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喋血麟州
?次日,打掃了戰場后,西夏主營加上其他幾路人馬夏軍的營盤倒是尋得不少西夏人從西北諸地搶奪的財帛。後勤推官們大致算了一番,足足有六七萬的糧草輜重,財帛足有二十多萬。總算讓劉平沒有得到戰馬的受傷心靈好受了些。
此刻的麟州城外,西夏大軍與復遼軍這幾日輪番攻殺,已然是將大半個外城徹底底打開了。原本用來困守外敵的瓮城城門都被無數的撞擊木撞的粉碎。城上的守城的宋軍已然都被西夏軍砍殺殆盡。剩下不過幾百人龜縮在內城之中。
种師中此刻虛弱無比,蒼白的臉上幾乎沒有一絲血色。臉上乾瘦的幾乎都要凹陷下去,此刻不光是种師中如此,其他的宋軍亦是如此,斷糧將近半個多月,城中百姓都已然是餓死了無數,更不要說守城的宋軍了,三日前,种師中下令將最後一匹戰馬,也是自己唯一的一個坐騎殺掉,勉強讓麾下的軍士吃了些東西。可是如今便是再也沒有吃食了,城內有些百姓甚至都已經開始易子而食。其慘不可描述,若不是种師中與一眾西軍還有援軍的希望,怕是早就堅持不住了。
种師中艱難的捧起一瓢渾濁的泥水咕咕的咽了下去,轉手將這泥糊糊的水瓢遞給了另一側的親將。那親將亦是急忙大口的喝了下去。這泥糊糊髒兮兮的水已然是唯一內城唯一可以喝的水了,自動外城的井水與河水都被西夏軍用毒藥污染后,便只剩下這內城裏一口污濁的老井裏的水能喝了。
“種帥,我們還還有機會么?”一個親將道。
“不要怕,堅持住,咱們還有幾萬大軍,只要堅持住,焦安節、吳階、還有其他諸路人馬都會來的!”种師中喘氣道。
“可是這都一個一個多月了,要是能來,早就來了!”那親將道。
“噯!!我也沒有辦法了!外城被破開,我看今夜過後,再沒有援軍,我等便要葬身於此了!”种師中無奈道。
“種帥!俺說什麼也要護着你衝出去!”那親將道。
“哎!說什麼傻話,是我害了你們啊!”种師中道。
“種帥!!”一眾親兵們紛紛跪地。
“都起來,西軍兒郎都是響噹噹的硬骨頭,便是刀斧加身,也不會喊半個疼字!起來!!”种師中道。
“只要我們再堅持,再堅持一天,沒準就有援軍來救大家了!”种師中道。
忽然一個軍士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一臉驚惶道:“種帥!西賊攻城了!這次,怕是頂不住了!”
种師中掙扎的站起身,一把拿起手裏的佩刀道:“來就來罷!就算是死,某也的多拉上幾個西賊給某作伴!”
眼看着种師中跌跌撞撞的站起來,身後的一眾殘兵們亦是都隨着站了起來。
廝殺之聲越來越近。西夏軍與復遼軍幾乎在同一刻沖入了內城之中。赫連虎一臉獰笑。對着李文德道:“哈哈!困守了一個月,如今總算是能拿下麟州了!”
“不錯!麟州一下,便是我等南下與老帥匯合之時!!”李文德大笑道。
“呵呵,赫連將軍,這一個月來,你這酒也沒少喝,會不會連刀拿不穩了!”一側的復遼軍的統帥耶侓大石譏笑道。
“大石林牙!莫要逞口舌之快!某拿不拿的起刀,能不能殺的了人,你試試不就知道了!”赫連虎不忿道。
“哈哈!昔日老夫麾下如你這般的廝殺之人多如牛毛,老夫亦是沒有正眼瞧過,沒想到西夏國一代不如一代,估計嵬名濟之後,再無名將了!”耶律大石笑道。
“耶律大石你有完沒完!老子忍你很久!要不進入要破麟州了,老子說什麼也要和你過過手!”赫連虎大怒道。
“隨時恭候!”耶律大石笑道,也不理會赫連虎徑直帶着親衛們向著麟州府內城而去。
“哼!遲早老子弄死你!”赫連虎望着耶律大石囂張的背影道。
“那個李峰呢?”赫連虎對着李文德道。
“怕是早早帶着人馬進了內城了,他是不砍下种師中的腦袋不罷休啊!”李文德笑道。
“左右不過是個棋子!用完就可以扔了!”赫連虎獰聲道。
“恩。棋子也好,棄子,至少現在也還用的上他。若不是他開了軍寨,我們哪有那麼容易過了橫山!”李文德陰測測道。
忽然一個親衛像是丟了魂一樣,急匆匆的來到赫連虎身側,一下癱倒在了地上,對着赫連虎與李文德顫抖道:“將軍、大人,出大事了!”
“出什麼事情了?”赫連虎不滿道。
那親衛結巴道:“總營那裏被宋軍圍攻,全軍覆沒了。”
“什麼!!”赫連虎與李文德一時沒反應過來,赫連虎一把抓起那親衛惡狠狠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將軍,老營那裏被宋軍圍攻,鐵鷂子、擒生軍全軍覆沒,老帥····。”
“老帥怎麼樣了?!”李文德的臉色刷的一下便蒼白了起來。
“老帥戰歿了·····。總營完了,全完了!”親衛像是失了魂一樣道。
“你他娘的放屁,總營幾路人馬好幾萬精銳大軍,豈是說敗就敗的!宋人哪裏有什麼強軍!你這廝亂我軍心,老子宰了你!”說罷,赫連虎抽出彎刀就要砍下去。
嘡啷,李文德在一側用刀將赫連虎的一刀攔下,衝著那親衛猙獰着面孔道:“你說的是實話!!”
“千真萬確,咱們的斥候來報,路上遇到了從老營逃出來的殘部,才知道的。還有大股的宋軍已經向著麟州而來,鋪天蓋地都是騎兵啊。已經到了五十裡外了。”那親衛哭喪着臉道。
“呃~~~~噗!”李文德一口血氣沒壓住,口中噴出一口鮮血。
“退兵!退兵!”李文德一把抓住赫連虎的手道。
“不可能!這是假的!假的,這廝是在胡說!!”赫連虎感到一股寒意從腳底直接衝到了頭頂。
李文德惡狠狠道。一擦嘴邊的鮮血猙獰着臉對着那親衛道:“還有誰知道這件事?”
“小人是第一個知道的,急忙過來報信。”那親衛道。
“好好好!你很好!”赫連虎冷聲道,驀地一抽刀子,狠狠的捅進了那親衛的胸口之間。那親衛睜大了眼睛嗬嗬的發出了幾聲急促的呼聲便栽倒在了地上。
“你這是幹什麼!!”李文德道。
“不殺他,難道容他亂我大軍軍心?!”赫連虎不滿道。
“你以為你殺了他,別人就不知道了么?;老營慘敗,這消息估計已經傳過來了,再加上還有宋軍騎兵過來,此地不宜久留!”李文德道。
“可是這裏咱們打了這麼久,馬上就可以入城了!”赫連虎氣憤道。
“退兵!快!退兵!赫連虎!我說退兵!!”李文德猙獰着臉道。
“這馬上就破城了!”赫連虎道。
“還破什麼城!宋軍的大軍已然快來了,再不走來不及了!”李文德瘋狂的樣子像一頭瘋狗。赫連虎雖然是軍中將,但是李文德好歹是西夏皇親,當即一跺腳,狠狠的對着身側親將們道:“傳令!撤軍!撤軍!!快!!!”
一旁的親將急忙轉很對着身側的人傳令下去,幾聲響亮的鑼聲傳來,赫連虎帶着這支人馬當機立斷的向後撤去。
原本已然也進入內城的耶律大石總是感到一絲不安,忽然,聽到身後的夏軍都在後撤,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心道麟州城一破,正是劫掠的好時候,這個時候西夏人怎麼會撤退?不對,一定有問題!一招手,對着身後的親軍到:“回去看一下,這幫西夏泥腿子怎麼回事?怎麼不向裏面沖了!”
不大的功夫,那親軍回來稟告道:“林牙,很怪異,西夏人都在往後撤,很着急。”
“有詐!難道宋人來了??”耶律大石喃喃道。轉頭吩咐道:“告訴咱們的兒郎,別沖的太靠近,慢些。”
“諾!”那親軍道。
此時的李峰已然有些癲狂了,徑直的帶着十幾個雜胡奴隸軍人沖入了內城,一路之上,看見人就殺,幾乎手裏的刀都沒有停下過,看見宋軍便是一句話,种師中在哪??問完就是一刀,身上濺滿了鮮血,如同一個血人,徑直的奔向了种師中所在的地方。
遠遠的,李峰已經可以看到种師中虛弱的臉了。李峰的臉上露出一絲獰笑:“种師中,你也有今日!”快步向前走去,身後的雜胡隨從李峰身後道:“李頭領,赫連將軍那裏來了命令說讓我們撤退!”
“嗯??你再說一遍!!內城已然破了,前方不遠處的那群餓鬼宋軍就是最後的抵抗力量,殺了他們,這座城就是我們的了!你居然說想撤退?!”
“李頭領···我們也不想··可是將軍有令··不能··抗····。”那雜胡頭領還未說完,李峰鐵青着臉已然將那雜胡頭人的腦袋削了下來。嚇得身後的那些奴隸雜胡軍卒一陣驚慌。
上一次已然被李峰殺了一個頭人,所以這些地位低下的雜胡奴隸軍更是不敢反抗。
“這廝不聽本將軍令,已被處死,你等只要幫我把那些宋軍殘兵殺了,我便放你等離開!城內的財物,你們可以自己想怎麼搶,就怎麼搶!”李峰此刻紅着眼道。
前方就是那個折磨了自己十幾年的殺父之仇的人,總不能這麼不甘心的退後。就算身死又何妨,自從投了西夏了,什麼尊嚴什麼驕傲,早就沒了,有的只是那十幾年的仇恨。
那些雜胡被李峰胡蘿蔔加大棒子的方法弄得順從的很,急忙衝殺過去,與一眾抵抗力早已被飢餓折磨的不成樣子的宋軍廝殺起來,在他們看來,反正殺了這些個宋軍,自己這群人就可以去其他地方搶掠了,沒準這位李峰惡魔還能放自己這些地位低微的奴隸軍離開。只是他們錯誤的估計了這群餓得不成樣子的宋軍,幾乎是一命換一命的打法,混戰之中,這十幾個雜胡竟然被群看着失去抵抗力的宋軍弄得傷亡慘重,好容易將這群宋軍砍倒,這些雜胡只剩下不到三五個人。
這時猛地聽後方西夏人大喊着城外來了大股宋軍。快跑!!這幾個雜胡猛地此言,互相對視了一眼,當即做了鳥獸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