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沒有買賣就沒有殺害
顧異一邊擦,一邊問道:“杜護法還有其他事嗎?沒有的話,我就先告辭了。”說罷,便作勢要起身。
杜傲飛一看登時急了,出口攔道:“且慢。顧公子既然不好奇為何我知道你會經過這裏,難道也不好奇為何我會在這裏等你嗎?”
顧異哈哈笑了兩聲,道:“杜護法在此等了小弟這麼久,又備下酒菜,難道不是為了跟小弟敘敘舊?”
顧異一邊吃飯的時候,一邊心下不住的盤算:這杜傲飛有備而來,顯然是有利可圖。若只是為了殺我,想來不會如此大費周章,看來他有事要與我商量。
只是讓顧異想不明白的是,杜傲飛究竟為的是什麼,難道自己有什麼東西是杜傲飛需要的?
杜傲飛笑了笑,裝作氣定神閑的樣子,說道:“也是,也不全是。顧公子是心思乖巧之人,何不猜測一番?”
“承杜護法看得起,那我就猜上一猜。杜護法想取我性命易如反掌,如此大費周章,顯然不是要為難與我。”顧異說到此處,眼睛直直的盯着杜傲飛,半晌后道,“我知道了,杜護法眼睛裏寫的明白,此番是想跟我談一筆生意吧?”
杜傲飛道:“顧公子料事如神,杜某佩服。杜某在此等候顧公子,便是因為有一樁買賣,想與顧公子一談。”
“杜護法心中只怕早已對在下恨極,恨不得殺之而後快,在下又如何信得過杜護法?”顧異將棉布扔到桌子上問道。
杜傲飛嘿嘿一笑,道:“顧公子快人快語,在下有個問題想要問問公子。”
“請講。”
杜傲飛看着自己的雙手,悠閑地道:“顧公子認為你可以在我手底下走上幾招?”
“明白了。”顧異嘆了口氣。
杜傲飛臉上又換上之前那副溫和的笑容,道:“顧公子是個明白人,多餘的話在下就不說了。我們便先談談買賣,如何?”
“杜護法說了算。”顧異很有覺悟,客氣的說道,臉上也是一臉的笑容,依舊是那樣人畜無害。
“哈哈哈。”杜傲飛得意的大笑三聲,道:“之前,我與顧公子有些過節,顧公子心懷坦蕩,想來也不會放在心上。只怕顧公子沒想到有一天會與我杜某人坐在一道談買賣。”
顧異笑着說:“在我心中,金錢沒有國界,只要有利可圖,沒有什麼生意是不能談的,也沒有什麼買賣是不能做得。至於跟誰,那無所謂,買賣這東西,大家能共贏就足夠了。”
杜傲飛道:“顧公子說得好,既然如此,在下也就放心了。我不兜圈子了,顧公子可知道天玄令?”
顧異此時心下已經瞭然,原來杜傲飛圖謀了這麼久,竟是為了天玄令。只是杜傲飛要天玄令做什麼?那天玄令自己見過,就是一個普通的鼎,若說是為了拿回去跟冥冠天邀功,打死顧異都不相信。可除此之外,那破鼎又有何用?
顧異忽然想起之前風林晚將天玄令放在身前進行修鍊,莫非那天玄令是修習《幽冥聖典》的無上神器?若真是如此,杜傲飛所圖的只怕不是《幽冥聖典》上的功夫,而是整個幽冥谷吧。
“聽說過,卻不知這天玄令究竟是何物?”顧異試探性問道。
杜傲飛沉吟了一會兒,道:“其實,這天玄令究竟有何用處,我也不知,我也只見過一次,外形像鼎,鼎內刻着一個‘天’字,鼎底刻着一個‘玄’字。相傳這天玄令乃是我幽冥谷開派祖師所鑄,當年幽冥谷分為巫毒兩宗,巫宗拿了‘情絲’,天玄令一直由我毒宗保管。當年林可鴻來幽冥谷,從我毒宗盜走了天玄令,至今未還。天玄令是我門聖物,在我等心中乃是至高無上的存在,所以,希望顧公子能夠歸還與我,我杜傲飛上下感激莫名。”
杜傲飛的一席話說的不盡不實。若說林可鴻不知道天玄令有何用處,打死顧異都不會相信。任杜傲飛說的再怎麼天花亂墜,顧異也不會相信杜傲飛找天玄令僅僅是為了所謂的本門聖物。雖然杜傲飛所說的天玄令與自己見到的完全一樣,但風林晚尚且知道天玄令的用處,杜傲飛堂堂冥王殿左護法,又豈會不知?
但杜傲飛剛才提到的情絲倒是讓顧異很感興趣,冥王殿將天玄令看的那般重要,冥冠天更是願意以林可鴻的命換取天玄令。能跟天玄令相媲美的想必不是凡物,只是顧異在幽靈宮呆了這麼久,別說見過,便是聽也是沒聽說過。
幽靈宮又怎會將聖物隨便拿出來展示?何況顧異對於幽靈宮而言是敵非友。
不過,看來冥王殿上下竟無人知道天玄令並非在林大哥哪裏,而是在幽靈宮中。不過,顧異也很奇怪,為何天玄令會在幽靈宮中。也幸好冥王殿眾人不知,否則自己又怎麼跟杜傲飛虛與委蛇?
“杜護法,我想問一下,那情絲究竟是何物?”顧異好奇道。
杜傲飛愣了一下,沒想到顧異不談天玄令,反而說起了情絲。“那情絲是何物,我也不知。情絲一直在幽靈宮中,我從未見過,也只是聽說過罷了。連它是硬的還是軟的,是方的還是圓的都不知道。”
顧異相信杜傲飛並沒有撒謊,也別好奇了,反正跟自己沒啥關係。
“杜護法,我將天玄令給你,你成了冥王殿的功臣,我又有什麼好處?”
“我可以幫你解了‘冰脈甲骨’之毒。”
嘿嘿,那毒已經解了,又如何需要你幫忙。顧異心中暗道,但嘴上卻說道:“可杜護法不是不知,天玄令在我大哥手裏,並不在我手中。我若是隨口應了,只怕杜護法也不信吧。”
杜傲飛哈哈一笑,道:“顧公子果然心懷坦蕩,說實話,若是剛才我一提天玄令,你便滿口答應,說不定此刻你已經是個死人了。”
“杜護法既然是來找小弟做生意的,想必有備而來,主意心中只怕早就想好了吧?”
“顧公子爽快,顧公子只要將天玄令交給在下,在下還可以答應幫顧公子殺一個人,一個顧公子很想殺掉的人,如何?”
“殺人?我想殺誰?”杜傲飛的話倒是讓顧異摸不着頭腦了。
杜傲飛陰笑着說道:“靈霄宗左風白。”
“我與左宗主無冤無仇,為何要殺他?想殺他的怕不是在下,而是杜護法你吧?”顧異道。
杜傲飛臉上一副玩味的笑容,說道:“殺了左風白,蘇仙子還逃得出顧公子的掌心?”
顧異沒想到那粗糙的杜傲飛竟然知道自己對蘇晴的心意。的確,自己很喜歡蘇晴,可卻從來沒想過殺了左風白。奪人妻子這種事,顧異還做不出來。何況,若顧異真的做了,蘇晴便是不殺他,也斷不會輕饒了他。
杜傲飛又慫恿道:“當日在祭台之上,我見顧公子對姜靈使也頗有好感,到時候在下幫你一併收了他們,顧公子左擁右抱,大享齊人之福,可不要忘了我這個媒人啊。”
杜傲飛臉上的笑容此時在顧異看來無比的噁心。
見顧異不說話,杜傲飛又道:“顧公子莫非有什麼顧慮?大丈夫三妻四妾在平常不過,像明國那些個大臣,哪個家中沒有十幾二十個女人?也只有像顧公子這般人才,與蘇仙子、姜靈使才最是般配。我這樣的粗人,是萬萬配不上的。”
杜傲飛如此客氣,說的有如此動聽,儼然是權權為顧異着想。不過,顧異心中沒有一絲感動,有的只是噁心和鄙視。這杜傲飛如此,想必那天玄令對他很是重要了。自己何不趁機狠狠敲他一筆?
“杜護法,殺人的事暫且不談,在下倒有一事想問問杜護法。”顧異見杜傲飛越說越離譜,心下暗暗生厭。無論是蘇晴還是姜星野在顧異心中都是不可隨意褻瀆的存在,此時在杜傲飛口中說來,充滿了卑鄙與齷齪。
杜傲飛看看顧異臉色,連聲說道:“好好好,便聽顧公子的,顧公子隨便問,只要不涉及我幽冥谷的秘密,在下知無不言。”
“怎麼會,在下怎麼可能為難杜護法。剛才在下沒進門之時,杜護法好像已經知道門外是我了,不知杜護法如何得知?還有,為何我感受不到杜護法的氣息?”
其實顧異只是想知道為何這次自己絲毫沒有察覺到杜傲飛的氣息,沒有感覺到杜傲飛的存在。而且,為何杜傲飛能感覺到自己來了,自己經脈都沒了,為何別人還是感受得到自己的氣息?
杜傲飛笑着道:“顧公子這問題問的好生奇怪,難道顧公子入門修習之時,並沒有人告訴你?”
顧異尷尬了一下,心道看來自己這問題問的實在是低級了,不過既然開口了,便要弄個清楚。當即說道:“我是半吊子開始修習的,只知道運功路線,其他一無所知。”
杜傲飛恍然,道:“難怪那日在祭台之上,在下見顧公子招式毫無章法。”
“讓杜護法見笑了,像杜護法這般高手,自然看不上我這種剛入門的修行者。”
杜傲飛擺了擺手,道:“非也,既然顧公子相問,在下也就知無不言了。世上任何一種心法,基本都會有相對應的招式與之呼應。在下當日奇怪的是顧公子已經有兩重的修為了,但出手卻凌亂不堪,沒有有序的進攻與防守。難道顧公子只休息了心法,並沒有學習招式?”
“沒有。”顧異道。
杜傲飛想了想,道:“不知顧公子修鍊有多久了?”
顧異想了想,道:“具體幾天我也迷糊了,差不多將近三個月了吧?”
“多久?三個月?怎麼可能?三個月怎麼可能有三重修為?”杜傲飛驚訝道,臉上寫滿了懷疑。
顧異問道:“很快嘛?”
杜傲飛苦笑着說:“何止是快,顧公子可知在下修鍊到三重用了多久?我六歲開始修行,突破進入三重之境足足用了九年。非是在下託大,便是放眼世上,十五歲練到三重修為的寥寥無幾。像顧公子這般,已非是天縱之才可以形容了。還好在下打算與顧公子化敵為友,否則,跟顧公子做敵人,將來只怕……”
只怕怎樣,杜傲飛並沒有說下去。其實,顧異知道,自己現在的修為一大半靠的是林可鴻當初給自己渡過來的那一絲真氣凝成的真元。若說修鍊,自己也無非是突破二重進入三重而已,這裏面大部分靠的是姜星野。說實話,顧異現在的修為與顧異自身關係並不大,一半是撿來的,一半是別人逼出來的。
顧異見越說越遠,便道:“這修為與之前我問的問題有關係嗎?”
杜傲飛道:“當然。任何一個人一旦運氣,都可以被其他人感知到自己的氣息,修為高的人一眼便可看穿修為低的人的進境,只是修為低的人看不透修為高的人究竟是幾重修為罷了,但彼此都可以感覺到彼此的氣息。不過,任何一個修習着都有掩藏自己氣息的方法,而且只要不運氣,減慢呼吸,減輕聲音,要想發覺還是很難。剛才在下可以隱藏氣息,別說運氣,便是呼吸的聲音都沒有,顧公子又如何感知得到?不過在下察覺到顧公子來了,非是感覺到顧公子的氣息,而是聽到顧公子飛奔是衣袂的舞動聲。”
杜傲飛的話讓顧異恍然大悟,看來,自己的氣息確實可以完全隱藏。只是,自己還沒有完全掌握感知他人氣息的方法,就像對面的杜傲飛,便是運氣時自己也只能感覺到他的修為比姜星野稍弱而已,但他修為究竟有多高,自己絲毫不知。
想明白了這一點,顧異便定下心來,繼續開始與杜傲飛扯皮。“杜護法,下面我們接著說天玄令的事。”
杜傲飛聞言,立刻精神大振,急切的道:“好好好!只要顧公子將天玄令交給在下,在下不但解了顧公子體內的毒,便是殺掉左風白,在下也決不食言,如何?”
“說實話,我的確很喜歡蘇仙子,但我對蘇仙子僅僅是仰慕,從未有過霸佔之心。何況殺人奪妻之事,在下做不出來。既然做了這筆買賣就要殺人,在下信佛,不忍殺生。這筆買賣還是別了,畢竟沒有買賣就沒有殺害嘛。”顧異拒絕道。
杜傲飛聞言一愣,轉瞬又笑着道:“顧公子此言差矣,自古美人配英雄,也只有蘇仙子這樣的美人才配得上顧公子。那左風白何德何能,虛偽之人,又豈配得上蘇仙子。”
杜傲飛想了想又道:“莫非顧公子怕此時被蘇仙子得知?放心,在下定會做的乾乾淨淨,蘇仙子定會把這筆賬記在冥王殿頭上,斷不會連累顧公子。到時候顧公子振臂一呼,答應替蘇仙子報了殺夫之仇,蘇仙子定會芳心暗許。”
顧異對杜傲飛的鄙夷越來越甚,看來,這杜傲飛不但沒有看懂顧異,更沒有看懂蘇晴。依蘇晴那外柔內剛、外冷內熱的性格,豈會落得如普通的紅塵女子一般?
“左宗主的事休要再提,關於天玄令,杜護法不妨說說,我該怎麼拿到天玄令,再將他給杜護法?”
杜傲飛見顧異口氣放緩,興奮之情溢於言表,道:“在下這裏有一粒解藥,雖不能完全解了冰脈甲骨之毒,卻能延緩病情的發作。在下一路護送顧公子到逐城,顧公子到了逐城,找機會將天玄令從林可鴻那裏偷來,交於在下,在下立刻給顧公子解毒。林可鴻既然是顧公子的親哥哥,就算髮現了,也不會怪罪顧公子。何況那天玄令只是本門前輩的遺物,離了我幽冥谷,那天玄令如同廢物。與其擺在家裏浪費,倒不如交於在下,對你我都有好處。”
“似乎不錯,不過,在下冰脈甲骨的毒已經解了,有勞杜護法費心了。”顧異說著伸出右手。
杜傲飛看着顧異掌心那盛放的紅玫瑰一時愣在當場。其實,便是連他自己也沒有把握能解掉冰脈甲骨之毒,那顧異的毒又是被何人所解?冥帝?不可能。杜傲飛立刻否定了這想法。冥帝恨不能殺了這小子,又豈會幫他解毒?
見杜傲飛愣在當下,顧異又道:“剛才杜護法說天玄令離了幽冥谷,便如同廢物。既然如此,想必那天玄令不僅僅是貴派的聖物那般簡單吧。如果我猜的不錯,那天玄令應該便是修鍊《幽冥聖典》的關鍵吧?”
杜傲飛面色漸漸變冷,心也慢慢變冷。他沒想到顧異從他的隻字片語便推斷出天玄令的用處,既然如此,那小子斷不可留了。之前,杜傲飛並非沒考慮過以武力威脅顧異,可一想,若是林可鴻等人撕破臉皮,硬搶,自己只怕應付不來。便是那叫項羽的少年,自己就非敵手。因此,杜傲飛才千方百計的在這裏等着顧異,大費周章的以冰脈甲骨為誘餌,卻沒想到,顧異不但將毒解了,便是連自己索要天玄令的目的也被顧異看穿了。
杜傲飛冷冷道:“顧公子剛才的話可謂不智。顧公子難道不知,若是顧公子不與在下合作,在下定不會放過你嗎?在下所圖之事,又豈能為外人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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