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8章 輩分太高

第628章 輩分太高

明溯這句話回答得極有技巧。∏∈

因為不清楚對方身份,不過看看其落座的方向,也知道此人即便非富非貴,也是當今數得上的人物之一。

當然了,除了席位之外,明溯判斷的主要依據還是小黃門蹇碩的恭謹態度。

先前,因為突然想到了翻車這一農耕利器,暫時性的沒有好生的咀嚼一番蹇碩的名字,先前一對一答之間,明溯心中靈光一閃,立馬便意識到了這個身材明顯有別於其餘宦官的蹇碩到底是何方神聖了。

難怪能夠被劉宏派了出來臨時頂替常侍的職務,這蹇碩……若是論起日後在劉宏心目中的寵信程度,恐怕絲毫也不會遜色於那張讓、趙忠二人了。

這可是曹操、袁紹日後名正言順的上官,只不過現在還不顯山不露水的在宮內做個小黃門而已。

雖然已經明白了今天竟然又認識了一個歷史名人,可明溯卻是顧不上激動,畢竟還有一個神秘莫測的大人物就站在自己面前。

不管這老者究竟是何身份,只要看那蹇碩的態度,明溯就自覺的省略了“本侯”的自稱,直接用了一個“我”字。只不過因為雙方不熟悉,所以明溯話中有些含糊其辭而已。

這就是所謂的逢人只說三分話。

這個細微的變化立馬就被那老者捕捉到了。見明溯不卑不亢,沉着冷靜的應對了下來,那老者不由的微微頷了一下頭,順勢擼了一把花白的鬍鬚,讚歎的言道:“侯爺幼則幼矣,然胸有丘壑,心懷赤誠,委實吾大漢之福也!”

“小子慚愧,不敢當長者謬讚。”這個時候,任明溯再是愚鈍,也已經確認了眼前之人的身份地位遠遠高於自己了。

此人能夠在皇宮之內直接用“吾大漢”三個字,一方面隱約點明了自己的身份資格,另一方面卻是語氣自然,絲毫沒有盛氣凌人的感覺,顯然是長期養出來的一種氣勢,或者說是習慣成自然的語言習慣吧。

久居上位的氣勢明溯在前世見識過了許多,然而像如此爾雅的,卻還是頭一遭。所以,當一個領導習慣性的居高臨下去表揚自己的時候……明溯也是習慣性的將姿態放得更低。

這本來就是官場的潛規則,兩世為人的明溯更是運用得爐火純青。

“好一個王佐之才!”那老者也不知道是對明溯的應答滿意,還是在感慨先前的應答,擼須哈哈大笑一聲后,便逕自坐了下去。

這個時候,劉宏正好在張讓、趙忠的陪同下從珠簾後面轉了出來。整個翠花樓中,所有的人見狀都立馬站了起來,以大禮參拜……惟有那先前與明溯對答的老者卻是低眉含笑,端坐如故。

我勒了個去,難道這是個太上皇之類的人物?一邊行禮,明溯心中卻是波瀾頓起。

所幸的是,劉宏卻是很快就為他解開了這個迷惑。

“原來師尊已經到了啊。”雖然那老者並未行禮,劉宏卻是絲毫不以為怪,反而異常親昵的主動打了個招呼。

聞言,那老者再也不能拿捏架子,便應聲站了起來,雙手一揖,隨意的與劉宏寒暄了幾句,待劉宏落座之後,方才重新坐了回去。

原來是劉宏的老師啊,難怪能夠坐到如此顯赫的位置——見狀,明溯心中微微一笑,暗自慶幸自己比較識得時務,沒有貿然出言去得罪此人。

不過比較奇怪的是,雖然劉宏稱呼此人為“師尊”,可卻是沒有執弟子禮,反倒是此人起身補了一禮。當然了,這個疑惑僅僅在明溯心頭閃了一下,畢竟自己來到這個時代時間尚少,在洛陽城中停留、行走的時間更少,這朝廷的規矩,尤其是皇帝見了自己的老師時該如何表示之類的繁文縟節,就不是自己所能精通知曉的了。

說來也怪……也不知道是不是明溯常年在外地轉悠,不了解這洛陽的人情世故,還是劉宏這老師又招收了一大堆徒子徒孫——反正宴會開始沒多久,那下首諸人紛紛舉樽示意。

當然了,首先敬的便是劉宏。天大地大,皇帝最大,這個道理明溯還是明白的,只不過自己的順序被派在了那個老者的前面,就有些讓明溯坐立不安了。

雖然自己的位置被排在了老二的順序,那老者也是一副高深莫測,絲毫不以為意的模樣,不過……畢竟人家是劉宏的老師,這打狗還要看主人面——這比喻有些不恰當,不過此時明溯心中的確就是這麼想的。

見諸人頭三樽都是分別按照席位次序敬了過去的,明溯面上有些赫然,便也不待下首諸人敬完,滿斟一樽,雙手端了起來,微微一欠身,恭謹的言道:“小子攜諸位大人一起敬一下這位……聖師。”

明溯也不知道劉宏的老師該如何稱呼,反正自己這個太子少傅已經算是地位很高了,當今聖上的老師那也只能以“聖師”相稱了。

不出明溯所料,自己臨時發明出來的這個稱呼確實有些雷人。聞言,堂中諸人皆是面色古怪,那老者卻似乎十分受用一般,爽朗的大笑一聲,卻是毫不客氣的受了這一敬。

耐心等老者將酒小口小口的飲完之後,明溯方才以袖掩面,將那樽酒一飲而盡,遙遙示意一番之後才放了下里。

雖然一個個露出了詭異的神色,不過被敬的已經喝了,主敬的都通侯也喝完了,剩下諸人自然也不能落後,於是一個個告了聲罪兒,紛紛將酒飲了下去。

這個時候,身為始作俑者的明溯卻是突然心中一跳,神情更是尷尬。

原因無他,只為了那些應和自己之人的話語。

古代之人飲酒,不談驚天地泣鬼神,至少也不是一個個坐在原地喝悶酒的。既然是敬酒,那自然有敬酒的規矩。

“敬過師叔。”這是一些身份、地位比較高的人的說話,比如說那袁逢,雖然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可敬酒時卻是規矩一點也沒落下。

至於其餘諸人,有的也是學那劉宏,喊了聲“師尊”,這是絕大多數人的表現,其餘少數人中間,有兩人則是恭恭謹謹的口稱“老師”,更有甚者,排在最末尾的幾個文士模樣的人,也不知道是身份地位比較低,還是其他另有交情,他們的稱呼竟然是“師公”。

頓時,明溯滿頭的霧水。

先前見劉宏以師尊相稱,明溯還以為這是劉宏當年的太子少傅或者是後來的帝師,不過一看眼下這堂中的表現,很顯然此人門生滿朝野撒。

袁逢以師相稱,已經足夠讓明溯驚奇的了。那口稱老師的二人,其中一人明溯依稀有些印象,此人名為梁鵠,從鴻都門下遷選部郎,目前官至選部尚書;另一人明溯更是熟悉,此人名叫邯鄲淳,擅長蟲篆,當時明溯因為張邈薦書上的蟲篆龍飛鳳舞,煞為好看,到帝都之後還特地尋人委託其代為篆刻了一柄印章。

當然了,對於邯鄲淳,明溯最大的印象還不是蟲篆。此人除了書法之外,還特別有幽默細胞。

邯鄲淳可謂是詼諧搞笑文章和群眾文體活動推廣的始祖。此人著有閑逸文作《笑林》三卷和《藝林》一卷。《笑林》講述了東漢末年許多笑話、噱頭、善喻、譏諷、幽默趣事,當為東漢笑話第一人。至於那《藝林》,則是詳細記載了社會流行的投壺、米夾、擲磚、馬射、彈棋、棋局、食籟等諸般遊藝項目,可謂是一部徹徹底底的雜耍專著。

這個時代的人多以詩書見長,能夠遇見這麼一個另類,明溯想不記住邯鄲淳,也是件極不容易的事情,何況他自己身上就有一套邯鄲淳的著作,閑來無事、途中疲憊的時候便掏出來翻上一翻,也算是個打發閑暇時光,消除疲勞的良方吧。

目光從梁鵠、邯鄲淳二人面上轉過,明溯納悶的望着最末尾的幾人。

先前就是這幾個人一個個口稱“師公”……按照輩分,這幾個人既然是劉宏老師的徒孫,那麼至少也應該算得上劉宏的師侄兒……可任是明溯怎麼觀察,都看不出來劉宏有對他們異常親昵的一面——或者說,這幾個人雖然口稱師公,可無論是神色還是言語之間,都絲毫沒有恭謹之意。

不管怎麼說,目前堂中除了自己之外,包括那張讓、趙忠,亦是以“師”相稱那老者,這就不由得明溯不去謹慎的考慮自己是不是該更為恭謹的單獨敬上一次了。

毫無疑問,今天是人家師門大聚會,自己只不過是適逢其會而已。想到這裏,明溯便站了起來,輕輕咳嗦一聲,誠懇歉意的言道:“小子不知,竟然有眼不識聖師真相,還望……”

“咳……咳……咳咳……”明溯還沒說完,那下首隔了三個位置的橋玄卻是一邊搖頭示意,一邊劇烈的咳嗦了起來。

驟然被打斷了話語,明溯心中卻是不由的又泛起了一絲狐疑。按理說自己出聲道歉,橋玄不應該出聲阻止撒,何況先前明溯聽得清清楚楚,這橋玄可也是以“師叔”相稱的。

見明溯怔在當場,滿面尷尬的模樣,那老者卻也不好繼續拿捏架子,便站了起來,得意的擼了擼花白的鬍鬚,沙啞的言道:“老朽雖然有些建樹,卻是當不得侯爺如此盛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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弒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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