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一個人的武林
作為一個武俠小說愛好者，高強對黃裳這個名字絕不陌生。
《九陰真經》的創造者，以一人之力對抗明教的絕世強者，就算死後仍然影響深遠，一本《九陰真經》害死了黃藥師的老婆，弄瘋了西毒歐陽鋒，黑化了周芷若，在江湖上掀起了無數腥風血雨。
這實在是一位傳奇式的人物。
問題是這個黃裳是武俠小說中的黃裳么？難道我穿越到了《射鵰》前傳的世界裏來了？
“這位大人的履歷如何？”高強打探道。
“衙內，此人乃福建延平人氏，本為閩縣郡守，后入經局負責《道藏》的刻印事宜。”剛剛和高強搭話的人詳細介紹道，“黃大人性情謹慎，事必躬親，據說《道藏》內的每一個字都是由他親自審閱過才能刻印。”
高強望了這個搭話的人一眼，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神情略顯拘謹，不過卻透着一股油滑的味道，從此人對他的稱呼看，想必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
“不知閣下是？”高強詢問道。
“在下姓黃名潛善，字茂和，一向在禮部當差。”黃潛善應答道。
黃潛善是元符三年的進士，後來在禮部當差，一晃十多年過去，還未曾有任何建樹，一直都是給人跑腿的閑職，這次有新的司局成立，他覺得這是個好機會，特別是這個司局是皇帝陛下親自設立的。
所以說這個世界上從不缺少投機鑽營的聰明人。
經過十多年的官場生涯，他算是官場的老油條，對朝廷各部的情況很是熟悉，胸中藏着一份英雄譜，什麼人能得罪，什麼人有後台，他心中門清的很。
他剛才看到高強，一眼便認出是太尉府的衙內，便嘗試着結交，雖說這個花花太歲的名聲不好，可誰讓高俅有權勢呢。
高強沒想到來報道的第一天就收了一個小弟，心中很是滿意，感覺自己的主角光環開始發揮作用，接下來就可以虎軀一震了。
在新狗腿黃潛善的帶領下，他參觀了蹴鞠司，和各位同事見了面，卻沒有見到傳說中的司長。
“黃大人想必是經局的事情尚未釐清，需要遲些時日。”黃潛善解釋道。
朝廷各部門之間的官吏調動存在着一定的時間差，有時一個縣甚至是半年都沒有縣令，就算是朝廷中樞，也存在拖延懶散的現象，反正又不是十萬火急的事情，遲個十天半月也不會影響地球的轉動。
這就是古代官署的辦事效率了。
不過此刻高強一心想知道這位黃裳是不是傳說中的武林高手，心中很是迫切，便讓黃潛善帶着自己到經局找人。
皇帝趙佶設立經局是為了收集道家典籍，此事由道官程若清負責，黃裳只負責刊印工作。
黃裳並不在經局，據說他和道官程若清有矛盾。
程若清一心想儘快的完成《政和萬壽道藏》的工作，獻給皇帝陛下，以此獲得陛下的賞識，可黃裳卻本着認真負責的態度，一字一句的校驗，致使工作進度一拖再拖，把整個經局的人都弄得苦不堪言。
若是按照黃裳的做法，非十年不能完工。
人生能有幾個十年，等《道藏》編纂好皇帝還記不記得你是誰，這純屬坑人的好吧。
於是藉著這次蹴鞠司成立，大夥一致推薦黃裳到蹴鞠司任職，爭取把這個礙事的傢伙趕走，能夠成為一個司的主官，也算是升遷了。
高強沒有在經局找到人，就想到黃裳的府上拜會。
去黃裳府上？
新狗腿黃潛善心中一愣，不由得露出異樣的神情，這沒有道理啊，就算是拜會頂頭上司也不用這麼急切，這是什麼節奏？
難道這位衙內看上了黃裳的老婆？
他可是知道這位太尉府的衙內有人/妻的嗜好，林沖就是前車之鑒，眼下高衙內和林娘子的婚事正鬧得沸沸揚揚，他作為旁觀者倒是看得津津有味，但此時身為局中人，卻不禁有些躊躇。
難道我也要像陸謙一樣幫着這位衙內把黃裳的老婆搞到手么？
這種念頭在他心中閃過，想要上進，攀附上權貴就要沒臉沒皮，為了仕途，怎麼也要拼搏一次。
這一刻，黃潛善下定了決心。
他和黃裳都是福建人，算是同鄉，平日裏來往不多，卻是相識的，他帶着一絲愧疚和三分悲壯朝着黃裳府中而去。
高強不知道這個新狗腿心中的想法，否則必定會抓狂，原來哥們的名聲已經到了爛大街的地步了啊！為什麼就沒人理解我的身不由己呢？
他此行的目的只是試探一下黃裳是否身懷武功，絕對不敢得罪黃裳。
想想看，得罪一個絕世高手是多麼恐怖的事情，就算此時黃裳還沒有達到最高境界，也不能得罪，他還想從黃裳那裏修習《九陰真經》呢，萬一黃裳教給他的功法有錯漏，自己練得走火入魔怎麼辦，西毒歐陽鋒可是最直接的受害者啊！
黃裳府上，高強終於見到了這位頂頭上司。
三十多歲，面容清秀，帶着一股文弱書生的氣質，行走間也沒有龍行虎步，怎麼看都看不出絕世高手的風範，更像是一位深居簡出的讀書人。
在黃潛善的引薦下，高強拜會了這位上司。
黃裳聽到他是太尉府的衙內，東京城臭名昭著的花花太歲，眼神中明顯露出了厭惡的神情，不過卻沒有立即趕人，只是沉默了許多，氣氛頓時尷尬起來，只有黃潛善在說著沒什麼營養的閑話。
高強不以為意，他站起身來，裝作欣賞客廳內的佈置。
客廳內擺設着不少瓷器，他旁若無人的拿起來把玩，然後裝作不小心的掉落到地上，這是一次很簡單的試探。
他當然還有其他的試探手段，比如派手下的潑皮來鬧事，派人偷襲黃裳等等，不過這些手段都太過露骨，一不小心就會激起這位高手的反擊，實在是得不償失。
在瓷瓶就要落地的瞬間，卻突然出現在了黃裳的手中，原本黃裳是坐在椅子上的，距離離得甚遠……
高強眯起眼，他一直在關注着黃裳的動作，如果他沒看錯的話，剛剛這位黃大人施展了輕身功法。
“衙內當心些。”黃裳把瓷瓶放到檯子上，淡淡說道。
“大人教訓的是。”高強低頭認錯。
他已經確認了黃裳身懷武功，既然如此就沒有必要待下去了，便帶着黃潛善告辭而去。
望着高強離去的背影，黃裳的眼中閃過一道精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