”
“你說的好像不太情願。”
“我情願,現在我再跟你添一條,不許再提李靚了,不許找我爸告狀去。”
頭髮飛的我臉痒痒,我都捋在身後,“那你心中摯愛是我么?喬琛,我要實話。”
我一臉嚴肅鄭重,他看着我,點頭,“是。”
“什麼時候是?”
“每一次上床。”
“……”
我轉身跑,他再次給我抓了回來,“我逗你!每天都是!”
“我和李靚掉水裏,你先救誰?”
他“嘖”了一聲,“你為什麼不看着點要掉下去?”
我欲哭無淚,老男人的思想,簡直奇妙。
“你說救誰,真心話。”
“我不讓你掉下去。”
我氣得掙脫開他繼續往那邊的甲板跑,我滿腦子都是他答得亂七八糟的問題,每一次上床、為什麼要掉下去、不讓你掉下去
我怎麼會愛上這麼一個男人呢!難道年齡的代溝就這麼不可彌補么?80后的人就這種思維么,1890年的人都不能這麼頑固吧?
我跑到甲板上,幾個男人都在推着一輛車往倉庫運東西,都是一個盒子一個盒子的,他們看見我停住了,抓耳撓腮半天,“您起開一下,別撞着您。”
我把頭髮扒拉到耳朵後頭去,“你們認識我么?”
他們面面相覷,喬琛追上來,站在我旁邊,“又鬧什麼!”
我抓着喬琛的領子,笑得很嬌羞,“我是他女朋友。”
他們點頭,“知道啊,還有那個女人,都是喬哥女人,喬哥眼光好,女人都這麼漂亮,跟女明星一樣。”
“……”
我回頭看着喬琛,他可能也有點慌,他看着那個說話的,抬腿踢了他一腳,“你他媽不會說別說!哎顏暖暖你站住!”
他說話的功夫我就跑了,我一邊跑一邊哭笑不得,“都是喬哥女人”,這個喬大爺,他外面還金屋藏嬌么,他這段時間夜裏都是跟我睡的,他金屋藏嬌,莫非跟當初對我那樣,一個禮拜抽空回去兩次,只是待遇還不如我呢,他對這個女人連過夜都不過,做完了提起來褲子就走?
他的聲音在我身後伴隨着風聲嗚嗚的,“我他媽是太縱容你了,你再跑我真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