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有一種生物叫‘班長’】
“王燦,你給我站住!”
王燦明知是班長李雲舒在叫他,卻還裝作沒有聽見,猛踩自行車腳踏,加速沖了去。
“我叫你站住!”李雲舒人隨聲到,紅影一閃便搶到了王燦前頭。
“我的大班長,”王燦見去路被攔,只得停了下來,無奈地道,“這都已經放學了,你老不會還有指示吧?”
李雲舒那如星辰般璀璨的雙眸閃爍出刀鋒似的寒芒,鎖定了王燦森然地問:“你為什麼要打楊超!”
王燦當即就光火了,“我說你眼睛還沒瞎吧?當時杜金宏又不是故意撞他的,而且也主動道歉了,他還兩巴掌把人鼻血都打出來了。這樣的人不該搞?”
“那也輪不到你來出頭!”
“嗬……”王燦怒笑,下巴微微揚起,挑釁地道,“我就搞他了,怎麼著嘛?看樣子你……心疼了?!”似乎還嫌火藥味不夠重,目光落在李雲舒胸前那對被緊身t恤死死勒住的小白兔上,玩味地吹起了口哨。
李雲舒是蓬城第四中學‘五朵金花’之首,人稱‘天山雪蓮’。她家世好,學習好,更難得的是才17歲已經出落得有如含苞待放的玫瑰,嬌艷不可方物。她就像磁極,一旦出現必然會吸引所有的目光,誰也無法阻擋那核爆式的魅力。在男生們的心中,她是無可替代的女神。
昨天不知從哪裏傳來的消息,說李雲舒心中的白馬王子就是集官富二代於一身的楊超,着實在全校男生里引起了不小的騷動。身處漩渦中心的楊超活像喝多了王母娘娘的洗腳水,樂呵得連東南西北都找不着了,只要是男生,逮着誰就看誰不順眼。這不,下午體育課上,王燦的同桌杜金宏不小心撞了他一下,他就咬定人家是故意的,報殺父之仇似的兩巴掌將人拍翻在地,鼻血像淌泉水,老半晌沒能止住。
杜金宏膽小怕事,不敢怎樣,王燦可不是善茬。連哄帶騙將楊超誆到廁所里,照着那漂亮的臉蛋就是兩拳,直接搞成了人造國寶。消息傳了開來,男生們無不拍手稱快,都說四中只有王燦才算真爺們。
事情的經過就這麼簡單。
王燦笑得夠猥瑣,但李雲舒卻絲毫不為所動。“我知道,你在吃醋!”她說,冷冽如霜的無瑕玉顏透着洞悉一切的自信,有如君臨人間的神邸,散發著灼灼的聖潔光輝。
王燦彷彿被捅了一刀,臉上的血色如潮水般退卻,深入靈魂的疼痛差點教他呻吟出來。
吃醋?
“不,這個詞永遠不會存在於我的字典里!”王燦撕心裂肺地暗吼道,雙眼因充血而變得通紅,與蒼白的臉色形成可怕的對比,目光兇惡得像被激怒的魔鬼,恨不能將李雲舒當場撕成碎片。李雲舒身雖嬌弱,但意志強韌得難以想像,她非得沒有害怕,反而還像勝利的王者般冷笑道:“其實你一直都喜歡我,只是沒有膽量說出口!”
王燦從來沒想到深藏在心底三年的秘密會以這樣的方式被揭開,恐懼、慌亂、羞怯和恥辱……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他方寸大亂,恨不能找條地縫鑽下去。李雲舒的目光好似神雷,不但將他卑微的自尊擊得粉碎,還剝奪了所有的力量,眩暈和癱軟向全身漫延了去,若非憑着意志強撐,怕是已經當場倒下。
“喜歡你?”王燦連連搖頭,虛弱的喘息化作了狂放的大笑,“我說班長大人,你要不要這麼自戀。敢情以為長得漂亮點,又有那麼點身段,所有的男生就都該拜在你的腳下?”越說越怒,最後一句竟似歇斯底里的發泄,咆哮而出。
李雲舒萬不料王燦反應如此之大,頗為詫異。“別怪我沒提醒你,”她強抑着心中的煩亂,捋開被風吹亂的劉海,微蹙眉頭道:“楊超可不是好人,校外的那些流氓混混都和他有交往,到頭來吃虧的只會是你!”
“是嗎?”王燦表情誇張地捂着胸口,怪腔怪調地道,“我好怕,我好怕怕呀。班長大人,我是不是該向他認錯,向他下跪求饒呀……”說到這裏,臉色陡變,啐罵道,“我去他媽的!”
李雲舒氣得直喘粗氣,那對活潑可愛的小白兔隨着胸膛的起伏上下蹦躂,散發著無窮的誘惑。“好,你既然這麼任性,我……看什麼看?”見王燦的眼睛直直地落在胸前,她猛地側過身去,怒罵道,“下流!”玉白的臉頰像着火了,燒得紅通通的。
“切!”王燦不屑地道,“你有得長,我就有得看。難不成只准你長,還不准我看了?下流,瞎子就不下流!”每每想起暑假裏在遠東百貨里看到的那一幕,總是忍不住心旌蕩漾,思緒迷離。
那天進城辦事,路過遠東百貨時恰好肚子不舒服,便鑽了進去上廁所。一樓人多,只得往二樓去。小20分鐘蹲下來,當真是身心舒泰,神清氣爽。
遠東百貨二樓主營女裝,清一色的高檔貨,幾百塊的基本見不着,三五千的是主流,一兩萬的也不乏其貨。剛從廁所出來,王燦就瞧見香奈兒專賣店裏有個熟悉的身影在閃動,定晴一瞧,可不正是班長李雲舒?穿着白色的抹胸長裙,站在鏡前歡快地轉着,簡直就像神話里的仙女。平素大家在學校都穿校服,寬大肥厚,既利於活動,又利於生長發育,瞧不出誰的身材怎樣。此刻他總算是見識到了傳說中的‘魔鬼身段,天使面孔’,一時面紅心跳,口焦舌燥,也不知是難受還是興奮。真不敢想像過去四年裏朝夕相處,年方不過17歲的李雲舒竟然發育得如此壯觀完美,讓他連驚嘆都找不着詞。只見胸前的那對白兔隨着步履的起伏,活像要從懷裏蹦出來似的,撩撥得他神魂顛倒,不能自已……當李雲舒換了第二套淺紫色禮服出來時,看見了好似喪了魂魄般呆站在外面的他。目光相遇的那一剎那,他像是被人發現的偷窺淫賊,嚇得是落荒而逃。
回想起來,王燦心中滿是旖旎繾綣,暗道:“全校這麼多男生,恐怕只有我才知道李雲舒身材遠比容貌更**!”得意地一笑,蹬起車子揚長而去。
李雲舒懊惱地暗嘆道:“這傢伙,怎麼就不開竅呢?”
“舒兒,發生什麼事了?”
李雲舒循聲望去,見是同學兼閨蜜薛真真驅車趕了上來,就搖頭道:“沒什麼……”
“我看你剛才在跟王燦說話?他又惹你了?”薛真真關切地問道。
“哎,”李雲舒苦笑道,“別提他了。最近好像瘋了似的到處惹事,真不知道他要鬧哪樣。”
“你還不知道嗎?”
“知道什麼?”
“他媽媽得了肝癌,暑假裏才做了移植手術。我估計他也是不想讀書了,所以才這樣的。”秀眉緊擰,眼含憂鬱,神情很是苦惱。
李雲舒失聲驚呼,“什麼?你又是從哪知道的?”
“大頭告訴我的。”
大頭就是李澤凱,王燦的發小兼死黨,因頭大如斗,故名之。
“他不是在開玩笑吧?”望着王燦消失的方向,李雲舒的臉上寫滿了擔憂。
“怎麼可能?大頭才不是那樣的人。”薛真真撅起了小嘴,略顯嬰兒肥的臉龐鼓嘟了起來,倆淺淺的梨窩裏蘊滿了抗議。大頭是她的仰慕者,也是飽受她奴役和壓榨的好同桌。薛真真就算懷疑自己,也絕不會懷疑大頭拿這麼大的事騙他。
李雲舒白了薛真真一眼,打趣道:“是,是,你的大頭好,天下再沒有比他更好的人了!”
薛真真頓時羞紅了臉,嗔道:“舒兒,你說什麼呢?”追上來就要擰李雲舒的嘴。李雲舒丟下一串銀鈴般清脆笑聲,蹬上車子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