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天清雲淡，正是一個出航的好日子。英國巡洋艦“格拉鷹根”號正在北弗里西亞群島海域與驅逐艦“惠欽古”號和“恩尼斯”號一起執行偵察任務。
雖然“格拉鷹根”號有着不下五千噸的排水量，並擁有六門六英寸口徑火炮以及二十七節的最高航速，但與皇家海軍的其它輕型艦隻一樣，“無畏”級戰列巡洋艦的出現，使得許多巡洋艦都明顯陳舊過時，根本無法適應現代化的大規模海戰條件。現在，在戰場外圍或是在敵控制海域之外負擔一些偵察、救助的輔助性任務已成為它的生存意義。
此刻，儘管還沒有真正進入德國海域，但“格拉鷹根”號與它的追隨者們卻一直遵循着事先的安排，在距離黑爾戈蘭島前方十英里處航行着。
站在艦橋上，格蒂納夫中校不時用望遠鏡密切地注視着黑爾戈蘭島的方向，希望能夠從中發現一些不同尋常的狀況，然而，他註定失望，附近海域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在北海南岸區域搞出這麼大的動靜，難道僅僅只是德國人一時的頭腦發熱？”本來接到海軍少將托馬斯的命令，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可是附近的寧靜卻讓他一頭霧水，百思不得其解。看來，是有必要再靠近一點了，或許才可以得到一些有價值的情報，否則，自己恐怕就要無功而返了……他沉思了一會，暗自咬牙道。
“安奈爾德少尉，讓‘格拉鷹根’號向東北方向轉兩個點。”他深吸了口氣，然後指着黑爾戈蘭島的位置對一直站在旁邊的副官平靜的說道。
安奈爾德很快便看了那裏一眼，接着，他皺了皺眉頭，東北方向正是黑爾戈蘭島所處的方向，如果向那裏轉兩個羅經點，就意味着要靠近黑爾戈蘭島。“長官，是不是稍微等一下，讓西爾德少校的‘恩尼斯’號跟上來？”他低聲請示着。
“不，繼續前進，讓‘恩尼斯’號向北弗里西亞群島靠攏，我們必須擴大範圍……”
“長官，快看，是‘惠欽古’號，它發來信號了，在我們的右舷發現異常情況！”就在這時，瞭望台上的觀測兵飛快地喊了起來。
總算來了！不知為什麼，格蒂納夫的心中有了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他連忙舉起望遠鏡，只見在靠近黑爾戈蘭島左側的一處海域的地平線上，出現了幾縷淡淡的輕煙。
“發信號，讓各艦注意警戒！”他揮了一下手，示意安奈爾德立即去辦。
一股、二股、三股……輕煙是越變越濃，也越來越多，不久，一隊戰艦的桅杆便遠遠出現在了水天相接之處。
“前方發現一隊戰列艦，共五艘。”瞭望台上的觀測兵又叫喊了起來。
按照常規，格蒂納夫必須立即率隊進行規避，因為在敵方海域出現的艦隻不論在是型號上還是數量上都遠遠超過了自己。但他卻沒有那麼做，而是沉着地下達了與之相反的命令：“安奈爾德少尉，讓‘格拉鷹根’號不得減速，全速前進！”
隨着指令的下達，“格拉鷹根”號立即以二十七節的航速向迎面駛來的德國艦隊衝去。
十餘分鐘后，格蒂納夫終於看清了德國艦隊的全貌，那種形狀的主桅杆對他來說是再熟悉不過了。頓時，驚訝萬分的他急忙向自己的副官說道：“快，立即向托馬斯將軍發電，德國公海艦隊戰列巡洋艦編隊全體出航，在我前方！”
這時，德國戰列巡洋艦“麥卡森”號上的萬斯畢正在目不轉睛地注視着桌上的地圖，身邊的幾名參謀也正在根據海軍部得到的情報推算着己方前進的航位，並不斷用有色鉛筆在圖上標註出位置。
“將軍，發現敵人偵察艦隊，方位西南，航向東。”副官奧康內爾中尉報告道。
“哦！”萬斯畢的面容沒有一絲變化，慢慢抬頭向外看了看。事實上，儘管德國潛艇部隊行動周密，事先並未讓敵人獲得任何有價值的情報，但皇家海軍在北海地區的影響力早已根深蒂固，他並不認為自己能夠僥倖躲過他們的耳目，被發現只是遲早的事情。
此時，由於雙方的距離正在節節拉近，英艦“格拉鷹根”號在萬斯畢的視野里已經變得越來越清晰了，甚至可以清楚的看見上面所懸挂的指揮旗，就連再遠一些的二艘驅逐艦也開始依稀可見了。
“斯卡帕弗洛附近有什麼動靜嗎？”他有些不解的問道。
“我們的潛艇部隊已有效地封鎖了那裏的出口，敵人都被困在裏面了。”奧康內爾答道。
“這些不怕死的傢伙到底想幹什麼？難道他們都瘋了嗎？”萬斯畢有了一絲迷惑，因為至少到目前為止，己方的潛艇行動已經獲得了明顯成功，皇家海軍主力仍然滯留在斯卡帕弗洛港；如果按照以往的作戰經驗，小編隊的艦隊每次遇到對方主力時，總是以迅速逃跑來結束戰鬥；根本不象現在這個樣子，反而試圖拉近雙方距離。
“二萬二千碼！”已經推算出對方距離，一名參謀上前提醒道。
想不出其中緣故，萬斯畢乾脆不想了，“既然敵人急着送死，德國海軍沒有理由不成全他們，就當他們是第一道開胃菜吧！”他冷冷一笑，然後不再猶豫，果斷下達了開火命令：“射擊！”
“轟轟……”早已調整好射擊諸元的“麥卡森”號上的主炮首先發出了怒吼，射出了第一批炮彈。當這批十三點八英寸炮彈還在沿着拋物線在空中運行時，不遠處的“德弗林傑”號和“洛索”號也相繼開火了，大團的濃煙夾雜着橘紅色的火焰從十二英寸主炮的炮口噴射而出。緊接着，最後頭的二艘戰列巡洋艦“黑登伯格”號與“馬爾脫克”號也不落人後，紛紛以十一英寸主炮猛轟英艦。
一時間，爆炸轟鳴此起彼伏，整個海面被濃烈的硝煙所籠罩。
不久之後，如雨的炮彈便在英艦附近的海面上，掀起了數十道十餘米高的水柱，四處激射的彈片從空中掃向了“格拉鷹根”號，在它的艦體上留下了密密麻麻的坑洞。
萬斯畢仰仗艦種之間主炮射程的差異，先發制人，佔盡了上風。
本來在這場遭遇戰中，英國驅逐艦“惠欽古”號和“恩尼斯”號只能袖手旁觀或是迅速逃離這片危險的海域，他們薄弱的裝甲根本經不起大口徑艦炮的攻擊，但他們卻同時選擇冒險一擊，因為旗艦“格拉鷹根”號此刻正身處險境，並且搖搖欲墜。
見到德軍的炮彈不斷在旗艦附近炸出一團團的水柱，“惠欽古”號沒有任何猶豫，立即以三十二節的高速向氣勢洶洶的德艦撲去，隨同它一齊運動的還有“恩尼斯”號。
冒着彈雨疾馳幾分鐘后，“惠欽古”號和“恩尼斯”號不約而同地施放了四條魚雷，然後迅速調轉航向。白色的魚雷航跡在藍色的海面上十分顯眼。
“魚雷！魚雷！”一名在“麥卡森”號瞭望台上擔任觀察任務的德軍士兵望着四道直撲而來的長長的白帶子，驚得大叫了起來。
“命令各艦轉向，規避魚雷襲擊！”萬斯畢幾乎氣炸了肺，堂堂強大的德國戰列巡洋艦居然讓平時看起來異常柔弱的英國驅逐艦打得狼狽不堪，抱頭躲避，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所幸由於距離過遠，沒能對德艦造成傷害。在躲過魚雷襲擊之後，他陰沉着臉，指着遠處正在逃竄的英國驅逐艦下令道：“發信號，讓‘黑登伯格’號和‘馬爾脫克’號集中火力攻打左側的英艦，‘德弗林傑’號與‘洛索’號攻打右側的英艦，務必一舉擊沉它們！”說完，他還不忘狠很地揮了一下手。
接下來，致命的打擊來了！
收到命令的“黑登伯格”號和“馬爾脫克”號紛紛將炮口從已經千瘡百孔的“格拉鷹根”號轉移到“惠欽古”號上，二艘德艦配合默契，僅僅一次漂亮的交叉射擊，二枚十一英寸炮彈便輕易地穿透了對方的後主炮裝甲，在炮塔內部爆炸開來。隨着一陣驚天動地的巨響，“惠欽古”號上空黑煙翻騰，形成了一個大火海，並將它逐漸淹沒在內。而面對另外二艘德艦的夾擊，“恩尼斯”號早無招架之功，沒等它進行規避，幾枚巨型炮彈便飛了過來，將它送入了海底。
雖然由於“惠欽古”號和“恩尼斯”號的到來，暫時解了“格拉鷹根”號的燃眉之急，但接下來的戰鬥卻令格蒂納夫萬分沮喪，他沒有想到德艦的技術居然如此精湛，轉眼之間便瓦解了二艘驅逐艦的魚雷攻勢，並將它們徹底摧毀。
他有些悲哀地看着面前的“格拉鷹根”號，實際上，屢受打擊的這艘英國巡洋艦早已體無完膚了，它的舷側滿是彈洞，前甲板大部分破碎了，輪機房發生爆炸，蒸汽舵已無法正常使用，就連后側的裝甲帶也被打開了一個大口子，隨着海水的湧入，艦尾正在慢慢下沉，到處都是散亂的鋼鐵碎片與木屑。
“轟隆……”一排炮彈又在“格拉鷹根”號舷側掀起了高高的水柱，透過逐漸散去的硝煙，他看見了沖在最前面的戰列巡洋艦“麥卡森”號，它主桅杆上的將旗正迎風飄揚，而另外四艘德軍主力艦也正在調整炮口，這裏似乎註定要成為自己的死亡之地。
“一切要結束了嗎？”他喃喃自語。
“是該結束了！”萬斯畢堅定的說道，已漸漸平息怒火的他終於有所警醒，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必須速戰速決，要趁着英國皇家海軍調兵遣將的間隙迅速衝過挪威西面派帕附近的海域，否則，等待自己的將是失敗與敵人的怒火。他一面督促“麥卡森”號加緊攻擊“格拉鷹根”號，一面向其他德軍戰艦下達了“不得停留，繼續前進”的命令。
很快，“格拉鷹根”號就遭到了一排準確的齊射，已傷痕纍纍的它再也支持不住了，艦上頓時升起了濃黑的煙柱……
當來自德國的戰場通報傳回北京之時，在一間寬敞且燈火明亮的辦公室里，人影幢幢，中國的決策者們又一次聚集到了一起。他們坐成一排，正在認真聆聽戰情局的徐凌述說關於德國此次的行動。
徐凌拿起一根長木棍，轉身走到不遠處懸挂在牆上的北海地圖面前，指着上面說道：“德國人已從威廉港出發了，他們此次總共調集五艘戰列巡洋艦參與行動。大家看，就在這裏，在一個小時前，在靠近北弗里西亞群島的黑爾戈蘭島附近，他們摧毀了一支小型的英國偵察艦隊，其中包括一艘老式巡洋艦、二艘護航驅逐艦。現在，他們已經脫離北弗里西亞群島海域，正朝着丹麥的埃斯彼約一帶前進。以他們目前的航速，初步估計將於歐洲時間2月7日下午四時左右抵達挪威海域……”
這一切，與會的人員早已熟悉，他們主要是想聽聽英國方面的情況。
“目前，英國海軍正在加緊排雷，以他們的實力，最遲至2月7日下午二時左右便可以完成任務，清掃出二至三條的專供軍艦通行的安全航道。”徐凌繼續說道。
“從斯卡帕弗洛港到派帕海域最多不過一百英里左右，在天黑之前，英國海軍便可以抵達那裏佈防，德國的勝算似乎並不大呀！”在心中默默算了一遍后，陸軍部長鄧威有些憂慮地說道。
這時，張海波從口袋裏掏出一盒精裝的煙盒，給在坐的眾人每人一支后，他自己也拿出一根，自管自地點火抽了起來，在深深地吸了一口煙后，他才慢慢說道：“德國人並不是毫無希望，雖然他們也要在天黑之前才可能駛離挪威海域，但在蘇格蘭北海岸，德國人還有潛艇部隊存在，以眼前那裏的形勢，德國潛艇完全可以遲滯英國海軍主力二個小時以上的活動。我想真到了那時，天也快黑了，德國人應該更能發揮自身的優勢吧。”
此刻的他信心百倍，在他看來，有夜色的掩護與潛艇的襲擊，對英國大型戰艦而言絕對是致命的，那些英國人不可能冒險出擊。只要把英國人纏住，萬斯畢的艦隊就可以安全抵達設得蘭群島。那時，再躲避英國海軍的圍追堵截將輕而易舉。
楊城抖了抖手頭上的煙蒂，沉聲說道：“英國海軍不會善罷甘休的，他們一定會作出反應的。”
“是啊，三艘軍艦在平時是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可是又恰逢德國潛艇虎口拔牙，這等於大大地煽了英國人一個耳光，就算他們再怎麼能忍耐，事關皇家海軍顏面，於情於理，英國都不會坐視不管。否則，對整個歐洲戰場上的協約國陣營而言，都將是一場尤為巨大的打擊！”海軍部長齊飛雲深以為然地點點頭，然後又眯着眼睛說了一句，“雖然此次行動也有我潛艇部隊參與，但名義上卻屬於德國海軍建制，這筆帳終究還是要算到他們頭上。”
“我看還是不要再讓我們的潛艇參與德國人的後續阻擊行動了！”儘管在事前已經得到了海軍參謀部的一再保證，吳波還是憂心忡忡，他接著說道，“英國在蘇格蘭北海岸的反潛兵力歷來雄厚，儘管事先已被調走一批，但我估計，為了儘快打通與北海之間的聯繫，他們很可能會動用愛丁堡一線的空軍參與反潛驅逐任務，這對我們在北海的潛艇威脅巨大。因為據我所知，英國部署在愛丁堡附近的空軍是一支裝備精良的遠程轟炸機部隊，如果他們參與反潛，阻擊行動十有**將落空。”
“不要這麼悲觀地看待問題，我早已說過倫敦才是重點，要不然英國人也不會將部署在蘇格蘭北海岸的反潛兵力匆忙調往那裏。而我們在北海的潛艇就算擺在自己部隊裏面也是最先進的，只要他們戰術得當，應該是不會出現紕漏的。況且，據我所知，德國人一直在謀划著對英國倫敦發動一次大規模的空襲行動，以有效打擊歐洲戰場上的英軍士氣。與以往相比，此刻的時機是最恰當的，只要德軍能夠再派一支強大的空軍部隊部署在比利時，轟炸倫敦應該不成問題。”張海波依舊信心十足，在甩手丟掉手中的煙頭后，他又拿出了一支煙，點着后，繼續說道，“目前的有利時機，我們可以看出來，一向熟知德國情況的英國人不可能看不出來，因此，在未來的一段時間內，英國空軍的防務重心將慢慢移向其本土東部，到時，對我們的潛艇所惟一構成的威脅也將不攻自潰。”
聽完他的話后，楊城環顧了一下參加會議的人員，發現大多數人都在低頭不語，好像正在思考，只有張海波依然老神在在地抽着手中的煙。
“我們的接應部隊準備得如何了？”楊城問道。
“國防部已經放出風聲，相信各國都收到了各自特工傳回的我本土艦隊主力艦即將例行整修的消息了。如果我國的戰列艦出現在東太平洋，應該不會引起太多的懷疑。”張海波答道。
“各國能信嗎？還是要慎重一些啊！”已經消除前面疑慮的吳波忍不住提醒道。
“我已經看過了，那些偽裝物還是非常逼真的，只要不是走到面前，這個真相便永遠不會被戳破。”張海波接着他的話說道，“現在關鍵在於，船塢附近的保衛措施是否嚴密，能否真正抵擋某些有心人的窺探。”
“這一點我可以保證！絕對萬無一失！”齊飛雲拍着胸脯說道。
吳波繼續追問道：“既然如此，我們為什麼不乘機出動航母編隊呢？如果萬一出現意外，以他們的戰鬥力而言，不是更有把握……”
“我們是打着日本海軍的旗號與德國人接頭的，而眾所周知，日本方面並沒有航空母艦在軍中服役，這裏面的破綻太明顯了，根本無法隱瞞什麼。”說著，張海波又補充了一句，“除非我們立即就與英美開戰！”
吳波點點頭后，便不再說什麼。
此時，見到再沒有人有反對意見了，楊城抬手看了看時間，好像已經深夜了。於是，他站了起來，輕輕擺了擺手，“好了，我看今天的會議就到此為止吧，都散了吧！各自準備去吧！”
隨着一陣令人耳酸的拉扯聲，與會人員紛紛撥開身後的座椅，他們也都站了起來。接着，相繼走出了這間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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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親小寶寶”的《異度傳奇》，希望有閑情的大大可以去捧場一下，以提高寶寶的寫作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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