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你覺得值不值得
見榮凌,是約在一個咖啡廳里,不算是市區內繁華地段的咖啡廳,而是在比較偏遠的一棟大樓內。只有一樓的書店和一間咖啡廳開業了,樓上還時而傳來叮叮咚咚的裝修聲。
因為打電話的時候,給榮凌說的只是我一個人,所以我就沒有讓陸景重跟進來。
陸景重就把車停在了一個能看的清楚的位置,我看着咖啡廳的落地玻璃窗,指了指靠窗的一個位置,“我就坐在那裏。”
這一次我刻意早來了半個小時,榮凌就算是再早到,也不會在我之前到。
咖啡廳的佈置很幽深,紅木的桌子,光潔的地板,耳邊是悠揚緩緩地鋼琴曲,只不過這種刻意營造的氣氛因為偶爾傳來的咚咚砰砰的聲響破壞掉。
坐下來之後。我環顧了一下咖啡廳的環境,不知道是因為剛剛開業不久,還是因為這個時間點來喝咖啡的人本就不多,整個咖啡廳里,也就有三五個人。然後,我看了一眼窗外,就在桌子正對着的路邊,就停着陸景重的那輛黑色的私家車,我彷彿能看到,透過漆黑的玻璃,正有一雙眼睛注視着我。
想到這裏,我狂躁的心就有些漸漸安靜了下來,開始想,等到見到了榮凌。我該怎麼說,怎麼問,才會讓他可以接受。
畢竟和榮凌也是很久沒見了,他比起過去,改變了多少,誰都不得而知,如果有哪一句話觸動了他心裏的禁忌,我可以承受,但是已經失蹤了一個晚上的雪糕,不能承受。
私底下,我還是想這件事和榮凌有關係,因為這樣最起碼會有一個突破口,讓我知道該從哪裏下手,倘若真的跟榮凌鄭嬈無關。那……
我簡直不敢想。
如果讓我在兩者中選其一,我寧可有一條線索能夠順藤摸瓜的找下去。
因為也是一夜沒睡,為了省神,我就先要了一杯黑咖啡,沒有放糖也沒有放牛奶,就一口喝下去,苦澀刺激着味蕾。
沒有等多久,榮凌來了。
因為我是在落地窗旁邊落座。所以,透過窗子,基本上有一個全景的視野,所以也就可以看見一輛黑色的商務車緩緩駛過來。車停穩以後,榮凌打開後車門下了車,他的目光在陸景重的車上停了幾秒鐘,然後才走向了這個咖啡廳。
榮凌穿着一件黑色的外套,在六月初這樣的天氣,我感覺還是熱了些,但是榮凌走下來的時候,竟然來緊了緊衣領。
推開門進來,他走到我的對面坐下來,沒有要咖啡,相反只要了一杯白水。
我雙手扣緊,扯了扯嘴角想要衝這個高中同學笑笑,卻是一點都笑不出來。
榮凌抿了抿嘴唇,他的嘴唇有些發白,說:“客套的話就不用多說了,找我出來,是有什麼事情吧?”
我點了點頭,確實也沒有精力談其他的事情,就直接切入的問:“鄭嬈真的去國外養胎了么?”
榮凌看我的眼神好像帶了一點別有深意,他說:“怎麼,你最近見過她?”
這句話什麼意思?
我眯了眯眼睛,又拋出了一個分量很足的炸彈:“鄭嬈真的懷孕了么?”
榮凌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沉默不語,他不慌,我也不能怯場,也就坐在位子上,攪拌着手裏的咖啡,湯匙碰壁的聲音叮噹作響。
最終,還是榮凌先開了口:“我知道你想要說些什麼,之前我也都調查過,所以在雲南的那些事情都一清二楚。”
我頓時就有點不理解了,不知道榮凌既然了解過鄭嬈的過去,那還為什麼要接受這樣一個心裏還裝着別的男人的女人,只不過,這不是我現在所要關心的。
我說:“對不起,不過我沒有其他想法。”
榮凌點點頭:“佳茵,我知道,已經過去了四五年,畢竟我們都已經不再是原來的我們了,現在你為了陸氏,我為了榮家,本來就是勢同水火,所以,這一次見面之後就不必見了吧,如果真的讓人看見了,對彼此都有所影響。”
“那你知道我在X市被綁架的事情么?”
這件事情雖然說陸景重已經讓人壓下來,但是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再加上榮家也算是大家族,在很多地方都安插有眼線,那件事情,別說榮家,就算是C市大大小小的家族,我覺得肯定都已經知道了,再加上前兩天我當上陸氏代理董事長的消息也太過於震撼,雪糕的身份曝光,可能已經是那些大家族茶餘飯後的談資了。
果然,榮凌點了點頭:“知道。”
我冷笑了一聲:“那你知道,是誰指使了這一場綁架么?”
榮凌一直是低着頭的,現在猛然抬起頭,我才發現他的臉色很白,是慘白,與那種陽光的膚色一點都不相符,“知道。”
“知道?”我笑了笑,這一次,沒有硬逼着我自己笑,就笑了出來,兩頰的肌肉有點僵硬,“你就喜歡鄭嬈喜歡到這種地步了么?能為了她連基本的道德都忘了?!就算是你我不算是好朋友,但是最起碼是高中一年的同桌……”
榮凌直接站起來,在桌上放了一張百元大鈔,然後叫服務員:“結賬。”
我瞪着榮凌,說:“榮凌,我不是來給你套近乎的,現在,只問你一句,你還記得原來同桌的時候,你問過我的一個問題么?你還記得我的回答么?”
榮凌轉身離開的背影僵了一下,但是仍然大步向外走去,沒有絲毫停留。
我知道他記得。
我也記得清楚,那是個被陽光照耀的冬日午後,榮凌照例是趴在課桌上,一副沒有骨頭的樣子,我正在和一道很難的數學題抗戰,直到鄭嬈從座位上繞過講台,走出去,榮凌的視線都膠着在她身上。
忽然,他開口說了一句:“你說,如果鄭嬈有一天喜歡上我,前提是我必須放棄所有,那我還要不要接受?”
當時,榮凌在我眼裏,只是一個不學無術的男生,因為學校里的學生都不會向外公佈自己的家庭背景,我自然也就不會知道他其實是一個偽裝很好的豪門子弟,不過,我也沒有一點歧視他的意思,還是好好地回答了他這個問題。
“那就看你怎麼想的了,是不是值得。”
現在,時光過隙,已經過去了將近五年時間,我的答案,和當時一樣,只看你覺得,是不是值得。
我看着榮凌的背影,我知道他肯定記得這句話,想着前幾天回寢室的那天,終於在柜子裏找到了幾年前的高中畢業照,現在還在包里好好地放着。
在那張照片上,榮凌站在鄭嬈的側後面,眼睛一直盯着前面的鄭嬈看,那種眼神,是讓人看一眼就能記住的,滿滿的全都是深情。
可是,如果到現在,他選擇站在鄭嬈的身邊,那麼,就完全與我站成了對立面,我不會心慈,根本不會,在X市那個廢棄的工廠里,我絕對忘不了,害了我孩子的,傷了陸景重的,我一個一個都不會放過。
………………
又過了兩天。
雪糕已經失蹤超過七十二小時了。
我和陸景重基本上除了喝幾口水,被周越硬逼着吃了幾口飯,陸景重也說:“吃點東西,吃了東西才有精力去尋找。”
我咬着唇:“那你怎麼不吃,你也要吃。”
所以,我們兩人就在彼此的監督下,喝了一碗小米粥。
周越作為心理學的佼佼者,自然是了解我此刻的心境,只要是陸景重不在我身邊的時候,必定在我方圓三米以內,盯着我的舉動,有時候我都被周越搞得有些神經質了。
“我沒事兒,在見到我兒子之前,我絕對不會尋死,你放心。”
周越坐在沙發上玩兒手機,“你知道現在你這樣的表情,你微微用力的臉部肌肉和收緊的下眼瞼,都在說明你現在處於崩潰邊緣,所以,現在找個人陪着你是應該的。”
聽了周越這種分析,我忽然覺得有趣,就問他:“那你說,陸小五,現在是哪一種狀態?”
周越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他的抗壓能力比你要強,所以在你倒下之前,他絕對不會倒下。”
也是我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讓我不再腦子裏一直想着雪糕,就跟周越說起來從面部表情如何推斷出這個人的心理,我說我從網上看到過很多可以驗證說謊的細小特徵,比如說在說話之前想一下向旁邊看一眼。
周越翻了個白眼:“那都是最膚淺的,不是說絕對不正確,但是現在一般人都會注意這種小細節了。”
然後,周越就十分專業的知識說的我暈頭轉向的,徹底把腦子裏雪糕那張小臉用一連串的專業心理學術語所掩蓋了。
靜默了一會兒,警察帶來了一個好消息,說在鄰省的一個縣城,剛剛破獲了一個拐賣兒童的案件,就有從C市拐賣出去的孩子,有十七八個。
我一聽,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在哪兒?!我現在就去!”
警察說:“你不必過去,你丈夫已經跟隨上一輛警車去了。”
“我也要去!”
經過這麼長時間,如果第一眼不看到我的兒子,我心裏總是懸着,放不下來。
原本周越說要自己開車過去,但是正好後續還有一輛警車要去事發現場,所以我和周越就上了警車。
可能是長時間的體力不支,在坐着警車去鄰省縣城的時候,我就又開始了頭暈噁心,但是因為是在高速路上行駛不能停車,周越就趕緊遞給我一個袋子,“別吐車上。”
但是胃裏面基本上沒東西,吐也就是光吐了酸水。
大約行駛了有兩個多小時,警車才下了高速,上了一條崎嶇的山路,又是一路顛簸,到當地公安局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
我心急火燎地衝進去,一個女警察把我帶到了二樓,打開房門:“這裏面一共有十三個小孩子。”
一開門,入目我就看見在長條板凳上,地上和一邊的沙發上,坐了很多個孩子,一見我進來,目光全都齊刷刷地向我這邊看過來,一張張小臉都是髒兮兮的,小的有兩三歲,和雪糕差不多大小,有大一點的是八九歲了,已經很懂事了,看起來都很可憐。
但是,沒有雪糕。
我一個一個仔細地看過去,真的沒有雪糕。
我轉身,問警察:“麻煩你了,同志,這就是所有的孩子了么?有沒有已經賣給其他人的?”
“嗯,是所有的孩子了。人販子交待是沒有,況且,這個抓捕行動是上面催的特別緊急的,他們都還沒有來得及下手,就被抓的正着。”
從二樓下來的時候,我感到心裏一陣陣的失落。
終於有了一點消息,卻還是假的。
陸景重所在的警車雖說比我和周越所在的警車要早出發半個小時,但是因為路上正好遇上一起交通肇事事件,就協同車主處理了一下現場,比我和周越還要晚到半個多小時。
在等陸景重來的這半個小時裏,有兩個大人陸續過來,簽字辦了手續,把孩子給領走了。
可是,我的雪糕呢?
我有一種深深的預感,雪糕失蹤了這件事情絕對和鄭嬈脫不了干係。
但是,現在能聯繫到鄭嬈的唯一方法,就是通過根本不太配合的榮凌。
我想到了一個辦法,那就是監聽榮凌的所有電話,以及查他的郵件Email。
於是,我詢問了當地的警察,警察說如果想要監聽電話,必須是得到上級允許和某些案件聯繫人有關,並且是通知當事人。
可是,如果通知了榮凌,那我還何必監聽他的電話。
正想着,陸景重就到了。
他見到我和周越都在外面坐着,看臉色就明白了,問我:“沒有事么?”
我點了點頭:“沒有。”
得到了我的確認,我分明看到陸景重臉上閃過一絲失望,和我剛才如出一轍的失望。
我不禁握緊了他的手,給他支撐,也給我自己支撐。
是啊,已經三四天了,時間拖的越長,希望就越渺茫……
這個時候,周越提出了一個可能性。
“因為最近公佈了雪糕是陸氏繼承人的新聞,會不會是你們陸氏內部人員做的?比如書你那幾個叔伯?”
陸景重一聽,眼睛眯了起來。
是的,我們都把這條線給忘掉了。
所以,當夜回到C市,我和陸景重沒有片刻休息,就趕往了陸家大宅。
其實,就算是我現在嫁給了陸景重,走進陸家大宅的次數也是一隻手可以數的過來的。
我對這一座看似有些陰森的大宅院,完全沒有好感,我從來都沒有覺得,這個大宅有過家的感覺。
這一次倒是來的很齊全,陸高風的正太太蘇玲竟然也在。
真是難得,前幾天我還聽說蘇玲在s市處理家族的企業,現在就已經回來了,也該回來了,一旦聽見丈夫的公司要落在我這個不知名的女人手裏了,也必定會慌張了,但是看她現在的樣子,卻是穩坐釣魚台。
雖然說蘇玲不是陸景重的生母,但是陸景重和陸高風的父子關係剛剛緩和,所以也不能太過強硬,還是打了招呼。
蘇玲找陸景重去陸高風的書房裏談,我在後面想要跟過去,卻被蘇玲攔住:“別人父子之間談話,你算什麼?”
我被這句話說得窩火,當即反駁:“我算是陸景重的老婆,陸董事長的兒媳婦,你算什麼有資格來問我么。”
蘇玲可能沒有想到我會反駁她,被我說的也是這麼一愣,高高的揚起手想要給我一個耳光,但是卻被陸景重用胳膊擋住,狠狠地向後一甩:“蘇阿姨,請您自重。”
蘇玲扶着後面的牆站穩了身形:“你就是這樣對待長輩的?!好歹你還叫我一聲阿姨。”
我說:“是啊,在大街上隨便見個人都是阿姨,清潔工阿姨,保姆阿姨,你想當哪一種阿姨?”
蘇玲真是被氣的不輕,正好書房的門打開,陸高風拄着拐杖走出來兩步,說:“景重,你進來一下。”
陸高風的書房,我還是沒有跟進去。
可能父子兩人有些比較重要的話要說,我就等在客廳里,蘇玲找保姆給我倒了一杯水放在茶几上,我只是對保姆說了一聲謝謝,並沒有喝。
蘇玲冷笑了一聲:“怕我毒死你啊?”
我面無表情地回答:“嗯,就是怕你毒死我。”
“你……”
或許是以往我給人的印象太過呆板和木訥了,所以現在變得伶牙俐齒了,讓蘇玲這種女人沒有調整好面對我的態度,以至於屢屢被噎的說不出話來。
等到她終於恢復了貴婦人的雍容華貴的面容,剛剛開口叫了我的名字,說:“杜佳茵,你真以為你現在嫁進了陸家就是飛上枝頭變鳳凰了么?別說你跟了陸景重這個外面的野種,就算是你……”
“媽!”
正在這個時候,從晨曦初微的門口,忽然走進來一個黑色的人影。
從身形來看,我看得出,是……陸老師。
陸正謙走過來,目光在我和他母親臉上掠過,最終落在我的臉上,視線已經柔和了一下,說:“佳茵,跟我出去走走吧。”
如果讓我選擇,我肯定會選擇陸老師,而不是跟這個半瘋了的女人坐在這裏,聽她的冷言冷語。
但是,確確實實,我還是猶豫了一下。
在我起身的時候,蘇玲說了一句:“正謙,你自己有點分寸,這個女人已經跟陸景重結婚了。”
“媽,我知道了。”陸正謙沒有直接表示拒絕,但是他微蹙的眼瞼,我已經能看得出來他的不耐煩了。
看來最近真是跟周越呆在一起的時間太長了,都會用這種狗屁不通的心理學表象來剖析內心了。
跟在陸老師身後走出去,經過一條長長的鵝卵石小路,我走在後面,他走在我前面兩步遠。
我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因為畢竟已經這麼長時間了,除了在五年前,我還是那朵隱秘在角落裏的花的時候,我跟陸老師有過直接的接觸,到現在,我幾乎已經有好幾年沒有見到過陸老師了。
之所以說幾乎,因為之前來陸家的時候,也照過兩次面,但是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單獨相處過。
忽然,前面的陸老師停了下來,我沒留神,一下子撞上了他的背,又向後退了兩步。
陸正謙轉過身來,笑着扶了我一把:“當心點。”
我不着痕迹地把胳膊掙開,低着頭向後默默地退了一小步。
陸正謙搖了搖頭:“佳茵,你看,我既然已經改口叫你佳茵了,就說明我現在已經完全接受你了,你也不用一直排斥我。”
我抬頭看了他一眼,發覺到他的視線,急忙就又低下了頭。
不管是與不是,在陸正謙面前,我始終像是一個學生,不管是以前年少不懂事的時候,還是現在已為人妻的時候,我都好像是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小學生,恐怕真的是從一開始就界定了老師和學生這樣的鴻溝,一日為師,終生為師這樣的道理。
陸正謙也沒有在勉強我抬頭看着他,而是向前走了兩步,走到綠樹蔭蔽下的一個石凳旁邊,坐了下來,“過來,你也坐下。”
這是陸家大院西邊的一個小樹林,現在正值初夏,陽光不算強烈,晨光熹微,清晨的風還不是太燥熱。
我坐下來,盯着自己的鞋尖看。
陸正謙打破了寂靜,說:“以後你見到我的機會多了,都要這樣低着頭么?”
我這才抬起頭,抿了抿嘴唇,說:“陸老師,對不起。”
陸正謙笑了:“你跟我說什麼對不起,當初的事情應該是我給你說對不起,那個時候,我也就是想要存一個突破點跟我妻子離婚,正巧因為你的事情一鬧,我就打了一場離婚官司,之前有過利用你……算是我跟你說對不起了。”
“不用不用,”我連忙擺手,“要不是師母找到我學校里去,我還不一定能見到……”
陸景重的名字,在舌尖滾動了一圈,也沒有說出來。
但是,事實本就如此,如果不是因為陸老師,那麼這一輩子,我註定都不會遇見陸景重,註定只能是長在角落裏的花,不為人知的開花,然後再衰敗。
不過,說到底,當時陸老師對我是利用,而陸景重又何嘗不是借用我來演一場戲。
只不過,我有幸讓陸景重對我假戲真做了。
此時此刻,倒是陸老師化解了我現在的尷尬,他說:“事情已經過去四五年了,就算是有恩怨,忘了也就該忘了。當初是我自己的不對。”
看着陸老師一如往昔那樣的神情,我就覺得好像回到了高中那段黑暗的生活里,陸老師就像是一簇火苗一樣,而我註定是因為初次見到火苗,然後有一段飛蛾撲火的愛情。
可是,後來我才知道自己錯了。
我錯把陸老師當成了火苗,其實,後來認識了陸景重,我才知道,他才是吸引着我的火苗,引我奮不顧身地一次又一次撲向火苗,哪怕是焚燒自己,也要取得的溫暖。
“那師母……”
“現在還沒有師母,”陸正謙一笑,“你也知道,我這樣的二婚男人,不好找人家了。”
陸正謙這樣的話讓我忍俊不禁地一樂,原本尷尬的氣氛頓時就煙消雲散了。
既然把話都說開了,我也就對陸老師沒有那麼尷尬了,從樹林裏出去,向主樓走的時候,和陸老師並肩走着,還說起了喬初。
“喬初去年檢查出來得了白血病,今年三月份的時候……”女叼尤血。
我一時哽咽,有點說不下去了。
“喬初的事情我聽說過了,”陸正謙嘆了一口氣,“喬初是個好姑娘,但是年紀輕輕,現在就……”
我猛的一愣,然後倒抽了一口冷氣。
陸正謙喊了一句:“佳茵!你去幹嘛?!”
我沒來得及回答陸老師的話,因為,剛剛從樹林裏走出來,只有那麼一瞬間,我就看見了一個身影,從人工湖旁的假山繞了過去,雖然只是一閃,我在反應過來的片刻,拔腿就追。
那個身影,我絕對不會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