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爸，我們睡在一起可以，她現在是我女朋友
我把洗腳水端進去，放在喬琛父親腳底下，“叔叔，我給您洗。”
我說著話去脫他的襪子，他彎着腰推我，“不行丫頭，我不能讓你洗，其實我能自己洗，我就是磨磨他性子”
他說完抬頭看了一眼喬琛，“你他媽杵着幹什麼呢！”
喬琛擼胳膊挽袖子的，有點笑意，“這老頭事真多，我來洗。”
我給他推開，“叔叔，我以前在家沒來SZ的時候，我就是給我爸媽洗腳，我小時候還給我爺爺洗過呢，喬琛他不會洗，我知道穴位，按了會很舒服的。”
喬琛他爸沒再躲，就是挺不好意思的，我讓喬琛去找食堂師傅要了點食醋和白酒，然後都倒在水裏，這個是安眠解疲勞的，我差不多洗完的時候，護工從外面敲門進來了，端着一盤葯，“大爺，到時間吃蛋白膠囊了，我還拿了安眠的湯藥，您也得按時喝，對身體和睡眠好。”
她把盤子放在桌子上，看了喬琛一眼，“大爺，您兒子也來看您，瞧您多幸福啊，子女都惦記着。”
喬琛讓了個路，看着那葯，“蛋白膠囊停一段時間吧，總喝好么？”
“這個沒事，八百多才四粒，都是好葯，預防健忘啊痴獃啊小腦萎縮啊這些老年疾病，不需要停，一直吃就行，您看大爺多精神啊，紅光滿面的，很健談。”
看得出來，這個護工算是唯一能跟喬琛他爸聊得來的外人了。
護工端着湯藥送到喬琛父親手裏，站在旁邊看着他喝完，我仰頭看着，護工也看了我一眼。
“大爺，這是您兒媳婦兒還是閨女啊？還給您洗腳。”
我低着頭一言不發，喬琛父親好像心情很好的樣子，“將來估計就是兒媳婦兒了，呵呵呵。”
我忽然覺得很窩心的暖洋洋的，我側頭去拿搭在椅子上的擦腳布，我看了一眼喬琛，他拿着水杯，沒有說話。
“是么，那您可有福氣，兒媳婦兒這麼孝順，現在給公公洗腳的哪有啊，還這麼年輕。”
喬琛忽然發聲了，“你是說我老么？”
護工愣了一下，“我不是這個意思”
喬琛看着護工，“那你什麼意思？”他的臉色很難看，他父親拿着拐杖朝着喬琛屁股就敲了過去，“你他媽逮誰跟誰發脾氣！”
護工拿着葯盤很快的走出去了，我給老爺子擦了腳，扶着他上了床，“叔叔您喝了葯就睡吧，我今天也不走了，就在外面住。”
“什麼？”
喬琛奔過來抓着我胳膊，“你不回去了？你又鬧什麼！”
“我今天夜裏不回去了，這麼晚了，你看看，折騰什麼啊，外面有地方住，我明天早晨回。”
喬琛喘了口氣，“我開車晚點也沒事。”
喬琛的父親再次把拐杖抄了起來，“你嚷什麼！出息了，你他媽還打女人罵女人，我什麼時候教你這樣了？”
喬琛閃着腰躲那拐杖，“沒有”
他看着我，臉色很沉，好像怪我說了一樣，我別過頭去，“叔叔，沒經常打，就是以前，一個禮拜打我一兩次，罵我三四次，每次也不重，時間不長，大概持續三五分鐘吧。”
“顏暖暖你他媽”
喬琛說了一半沒往下說，他看了他爸手裏的拐杖一眼，往後挪了好幾步，離開了床，“爸，我也不走了，我也住下。”
“你住哪兒？外面就一張小床。”
我走到裏屋門口掀帘子看了一眼，是個不算小的單人床，一個人住很富裕，“我住外面，喬琛跟您睡唄，有床有沙發。”
我說完端着洗腳水進了外屋的衛生間，倒了，出來的時候喬琛也出來了，坐在沙發上，“誰讓你跑出來了？”
“我願意跑！我是你寵物么，我想出來還要備案？”
他沒說話，把手機掏出來放在旁邊的沙發座位上，我把盆立在衛生間門口空水，然後爬上床，“快進去陪你爸去，你的解釋我也不想聽，你愛給李靚花多少錢就花多少，我告訴你喬琛，我壓根兒在乎的就不是錢，我沒那麼膚淺，我要是拜金的話，我去年跟你一年你才給我多少錢？我隨便找個男人包我，我也不止拿這點。”
我躺在床上把被子拉上，他還坐在沙發上，把最後那半根煙抽完。
“你說話總言而無信，”我看着房頂子，“你說你會對我好，你做到了么？”
“顏暖暖，你這個臭脾氣，說跑就跑，我大半夜滿世界抓你去，我還怎麼縱容你？我就差把你天天掛在懷裏了！”
我撲哧一聲噴出來，“那你抽煙為什麼不聽話？”
“慢慢戒，我不讓你跑你聽了么？”
喬琛說完站起來，一聲不吭的脫衣服，我看着他很警惕的往床裏面挪，“你幹什麼？”
“睡覺。”
我愣怔的不知道說什麼，就這麼一張小單人床，根本沒法睡，裏面那張是雙人床，我以為他就跟他爸擠一宿了，沒想到他又出來了，他爬上來，我使勁往裏面擠，也只騰出來一塊很窄的地方，“沒法睡，太擠了！”
他按在床上壓在我身上，“這樣睡就寬敞了。”
我去推他，“你起開，我壓得慌！”
他坐起來跪在床上，把我抓起來，“你壓我身上。”
我使勁躺下來，“我不要！你下面頂得慌！”
我說完就愣了一下，很不好意思脫口而出這麼一句，他看着我，似笑非笑的，“你別總動，我不起反應，就不會頂着你。”
我尷尬得無與倫比，“我肯定會動，我又不是死人。”
“那怎麼辦？”
“你進屋跟你爸睡！”
“不行，他問我生意上的事，我沒法說，我不能告訴他實話，可是跟我爸撒謊，我也不擅長。”
他說完又壓下來，“換個地方做，看看刺激么。”
他扒我褲子，我使勁踢他，“擋着一個帘子就跟一個屋一樣，你爸還在裏面呢！”
沒錯，這個屋子是挺大的，畢竟是養老院裏最貴的了，屬於打小連體的套間，就是方便家屬來或者再請個保姆陪床住的，還帶獨立衛生間，就跟賓館一樣，但是隔音肯定差的不像話，因為這就是一個屋子，他爸就在那屋躺着，夜深人靜呼吸都聽得見，喬琛沒理我，一直在扒，我也不敢鬧，連說話都壓着聲音，我要是叮咣的動，那屋聽得更明顯，喬琛脫完了就去摸，“你還疼么？”
“疼你能停止么？”
“你跑得這麼快，我不信你疼。”
他說完就低頭，我把枕頭從腦袋後面掏出來堵在我臉上，“心情不好沒有恢復拒絕接吻！”
他好像輕笑了一聲，然後解開我上衣扣子在我胸前吻，有幾聲聲音很大，嗞嗞的，我掐他腰，“你小點聲！”
我掐得可能重了點，或者就是他沒準備嚇了一跳，他“嗯”了一聲，那呻吟實在太男人了，我都臊得慌了。
“喬琛你進來！”
老爺子喊了一聲，給我以及我身上的喬琛都嚇了一跳，他抬起頭看着我，“是我爸叫我么？”
我差點笑噴，“你以為是幻覺？”
喬琛翻身下去，提褲子，“他都睡覺了叫我幹什麼！”
他掀帘子進去，我翻身趴在牆上聽着，他爸很生氣的樣子，但是還把聲音壓低了，“你外面幹什麼呢！”
“我睡覺。”
“你他媽再說！”
我愣了一下，這老爺子罵街都跟喬琛一個調的。
“你以為我沒聽見？”
喬琛的呼吸聲很重，“爸你不睡覺聽這個幹什麼？”
“放屁！你那麼大聲我捂着被子都聽見了！你他媽跟我頂嘴？”
喬琛沒再說話，老爺子好像又在拿棍子拐杖之類的東西，我聽見咣咣砰砰的聲音。
“讓她自己在外面睡，你搬枕頭進來跟我睡！”
“她自己睡不着，她害怕。”
“跟你有什麼關係？”
“我一直跟她睡！”
“你他媽還說！我抽你！你們結婚了么，你就跟人家閨女睡，你負責么？”
不得不說，喬琛的父親想的很周到，估計也是老年人的思想封建，可能接受不了現在廣大男女未婚同居的現象，我也發現了，喬琛跟他爸絕對的父子，妥妥的，喬琛脾氣跟他爸一比，還是要遜色不少的，喬琛跟敵人陰沉毒辣，但是他爸跟親兒子都這麼嚷。
“她現在是我女朋友，睡一起怎麼不行？”
“你他媽臭不要臉的，我抽死你！”
我聽見裏面叮咣的，我趕緊翻身下床披上風衣，掀開帘子進去，老爺子拿着拐杖從床上往下走，喬琛站在門口倒是挺穩當的，“您下來幹嘛啊，您拿這個打對我根本沒用。”
我走過去扶着他，“叔叔您別下來了，別生氣。”
他看了一眼我沒穿褲子的腿，“閨女你睡覺去，別害怕，我不讓他過去騷擾你了。”
喬琛一直在笑，倚着桌子站着，看着他爸。
我扶着他坐下，“沒騷擾我，壓根兒不是您想的那麼回事。”
我坐在床邊把拐杖拿過來，立在旁邊他勾不着的牆根兒，喬琛扒了個香蕉，自己吃。
“爸，我們本來就住一個屋裏睡一張床，您問她，我什麼時候強迫她了。”
我點點頭，“一開始是強迫我了，後來就沒有了，我也覺得，算了吧，反正也這樣了，我就順從他了。”
喬琛愣了一下，“顏暖暖你他媽成心”
他還沒說完，老爺子把枕頭掄過去了，喬琛拿手給抓住，“爸您聽她的！她是跟我賭氣。”
“你他媽膽子真大了，我怎麼教育你的？你還搶人家大姑娘？說出去給喬家丟人不丟人！”
喬琛也沒心情吃香蕉了，他看着我，我忍着笑，“叔叔，我故意說著玩兒的，他沒強迫我，我們住在一起我願意。”
我真覺得下次我來不能告訴喬琛了，我只能自己來，他也只能自己來，一起來是不可以的。
“喬琛，我問你，你別跟我欲蓋彌彰，你是男人，男人得知道男人的責任。”
我抿着嘴唇，給喬琛父親把被子蓋好，然後把窗戶留得那條縫兒也關嚴了，掀帘子走出去，我坐在床上，裏面還是沒說話。
又過了一會兒，喬琛他爸的聲音嗷一嗓子響起來了，很大的穿透力。
“你他媽聽見我說話了么！不說話的臭毛病誰慣的你？”
“我沒聽明白。”
“我問你，人家閨女白跟你住？”
噗這話我當時差點噴出去，說得好像我要錢一樣。
“我知道了。”
喬琛喘了口氣，“我負責。”
“你怎麼負責？你有錢，拿錢負責？”
“我娶！”
我當時就愣住了，我抓着床單，以為自己聽錯了，喬琛喊完了之後又說了一聲，“爸，我過段時間把這邊事都忙完了，我就考慮結婚。”
“到現在我也沒問，這丫頭多大？”
喬琛吸了一下鼻子，我聽見嗤嗤的聲音，“二十一。”
“多大跟你的？”
“十九……爸您又打！”
“我他媽打死你！你小子哪兒隨我？好的一點沒隨壞的你跟誰學的？那麼小的姑娘你下的去手？”
“十八歲就成年了，有什麼下不去手的爸您別打了！您睡覺吧，您不也喜歡她懂事么，給您娶了。”
“你他媽說什麼？”
喬琛好像往門口跑了兩步，我看見他的腿在帘子底下晃了，“我說，給我娶了。”
喬琛說完按了一下電源，裏面就黑了，我聽見床咯吱咯吱響的聲音，然後喬琛就出來了，我看着他，他沒說話，脫褲子，脫襯衣，然後爬上床，他側身躺着的，我也只能側身，這樣還寬敞點，我朝着牆，他忽然翻了個身，朝着我後背，伸手摟着我的腰，“等過段時間，我把事都解決了，我肯定兌現我說的話。”
我身子動了一下，“兌現什麼？”
他抓了我胸一下，“裝什麼傻！”
我咯咯笑，“把你手拿開！”
他沒理我，另外一隻手順着我的後背落在屁股上，“沒穿褲子？是等着我么？”
他用力扳我身子，我使勁躲，“我還因為李靚的事生氣呢，我不幹！”
“我不因為你跑出來生氣了，我干。”
我身子剛被他扳過來，他還沒來得及翻上來，裏屋忽然聲音又響起來了，“喬琛你再不老實你出去過道里睡！”
他手頓了一下，我看着他捂着嘴笑，他喘了口氣，“這老頭真是”
他翻身朝着外面側身躺着，很不甘心的語氣，“睡覺！”
我腦袋頂着他後背，“你爸爸是一直跟你這麼說話么？脾氣很不好？”
“不是，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你給他下藥了？”
我撲哧撲哧的笑，“因為你爸爸很喜歡我啊，他在替我說話。”
喬琛很輕的哼了一聲，他手伸到後面抓住了我的手，我往回抽了兩下，沒抽出來，他聲音很輕，怕吵到裏屋，但是卻很厲害，“別動！”
我嚇得不敢動了，忽然覺得被他抓着，很安心。
可是我忍不住想，就連那晚上做夢夢中都有李靚，我夢見她和喬琛在水邊站着，她提着一個黃顏色的袋子，不知道是什麼，我和顧明澤站在樹後面，顧明澤一直跟我說，“看吧，一會兒你就什麼都知道了。”他說話的時候臉上是很猙獰的笑，跟我平時認識的那個顧明澤完全不一樣。
然後李靚忽然把袋子都翻過去，往地上倒了很多東西，都是照片，好像裏面沒有底一樣，倒了好多，都成了一座小山一樣，還在源源不斷的往外面流，我看着喬琛的半個身子都被照片蓋住了，他一直不說話，也不動彈，身影越來越模糊，然後李靚也消失了。
這是什麼夢……看來李靚給我看的那些照片把我折磨瘋了。
我醒過來的時候喬琛在衛生間裏洗臉刷牙，我下床穿好了衣服，裡外屋隔着的門帘子還在擋着，我穿好了衣服喬琛正好出來，我就進去了，新的牙刷和毛巾在水池旁邊的台兒上擺着，包裝在右邊的衛生紙簍里，我洗漱好了出來，裏屋有人說話，我掀帘子進去，是護工來送早點，送了三份，都是小米粥和豆沙包，喬琛和他爸已經開始吃了，喬琛不挑食，酸甜苦辣咸都能吃，幾萬一桌的他也能吃，幾塊一頓的他也不嫌棄，我覺得他這樣的性格很難得，窮過在有錢之後還能不忘本，不會驕奢淫逸，估計和他爸從小拿棍子拐杖打起來的管教方式是不可分割的，就是不知道他爸以前是不是也“你他媽的我他媽的”那種表達憤怒的說話模式，我覺得喬琛走上了這條道路，和他爸也是有關係的。
這樣的人，相比較那些道貌岸然表裏不一看着文質彬彬其實衣冠禽獸的男人，要好得多，可能也是我遇到喬琛之後審美品味完全亂套了，反正我很喜歡這樣的男人。
“一會兒吃了趕緊走吧，你也忙，不用總來，丫頭要是沒事，來跟我待會，別自己一聲不吭跑出來，說一聲再來。”
我拿着豆沙包點頭，我不愛吃這個，也不愛喝小米粥，我愛喝紅豆粥還有黑米粥，但是我也不能一口不吃，我就不怎麼嚼，直接往下塞。
“琛兒我跟你說的話你記住了，老大不小了，得有分寸，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不用我提醒你，做了的要怎麼繼續做，人活着，別對不起誰，也不能搶不屬於自己的，活得踏實比什麼都重要。”
喬琛把碗放下，點了點頭，“暖暖跟我回去。”
我站起來，“叔叔，我過兩天再來，會給您帶粥來的。”
我和喬琛出了養老院的大門，我看見喬琛父親那個裏屋的窗戶被打開了，他在往下看，我捅了捅喬琛，他順着我的目光仰起頭，然後擺手，我看見他轉身往車走的時候，好像眼圈有點紅的樣子。
坐在車裏他確實就有點要哭，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但是也沒掉下來，他別過頭去，拿手背堵了一會兒，然後開車上馬路。
我看着他的側臉，“我知道，雖然你也不用怕什麼，但是畢竟你做的事很危險，不知道什麼時候就遇到麻煩，把你爸爸接在身邊一起住，你擔心，在養老院，藏的好一點，最起碼你有事了，你爸爸還平安，叔叔也知道，沒關係，我以後每個禮拜都會來兩次，你不方便就別來了，我替你照顧他。”
他沒有說話，車子開的飛快，我抓着車門扶手，“我明白，你也想讓你父親跟別的老人那樣天倫之樂，不急，他身體那麼健康，你也還年輕，還有很多時間。”
我說完一直看着他，他沒說話，但是跟我“嗯”了一聲，這就不容易了，以前，喬琛的脆弱哪裏會讓我看到，現在，我能跟他分享他最大的軟肋，他最重的深情，我覺得真的很難得了。
“喬琛，我會努力懷孕生個孩子，這樣你爸爸就不會太孤單了，我可以把孩子給他抱來陪他，也不至於那麼想你了”
喬琛還是沒說話，沉默着開着，但是我能看到，他臉上有難得的一絲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