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六章 某魔法的磁軌炮
電磁炮的製造原理從概念層面來解讀是毫無障礙,就連學渣初中生都能完全理解透徹,貌似如此簡單的一款武器在舊世界卻遲遲未能實用化,顯見是在實際操作層面存在着諸多技術難點無法克服,才會一再延宕裝備步伐。
正值后工業時代的舊世界難以處理的棘手問題,自然不會是什麼無足輕重的小毛病,新世界的魔法文明也很難把整套的龐大供電輸電系統,以及電磁加速線圈或導軌小型化。即使浮空戰艦的內部空間足夠大,也總不能硬塞一大堆發電設備進去,然後這麼堂而皇之地只裝着一門電磁炮出門溜達吧?那豈不是真把浮空戰艦當成自走炮台了?
辦法總比困難多,話是沒錯的,凡事總有辦法解決,繞開技術瓶頸的法子也肯定存在,關鍵得要看腦洞開得夠不夠大,科研經費是不是經得起燒。
瓊州的黑科技研究者們在參考了羅正道提供的基礎方案以後,展開了一系列嘗試,經過了一番縝密試驗論證后,他們終於發覺這是一個大坑。項目組中有人提出了新建議,為什麼不直接從磁力下手,繞過電力這道難關,畢竟從功能上講,只要能把炮彈打出去,使用什麼動力源那是個次要問題,你真有本事用壓縮空氣吹出去都行。此言既出,無數人的腦洞都被打開了,於是乎,科學的超電磁炮就變成了魔法的磁軌炮。大致原理是一樣的,在實際性能上面也沒多大差異,頂多消耗了一點高能永磁體之類的稀缺資源,其他的也就那麼回事了。
“嗞嗞嗞嗞……轟——”
“咕咚——”
全金屬彈頭如同一枚飛梭,在奧術靈光環繞之下從導軌狂猛地彈射出去,繼而與飛行軌跡上的空氣與以太粒子產生急劇摩擦,在空中殘留的金紅色軌跡清晰標識出了彈道痕迹。
隨着一聲悶雷炸開似的轟然巨響,厚度超過四十碼的大運河城城牆,連同上面的城樓等防禦設施宛若遭遇了一場颶風的小紙片,被這顆人造流星體撕裂成了無數碎片,那些漫天飛射的磚瓦和碎石甚至落到了遠在數哩外的內城裏面。這枚炮彈打垮了城牆后依舊余勢未消,裹挾着火光一路沖入到城內,而後它深深地嵌入到土層中。霎時間,猛烈撞擊釋放出的巨大動能堪比人造地震,那種山搖地動的劇烈晃動令城內地精居民驚恐不已,毗鄰撞擊點的民居建築直接被夷為平地。
僅在片刻后,大運河城的上空出現了一朵形狀怪異的蘑菇雲,即便是再純粹不過的物理衝擊達到一定量級,破壞力照樣能使觀者望而生畏。雖說在新世界,滅國焚城的大殺器不少,真格有機會瞧見的人還是寥寥無幾的,此刻浮空戰艦一炮糜爛十數里的凶威嚇呆了不少觀眾。
“報告,系統冷卻完畢。”
沒等到前一次發射塵埃落定,在浮空戰艦的艦橋內,幾個技術員確定可以再擼一發了,本身是文職人員被臨時抽調來的新科艦長難以抑制興奮之情,他大聲喊道:
“準備滿功率發射!”
位於前端的導軌如霓虹燈般閃耀着迷幻的奧術靈光,隨後在剎那間,光芒的亮度增強到峰值,一枚碩大的金屬圓柱體從艦體內部躥出向前飛速激射,猶如一顆流星璀璨地劃破天空。
“嗞嗞嗞嗞……轟——”
“轟隆隆……”
照例又是一片塵土飛揚,碩大蘑菇雲如孤峰突起般壯觀的景象,浮空戰艦搭配着磁軌炮的兇殘霸道,這樣公開炫耀式的火力演示終於叫所有人真正見識了一把什麼叫作地圖炮,什麼又叫作一發入魂。雖說磁軌炮在打擊威力方面不見得比那些凶名赫赫的傳奇法術來得更誇張,但是從射程方面講無疑是前者更具優勢,如果考慮到浮空戰艦的飛行機動優勢和技術層面的可複製性,這件大型兵器運用在常規戰爭中絕壁稱得上鎮國神器的檔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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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精軍部的會議室里,對着一份份從大運河城之戰倖存者們講述整理的文件材料和相關圖片,地精軍部的大佬們徹夜不眠地進行着分析研究和判讀。
“擋不住啊!肯定是擋不住了。我們只能聚集大批空騎兵發起強攻,作戰計劃的成功機會也……唉!”
睜着眼說瞎話這門技能是從政的必要前提之一,在涉及與宿敵人類的關係方面,地精軍部反倒沒那麼多忌諱。在收到前線的第一手詳細資料,認真評估了敵人的實力之後,它們很乾脆地把所有泄氣話都一塊講了,全無替自己遮羞的意思。口頭的英雄容易當,日後真刀真.槍的拼殺卻得軍部負責實施,提前把牛皮吹起來是舒坦了,等後面這張牛皮吹破的時候,誰來給你擦屁股啊?那些非軍部系統的地精大佬不落井下石就算它們相忍為國了,軍部大佬們與其胡亂誇下海口挖坑把自己埋在裏面,早些說實話倒是能把未來戰爭失利的責任減低一些。
翌日上了朝堂,軍部把這番意見總結一講,立時惹出了不小的反彈聲浪,尤其是那些素來以帝國捍衛者自居的傢伙,對明顯持有投降主義傾向的軍部表示出了嚴重不滿。
“帝國從不畏懼挑戰!”
對於某些唱高調的反對者,老神在在的軍部總長連眼皮都沒眨一下,它冷冷地說道:
“是的,我們從不畏懼敵人,可是打不贏就是打不贏了,您自信能對付威爾·尼達姆,我們軍部願意交出主導權。”
在朝堂上吵得跟菜市場一樣,這本是一樁平常事,涉及切身利益和恩怨糾葛的地方,潑婦罵街有什麼大不了的,難不成你還能指望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嗎?地精皇帝聽了一會覺得實在不像話,它起身拍着桌子吼道:
“夠了!夠了!這種無意義浪費時間的話不要再說了。”
內戰內行,外戰外行的膿包貨色,通常出在末世王朝,什麼時候輪到一幫混吃等死的蠢貨來指揮勇士和智者,那這個國家也就該完蛋了。套用舊世界的一句著名台詞,一副輓聯上一條寫“死有餘辜”,下一條寫“死不足惜”,你自己選一個吧!
屢遭穿越者羅正道的羞辱和打擊,丟了顏面卻未曾傷及根基的地精第二帝國依舊處於國勢上升期,臉面上難道並不會令這個龐然大物倒下。
地精的軍心士氣和民心都提得很高,那種徒有耍嘴皮子能耐,做事一無所成的傢伙很難混得下去。到了地精大佬這個階層,無疑是要比基層奸詐多變才能立足,大部分參與者學會耍手腕也只是停留在自保階段,要說犧牲國家和集體的利益為自己的小集團利益服務,這樣近乎自殺式的蠢事它們至少眼下還做不出來。即使有誰想做,其他尚未墮落的地精大佬也不會容忍害群之馬存在,換做是那幫光明王朝不作死就不會死的人類貴族,天曉得他們能在危局之下能鬧出什麼么蛾子。
一聲斷喝過後,偌大的宮殿頓時安靜下來,地精皇帝表情痛心疾首地數落說道:
“諸位,難道我們就沒辦法了嗎?只能看着那個威爾·尼達姆佔領我們的土地,不斷羞辱帝國的尊嚴?”
聞聲,軍部總長和副總長對視一眼,它摸摸了鼻子,接口說道:
“皇帝陛下,方法是有的,代價是否值得付出,我們還有疑慮。”
作為武器設計者的羅正道自己曾經設想了不下二十種辦法對付浮空戰艦,地精若是肯下足血本,當然也不會幹看着這座移動空中炮台來自家地頭搞拆遷束手無策。如今,困擾它們的真正問題誠如軍部總長所言,付出的代價是不是比在政治上對人類作出妥協損失更大呢?
不同於血肉之軀的凡人常常糾結於理性與感性之間難以自拔,國家是一種非常現實與理性的存在,對一個國家來說,感情因素是完全不需要考慮的因素,類似公理道義什麼的,嘴上隨便說說卻也無妨,制定國策的依據只能是基於利害關係的謹慎考量。假如做一件背信棄義的事情是有利的,那麼國家就會毫不猶豫地去做,然後在名義上予以某種程度的正當化也就夠了。相形之下,那些血肉之軀的凡人出於情感取向作出不理智選擇,對於冷酷無情的國家機器而言,不啻於一個荒誕至極的笑話。
聽了軍部總長一番陳述過後,地精皇帝逐一詢問過了在場地精大佬們的意見,實際上就是堵住它們將來反口不認帳的餘地,隨後地精皇帝一錘定音,沉聲說道:
“通知人類軍隊,請他們停止前進,我們希望舉行談判。”
堅持不肯讓出可能在短短百年後就墜落到下層位面的主大陸土地,與其說這是地精第二帝國的自信爆棚,不如講它們是在跟威爾·尼達姆與人類陣營賭一口惡氣。
從未能在對手身上佔到多少便宜,地精們在自感羞辱之餘,當然也有種泄憤的不理智傾向。然而,當這種意氣之爭可能衍生為把整個種族拽進深淵和地獄裏的滔天大禍,地精們就不能如此任性胡為了。
舊世界那些喜歡不講道理的蠻橫貨色,莫不是自恃背後有某種資本撐腰才敢肆意妄為,有錢可以任性,特權階層就更不用多說了,法律條文又豈是為約束我輩所設?所有人一律平等,但有些人比其他人更平等,這是他們狂妄行為之下的潛台詞。那些不願向道理低頭的傢伙,九成九都是仗着權力和金錢耍橫慣了的流氓無賴,隨着實力強弱發生變化,那些鼻孔朝天的傢伙說不得也得學乖巧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