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婚姻里的刺蝟

017. 婚姻里的刺蝟

喬荊南把我帶到商務會所第三層的一間房間,他沒有進去,把我帶到門口,便讓緹娜帶我去浴室清洗,之後便離開了。

緹娜扶着全身無力的我進入開好的房間,我鼻息和口腔里都是鹹鹹的血腥味,緹娜將我扶到沙發上,當我身體接觸到軟物的時候,我忽然覺得那一刻自己已經到達天堂,緹娜去浴室給我放洗澡水。

我坐在那裏回神很久,睜開眼那一瞬間,看到面前有一面牆是反光鏡隔成的蜂窩形狀的一堵藏酒櫃。鏡子裏的自己眼神混沌,烏青的嘴唇上滿是乾涸的血跡,頭髮凌亂。

這樣看上去,就像一個剛從地獄之門逃難而出的女鬼,我被這樣的自己嚇了一跳。

緹娜放好水出來后,看到我躺在沙發上奄奄一息的模樣,眼裏有着淺淺的同情,但並不怎麼明顯,她走到我身邊,將手中的熱毛巾往我臉上擦了擦。

我有氣無力的說:“緹娜,謝謝你。”

她搖搖頭說:“這是我應該的,我只是奇怪為什麼你每次都能夠將自己弄得全身是傷。”

我笑了笑沒說話,她一直幫我把臉上的血跡擦乾淨后,將我扶到浴室內,然後便從浴室裏面離開了,我整個人緩慢的挪到浴缸裏面,覺得自己彷彿用了全身力氣。

那溫水包圍皮膚,就像坐在陽台,被冬天的太陽暖暖曬着一般。我坐在溫水裏,一直久久望着某一處角落,腦袋裏面也沒想什麼,就是發獃。

直到溫水變涼,我坐在浴室裏面毫無預兆放聲大哭,那種哭聲是我這幾年最絕望的一次哭泣,我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在為什麼而哭。

等哭完后,浴缸里的水徹底冰涼,我從浴缸里艱難爬了出來,來到洗手台這邊,拿着牙刷在牙齒上來來回回刷了十幾回,無論牙刷在口腔里如何橫衝直撞,那種血腥味始終都在。

等雙唇變得紅腫不堪的時候,門外傳來敲門聲,是緹娜聲音,她問我好了沒有。

我披着浴巾走了出來,緹娜將手中一套嶄新的連衣裙遞給我,在房間裏並沒有看見喬荊南的行蹤,我本來想要問她喬荊南去哪兒了。

就當我接過她遞過來那套裙子時,卧室門外忽然闖進來一個人,我和緹娜都同時側臉看向來人,門口站着的正是氣喘吁吁的喬金平。

我沒想他居然會來,他臉頰兩側還有額頭上都是汗水,彎着身體在那裏喘着粗氣,像是一路趕匆忙趕來一般,當他看到我站在那裏的時候,支起腰對着我走了過來,臉色非常臭道:“楊卿卿!你是不是嫌那時候丟臉還沒丟夠?!”

他臉上表情不知道是冷笑還是諷刺,嘴角發出一聲嘲諷的笑意,道:“還同學聚會?我越來越不懂你到底在想什麼了,要不是今天別人通知我,我還不知道我的妻子在老同學面前給我丟了這麼大的臉,還像只瘋狗一樣咬着別人不放!”

緹娜在一旁聽着這話,一直觀察着我的臉色,幾次都想打斷喬金平殘忍的話,可她沒有空隙鑽進去。

喬金平在責備我的時候,就像一堵密不透風的牆,他給足你寒冷,也絕不準別人送上一把柴火。

我望着他,不說話。

他見我不理他,更加暴躁了,伸出手拽住我光溜溜的手臂,他說:“楊卿卿,你什麼意思?怎麼?你這表情恨我還是怎麼?我喬金平到底哪裏對不起你了?”

他抓住我肩膀狠狠搖晃着我,我感覺他手上的力道彷彿要將我捏碎了一般,緹娜在一旁想要拉開他,喬金平將緹娜狠狠一甩,冷着臉對重心不穩往後退的緹娜,道:“你給我少管閑事!楊卿卿是我的妻子!我今天必須讓她給我解釋!她楊卿卿到底又在外面出了多少丑!”

他手激動的指着自己臉頰,對我語氣激動道:“看看她到底給我丟了多少臉!”

正當裏面亂成一團的時候,緹娜穩住身體往後一看,似乎是發現了什麼,眼神一亮,立馬轉過身對着身後喊了一句:“喬總!”

喬金平驚訝轉過頭,鉗住我雙肩的手依舊沒有鬆開,喬荊南不知道在門口看了多久,他手上提着一個葯袋走了進來,彷彿面前這個場景對於他來說沒有任何異樣。

他提着葯袋走了過來,將手中的袋子遞給喬金平,道:“拿去給她塗了。”

喬金平哭笑不得道:“小叔!楊卿卿給我丟臉,你居然讓我給她塗藥?我喬金平還從來沒這樣過。”

他乾乾脆脆說了一句:“不塗。”

喬金平說完這句話,便將臉往一旁側過,臉上滿是倔強,喬荊南站在那裏反問了一句道:“不塗?”

喬金平沒有別過頭來,明顯沒有答應。

喬荊南把手中的葯往地下一扔,在所有人出意料中,伸出手一把拽住喬金平的領口,一拳對着喬金平的嘴角揮了過去,那一拳太過快速,根本讓人反應不過來,喬金平似乎也沒有想到,因為他連抵抗都沒來得及,整個人被這一拳刮出了好遠。

緹娜尖叫了一句捂着嘴在那裏滿臉驚訝的模樣,喬金平整個人被喬荊南那一拳直接甩在了地上。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喬荊南已經氣定神閑站在他面前,狼狽的喬金平捂着臉坐在地下有些不解又不服氣,道:“小叔!你幹嘛打我!”

喬荊南居高臨下看着身下的喬金平,道:“以後如果你惹下的事情還讓我來善後,就不是一拳這麼簡單。”

喬金平不服氣說:“這明明不是我的錯!憑什麼都怪在我身上!”

喬荊南問了一句:“你的消息是哪裏得來的,別讓我說出來讓你臉上難看。”

這一句話讓喬金平徹底的安靜下來,他面上雖有不甘心,但還是從地下爬了起來,喬荊南指着地下的葯:“撿起來。”

喬金平雖然心有不甘,但迫於喬荊南的威懾只能低頭去撿,緹娜在一旁眼睛都看直,她應該是在驚訝喬荊南打人,而我也完全沒想到喬荊南這樣的人也會有打人的時候,而且動作是如此快速敏捷,讓人防不勝防。

喬金平似乎特別怕他這個小叔。

喬金平老老實實將手中的葯撿起,然後看了一眼一直站在那裏沒說話的我,憤恨的從袋子內將葯拿了出來,走過來就要往我臉上敷衍的塗藥。當他手指觸碰到我臉頰的時候,我伸出手對着他臉狠狠一巴掌。

那一巴掌出去后,連我自己也愣了。如果眼睛能夠因為運動次數太過多,而使眼珠能奪眶而出的話,緹娜今天的眼睛很可能因為驚訝掉落在地。

我手心都是微麻的,這一巴掌是為了這段婚姻里喬金平對我的苛刻,還有他對我的背叛,以前我從來不敢想像自己大聲對喬金平說話會是什麼樣,這次反而出乎意料呼在他臉上。

他臉上表情滿是遲鈍,左頰上赫然印着五個指頭印,彷彿一座水泥澆築成的表情麻木的石像,我收回手,若無其事對他輕聲說了一句:“你是專門來接我的嗎?那我們回家吧。”

喬金平大概根本無法反應過來,他居然破天荒沒有找我拚命,我抱着手中的裙子去浴室把浴巾給換了,穿衣服的時候,發現雙肩上被喬金平掐出兩道手指印。

出來后,我也沒有看屋內的任何人,特別平靜的從房間裏面出了酒吧。

回去后,喬金平回到家砸了房間裏面所有東西,我坐在床上看着一地的粉碎,麻木的看着東西飛濺,他在為了那一巴掌狠狠發泄着。

公公婆婆站在門外看到這樣的情況,根本不敢進來,只是站在門口問到底發什麼了什麼事情,問喬金平為什麼發這麼大的火。

喬金平自然不會和他父母說自己被一個女人給扇了一巴掌,他是一個何其自大的人,我非常了解。

他幾乎把房間裏面該砸的全都砸了個乾淨,見我坐在床上始終像個木偶人一樣,他更加怒氣攻心,沖了上來一句話都不說,還了我一巴掌。

那一巴掌及其用力,我臉被扇得沒知覺了,整個人在床上翻滾了一圈。

我從來沒見過發這麼大火的喬金平,雖然有時候我們兩個人也會吵架,但他都是語氣上對我非常沖,可實際上他從來沒對我動過手,這一次,他再也沒管那麼多。

扇了我一巴掌后,覺得還不夠,又將我從床上一把扯了起來,雙目通紅,眼睛裏的神情恨不得殺了我,他咬牙切齒說:“楊卿卿!你他媽是狗膽包天了是吧!小叔打我也就算了!你他媽憑什麼敢打我!”

我表情麻木的看向他,笑了笑。

他被我的笑惹得惱怒非凡,死死揪住我頭髮道:“你笑什麼?你這個瘋子!”

我握住他揪住我衣服的手,將他放在我脖子上,道:“金平,你殺了我。”

他像是受到什麼驚嚇一般,伸出手將我往床上一甩,大罵了幾句瘋子后,便快速從房間裏面沖了出去。

婆婆站在外面早已經在哪裏呼天搶地,說我們都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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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如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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