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疑心

第129章 疑心

金玉顏看了眼旁邊桌子上還在收拾的傭人,把聲音放低說道:“你這條命,都是那寶貝瓶子換回來的,當然稀罕。再要緊的藏寶圖還能比人更重要嗎?”

她嬌昵地看了齊彬一眼,“四哥四嫂他們差點就為你將這瓶子給了曹天潤,怎麼會捨不得讓你看看?可這眼下伯父、伯母他們都還沒瞧呢,你摻和個什麼勁?”

無論有沒有藏寶圖,這仿製的瓶子上都不可能找得到,但這話又不好講給齊彬他們,不然救人倒生出嫌隙來了,但若是一謂攔着,他們說不定真以為自己是捨不得。

葉青彤只好說:“沒事,多個人也正好多雙眼睛,瞧瞧那上面究竟有什麼秘密藏着。阿臻,你先到書房把東西取出來,等喝完茶,我們就過去。”

等他們喝好茶,許有臻已經從書房的暗格里將瓶子取出,四個人左看右看,也沒看出什麼名堂。

甚至還用上了放大鏡,也沒看明白所謂藏寶圖畫在哪裏。

許有臻有些不耐煩,“彤彤你好生想想,關於這瓶子,岳母臨終前有沒有交待什麼話?怎麼咱們瞅了半晌,一點端倪也找不到?”

葉青彤聞言噗哧笑了,許有臻不解地看着她。

葉青彤笑道:“我們英明神武的四少也糊塗了,我娘要是留下過什麼話,哪裏會等到今天我才會想起?關於這瓶子,我起碼看了不下十回,實在想不出曹天潤所說的藏寶圖能在哪裏?你們是局外人,也許不會像我一葉障目。”

恰在這時,有人敲門,葉青彤走過去開了門,原來是傭人端了羊乳,用大玻璃杯盛着送了進來。

她每晚睡前,都要喝一大杯羊乳,許有臻先前不習慣,後來也慢慢地跟她喝上一杯,今天傭人索性自作主張,給他們四個人都盛了一杯過來。

許有臻和齊彬一口飲盡,各自拿了只瓶子在燈下細看。

金玉顏不肯喝,“羊乳有膻氣,我喝不慣。”

葉青彤道:“你今個喝喝,我保證你半點膻氣也聞不出來。”

金玉顏這才端起瓶子小口小口的喝起來,邊喝邊同葉青彤說:“四嫂,從前我嫌這羊乳有膻氣,嫣然幾回讓喝都沒喝,今個在這裏喝着,倒真是半點也沒有味道,裏面加了什麼東西?”

葉青彤用小銀匙舀着羊乳慢慢在向嘴裏送,喝完之後,把杯子放在桌上,方才微笑道:“煮奶的時候,放一小撮茉莉花茶就行。待奶煮開后,將茶葉撇除,奶中的膻味就沒有了,你看看,這奶是不是比平日裏要黃些?就是因為加了茶葉的緣故。”

金玉顏看了看杯子裏的羊乳,“哎,還真的是,表姐,有這樣好的法子,你怎麼不告訴嫣然?她說小的時候,莫伯母因為羊乳對身體好,非逼着她喝,每回她都是捏着鼻子像灌藥似的,長大雖然習慣了卻也談不上喜歡,要不是因為羊乳對皮膚好,還不發胖,她才不喝呢。”

“你以為我藏私,捨不得告訴她?”葉青彤笑道:“你最後一回在莫家喝羊乳,是什麼時候?”

“兩年前,還是三年前?我忘了。”

“我也是這次回來前才知道的法子,嫣然現在每天都喝一大杯了,想來你那幾回去莫家,都不是喝羊乳的時間,這樣的小事,嫣然也就沒和你提。”說完,葉青彤看看金玉顏赫然的神情,打趣她道:“看你,有什麼事先把我往壞里想,小人之心了吧。”

她看了看仍然拿着瓶子在燈下細瞧的許有臻和齊彬,懶洋洋地說:“我都瞧了那麼些回也沒瞧出什麼名堂,你們可得仔細看着點,既然是藏寶圖,想來要找到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可要真找出來,阿臻的軍餉有了着落,齊彬和你大哥也有了可以抗衡的資本,玉顏可以添些嫁妝,我也能趁機買點那些好貴的醫療器械。”

她嘴角露出些嘲諷之意,“錢真是個好東西,有了錢,做什麼事都趁手很多,可也是個壞東西,曹天潤的話究竟是真是假還難說呢,你們就都當真起來,不是疑神疑鬼的,就是拿着個棒槌當頂針。”

以為葉青彤在說剛才羊乳的事情,金玉顏不好意思道:“四嫂,對不起,我不該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算了,你也是有口無心。”葉青彤並不在意。

許有臻知道,彤彤這句話其實是說給他聽的,自己剛才那句讓她細想想岳母有無遺言的話,多少是有懷疑她的意思在裏面。

還沒等他解釋,齊彬先跳了起來,轉身道:“我可沒疑心你,但這瓶子上,真是瞧不出什麼名堂來。算了,我要去睡了,這些天在曹家,總想着如何脫身,覺都沒有睡好。”

他這一轉身,碰到了身後的金玉顏,金玉顏手裏還端着玻璃杯,裏面還有小半杯奶,被他這一撞,就全灑在了瓶子上。

“看你莽撞的。”金玉顏想找塊布擦擦。

“你們看,這瓶子的顏色變了。”齊彬拿着瓶子突然叫道。

許有臻聽了,忙接過去看。

只見瓶子上的釉色,被羊乳這一浸,略略有些變化。

葉青彤因為知道瓶子的真假,完全不在意,仍然坐在沙發閑閑地說:“那瓶子的釉色,是先在素胎上加彩,然後低溫爐烘烤而成,就算被羊乳浸了也不會掉色,你們看着變了顏色,不過就像石頭泡在水裏的那種變化,等幹了以後,還是一樣的。”

果然,等金玉顏用布子擦乾了一角之後,釉色看上去又完全相同了。

“算了,我還是睡覺去。”齊彬沮喪地放下了瓶子。

他這一走,金玉顏也跟着走了。

書房裏,只留下許有臻和葉青彤兩個人。

“彤彤,我不是……”許有臻不知如何解釋。

葉青彤有些意興闌珊,“我不知道曹天潤今天還和你們說了什麼,但瞧着剛才的情形,你們心裏頭,對我都有些成見。人家說疏不間親,沒想到,一個外人說了幾句,你們都聽到心裏去了……”

“我沒有——”許有臻急急申辯。

“你有。”葉青彤肯定地說:“今個一下午,你自己都沒注意到,偷覷過我幾回吧?你幾次欲言又止,阿臻,你雖然擅長謀略,但你並不喜歡在家裏頭勾心鬥角,所以心裏想什麼,臉上多少還是帶出來了。”

見許有臻不再說話,葉青彤自嘲道:“不過,你們也不算懷疑錯,這瓶子是假的,是我留在寶信洋行,專門用來對付被有人逼迫時,必須拿這瓶子來抵時用的仿製品,因為是前朝乾隆年間仿的,又是宮裏頭的藏品,所以尋常人根本瞧不出真假來。”

“假的?”許有臻睜大眼睛,再度看向自己手裏的瓶子。

“雖說是假的,可也一樣是寶貝,值不少錢。”葉青彤走過去,將那兩隻瓶子原樣收到錦盒裏,“我要先去睡了,明天還要將真的換回來,再瞅瞅。剛才你們說羊乳的時候,我想了個法子,或許可以試試。”

“什麼法子?”許有臻下意識的問。

“等我試了再說吧。”葉青彤情緒仍然低落,許有臻之前的話,她不傷心,卻多少有些難過。

雖然,她是有事情瞞着他,但他是她的枕邊人啊,怎麼可以因為外人說幾句,就對她起了疑心?

哪怕那種疑心,只是潛意識的,她也覺得不能接受。

許有臻訥然無語,將瓶子許有臻回了暗格里,陪着葉青彤上樓。

他不是個喜歡解釋的人,而且,葉青彤的指責,確實有幾分道理,他因為曹天潤的那些個話,多少心裏有些不痛快,偏偏又不好問葉青彤,只能窩在心裏,難免神色間就帶出了幾分。

可那種不痛快,那種懷疑,並不是葉青彤想的那樣,他幾次欲言又止,是想着如何跟她講曹天潤說的其他話。

他擔心自己說不好,會讓她傷心……

“你不能為這事不理我。剛才是我錯了,我不該那樣對你說話。”

洗了澡上床,見葉青彤仍然淡淡地,許有臻再也忍不住,一把從後面將她抱住,附在她的耳邊說:“是因為曹天潤說,你和爸有殺父之仇,你嫁到我們許家,其實是為了抱仇……我心裏頭生氣,又不知道怎麼和你說這事,所以才令你誤會。彤彤,你別生氣了,咱們合好吧?我不喜歡你對我這樣冷淡。”

聽了許有臻的話,葉青彤身子一僵,半晌,方才強笑道:“那樣的混帳話,你也能聽進去,還怪我冷淡你?”

“是,是我混帳,不該將外人說的話放在心裏。但我真沒有懷疑你,你信我。”許有臻咬着葉青彤的耳朵,呢喃道。

葉青彤從許有臻的環抱中轉身,正面對着他,半真半假道:“若是他說的是真的,你父親確實和我有殺父之仇,你又如何呢?”

害怕聽到不想聽的答案,葉青彤問完,就低下了頭,一時緊張的說不出話來,長吸了一口氣朝許有臻懷裏鑽了鑽。

許有臻愣了愣,笑起來,將她抱住,“這怎麼可能是真的?你別把不好的事情往自己身上亂套……”

要是真的,要是真的……他不敢想下去。唯有更深地抱緊葉青彤,將她按進自己的身體裏,才覺得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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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雙更,二更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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