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獵殺
只是,一個主持人,為何會陷入一場謀殺?為何會有人出價三百萬要她的命?莫非她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或者是她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
白潔沒思考這麼多,這些問題不是一個賞金獵手所關心的。她奇怪的是,《賞金令》上寫的明明是一個女人,為何此刻會出現一個男人?女人呢?是否在房間裏?對於這些問題,白潔得不到任何答案。她只能自己判斷,而判斷來自她多年的經驗和作為殺手的直覺。
白潔決定再等等。如果此刻殺了這個男的,不管目標是否在屋子裏,看到之後無非兩種反映,第一是衝過來看清楚發生了什麼,第二便是大叫着逃離。白潔不敢隨便賭,這一賭便是三百萬。與其賭,不如等,等到自己要的機會。
看着窗外朦朧的夜色,對酒當歌,顧異心中有諸多疑問,卻只有一人能回答。
看樣子,楚湘應該經常出入這房間,或許這房間早已經被她包下了。衣櫃裏滿滿的衣服,其中至少有兩套睡衣,酒櫃裏的各種打開過的紅酒和香檳,冰箱裏還有水果和零食,這些無一不在提醒顧異,這房間或許就是楚湘的金屋。
抿了一口紅酒,顧異將窗戶打開了。呼嘯的風,吹得顧異臉頰發疼,也把他的慾火壓下。楚湘不停的挑逗他,卻又在他快崩潰時戛然而止,如果此刻洗手間的門沒有反鎖,顧異一定義無反顧的衝進去,至於後果,嘿嘿,天予不取,必受其咎。就算是個圈套,跳也就跳了,為了這朵牡丹,就算真做了鬼,也值了。
下定決心,顧異將杯里的酒一飲而盡。
咔的一聲,洗手間的門開了,楚湘圍着一條浴巾,從裏面走了出來,顧異回頭,只一眼,平息下去的慾火又燃了起來,且有愈燃愈烈之勢。楚湘全身上下只圍着一條浴巾,赤着腳,濕漉漉的捲髮披在肩上,抬着一隻手,指上勾着那件單薄的文胸,兩眼風情的掃視着顧異。
此刻的楚湘猶如雨滌青蓮,卻比青蓮更妖;好似雪落梅花,卻比梅花更媚,出浴的美人艷壓枝頭,華蓋群芳,世間再無一朵嬌花可堪與之媲美。
“好冷,把窗關了。”楚湘說罷,將胸衣抖落在床上,快步朝窗口走去。
“我來,你剛洗完澡,別讓風吹到着涼了。”顧異被楚湘一句話拉回思緒,匆匆攔住楚湘,回過身,想要將窗關上,臉上卻浮現出一臉驚訝。
只見窗外漫天飄着白紙片,彷彿一個幽怨哀婉的女子將負心人的情書揉碎了散在風裏。紙片隨風飛舞,飄散在一片霓虹中,散落着,盤旋着,如雪花。
白潔也被眼前漫天的紙片震驚了,卻不僅僅是因為這別樣的美感。在殺手的眼中,最美的不是紙片如雪花般飄散,而是鮮血從目標的腦後飛濺,落在牆上,彷彿自己親手在一簇白牡丹中插上一朵紅玫瑰。
白潔明白,這紙片是同行在陣風中測定風速。或許就在自己樓上,還有一個人同樣架着一把狙擊守着對面1809的一對男女。白潔不由自主的將手中的槍握的更緊了。
“窗外有美女,把你看傻了?”看着顧異獃獃的望着窗外,楚湘臉上的笑容褪去,抱着浴巾冷冷的問道。見顧異對自己的話不為所動,楚湘朝窗外探出頭去。
顧異彷彿想起了什麼,抬手試圖要把楚湘推開。“好美啊……”楚湘抬手指着窗外,陶醉的說道。顧異順着楚湘的手向窗外看去,突然,所有的紙片彷彿被定住了一般,懸浮在空中。顧異大驚,奮力一推楚湘,楚湘站立不穩,跌倒在地,正要開口,卻看到顧異的腦後飈出一支血箭……
楚湘嚇傻了,愣了幾秒之後才開始大聲呼喊,渾身的力氣彷彿都被吸干,楚湘手腳並用朝着門口爬去。剛爬了沒幾步,便看到屋子裏面一股玄金色的光芒罩在顧異身上,接着顧異跟玄金色的光芒都消失不見。一連串的突發事件,讓楚湘喪失了思考的能力,只想着逃離這個房間。聽到背後一身冷哼,楚湘回頭,看到一個白領打扮的女子站在窗前,冷冷的盯着自己。
楚湘再也受不住驚嚇,昏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顧異悠悠醒轉,頭疼欲裂。顧異奮力抬起胳膊,用手揉了揉腦袋。過了半晌,方才睜開眼睛。睜眼的那一剎那,顧異差點又暈過去。只見自己赤身**的躺在一處方形的石台上,一圈一圈狀如年輪的圓行裂縫裏射出幾米高的藍光,像是一層又一層的屏障,把自己包圍在裏面,周圍的石台上刻着的無數字符都在發著藍紫色的光芒,彷彿一條條游魚在屏障上游弋着。
這是哪兒?顧異用力揉着腦袋,心裏反覆問着自己。想了許久,才想起事情的始末。顧異腦海里存在的上一個情景還是自己跟楚湘站在窗前,自己恍然間看到對面樓里有一根黑色的鐵管從窗口探出,被樓外的飾燈在牆上拉出一道細長的影子,想起之前看過的紀錄片,如果沒猜錯,那應該是狙擊槍,再聯想到這是楚湘的房間,一個大膽的假設浮上顧異的心頭。不論如何,自己都要救楚湘,看到紙片定住,自己只得奮力推開楚湘,接着便看到鐵管口中有火光噴出,然後就人事不知,醒來便在這裏了。
不知楚湘出事了沒。相較之前,此刻顧異心裏更亂。之前顧異只是不明白楚湘為何把自己帶進房間還不停的**自己。“或許這一切都是楚湘安排的一個陷阱。”怎麼會有這種想法,顧異立刻搖了搖頭。自己站在窗口站了那麼久,如果殺手的目標是自己,自己斷然等不到楚湘洗完澡出來。如果不是自己,那麼此刻又多了一個問題:為何有人要殺楚湘?此時想起楚湘,顧異心裏不再是**,更多的是憐憫。
可嘆,自古紅顏悲白髮,不許人間見白頭。可惜,自古紅顏多薄命,香消玉殞誰人憐……
一想到楚湘此時可能已經,顧異的心彷彿被揪住了一樣。不管楚湘有沒有出事,自己都應該已經死了,如果這假設成立,那麼此刻自己是在哪裏?是生是死?眼前詭異的景象讓顧異難以做出判斷。顧異發現淡藍色的光屏障把自己的視線擋住了,便想爬起來,用胳膊一撐地,才發現自己腿腳一點力氣都沒了,四肢酸軟。“楚湘,楚湘……”顧異大聲地叫着,聲音撞到光屏障彷彿被彈回來一樣,嗡嗡的迴音充斥着顧異的耳膜。
沒有回應,看來只有自己來到了這裏。可是現在自己又動不了,更不知身處何方,顧異心裏不由得緊張起來,不知道下一秒自己面對的會是什麼。只得赤身**的躺着,任周遭藍光交錯,天空月光灑落,四面八方秋風吹過。
慢慢的,顧異周圍的光屏障漸漸黯淡下去,字符也變得越來越模糊,最後都消失不見,只剩下顧異光着身子躺在石台上。
沒有了光屏障的阻擋,聲音立刻傳了進來,亂鬨哄的,有鐵器交擊的聲響,有呼喊聲,有慘叫聲,各種嘈雜。顧異奮力翻了個身,用手肘撐在石台上,使勁全身力氣朝石台邊緣爬去。顧異對石台下的聲音很是好奇,急欲一探究竟,畢竟不知身在何方,心中沒底。顧異爬了幾次,終於到了石台邊緣,向外一看,不由得大吃一驚。
顧異所在的是一個山谷,月亮遠遠地掛在谷口,抬頭便看到在谷頂閃爍的點點繁星,異常明亮。兩側山壁峭立,高約數百米,上面每隔幾十米便有一處火光,高低錯落,星星點點的向遠方綿延數百米,顧異所處的祭台正位於山谷的腹地,透過嘈雜聲,耳邊還聽得到遠處飛瀑的轟鳴,偶爾夾雜着被風掠過的樹林的沙沙作響。身下的祭台乃是依山壁而建,直徑約有幾十米。不得不說,此地晚上看上去已是如此幽美,若是白天,配上青山綠水,簡直可以拍阿凡達了。
嘈雜聲是從台下的腹地傳來,腹地約有兩個足球場大小,數百人正在廝殺,刀劍槍斧交擊在一起,血肉橫飛。讓顧異驚訝的是,這數百人的對手竟然只有不足二十人。但這二十幾個人卻像是一把快刀,在人群中來回穿梭,如入無人之境。
說是二十幾個人,倒不如稱是二十幾個怪物。這二十幾個人身材不僅是魁梧,簡直可以稱得上巨碩。身高約有正常人兩個的高度;手臂比一般人的大腿都粗,青筋暴起,凸出的肌肉彰顯着他們無與倫比的力量;頭大如斗,只是相距甚遠,火光又暗,看不清楚面容。
手中所持武器更是奇形怪狀,大多數拿着一根碩大的狼牙鐵棒,有的則手持長刀,還有人雙持巨斧,掄起來就像是絞肉機,分分鐘將對手碾成殘骸。
廝殺似乎已經進行了一段時間,地上屍積如山,斷臂殘肢更是數不勝數,顧異時而便可看到空中有頭顱或者手臂飛過,跌落一旁。
另一方顯然訓練有素,或**人集結,或三兩人配合,饒是如此,勝利也已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對方傾斜。顧異仔細的看了一下,才發現,原來這幾百人不是一起的,而是三伙不同的人。
秋風更急了,但顧異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全然感覺不到一絲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