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機會
送走了桐方博和那黃八爺，展鴻一直在揣摩八爺臨走時說的那句話，為什麼他會說福州也許不再是華夏朝唯一的貿易港口了？莫非他有小道消息，知道朝廷要新開港口不成？這也不對呀，華夏朝才三十六年而已，內憂外患之下，皇上一直緊閉國門，現在怎麼會突然要開放港口呢？
展鴻不禁猜想，黃八爺的身份恐怕也不簡單吧？桐方博都對他那麼客氣和尊敬，看樣這傢伙也是個不露聲色的大人物，莫非是京城高官？有可能啊！乖乖，如果真是小道消息的話，這豈不是一個機會？
展鴻腦子裏一直是黃八爺臨走前的那一句話，卻連身邊走來的蘇芸嫣都沒有看見。
“展鴻，你想什麼呢？”蘇芸嫣作為女眷一直迴避着，直到兩位貴客走了這才走了出來，卻見展鴻一個人眉頭緊鎖正在想着心事，忍不住好奇的問了一句。
展鴻隨口說了一句：“想着怎麼賺錢…”
“噢？”蘇芸嫣是一聽見賺錢就兩眼放光，忍不住問道：“你莫非又有了什麼新想法不成？”
展鴻搖了搖頭，說道：“我現在還沒有想明白，等我想明白了再告訴你！”
蘇芸嫣也不追問，知道展鴻不會騙自己，當即忍不住說道：“天色也不早了，要不咱們回府吧？”
展鴻輕輕點頭，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
這一夜，展鴻除了順手練練那《易筋洗髓經》之外，腦子裏只有港口二字。
這一晚，展鴻在杭州城才算真正的聞名遐邇！京城內閣大學士對展鴻的誇讚很快就傳了出來，而且據說展鴻還請大學士和他的好友到香麻辣燙密會，看樣這大學士是十分看好展鴻的，那桐方博可是京城裏皇上身邊的大紅人啊！便是杭州知府親自登門求見，人家都沒有搭理呢！
展鴻卻沒心思去管自己的名聲到底傳播到了何種地步，他關心的只是黃八爺臨走前的那句話，當真是讓展鴻心中難以控制的去設想，如果黃八爺的話真的成了現實，對自己來說，到底有何機會。
福州城眼看就要被叛軍攻佔，偏偏朝廷一時間抽調不出兵馬，便是浙江的兵馬都被抽調走了許多，剩下的，勉強僅能維持海岸的日常防衛，調出一兵一卒都顯得捉襟見肘，如果朝廷再不派兵，恐怕福州城陷落便是眨眼間的事情，而且福州城一旦陷落，整個華夏朝和海外便再也無法通商，對江浙地區貿易的打擊程度可想而知，展鴻不禁又想起了紗錠的買賣，如果說先前蕭四海聯合眾製造商們拒收漲價紗錠是為了壓低原料價格的話，那現在恐怕便是跌價他們也不敢收了吧？福州城一旦陷落，織出再多的布匹也是賣不出去的。
“蘇安！”一大清早，展鴻便推開自己的房門，在前院中吼了一嗓子。
“唉唉！”蘇安一路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恭敬的問道：“小總管，您有什麼吩咐？”
展鴻有些着急的說道：“你去請大小姐過來，就說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她商量！”
“好嘞！”蘇安急忙跑了出去，去小姐居住的後院尋了一個丫鬟，這才將大小姐請了出來。
蘇芸嫣剛剛洗漱完畢，甚至還沒有施得些許鉛華，一聽說展鴻有重要的事情要跟自己說，而且聯想到他昨晚的怪異模樣，當即也顧不得自己還是素顏，急匆匆的走了過來。
“展鴻，你大清早找我，有什麼急事？”大小姐看着展鴻，忍不住急切的問道。
展鴻卻看得痴傻了，大小姐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基本上都是略施淡妝的，今日裏卻是剛剛洗完臉便尋來了，那張俏臉水靈靈的，皮膚真是如在牛奶中浸泡過一般，白皙無暇。
而且這素顏的大小姐，已經沒了往日裏那種女強人做派，看起來，倒真真是個美的不可方物的小家碧玉，真是讓人心馳神往！
“你看什麼呢！？”大小姐有些嗔怒，俏臉未曾塗抹過腮紅，卻也泛起了十分誘人的紅潮，展鴻那雙賊眼一直盯着自己的臉，眨都不眨一下，縱使自己的心理素質再強，也禁不起一個男人如此打量。
“噢…”展鴻這才反應過來，暗忖這古代的美女和現代美女就是不一樣，美都美的無比自然，沒有絲毫人工的痕迹，渾然天成啊！
展鴻捏了捏下巴，嘿嘿笑道：“大小姐不化妝的樣子，竟然這麼好看…”
蘇芸嫣心中又羞又喜，白了展鴻一眼，急忙側過臉去，隨即問道：“說正經的，你叫蘇安尋我來，到底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展鴻請大小姐坐了下來，開口便問道：“大小姐，咱們蘇府上，一共有多少現銀？”
蘇芸嫣雖不知道展鴻是何目的，但也毫不防備的說道：“咱們府上除了些流動的銀子之外，剩下的便都是匯埠錢莊的通兌銀票了，加起來的話，應該有個十七八萬兩吧，這裏面還有一部分是想麻辣談的所得，有你的四成呢。”
展鴻點了點頭，隨即又問道：“大小姐，蘇府平時做那紗錠的買賣，究竟是何流程？”
“紗錠？”蘇芸嫣心說來了！展鴻之前就在打紗錠的主意，這當真是要有動作了么？當即說道：“咱們有自己的紡戶，杭州城東南一帶一直到寧波，這片地區的紡戶都是咱們蘇府的人，每年的棉花都是咱們蘇府去大批量低價採購，然後低價賣給紡戶門，然後也都是咱們直接從他們的手中收購，合作好些年了，彼此間也都十分誠信，若是平時，這片地區的紗錠可都是咱們蘇府的，不過今年倒是愧對那些個紡戶們了。”
展鴻微微一笑，隨即問道：“整個浙江，每年需要的紗錠大約多少？”
“一千多萬錠吧。”蘇芸嫣說道：“這一千多萬錠紗織出的布匹，有一半以上是從福州賣給洋人的。”
“洋人？”展鴻很是詫異，他對這個歷史上沒有出現過的華夏朝都不了解，更何況當今的國際情況，當即不解的問道：“洋人好像偏愛咱們的瓷器、茶葉和絲綢，怎麼這布匹也成了洋人的最愛？”
蘇芸嫣咯咯一笑，隨即說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西南的暹羅、爪哇、安南還有天竺一帶，東面的高麗、東瀛，這些國家都是不產棉或者極少產棉的，再加上他們的技術落後的很，現如今，大部分的國民都是穿麻布，哪有幾家人能穿得起棉布的？所以他們國家的那些商人便尋到咱們江南一帶，咱們這裏的布匹價格低，而且紡紗、織工、染工都要比他們強得多，所以這些咱們看起來尋常的棉布，到了他們那裏都是上等的奢侈品了。”
展鴻訕笑片刻，這年代的情況還真是夠亂的，東南亞這些個國家竟然連棉布都不能大規模生產，手工業還真是落後的很，當即忍不住問道：“對了大小姐，那一錠紗要多少錢呢？”
“這個…”蘇芸嫣略微思索了一下，說道：“平日裏一錠紗十斤重，賣一兩銀子左右，現在大概是一兩三錢吧，不過今年的產量不足往年一半，大概只有六七百萬的紗錠產量。”
展鴻心中一驚，這貨量也太大了點，自己哪裏吃的起…
蘇芸嫣見展鴻面露驚色，便解釋道：“每年產出的棉花都是要用一年的，今年的棉花本來就少，再加上紡戶們已經紡了小半年，這所剩的棉花就更少了，我估摸着，現在整個浙江所剩的紗錠，最多也不過百多萬錠，要知道這行情不好，紡戶們也不會一味去紡紗的。”
展鴻這才鬆了半口氣，只是百萬錠紗，至少也要百多萬兩銀子，蘇府的銀子加上自己香麻辣燙的四成不過才十多萬不到二十萬兩，倒真是有些少了。
“缺錢啊…”展鴻忍不住感慨道：“現在福州城吉凶未卜，蕭四海這種織造大商也是不敢收購紗錠，對咱們來說，確實是一個絕好的機會，不過是一省叛軍，絕對是掀不起什麼風浪來的，朝廷只是暫時沒有可調之兵，只要騰出手來，一定會將叛軍擊退，福州港早晚還是要開，到那個時候，布匹的需求一下子就會因為洋人而猛增，你想想，如果咱們這個時候把這為數不多的紗錠都囤積起來，待到叛軍退敗，便是奇貨可居了！”
“這個……”蘇芸嫣也是看出其中的可行性，但是卻無不擔憂的說道：“只是咱們手頭哪有那麼多銀子，這買賣，沒有百萬兩可是做不來的啊！”
展鴻卻皺了皺眉頭，搖頭說道：“我想也不一定是需要百萬兩，但咱們現在的銀子確實有些少了。”
“那怎麼辦？”蘇芸嫣忍不住脫口道：“如果你真有把握能賺錢，那我便想辦法說服母親，看看能不能將咱們一些產業抵押出去，從錢莊裏借些銀兩周轉。”
“不行。”展鴻搖頭說道：“這是下下策，這年代的貸款並沒有完善，其中還有許多弊端，利息高到嚇死人，我可不想咱們辛苦賺些錢，最後大頭卻讓別人坐享其成了，我想想辦法，看看用什麼方法能先攬回一些銀錢。”
蘇芸嫣有些無奈的說道：“可是咱們香麻辣燙的情況就擺在那裏，雖然每天進賬數千兩，但那是細水長流，你想一下子弄出幾十萬兩，哪有那麼容易…”
展鴻卻被蘇芸嫣的話所提點，腦中有些什麼一直沒有抓住，香麻辣燙，如何才能從香麻辣燙里快速撈出一大筆錢呢？展鴻一個人思忖片刻，突然欣喜若狂的說道：“我有辦法了！”
“噢？！”蘇芸嫣見展鴻驚喜的模樣，忍不住問道：“展鴻，你到底有什麼辦法快說給我聽聽。”
展鴻自信的一笑，隨即在蘇芸嫣的耳邊低聲耳語了幾句。
“這樣……能行么？”
“相信我，絕對沒有問題！”
“只是你這麼一來，咱們豈不是無形中也虧了一成利潤？”蘇芸嫣有些不舍的說道。
展鴻哈哈一笑，隨即毫不在意的說道：“一成利潤算得了什麼？如果真能趁機會在這紗錠買賣上撈他一把，這一成的利潤簡直就是九牛一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