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兩顆心的距離】
急促的電話鈴忽然響起，我被驚醒了。感覺身上很冷，原來，我縮在沙發上睡著了，剛才的全都是夢。房間裏依然漆黑一片，只有泛着熒光的手錶告訴我，已經九點半了。戴上眼鏡，朝着發出聲音的方向摸去。手機上是個陌生號碼，不會又是衛蓉打來的吧？剛才夢裏的一切都讓我記憶猶新，最後萍兒忽然變成衛蓉的那一幕讓我嚇出一身冷汗。
“哪位？”我小心翼翼地問到。
“老公，是我呀！”
是萍兒？！是我的萍兒？！不敢相信，可電話里中聲音的的確確是萍兒！難道她回心轉意了，難道她又想回到我身邊了？
“萍兒，你……你你在哪？”我從沙發上一下就蹦了起來，膝蓋狠狠地撞到茶几角上，痛的我又重重跌進沙發里。
“老公，對不起呀。你還沒吃飯吧？下午我又開始發燒了，來了醫院吊幾瓶水，沒想到睡著了，一覺就睡到現在！”萍兒在電話里很不好意思地說道。
“啊！沒事，太好了！太好了……你還在那家醫院？好，我馬上就去找你！”高興的快瘋了，太不可思議了，幾乎不敢相信。這種極度的患得患失讓我整個人完全不由心智掌控了。而且也開始胡說八道、胡言亂語。當然，還有流淚。
“你在說什麼呀？喂喂！”萍兒大概聽不清我這番神經質的話，我幾乎是對着手機喊着說完的。
現在的這種心情就是忽然快樂到極點，又悲傷到極點，最後再快樂到極點！如果我有心臟病，估計早就掛了！出租車司機是被我催命般的催着趕到了萍兒打吊針的那家醫院，要不是沒錢買飛機或者沒外星人的飛碟，我哪能坐這破玩意兒？跑進醫院大門的時候不禁想起了上次與衛蓉在這裏發生的一切，今天但願別遇見。
找到了那個大房間，很多床鋪。萍兒躺在其中一張病床上，手上還掛着吊瓶。她的臉慘白，眼裏已沒了往日那種嬌媚的神采。我心疼地沖了進去。
“萍兒！”我緊緊抱着她。
“老公！你來啦？有人，別……別這樣！”萍兒被我嚇了一跳。但馬上意識到周圍很多人都在注視着我們，立刻害羞起來。
“不，我再也不讓你離開我了。”鬆開了她，但是抓住了她的一隻手，緊緊地。
“你怎麼了？還在生氣呀？餓壞了吧？”萍兒見我這樣，還不明白出了什麼狀況，茫然地、不好意思地望着我。
“沒有生萍兒的氣，只是……只是看你生病我難過啊！”在女人面前，特別是周圍這麼多人面前，我哪裏說的出口？
“萍兒沒事啦，吊完這瓶水我就可以跟老公回家。”萍兒把頭伸了過來靠了靠我的額頭，的確是一片冰涼。
“不！住院。徹底好了再跟我回去，今晚我在醫院陪你！”我叫了起來，不能再讓她回家了。一定要逼她住院，不然這麼弄下去，我遲早要被她嚇死。忍不住親了親她的小嘴，溫軟而濕潤。萍兒身上獨有的熟悉氣息又傳了過來。
“我不要，又沒什麼大病。我要回家！”萍兒先是害羞地偷偷看了看周圍，發現沒人看我們親熱之後才摟着我的胳膊撒起了嬌。
“昨晚也說病好了就沒事，可今天還不是病了？反反覆復的，你的身體怎麼吃的消？”語氣重了起來。其實只有自己才知道，我是在為萍兒的忽然失蹤發脾氣呢。
“你還說？估計生病都是因為昨晚……”萍兒害羞地一把掐住了我的胳膊。鑽心的疼！可我忍住了，這點疼又算的了什麼？比起之前以為失去萍兒的那種痛來說。這，根本就是小兒科。其實越痛越好，因為到現在我還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今晚一定要住院。我怕……怕在家裏忍不住被你勾引！”我無辜卻又真誠地說道，事實上我也是這麼想的。以我目前對萍兒的愛戀，根本抵擋不住她的一丁點誘惑。這樣下去，萍兒身體肯定完蛋。總之，一切都是為了萍兒的身體着想，不想再出個象今晚這樣的事讓我擔驚受怕整晚了。
“你……”萍兒又羞又氣說不出話來。
“呵呵，老公說錯了。應該這麼說，我怕在家裏忍不住侵犯你，行了吧？”摟緊萍兒，不讓萍兒看見我即將流出的淚。上天對我真好，把一個活生生的萍兒又還給了我。以後，我一定會好好珍惜。
“老公，怎麼了？你的眼睛為什麼這麼腫？你……哭了？”可萍兒很細心，還是發現了。
“沒有！”抓住萍兒的手，輕輕地吻了又吻，眼淚又快掉出來了。
“凡，到底怎麼了？告訴萍兒。”萍兒的手在顫抖。
“真的沒事，見到萍兒太激動了就是這樣！”緊緊摟住了萍兒，這回她沒有掙開，任我抱着。
“一定有事，是不是家玲給你打電話了？出什麼事兒了？”萍兒湊近我，擦着我眼角的淚。
“沒，真的沒。萍兒，你答應不會離開我的，對吧？”摘掉眼鏡，盯着她的眼睛看着。
“你到底怎麼啦？是不是你不想要萍兒了？”萍兒從我懷裏直起身子，又問起了那個她經常問的問題。我忍住眼淚搖着頭。
“老公你別嚇我，到底怎麼回事，說給萍兒聽好么？急死人了！”
“我要你發誓，永遠不拋下我！”我依然盯着她，目不轉睛地盯着她。
“人家不是說過嘛，萍兒永遠都要與你在一起的。哪怕做你的……二奶！”萍兒的唇湊到了我耳邊，輕輕地說道。
“萍兒！”淚水終於還是忍不住流了出來，可這次卻是歡喜的淚。
失去萍兒，原來是如此的痛苦！我在心裏暗暗發誓，這輩子絕不能再對不起萍兒了。終於又一次聽萍兒親口對我說了這些話，終於又能將心愛的萍兒攬入懷中。我太開心了！
想起剛才還在心中罵著萍兒，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到底怎麼了嘛？不說人家真生氣了！”萍兒見我又笑又流淚，急的跟什麼似的。
“呵呵，等會回家再告訴你，好不？”我拿出面紙擦着眼淚。
“不，要你現在說。不說我就……我就拔針頭！”萍兒也用紙巾給我擦着眼淚，但是氣鼓鼓的。
“真要聽嗎？”讓她給我擦眼淚的感覺很不好，真不象個男人。我握住了她的手。
“嗯，一定要，就現在聽！”萍兒反抓住我的手，好緊。
“好，我說。先問你，手機怎麼關機了？”任由她握住我的手，輕輕地拍着。
“沒電了啊！跟這事兒有關係么？”萍兒茫然。
“那我送給你的鑽戒呢？”我又問道。
“早上你走之後我就起床洗了個澡，我怕勾住毛巾就取了下來，放在哪兒了呢？”萍兒拚命地想着。
“放在茶几上！”我不滿地看着萍兒。
“呵呵，反正放在家裏了。就我們兩人，怕什麼呀？”萍兒不好意思地憨笑道，好讓人憐愛。
“我高興地下班回家，發現你不在，戒指又放在了茶几上，你的電話又打不通。請萍兒小姐換個角度想想，如果是你，你會怎麼認為？”我刻意地表現着我強烈的不滿！
“我會想，你不要我了！”萍兒不愧是記者出身，加上經歷過如此多的坎坷之後也變的非常敏感。
“我當時都瘋了，胡思亂想，亂打電話。你媽、你朋友、你哥，我知道的電話都打遍了。沒有你的任何消息，我的心冷到了極點！”又想起了當時的情景，我的鼻子一酸，眼淚又想流出來。
“我怕你去買菜了，於是下樓在小區里找了個遍，還是沒有。我真怕你會做出什麼傻事啊！”抬起頭望着吊瓶里滴滴答答的水，儘管我這樣做，可還是沒能阻止眼淚的流淌。
“我安慰自己，你不會這麼殘忍，不會拋下我的。可是再次回到那個死一般寂靜的家，我的心徹徹底底的被凍僵了。”我閉上了眼。
“回想我們之間發生的一切，我，真的想去死。因為我知道，這一切都是我的錯。雖然這樣，可我還是接受不了你離開我的事實。”我哽咽着。
感覺萍兒的手鬆開了我，可一會兒就有一隻溫柔的手用紙巾擦着我的淚，我抓住了。睜開眼，萍兒滿臉是淚，正咬着下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萍兒，你知道我有多麼愛你嗎？絕望的那一刻，我想的是什麼你知道嗎？”我用手指輕輕抹着她的淚痕。
“凡！老公！對不起！”萍兒撲進了我的懷。
“別說對不起，其實這都是我一手造成的。當初要不是我同時去招惹你與玲兒，也許今天你們都能自由地去享受屬於自己的那份完完全全的愛！”撫摸着萍兒的秀髮，淚如雨下。
“不，我不要！我不後悔，我只要你！”萍兒抱得我更緊，身體不住地顫抖。
“出家避世也許是現在最好的方法！”想起了《紅樓夢》中賈寶玉說過的話。原來當時他是這樣一種心情，黛玉的死對他的打擊是那麼的大！
“不，老公！凡！英凡！你要是離開我，我就去死給你看！”萍兒直起身子，兇巴巴地望着我。她又一次抓住了我的手，顫抖着。
“可後來當你打電話給我之後，彷彿整個世界又重新被光明籠罩着，我的高興是無法用言語形容出來的。”沒管萍兒，我繼續說道。
“感謝上蒼，把你又還給了我，把整個世界又還給了我。我發誓，再也不離開你，永遠！”眼淚乾了，轉頭看着萍兒。她的眼中充盈着激動而喜悅的淚，我的臉上儘是幸福的微笑。雖然，滿面淚痕。
“凡，對不起……對不起！不知道你的內心有這麼痛苦，都是萍兒不好，別離開我。你答應過萍兒的，你剛發過誓的。”萍兒又哭了起來。
能感覺到，我們的心貼在了一起，好近好近，沒有一點距離。相互依偎，相互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