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冷寂
三個人換了衣服,便出了王府,這下可比上次更壯觀了,上次兩個男人,這次三個男人,簡直讓路人受不了了。
鍾陽見周圍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自己,很不明白怎麼了,於是問身邊的葦奐。
葦奐和嵐葉早就笑瘋了,她們當然知道,路人早就認識他倆了,上次出來招搖過市,卿卿我我的,這次又領了一個出來,當然要被人鄙視了,於是乾脆一手搭上鍾陽的肩膀說道:
“走,小爺帶你去好好轉轉。”
鍾陽此時算是明白了,自己被當做什麼人看待,於是假裝生氣的推開葦奐說道:“那你就不要帶他啊,就帶我一個人還不夠嗎?”看着這個高出自己一頭的鐘陽,葦奐心情大好,覺得自己帶他出來真是太對了,但是嵐葉此時已經滿臉黑線,難道自家主子非得丟人現眼才能覺得開心嗎,這是什麼怪毛病啊。
葦奐沒有急着去看禮物,而是帶了他倆直直地朝着上次那家樂器店跑去,一進去就看見上次請他們進去的書生,葦奐便開口道:“你們老闆呢,哈哈,今天我帶了朋友來,讓他們也品味一下老闆的琴聲,簡直就是堪為天人啊。”
書生不好意思地說道:“老闆今日有事,一大早就離開了,可能要到晚上才能回來,真是抱歉。”
葦奐聽了,一下子難過起來,便垂頭喪氣地準備離開。
就在這時,屏風後面傳來一聲撥弦的聲響,緊接着,曲調便悠悠地傳來。葦奐當場就愣住了,盯着屏風一動不動,這聲音雖然和原先的不一樣,但是彈得也很好聽,只是多了許多生動,又有說不出來的惆悵,葦奐擔心攪了這琴音,便準備拉着鍾陽和嵐葉一起坐下聽,只是轉頭一看,發現阿漠居然不見了,葦奐本想出去找,但是又不忍心錯過,於是也沒管,自顧自地聽起來。
嵐葉無奈地搖了搖頭,真是愛琴如命啊,禮物到底還要不要買嘛。
一曲彈完,屏風後面便沒了聲響,葦奐只覺的自己眼角濕濕的,好像發生了什麼傷心難過的事情一樣,趕緊擦了擦,來到屏風後面,當場呆立。
嵐葉見狀也急忙跑來,一看,居然是鍾陽,沒錯,此時的鐘陽正一臉笑意看着眼前這兩個目瞪口呆的人,於是開口道:
“兩位客官,在下彈得可還入耳?是不是比這老闆還要厲害了幾分。”
雖然,葦奐心裏的確想承認,但是看見鍾陽一臉得意洋洋的樣子,就打擊到:“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你彈的那麼兩下子,連我都比不過去,別說這裏的老闆了,哈哈哈,還是回家好好修鍊一番再說吧。
鍾陽一臉受傷的表情,站起來就要走,但是葦奐哪裏肯放,於是笑着說道:“不過,我今天心情好,不如你就多彈幾首,讓我來給你評價評價好了。”
鍾陽見狀,心裏偷偷笑了,知道葦奐喜歡自己的琴聲,於是坐下來,又準備彈,這時,嵐葉開口了:“兩位大哥,不要再鬧了好嘛?我們是出來辦正事的,好不容易出來一次,不要總是彈琴啊彈琴的,回去有的是機會。”
葦奐聽嵐葉說的也對,於是便讓鍾陽回去再給自己演奏,三個人便又肩並肩離開了,真是就差手拉手了。
於是,三個人就這樣鬧鬧嚷嚷了一路,也沒有發現什麼好東西,反而都累了,坐在街邊的石凳上,再也走不動了。
突然,一輛馬車經過,鍾陽居然像見了鬼似的,趕緊蹦起來,躲到一邊的攤子後面去了。
葦奐很是奇怪,鍾陽也朝她不停地擺手,示意她躲起來,但是她才不要躲起來,她倒要看看這車裏是什麼人。於是大搖大擺地朝着馬車走去。
“什麼人,不長眼啊,看不見王妃的車子經過嗎?”車夫用鞭子指着葦奐說道。
“王妃?什麼王妃,我又不知道,況且,馬路這麼大,我為什麼要讓開啊,有沒有擋着你們。”葦奐大聲說道。
嵐葉見狀,急忙拽了葦奐一把,低聲說道:“裏面好像是歐陽淑,我剛剛看見她的側臉了。”
葦奐一聽,嚇了一跳,雖然自己是男裝,但是難免不會被認出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躲開好了,於是大氣地說道:“走吧走吧,我才沒工夫和你們浪費時間。”說完,一溜煙跑了。
剛剛拉開帘子的歐陽淑,看見跑走的人,總覺的很眼熟,但是一時又想不起來,便也沒有多問,吩咐快點回去了,此時的她,手裏正拿着自己給冷漠準備的東西,但是,心裏想的卻是其他事情。
三個人笑作一團,還好沒被發現,鍾陽說:“差點被你害死啊,你不要老這麼莽撞好不好?”
葦奐無辜地說道:“我哪裏知道是歐陽淑嘛,哈哈哈。”
於是都要晚上了,還沒有想好到底要送什麼,葦奐疲憊地回了王府。
這時候,鍾陽悄悄給葦奐扔進來一張紙條,“生日王爺不會來。”葦奐開心地笑起來,便不再擔心的禮物的事情。
日子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王爺生日的那天。張燈結綵,鑼鼓喧天,每個人臉上都洋溢着或真或假的笑容,看起來,整個王府當真喜慶。
當天,王府的下人從清晨就開始忙碌起來,打掃院子,掛燈籠,貼紅字,擺桌子,更是請了御廚來為王爺的生日籌備宴席,一派熱鬧。甚至,都城的百姓大多數人都知道了王爺生辰的事情,近的遠的都趕來觀看,祝賀。由此看來,這王府在這都城的地位當真是不得了呢。
然而此時此刻的葦奐卻是一臉的鬱悶之象,雖說當日鍾陽說了王爺不回來,可這兩日,葦奐的心跳得厲害,特別是今天,總覺得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不自覺地就想到:“鍾陽那小子不會是騙我的吧?壞了壞了,我當時怎麼就那麼相信他呢?就算相信他,可他又怎麼會知道?”
一想到這些,想着自己給那個從未謀面的叫作冷漠的傢伙沒有買禮物,想着今天說不定就要第一次見到他了,心裏不由得一陣緊張。葦奐甚至想着:“要不就不去了吧?躲在屋子裏當鴕鳥算了。”不過這樣的念頭被嵐葉及時制止了,她可不想自家小姐被趕出王府。
到了中午吉時,王府大院已經擺好了上百席的酒宴,一排排地攤開了,只有一個感覺,那便是財大氣粗。打眼一看,所有的人都來了,包括王爺的弟弟妹妹,還有那幾個討人嫌的女人,還有很多葦奐並不認識的人,大家雖然坐着,可都遠遠的打着招呼,彷彿幾百年沒有見過,臉上均帶着虛偽的笑意,表達着對對方的思念等等。葦奐聽着聽着,不自覺一聲乾嘔。
此刻,就只有最前面的兩個位子的主人還沒有來,大家邊互相聊着,邊等着今天的主人。忽然之間,熱熱鬧鬧的談話聲一頓,然後瞬間全場便安靜了下來。低着頭的葦奐心中一跳:“是不是他來了?”猶豫了好久,彷彿每一秒都是一萬年,葦奐終於決定抬頭面對。
抬眼處,一男子當真玉樹凌風,一襲黑衣隨風盪着,濃眉大眼,眼睛閃着精光,向外人表示着他的睿智,滿臉冷酷,找不到一絲笑意。葦奐獃獃地看着這個人,一時不知所措,直到聽見一聲整齊的“大王爺好”才回過魂兒來。
“原來他不是冷漠,應該是聽說中的那個冷寂,冷漠的哥哥了。”葦奐輕輕地拍着胸口,真是嚇死了。
面對眾人的問好,冷寂的表情沒有一絲變化,甚至連點反應都沒有,眾人也都習慣了這位王爺的做派,都知道他就是如此的性格,對任何人都不假顏色,包括他的親人,他的弟弟。
倒是葦奐心裏腹誹着:“這人怎麼這樣?高傲地要死,一副看不起任何人的表情,哼。看來這晉親王府的人果然都不是什麼好人。唉,葦奐啊葦奐,你怎麼這麼可憐?以後這日子可怎麼過呀?對了,怎麼把鍾陽給忘了,哈哈,他那麼可愛,有他就好了。”
我們可憐的嵐葉,這一刻居然都沒有被自己小姐記着,直接就忽略了。連葦奐自己都沒有發現,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鍾陽在她的心裏已經佔據了如此重要的地位。
冷寂冷冷地掃視了眾人一眼,便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了,也不說一句話,默默地喝起了酒,彷彿在想着什麼。因為有這位的存在,場面顯得沒有剛才那樣喧鬧了,大家都小聲地交談中、議論着,從中很容易便能聽到一些平時聽不到的事情,這讓葦奐終於感覺到這場宴會的有趣之處了,伸長耳朵到處聽着,時不時爆發出一陣低低的大笑,讓嵐葉滿頭黑線,倍感無語。
葦奐的所作所為甚至引起了冷寂的注意,不經意間掃了她一眼,發現這個女人自己竟然不認識,隨即又搖了搖頭,跟自己有什麼關係呢。
等了許久,仍不見冷漠到場,這讓葦奐放下了心,心中不免佩服和感謝起鍾陽來,想着回去一定要好好獎勵他。可別的人卻漸漸亂了起來,有的人甚至已經失了耐性。冷寂一個人坐在上面喝了兩壺好酒,期間沒有一個人敢靠近,等了這麼久,自己的弟弟還不來,冷寂終於放下酒杯,並無隻言片語,居然轉身離去。
這一下,全場愕然,葦奐當時就想:“這晉親王府的人當真都是不正常,居然連個招待客人的人都沒有。不過,跟自己有什麼關係,再怎樣也輪不上自己操心。”想着又自顧自玩了起來。
冷寂的離去讓眾人頓時不知所措,場面一時又亂了起來。歐陽淑這時,趁着混亂的場面,起身向著冷寂離去的地方追了過去。
冷寂的腳步並不匆忙,只是很堅定,從他的身上散發著一股股寒意,讓人沒有靠近便心生畏懼。可有的人明顯不害怕。歐陽淑從後面追上冷寂,攔腰抱住他,嘴裏喊着:“寂哥哥,我又九個月沒有見到你了。”倘若此時葦奐在場,肯定會大吃一驚,因為歐陽淑的做法,因為她的語氣,因為她的表情。
“滾。”冷寂的嗓子深處僅僅有這個字,隨手將歐陽淑推了出去。
歐陽淑滿臉落寞,聲音似乎都帶了哭腔:“寂哥哥,你還是這樣,一點兒都沒變,還是不願意多看我一眼。”說著在懷裏拿出一支玉簪:“寂哥哥,你還記得它嗎?”
本部小說來自看書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