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絕對的自由
“防禦閘門自己打開了？開什麼玩笑！”
德國nerv第三支部的作戰室中刺耳的警報聲持續着，卻已經被緊張的人們所忽略。一級戰鬥狀態讓所有人都繃緊着神經，但這絲毫無濟於事。
“絡確認已經完全被切斷，magi（注）計算出現混亂！”
“什麼！？”坐在指揮席上的是一位已過天命之年的男子，肩扛着上將軍銜的他是德國第三支部的司令，即使在selee中也算是上層領導，不過此時作戰指揮部部長的話讓他意識到，這一次來犯的並不僅僅是使徒而已。
“原來如此……是selee……”
此時覺悟也已經太晚，各種糟糕至極的消息接連傳來，基地引以為傲的防禦系統竟沒有發揮任何作用。selee究竟先要做什麼？這樣的問題沒有意義，事已至此男子當然也早已清楚了selee的打算，他早該預料到，那群老人決不會允許意料外的存在擾亂劇本。
所以打算清除嗎，甚至不惜放棄一座基地。
“中央通道發現絕對領域反應，使徒已侵入基地內部！”
“使徒……eva，對了，eva呢？”
這是德國基地第一次迎擊使徒，雖然之前總有幻想，不過那些常規武器的效果確實被事實所否定了，如今他們手中唯一剩下的王牌也只有昨天才抵達的eva五號機。
“五號機已經準備完畢，但是司令，若在基地內部迎擊造成的破壞無法估計，是否將它誘導至其他區域？”
“沒時間了，通令全軍，非戰鬥人員做好避難工作，放棄中央閘門之後電子鎖系統，沿途引爆最終防禦裝置。同時派遣五號機前去迎戰。”
雖然說是讓五號機迎戰，不過此時敵人身在人行通道中，eva龐大的身軀完全無法進入。
隨着命令的下達，原本的物理金屬門隔離一層層打開，同時傳來的是陣陣引爆聲，但這一聲聲巨響絲毫無法讓人安心，at力場始終存在着，這意味着什麼自然不用多說。引以為傲的防禦系統，竟然連阻擋一下都無法做到。
“將軍，您也去避難吧。”
“避難？避去哪裏？”
男子的反問讓人無言以對，如果入侵的僅僅是使徒依然有着應對的方法，但是事已至此已經很明白，就連magi都受到了侵擾，甚至連接都被切斷，能夠做到這一點至少是3部以上同型號的magi，這絕不是使徒的手段，真正想要對他們出手的是比使徒更恐怖的――最終能夠對人類造成威脅的也只有人類。
“selee豢養着使徒，沒想到傳言竟然是真的……”
悠閑地走在過道中的是一個身穿白色休閑服的少年，俊秀異常的五官，過於纖細的身體彷彿病弱，唯有那醒目的鮮紅眼眸不同常人。
此時少年雙手插在褲兜中不緊不慢的向前走着，彷彿是在大街上無聊的閑逛。但與之成對比的是周圍的一片狼藉，一路上舉着武器攻擊的軍人們，槍林彈雨都不足以形容的密集彈幕，但華麗的光影效果換來的只是漠然，少年竟連反擊一下都是不屑。更有不時間澎湃的火球和滾滾熱浪，作為最終安全裝置的引爆威力豈是等閑，高溫、高壓、衝擊波足以毀滅一切物質，然而這一切都無法傷害少年半分，甚至連一絲灰塵都沒能落在他的肩頭。
無形的壁壘將他與周邊的一切隔絕着，at力場的存在也顯示着少年非人的身份，不同於之前襲擊第三新東京的那些怪物，這位外表看似與普通人類無異的少年竟也是使徒！
不見他有什麼動作，然而戒備森嚴的軍事基地層層的防禦也無法阻擋他分毫，信步閑庭的優雅，他的面容始終保持着一份微笑。渚熏，這是少年的名字，但人類名字的意義對於他而言僅僅是一個代號。
行走了片刻，突然渚熏停下了腳部，轉頭看向分岔口的另一邊，隨即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輕笑，“人類的傲慢，甚至連自知之明都失去了嗎……不過，這也是選擇的一種，或許我該去羨慕才是。”
抬步上前，這一次渚熏卻並沒有繼續深入，而是走向了一旁的岔路。
“司……司令，它改變前進方向了，轉入第七區域。”
“第七區域？”
如今他們所在的指揮室為中心一區，隨後依次輻射開，然而一路下來第七區卻是轉折，因為那裏通向的是另一個方向。指揮室內的眾人這才意識到失誤，原以為對方的心思是直搗基地的中心，卻沒想到半途改變了方向，那裏延伸的所在是……
沒有被認定為攻擊目標，指揮室的眾人該是鬆口氣才是，但事實上作為支部最高掌權者的老人臉色卻比之前更蒼白了幾分。
使徒所選擇的方向是基地的技術研發部，也正是eva所停靠的地方。
五號機已經啟動完成，技術部的科研人員也都紛紛避難，此時magi系統已經完全癱瘓，警報聲也隨之解除了，但沒了刺耳警報聲的寂靜更讓人感覺到窒息，因為與警報同時解除的是基地系統的防禦，已經無法進行絲毫的反擊。
唯一沒有避難的是技術部負責人亞倫教授以及了了幾位技術人員，使徒前來的消息他們自然知曉，但對他們而言，無論是五號機還是正在研發中的第十四號機，這存放一切的倉庫是比生命更重要的。
無聲的望着不遠處已經自行打開的倉門，正在這時，一聲異響卻在他們身後傳來。
“教授！十四號機！十四號機啟動了！”
“別胡說！十四號機連適格者都沒有，更還沒有完成……”
十四號機駕駛艙沒有插入，就連作業系統都還沒有編程成功，更別說沒有連接電源動力的問題，但這樣的反駁在事實面前是無力的，正在建造中的第十四號機掙脫了金屬固定架，如同本該是死物的屍體卻突然清醒張開獠牙。
“是使徒！”
再沒有其他的解釋，唯一能夠做到這一點的也只有人類理解之外的使徒，竟然操縱了尚沒有完成的十四號機。原本作為人類一方強大的武器，此時卻成了恐怖的惡魔。
猛地一腳踩向亞倫教授，以eva的力量一腳所踢出的破壞力就連基地的裝甲也能輕易損壞，人類若是被踩到就連肉末也不會剩下分毫。
然而這一腳最終沒能踩下，同一時間十四號機如同炮彈一般被遠遠砸開，造成這一切的當然是五號機大地女神的功勞。
“貴安，很榮幸能夠見到您，殿下。”毫髮無傷地從砸陷入牆壁的十四號機胸口處走出，少年的身影似是毫無防備地出現在大地女神面前，保持着的微笑沒有絲毫虛偽，“您還是一樣如此鍾愛於‘李林’的僕人呢，吾主大概又要嫉妒了吧。”
吾主，這樣的稱謂小風經常從英靈們的口中聽聞，不過此時少年口中的‘吾主’指的當然不是她。
“是耶和華讓你來的嗎？”
在亞倫教授幾人驚訝的視線中，那位之前在第三新東京市戰場上立下赫赫戰功的少女竟然同樣從eva中走出，與少年一般虛空站着，這顯然不是人類能夠做到的手段，唯一能夠解釋的是這位在selee中軍銜上尉的女孩竟然同樣是使徒！
【……selee究竟想幹什麼！？】
這是德國支部高層的幾位同時發出的感嘆，在他們看來這當然都是selee的計劃，不過這卻是冤枉那幾位老人了，畢竟小風的存在可不是他們預先的安排。
“是耶和華讓我而來，抑或是‘李林’的僕人讓我而來，在我看來這並沒有差別，我渴望的僅僅是自己做出選擇，甚至是從等價的生與死之間，但同時我尊重任何人選擇的權利。”
“您一定可以了解吧，完全的自由。任何人都能夠以自己的意志做出任何選擇，不受到絲毫的干擾，無論是上司的命令、情愛的束縛、法律，乃至道德。但同時，必須完全的承受自己的選擇所造成的後果。”
“所以，我並非受耶和華的命令，也並非‘李林’僕人的指使，僅僅是‘自由’本身讓我而來。既然人類已經做出了選擇，那麼承擔的後果我同樣期待。”
人類做出的選擇，這樣的說法小風無法理解其中的意義，但心中不好的預感愈發濃烈。德國支部的這些人在秘密研究着eva，這是她之前已經被告知的，但在渚熏的口中，他們所做的似乎並非僅僅如此。
“所以，你究竟想幹什麼？”
不同於之前的使徒，眼前這一位有着人類外表和語言的使徒是小風唯一能夠真正交流的，但卻也是最無法理解的。
“我做的僅僅是延續人類的選擇。”渚熏說著轉過頭，看着十四號機的方向，沒有駕駛員的機體再一次站了起來，不過這一次它並沒有再做任何動作。
“身為使徒被人類稱之為‘s2機關’的生命之果，以及人類被賦予的在他們所創造eva之中的智慧之果，想要同時擁有這兩種果實的人類，這樣的選擇或許是傲慢。”
在第十四號機內部的核心竟然有着不同於eva的s2機關，這小風也是第一次聽說，不過神識告訴她，眼前的少年並沒有誆騙她，德國支部確實做了這樣的實驗。
那枚s2機關正是德國交涉得到的第三使徒所留下的損壞的核心，而這裏的科研人員想要將之與eva強行融合創造更高級的生命存在，這也是selee真正無法容忍的原因，因為這將會帶來的是提前引發的第三次衝擊。
“但是我尊重選擇的權利，既然是人類自己的願望我會讓它完成。不過，正如我所說，絕對的自由做出的選擇，造成的後果也將有他們自己來承擔。”
……
“你說什麼？第三支部消失了是什麼意思？”
律子突然的話讓美里愣了半晌，依然沒能明白其中的含義。但律子並沒有多費口舌的想法，而是在美里當面打開了電腦屏幕。
“就如字面上的意思，整個基地都蒸發了。”
屏幕上，原本正常的衛星監測畫面在下一刻驟然被火球吞噬，但要說是火球也太過於武斷，那是肉眼不可視的能量，屏幕在瞬間陷入了黑暗。
“半徑近百公里全部消失了，包括一切物質，並不是爆炸，而是消失！”
之所以刻意強調‘消失’兩字，因為在現場並沒有任何高溫熔融物質的反應，並不是被高溫融化，也非被高壓撕碎，而是從有到無地，違反物理學最本質守恆原則的失去了存在。
“恐怕是完全被吞入迪拉克之海了吧。”
迪拉克之海，那是只能用數學方程來表示的空間，或者說它本就不存在空間與時間，只存在能量的宇宙。唯有能量，一切物質都不存在，或許這可以比擬為宇宙大爆炸能量轉化為物質前的那一刻，沒有時間的永恆的混沌。
突然，轉過念頭的美里臉色一變，“等等，第三支部？是德國的nerv支部！小風呢？”
歉意地攤了攤手，律子帶着無奈搖了搖頭，“夜月上尉前一日就抵達基地了，這種程度的毀滅，即使事先坐上eva，恐怕也……”
律子的話並沒有繼續，美里突然變得蒼白的臉色讓她識趣地閉上了嘴巴。
……
迪拉克之海，律子對其是如此稱謂，但親自身在其中的小風卻更有着真切體驗，這裏是失去一切的‘無’，正如她施展‘一切歸於無’的那一刻所達到的境界。正物質與反物質相互湮滅成了純粹的能量，而能量也能轉化為等同的正、反物質，絕對能量的世界，這一一切達到絕對平衡的狀態
生命之果與智慧之果的融合，這是人類並沒有掌握的技術，正如渚熏所言，絕對的自由選擇的權利，但是追求本不該自己所有的技術，最終得到的唯有毀滅。
失去一切的虛無，由於連空間的存在都不允許，就連小風也不得不暫時被困守在其中。彷彿是無窮盡的永恆，又或者是無法辨識的極短一刻，在某個時刻，她聽到了絕對的虛無中的那個聲音――
“這裏除了我原來還有你……”
“你是誰？”小風下意識的一句反問，得到的回應竟然是世界翻天覆地的變化。
“要有光――”他說
然後世界有了光……
【本卷完】
下一卷
註：這裏指的是3號magi，包括第三新東京市的magi在內，同名超級電腦有德國、中國、美國等國家擁有的共計6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