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聽戲
某個可憐的姑娘，迎着月亮，舞動着劍。白色的身影，如仙子一般，輕盈柔軟。
她的嘴裏，不時地念念有詞：“紅黃藍綠，紅黃藍綠，我是太白金星的徒弟啊，難道一個月我連綠玄之境都無法企及嗎？”
她又盯着自己劍尖處幻出來的一丁點的紅光，氣鼓鼓地用力地揮劍，並在月色下大聲嚷嚷：“黃玄啊……黃玄啊……為什麼還不能到達黃玄？”
隨後，她大汗淋漓地拎着劍，劍指長空，對着天空的某個方向大聲嚷嚷：“太白老兒，你又耍我，說什麼只要好好修鍊，不出一月，便能突破七玄境，你又騙我！”
今夜，是一個熱鬧的夜晚。
洛川站在西面的一棵樹后，看着這個胡亂舞劍沒有任何武階的白衣女子。
洛安與那柯姆站在北面的一棵樹后，看着這個嘴裏念念有詞，卻不知道念叨着什麼的神秘女子。
蹇心領着一個貼身丫環站在東面的一棵樹后，她身形玲瓏有致，雙手輕輕交握在小腹處，唇角含着笑意，雙眸透着溫柔，淡淡地看着這個失憶又沒有心機的女子。
凌霜兒難得冷靜下來，靠在南面的一棵樹側，看着這個沒有任何武階，沒有任何天賦，沒有任何劍招的女子。她雙眸微眯，唇角勾起冷笑，低低嗤笑：“呵……紅玄，這個時候才開始修鍊玄階，不覺得太晚嗎？女人，難道你不知道，海大天陸凌家的嫡女，自兩歲起便開始修鍊玄階，三歲便突破紅玄，五歲突破綠玄，十歲突破青玄，十五歲便突破七玄境了么？”
正說話間，凌霜兒又見北魚揮動着劍，一個不小心，劍便飛了出去，哐當一聲掉到地上。又見那個蠢貨氣憤地彎腰把劍揀起來，再念念有詞地罵咧咧：“什麼破劍？”
“呵……”凌霜兒真忍不住冷笑出聲。嘖嘖，一個連劍也拿不穩的人，竟然妄想與她爭。
她的身後，一抹黃色的身影快速地竄來。她立即轉過頭去。那黃色的身影便如風一般竄到了她的身側，腑在她的耳畔低低說了幾句話。
她微吃驚地張大了嘴，隨後面露驚喜的笑意，雙眸閃亮地問：“真的嗎？”
“是的。”黃衣女子恭敬地點頭。
“你不會聽錯？”凌霜兒仍有些不相信地問。
“我不會聽錯！”黃衣女子又肯定道。
“好，很好！”凌霜兒一臉興奮，再冷冷地面露鄙夷之色掃過那個正在劍下揮劍，劍招奇笨無比的白衣女子。隨後，她唇角勾起笑容來，對黃衣女子道，“稍後，讓我坐在蹇心與川之間！”
“是。”黃衣女子應聲，隨後如同一陣風一般飄去。
凌霜兒唇角仍然勾着笑意，緩步走了。今夜，會是一個美好的夜晚。
凌霜兒離開不到一刻鐘，洛川接到白季來報，宮主請他移步北院，陪海天大陸第一世家的凌家主與凌小姐聽戲。
洛川點了點頭，再深看北魚一眼，一邊道：“即刻讓人去庫房裏挑金銀首飾，再挑三匹粉色冰蠶絲錦布，再備三枚天玄果，立即送到蹇心房間！”
“……”白季愣了一下，立即去照辦了。
洛川搖了搖頭，再看了一眼那傻不愣登的北魚，邁步走向北院。
女人，最為麻煩。凌家主為了自己的女兒能繼續留在天樂宮，可謂用心良苦啊。既然是聽戲，稍後的座位安排定會有些意思，橫豎，他快要迎娶蹇心了，不想在這個時候，節外生枝。提前安撫一下，很有必要。
他往北院的方向走，又深看了某棵樹，看那樹後有個身影浮動，他無奈地勾了勾唇角，再繼續往北院方向走。哥，有一天，你會知道，我擁有的一切，都願意毫無保留地與你分享，若你需要，我會給你。我沒有的，你想要的，我會盡一切努力為你取來。因為，我與爹爹娘親一樣，我是那樣的愛你！
北院。
鑼鼓聲聲，燈籠高懸。
戲台之上，幾個身着戲袍之人已經開始咦咦呀呀地吊嗓子。
戲台之下，凌霜兒已經坐在凌家主的身側，雙眸炯亮地看着戲台上的戲子，一副對戲曲十分鐘愛的神情。她的唇角，卻是掩不住的笑意，若今夜順利，她既可以成功挑撥川與蹇心之間的關係，還可以順利地除掉那個懷了川的孩子的愚笨女人。
咚咚咚咚咚……
鑼鼓聲好有節奏地響起來。
凌霜兒的雙眸又再亮了亮。她看向身側的父親，微微一笑，又嬌顛地喚道：“爹爹，女兒好想你！”
“調皮！”凌家主寵溺地笑道。
“爹爹，娘親，三娘，四娘，五娘，七娘還有我的妹妹們，都還好么？”凌霜兒又乖巧地問。
“嗯。都好！”凌家主雙眸劇烈地閃爍了一下。心頭閃過的，是他那未迎進家門的十五歲寵姬那桑婭。對於那桑婭那微微隆起的小腹，他有着太多的期待，又有着一點擔憂。他凌世龍妻妾成群，如今近五十歲，膝下卻無子，莫非老天亡他么？
“爹爹，看戲！”凌霜兒感覺到父親的臉色不太好，知道不小心問到了父親的痛處，立即伸手指往看台上指了指。
“嗯。”凌世龍點頭，看向戲台。
天樂與洛中庭夫婦坐在凌世龍的身側，天樂自顧自地聽戲，時笑時蹙眉，很是沉浸，偶爾會轉過頭來說一句：“凌家主莫要拘謹，當自己家便好，霜兒這孩子我很喜歡！”
凌世龍二十年前便聽聞九洲大陸出了一名奇女子，小小年紀便入了幻離之境，武階之高，九洲大陸無人能及，並且是極其聰慧之人，醫術更是蓋世無雙，又是九洲盟的盟主夫人。只是不知道後來為什麼九洲一統之時，他們夫婦卻退隱江湖，從此不聞江湖事。打下的九洲如此大的江山，亦是拱手讓給了副盟主蹇昊。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天樂，看她痴痴迷迷地聽戲，看她長着一張絕色傾城的臉。實在無法將那樣一個心思玲瓏武階高強的傳奇女子與她聯繫到一起。他不由地皺了皺眉，更是悄悄地打量天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