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二
冷薔不時劇烈掙扎,想掙脫胖胖女警的圈抱,但震驚加上寒冷讓她開始失溫、顫抖,力氣散得一絲也無。
見焦屍被救護車送走,胖胖女警讓冷薔坐下。她瑟瑟發抖,雙眼是通紅的,淚水止不住的一直往下掉,心裏一片空,啥都不能想。
淚眼之中,她瞧見不遠處有個男人。
那個男人,在看她。
他又高又瘦,穿着西裝,神態不像警消人員,看起來比較年輕,卻有種超乎年紀的沉穩。他比哥哥稍長几歲,一雙犀利有神的眼睛盯着她,不似不識她。他看她的模樣像知道她是誰,像在確認她的狀況,像在……關心她。
她空茫的回視過去,壓根不認得他,眼淚又潸然落下。
哥哥死了,從今而後,她就是孤伶伶的一個人了。
低頭飲泣好半晌,揩掉眼淚鼻涕后,再抬起頭時,那個男人連同深寶藍轎車一併不見。
她記不住自己怎麼回到家,約略是某個警察捎上她。面對空蕩蕩的住處,在難以容忍的失落之中,有人撳了門鈴。
她打開門,瞧見一個年約三十幾的女人,鼻樑上架着一支黑不見底的墨鏡,腿上的豹紋長褲則散發出類似殘虐的氣息。
第一眼,冷薔感覺很不好,但來者是客,她還是打了招呼。
「你是冷薔嗎?」來人劈頭就問。
她無精打採的點點頭。「請問你是?」
「我是富錦媛。關於你哥哥的死,」那女人咧開有些詭詐的笑容,「我有些內幕情報可以透露給你。」
數日後,驗屍報告來了,事故報告來了,結案。
看到內容,冷薔再也按捺不住,衝到捷思沛廠區去堵人。
她心思紛亂。警方報告僅以簡單的交通意外作結,無他殺、外力介入的可能,而驗屍報告附議了這一點,說明哥哥摔車昏迷,才沒有逃過火劫。
但是,富錦媛主動提供給她的內幕不是這樣。
她在廠區門口守株待兔,一直等到下班時間,才堵到她要見的人。
某個好心的大叔將她要找的人指給她看,她才發現,原來是他!富靖凱就是那天在事發現場,隔空遙遙看着她的年輕男人。
他有罪,怪不得他在現場,怪不得他看似識得她,怪不得他多看了她好幾眼,因為他心虛,該死的心虛!
再次見到冷薔,富靖凱眼中閃過驚詫,但很快便恢復自然,淡定的往座車走去,沒理睬。
「富靖凱,是你逼我哥哥的車,所以他才會摔死的,對不對?」她衝上前去,不顧一切的吆喝,「就是你,就是你!」
幾個警衛出面來擋,跟在富靖凱身後走出辦公大樓的一位年長女子澄清道:「冷小姐,你收到的信息有誤,冷先生摔下山谷,與富先生無關。」
「怎麼會無關?」她怒嚷,「他明明在那裏!」
「就是無關,法醫驗屍報告及警方調查報告都可以證實這一點。」那女子堅定的說。
「但也有人可以證實他對我哥哥逼過車。」冷薔臆測指控,「一定是他逼得太狠,我哥哥閃不過,才會墜下山坡!」
「誰能證實?」那個女子銳利的問道:「可以請這個人到我們面前,或去警局再說一次嗎?」
冷薔語塞。
不,那個人不願意出面。
不僅不願意,她還告訴她,必須隱瞞消息來源。
她是那天來訪的富錦媛,據她自我介紹,她是富靖凱的姑姑,因為看不下他幹了卑鄙之事,才會背着警方及家人找上她,將真相告訴她。
但富錦媛也說了,為了家族面子,她絕不出面指控侄兒。
冷薔因而沉默了。
「那不是富先生的錯。」那女子再強調一遍。「但是,冷子葉畢竟是捷思沛的員工,富先生知道你們家境困難,很願意提供支援。我本來就打算去拜訪你一趟,既然你來了,我剛好可以跟你談談這件事。」她從公事包里抽出一張支票,遞出去,「這是富先生的一點心意,請收下。」
冷薔震驚的看看支票,又看看她,「你們想用錢收買我?」
「不,你想岔了,這是撫恤金。」
冷薔仔細數過支票上有幾個○,為那數字倒抽一口氣。對她來說,這筆款項無疑更加深了富靖凱的嫌疑,以及脫罪的意圖。「三百萬不叫撫恤金,這是封口費!」
那女子沒想過她會拒絕,試圖把話說圓,「冷小姐,你還年輕,很多事情你不懂。富先生是一番好意,這筆錢可以資助你完成學業,改善你的生活……」
「不!」冷薔倒退幾步,好像那張支票會咬人。「我絕不接受這種賠償!」
「這真的不是賠償……」該怎麼說才能讓她明白呢?那女子頭疼了。
冷薔轉而撲到深寶藍轎車前,憤怒的目光灼視着車內的男人。
「富靖凱,你等着,我不會就這樣放棄!」她咬牙低喊:「有一天,我會替我哥哥討回公道,我一定會!」