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到了別莊,馮思璿讓丫鬟們將箱籠搬進屋子裏,又讓廚娘去做些可口的菜肴,他們在路上只吃了一些點心,這種天氣還是吃一些熱食最暖胃。

李奕晨本是在正廳,秦威來稟報,他便轉到了書房,「什麼事情?」

秦威連忙頭一低,也不多話,直接就說了事情,「王爺,太子出手了。」

「對誰?」李奕晨一聽,怒火一點一點地揚了起來,面上是平日的清貴,可他放在桌下的手卻不經意地握成了拳。

「林峰。」林峰是京城最大酒樓珍食閣的幕後人,也是軒王的一個心腹,沒有人知道林峰的身分。

秦威話音剛落,他就覺得周圍的氛圍不對,他偷偷抬頭看了一眼王爺,驚覺王爺臉上烏雲密佈,他心知有異,卻不敢多問,安靜地垂頭立在一旁,等着李奕晨的命令。

李奕晨先是訝然,接着痛恨,他冷冷一笑,「竟真的是內奸。」握成拳的手發出喀喀的聲音,神情猙獰地目視前方。

林峰,正好是他上回所寫紙條上的名字之一,他為了試探馮思璿到底是不是細作,可謂是用盡了心思,扔出去的是真實的誘餌,一方面是確定馮思璿真實身分,另一方面也是引蛇出洞,至於林峰的安危自然是有專人保護。

「可有受傷?」他陰沉沉地問。

「回王爺,沒有。」

「下去。」

「是。」

李奕晨只覺得胸口一陣翻騰,她竟敢背叛他,她竟真的敢背叛他,她以為他是可以被她玩弄於股掌間的人嗎。

「王爺……」甲午突然現身。

「說!」李奕晨恨不得立刻出去將馮思璿撕裂,可腦海里卻充斥着她嬌美可人的模樣,他死死地咬住牙齒。

「王爺,屬下並沒有發現王妃有任何異動。」甲午冷冰冰地說,他不是好心要為王妃開脫,只是說出了事實,他擔心的是王爺意氣用事,結果中了別人的計謀。

「呵。」他勾起一抹寒冷的笑容,「甲午,要瞞天過海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自認冷血的甲午聽到王爺的笑聲,心頭直泛涼,低着頭不敢再說話了,心裏卻不認同,如今飛雨日日在王妃身邊,王妃就是再有本事,也不可能躲開飛雨的耳目。

李奕晨只覺得前一刻兩人小打小鬧,頗有情調;可這一刻他就被事實給震得頭破血流,恨不得吃了她。

「沒有人能在本王面前興風作浪。」他一說完,冷若冰霜地往外走。

甲午鬆了一口氣,覺得剛才自己幾乎要在這窒息的氣氛中被弄死了。

門口的秦威看着氣勢洶洶的王爺,眼皮子跳了好幾下,硬着頭皮跟了上去,而他使足了力氣還追不上王爺,喘得像牛似地追了上去。

馮思璿正聽着幾個婆子的回報,點了點頭,「就先這樣安排吧,雖然這裏比不得王府,但該有的規矩你們不要忘記了。」

「是,王妃。」

等她們下去之後,馮思璿接過飛雨端過來的茶喝了一口,「嗯?今天的茶似乎有些不一樣。」

飛雨平靜地說:「奴婢用雪水泡的。」

馮思璿一愣,「你倒是有這份巧心了。」她一笑,「等會兒王爺回來,也讓王爺嚐嚐看。」

「是。」飛雨並沒有因馮思璿的讚賞而喜悅,反而顯得更沉穩了。

馮思璿心思一轉,又想到了碧蓮,這一次出來她沒有帶上碧蓮,馮天耀已經開始行動,她也要開始準備一番,陪房都要趕出王府才是。

飛雨見馮思璿在沉思,安靜地站在一邊不說話。

忽然啪地一聲,門被人由外踹了進來,門洞大開,外面的冷風瞬間灌進來,馮思璿低呼一聲,站了起來,飛雨直接站在她的前方,做出防衛的動作。

當她們看清門口的人時,不約而同地鬆了一口氣,卻又覺得奇怪。

「王爺,你這是做什麼?」馮思璿疑惑地看着他臉上的怒紋,他下頷抽緊,整個人也綳得緊緊的。

飛雨從李奕晨的身上感覺到凶氣,她吞了吞口水,會武的人才能感覺到那凶氣隨着空氣融入呼吸中,讓人一呼吸就覺得四肢百骸都發冷了,飛雨驚駭地退到馮思璿身側。

「真的是本王的好王妃,將本王玩弄於股掌之間!」他一個箭步上前,大手快速地掐住了馮思璿的喉間,粗礪的大掌帶着薄繭,那薄繭摩擦着她滑嫩的肌膚,摩擦間產生一種可怕的致命感。

「王爺……」飛雨大吃一驚,下意識地想上前。

「滾出去。」李奕晨看也不看飛雨,直接一手揮過去,飛雨被迫逃了出去。

「王爺,你到底是怎麼了?」她的聲音中帶着顫慄,她和飛雨不一樣,不懂什麼凶氣,可她知道他很不對勁。

「馮思璿,你真是好樣的,到現在還要跟本王裝可憐,不肯說實話?」他的手微微收攏,看着她面露痛苦之色,他心口湧上一股又舒暢又不甘的情緒。

她閉了閉眼睛,「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現在不跟我裝賢良淑德了?」他冷笑,將她拉到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潮熱的氣息噴洒在她的臉上,「我問你,為什麼背叛我?」

他知道了什麼?知道她是馮天耀派來的細作嗎?可是她沒有背叛過他,他到底在說什麼?

「我沒有!」她氣紅了眼,她怎麼可能背叛他,這一輩子她要是再背叛他,她就是豬狗不如的畜生,她就是自己死,也絕對不會害他。

「哼。」他看着她呼吸困難,詭異的紅潮爬滿她臉時,他冷厲地笑着,「哈哈,你沒有,再裝蒜!」

他突然放開她,她身子一軟,倒在了他的腳邊,她難受地揉着脖頸,他冷眼看着她急速呼吸的模樣,他緩緩地蹲下來,與她四目相對。

「我沒有。」她哽着聲音,一言一語地說清楚。

他面無表情地看箸她,「馮思璿,馮天耀是不是李毅身邊的人?」

他在審問她?馮思璿咬着唇,他終於問出來了,可是他卻把她編排到了馮天耀那邊的人,她該怎麼跟他說?

不是、不是,她不是馮天耀的人,她跟馮天耀有不共戴天的恨……

「不要包庇馮天耀,你要是不說,就是被我弄死了,馮天耀都不會管你的,你知不知道?」他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

「我不……」

一根食指輕輕地抵在她的唇上,她感覺到身子泛起冷意,抬眸看他,卻見他面色冰冷。

「不要廢話,只要告訴我,馮天耀是不是李毅的人。」

她望進他的眼裏,試圖找出以往冷貴無賴的他,卻只看見如死水般的深潭,她無助地吞咽下想說出的解釋,倔強地側過臉,「是。」

他的氣息更冷了,左手握成了拳,「你……」

「王爺是不是想問我是何種身分?」她噙着冷笑,突然有一種到頭來落了這麼一個下場,左右不是人,她忽然一笑,這是報應,上一世他信了她,這一世風水輪流轉,輪到他

不相信她了。

「閉嘴。」他喝斥道,雙手用力地抓住她的肩膀,狠狠地晃着她,「馮思璿,我對你有什麼不好的?你就這麼對我,你知不知道我最恨的就是背叛!」

她痛得倒抽一口氣,卻扯着如花的笑靨,「我怎麼了?」

她可有說她是馮天耀的人?她可有說她是細作?她可有說……他卻已經定了她的罪名,不願聽她解釋,在他的眼中,她是否就是這樣的人?委屈的淚珠在她的眼眶裏滾動着,讓她隱隱地看不透眼前的他,為什麼不聽她說呢?為什麼不讓她說呢?

她在他的眼中是不是就這麼不堪?難道她做得還不夠嗎?他懷疑她,讓他的人在身邊看監視她,她日日夜夜地睡在他身邊,他卻只當兩人是同床異夢。

「你不用再說什麼了,馮思璿,你這樣的人註定就是一個下場。」他不由得加重了手的力道,捏着她的肩膀幾乎變形,可他沒有感覺,他一點感覺也沒有,只有痛、只有恨,「本王會留你一條命,你以後就留在這裏……」

心痛得無法呼吸,她一把揮開他的手,往後靠去,她的嘴裏嚐到了鐵鏽的味道,後知後覺地發現原來自己咬破了唇,她硬生生地吞下,冰冷地笑着,「那我真的是謝謝王爺了。」

他不殺她、不休她,卻將她關在這裏,對外以其他名義將她拋棄在這裏,是要她在這裏老死嗎?突然她覺得上輩子被砍頭什麼的一點也不可怕了,她的四肢冰冷,目光無神地看着不遠處。

「這是你唯一的用處,我還不會跟馮天耀撕破臉皮,你就好好祈禱你爹有這個本事跟我斗,不要死得太快。」他的聲音就如地獄來的鬼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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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不乖,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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